週二 5月 30, 2006 8:08 pm
在85°C旁，有個婦人跟我要了錢。
「能不能給我五十元。」老婦人手心向上，整個手掌往我身上靠了靠。
我望了望85°C裡面擠滿了人的內用區，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坐在外面的小圓桌。吹著春天的小姑娘為我準備的微風，偶爾電動門被客人按下啟動而洩出冷冷地一陣非自然風，把原本坐在我對面那春天的小姑娘就這樣趕跑了。
看著電動門緩緩再度關上，我嘆了口氣。
老婦人身上看起來十分乾淨，就像一般路上會看到的老婦人一樣。她斜背了一個小包包，不是名牌的，卻也不是隨便路上撿到看起來爛爛的那種。老婦人上身穿了淺黑色帶著碎布白花紋的外套，下半身是深灰色很一般的長褲。淺黑不就快成了深灰了？深灰不也就是淺黑？我愣了愣，一時間也分不太清楚站在前邊的老婦人哪裡稱得上是上半身，哪裡又該區分成下身。
「五十元就好。」老婦人整個手掌再往我這邊靠了更近一些，剛被趕跑的小姑娘現在又拂過我的臉龐，涼涼的，舒服的，她回到她的位置上，在我對面。
我搖搖頭，什麼話也沒說。老婦人愣住了，好像不是她預期的結果似的，她把手縮了回去。電動門再度被啟動，85°C裡面的一些客人走了出來，剛剛有點擁擠的內用區現在空了好幾個位置。
我撇過頭，小姑娘在馬路的對面看著我，不要，她說。
發生沒有預期到的事情時，人都會怎麼反應的？老婦人呆了好幾秒吧。照著人生的劇本走，我是應該從口袋掏出五十元硬幣交給她的。然後我記得沒錯的話，她會往對面走去，沒有目的的一直往下個路口走。到了，再往下一個路口。大概是走到第四個路口吧，我沒記錯的話。有一台紅色的轎跑車會衝出來，沒打方向燈，左轉。撞擊聲會很大，被撞上應該是會很痛的，可是老婦人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旁邊就是和平醫院，救護車來得很快，是我看過最快的。地上殘留著一些血跡，旁邊停著剛肇事的紅色轎跑車。警察拿著交通事故表格問了紅色轎跑車車主一些問題，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好像是剛考上駕照沒幾天。老婦人傷很重，傷重不治，隔天報紙社會版左下角有一個小篇幅這樣寫著。
就因為我給了她五十元的硬幣，這是大家都看不到的副標題。
不要，小姑娘在電動門關上的瞬間快速的衝到我的身邊，不要，她說。
唉，我再度嘆了嘆口氣，搖了搖頭。原本可以解脫了的人生，現在還要繼續演下去。我猜老婦人是這樣想的。
老婦人轉過身去，慢慢走回原本她來的地方。她走得很慢，慢到我和小姑娘都看得入迷了。發生沒有預期的事情時，人總是會選擇回到他/她最熟悉的那個地方。曾經發生的回憶至少是可預期的，我想。
遠處傳來一陣急切地煞車聲，一輛紅色轎跑車半甩尾的滑行過彎，瞬間再急踩油門加速從我們身旁忽嘯而過。老婦人被這樣的聲音嚇了一跳，也回過頭來看著它急駛而過。老婦人身上的淺黑與深灰開始有些不同了。我看了看她上半身的淺黑，又瞧了瞧她下半身的深灰。「妳有沒有看到…」，我轉過身去想和小姑娘說說話，她已經不在我的身邊了。
淺黑與深灰，還是會有所不同。好像可預期和不可預期的，也應該用什麼隔開…。
老婦人轉回身去，腳步蹣跚地走著。我從口袋掏出五十元硬幣，留在85°C外面的小圓桌上。
小姑娘，對著我微笑。
「能不能給我五十元。」老婦人手心向上，整個手掌往我身上靠了靠。
我望了望85°C裡面擠滿了人的內用區，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坐在外面的小圓桌。吹著春天的小姑娘為我準備的微風，偶爾電動門被客人按下啟動而洩出冷冷地一陣非自然風，把原本坐在我對面那春天的小姑娘就這樣趕跑了。
看著電動門緩緩再度關上，我嘆了口氣。
老婦人身上看起來十分乾淨，就像一般路上會看到的老婦人一樣。她斜背了一個小包包，不是名牌的，卻也不是隨便路上撿到看起來爛爛的那種。老婦人上身穿了淺黑色帶著碎布白花紋的外套，下半身是深灰色很一般的長褲。淺黑不就快成了深灰了？深灰不也就是淺黑？我愣了愣，一時間也分不太清楚站在前邊的老婦人哪裡稱得上是上半身，哪裡又該區分成下身。
「五十元就好。」老婦人整個手掌再往我這邊靠了更近一些，剛被趕跑的小姑娘現在又拂過我的臉龐，涼涼的，舒服的，她回到她的位置上，在我對面。
我搖搖頭，什麼話也沒說。老婦人愣住了，好像不是她預期的結果似的，她把手縮了回去。電動門再度被啟動，85°C裡面的一些客人走了出來，剛剛有點擁擠的內用區現在空了好幾個位置。
我撇過頭，小姑娘在馬路的對面看著我，不要，她說。
發生沒有預期到的事情時，人都會怎麼反應的？老婦人呆了好幾秒吧。照著人生的劇本走，我是應該從口袋掏出五十元硬幣交給她的。然後我記得沒錯的話，她會往對面走去，沒有目的的一直往下個路口走。到了，再往下一個路口。大概是走到第四個路口吧，我沒記錯的話。有一台紅色的轎跑車會衝出來，沒打方向燈，左轉。撞擊聲會很大，被撞上應該是會很痛的，可是老婦人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旁邊就是和平醫院，救護車來得很快，是我看過最快的。地上殘留著一些血跡，旁邊停著剛肇事的紅色轎跑車。警察拿著交通事故表格問了紅色轎跑車車主一些問題，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好像是剛考上駕照沒幾天。老婦人傷很重，傷重不治，隔天報紙社會版左下角有一個小篇幅這樣寫著。
就因為我給了她五十元的硬幣，這是大家都看不到的副標題。
不要，小姑娘在電動門關上的瞬間快速的衝到我的身邊，不要，她說。
唉，我再度嘆了嘆口氣，搖了搖頭。原本可以解脫了的人生，現在還要繼續演下去。我猜老婦人是這樣想的。
老婦人轉過身去，慢慢走回原本她來的地方。她走得很慢，慢到我和小姑娘都看得入迷了。發生沒有預期的事情時，人總是會選擇回到他/她最熟悉的那個地方。曾經發生的回憶至少是可預期的，我想。
遠處傳來一陣急切地煞車聲，一輛紅色轎跑車半甩尾的滑行過彎，瞬間再急踩油門加速從我們身旁忽嘯而過。老婦人被這樣的聲音嚇了一跳，也回過頭來看著它急駛而過。老婦人身上的淺黑與深灰開始有些不同了。我看了看她上半身的淺黑，又瞧了瞧她下半身的深灰。「妳有沒有看到…」，我轉過身去想和小姑娘說說話，她已經不在我的身邊了。
淺黑與深灰，還是會有所不同。好像可預期和不可預期的，也應該用什麼隔開…。
老婦人轉回身去，腳步蹣跚地走著。我從口袋掏出五十元硬幣，留在85°C外面的小圓桌上。
小姑娘，對著我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