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預定的時刻有一段時間了。偶然張望四周,街上人影稀疏,不管是買菜的主婦、擁懷彼此的情侶或是背著書包打鬧,稚氣仍存的學生群。不知為何,像是暗中秘密協商,決定在這個時間點一同消失,留下一個人在夕陽下享受著沉靜,彷若一陣微風,便能拂去腳邊所有,該褪色的葉片。

  現在還是夏季嗎?印象中,左腕上的手錶,在停止走動前,似乎走了幾圈四季。一個季節相當於幾個小時的短暫,而卸下時間的概念後,雨就莫名來了,讓一個無人的街道徹底淋濕,包括建築物乾冷的影子,都在述說夏季滿溢的不安,人們的情緒不斷浮動,持續被彼此的猜想釀造,成為腦海中完美的人物。昏迷指數跟降雨機率相等時,是該讓視線離開停留的魔咒中了。

  時間暫停,那是奇幻故事的夢想,也是情人們滯留的狀態。腳下的躁鬱仍敲擊著,過分凝縮的喧囂,那些人或那些日子,除了在日記上大書特書,以眼淚記載轟轟烈烈的歷史外,是不是不用再露面,自白在消失的日子哩,去了哪裡?去了哪些,無法時間衡量的地方?癥結往往不在時間的隙縫中,而是時間本身並未替人們,專門刻量他們要的長度,偶爾有些任性,但畢竟清楚自己是誰。


  於是有人在等待著。有人不自覺地被等待。他們站在同一平面,呼吸著相同憂鬱的空氣,但由於心所處的象限不同,總是隔著原點相望,虛妄化的遙遠,遙遠的直線距離則無法以人力抵達,而意志的薄弱我們一向知道,並且以微笑否決。寧願隔著夕陽對望,等待不間斷的跫音或埋怨的語句,那就是我們,快速在四季中飄移,旋轉自己的夢境後,成為雨滴落下,滴滴答答的嘆息,十分抒情。

  他會不會來呢?連影子都開始懷疑,選擇淡薄自己的黑暗。該做的事唯有等待,街燈緩緩亮起夜晚的安祥,牆上的貓兒體態輕盈,走動著城市的冷漠。遠方一台販賣機掉落某個人要的孤獨後,以硬幣的單薄沉眠。誰聽到水溝蓋偷偷被打開的聲音?有奇怪的東西從下水道爬了出來,下意識判斷,或許那就是我們等待的。或許不是。

  超過預定時間很久了。不再眷戀床邊故事的同時,腳下的世界逐漸雪化,影子的自助旅行正要啟程,到不需要等待的空白介面,創造自己浪漫的程式,執行我們在這段日子裡,以互傷的眼神,留下的一卷秘密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