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湖踏青行』
陽明山的夢幻湖聞名已久,每逢郊遊之時,我都有一股想要前去拜訪它的衝動。雖然機會很多,但每次總在少數服從多數的表決下功敗垂成。
「菜脯」是我高中同學,世居陽明山腳下。自其曾祖父迄今五代同堂,代代耕園栽植花木供應台北市區。因為天時地利人和之搭配,這些花花草草為這家族帶來豐厚的收入。俗云:「越富人家越儉省,窮人養嬌子。」和菜脯同窗過後,我才真正的體會出這句俗話的真諦。
這家子弟個個溫良恭儉,熱心待人,故爾博得里仁之讚美。菜脯這傢伙書讀得不是很好,可是滿腹的生物常識令人懾服。生物老師需要標本,或者遇上難題解答不來之時,經常叫他協助解決問題。所以在高中三年期間,班上同學都尊稱他為「副教授」。
某日生物課上到「水韭」,老師說它是台灣獨有的高山植物,只有陽明山上的夢幻湖生長。老師希望菜脯能夠找些樣本,以作為她下節課的活教材。他二話不說接下任務,決定這個星期日上山找樣本。我自告奮勇要求與他同行,二人本就交情不錯,可是他卻裝一付無可無不可的神情,好像很勉強答應下來似的。
這些天裡,我幾乎夜夜夢見已到夢幻湖畔。不過眼前一片白霧茫茫,始終沒有看清它的真相。為了更深瞭解當地的史地背景,我在圖書館找到一本專門介紹陽明山的圖書。從書中介紹得知;陽明山國家內的夢幻湖,因受地震地形變化和山土淤塞之影響,這些年來它的面積已經急速的縮小。要是乾冬來臨,整個湖底曝露泥土變成褐灰。
星期日我與菜脯來到湖畔,剛在雨後的夢幻湖上,籠罩著一層紗霧到處一片白茫茫。幾隻過境迷路的鷺鷥迫降湖側,牠們好奇的伸長脖子東張西望。其中一隻可能飢餓難耐,剛收斂起翅膀就忙著啄食湖裡的水蟲。
湖水不深底可明見,水蟲竄游無所遁形。水蝨與福壽螺量多,鷺鷥忙著吞食動作頻繁,脖子忽左忽右伸縮水面,一忽兒抬起頭來將水蟲吞下腹中。牠的動作非常迅速,不久胃囊飽滿直撐到脖子都已變形。啄食餵飽鬆鬆口氣,擺個金雞獨立之姿,悠閒的在整理牠的羽毛。
不一會兒,一隻不知名的小鳥駐足湖畔。牠不是來找吃的,只是拼命的來回跳躍著,不知牠是在運動還是在尋找同伴?不過聽牠的鳴叫聲音,似乎又項很快樂的樣子。我和菜脯小心翼翼的移步靠近,可惜被牠發覺「噗」的一聲揚長而去。
我們走近最靠近池畔的一叢水韭附近停步,蔡脯彎腰伸手探入水中,握緊水韭根部,用力拔起兩株水韭,並利用湖水輕輕蕩洗根部附著的泥土。然後小心裝入準備好的塑膠袋內,準備明天送給生物老師。一路上菜脯感慨的說:「小時候水韭在夢幻湖中盛長,初中時,某大學植物系學生在湖裡進行田野調查,統計還有萬把株存活著。曾幾何時?現在只剩少數幾株罷了。」
翌日到學校,在課堂上老師說:「水韭的生活史極為簡單,因為它屬孢子繁殖,春來夏出孢子囊成長,待至夏天乾旱時期孢子成熟。秋天葉片脫落孢子沉入水中,發育成熟藉助水力完成傳宗接代任務。」接著又說:「它是台灣特有的保育類植物,也可說是全世界唯一。現階段各單位都在研究培育計劃,相信不久它的絶種威脅定可解除。」聽完老師的話,全班一顆懸吊之心總算可以放下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