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5月 31, 2006 2:04 am
今早醒來(是的﹐此刻是我的此地的早晨8:22﹐我正準備去監考)﹐喉頭稍疼。突然覺得﹐他和她說的都有理。我不需要對妳說明﹐誰是他﹐誰又是她。或是﹐他說了些什麼﹐她又說了些什麼。想必﹐妳也不會太在意的。
我想起許多與妳對話的地方﹐像是一個海灣濕濕灰灰的細沙﹐一處山腰看出去的霧氣﹐一艄渡輪上讓人顫抖的風。我想起一場風雪裡結成冰晶的枯樹枝﹐一隻拉布拉多犬在積雪的路上嗅啊嗅著﹐孩子們的雪板從小山坡上急速滑下去﹐湖面上結硬的冰雪下頭畫著凍得深深的縱橫霜線。
(我是個灰色世界的盲信徒﹐左邊是黑右邊是白﹐雖然偶而我會誤以為自己的腳步可以走得比自己的腳步更清晰)
對於一個活在此刻的生命﹐譬如一尾魚﹐我總是這麼想的﹕一尾魚是只活在現在的。他們﹐妳﹐對生活的觸感﹐是不是特別的敏銳清晰﹖那不是我能理解的﹐妳常這麼想﹐我知道。妳知道﹐對一個退到邊緣﹐瑟縮著﹐悄然觀看生活的﹐用眼睛渡過時間的(好吧﹐有時也用耳朵﹐至少一隻耳朵)﹐那樣的一個蝸牛似的生命﹐一切都是靜物﹐即使一道激流的河也是﹐像放慢了的動畫片子那樣的﹐靜物。
(我想起昨午自己走過校園﹐記起傍晚時分懸在樹林上方的夕陽。在一個突然的時刻﹐這世界從桔紅躍入灰然後暗。那個跳接的時刻是很明顯的﹐妳看過﹐但此刻或許不記得那麼清楚了﹐那個時刻是很斷然的。我想像﹐那可以像一個女子背身離去那樣的斷然。)
這幾日電視上反覆放一部新電影的廣告片﹕一個女子住入一棟湖邊的別墅﹐偶然發現﹐竟然可以在信箱裡跟一個男子傳信--一個兩年之後住在同一棟別墅的男子。就這樣﹐隔著時間﹐兩個寂寞的生命﹐傳著信。他們必需是寂寞的﹐妳可以不同意﹐但必需接受這是個很邏輯的前提。嘗試吧﹖我相信他們只是嘗試著去穿透時間。其實﹐我們就都常常那麼樣伸著手的﹐向著時間的蒙昧和空間的模糊。妳不會不同意﹐只是不會太在意。哪一次﹐當一個男子握著一個女子的手﹐好吧﹐就假設是我握妳的手好了﹐哪一次﹖他們是在同一刻時間同一點空間的﹖
(草地遠處﹐一個顯然懷著心事的少女匆匆跑向一間教室。她不在我班上﹐但那又有什麼分別呢﹖小徑那頭﹐一個短髮的阿米哥剪著草﹐汗水濕透了他髒亂的T-Shirt﹐四處飛散的草葉撒出零亂的隱喻與意象的語言。我想起昨夜跟他和她討論著某個現在不能感覺到任何重要性的論題。辯論﹐在某些天色之下﹐真的只是一種獃滯與﹐啊﹐多麼成規型的下意識行為--我現在看到一隻 Blue Jay 在橡樹枝葉間跳躍﹐清楚地明白﹐我們辯論的其實是愛的方式。)
今早一個微疼的喉頭是我的主題﹐我讓空場上一隻啄著羽毛的鴿子告訴簷角上的另一隻鴿子﹐天空的顏色和遠天雨雲的濃度。這麼說妳是會相信的﹐我們傷痛時﹐絕對看不出辯論的必要。妳還記不記得那些雪﹖以及急速滑下斜坡的孩子們和他們的雪板﹖他們都穿著臃腫的雪衣﹐兩頰凍得通紅﹐他們都戴厚厚的手套﹐把帽沿一直遮到眉端。我記得隔著厚手套握著手的感覺﹐以及隔著厚雪衣的擁抱。雪地反射著
日光﹐隨之或許刺眼或許陰霾。所有踩下深雪的腳步﹐都可以感覺到時間的延遲和空間的鬆軟。在那個雪凍的世界﹐就像我現在的微疼的喉頭﹐愛的感受﹐是很凜冽的。
5/30/2006
我想起許多與妳對話的地方﹐像是一個海灣濕濕灰灰的細沙﹐一處山腰看出去的霧氣﹐一艄渡輪上讓人顫抖的風。我想起一場風雪裡結成冰晶的枯樹枝﹐一隻拉布拉多犬在積雪的路上嗅啊嗅著﹐孩子們的雪板從小山坡上急速滑下去﹐湖面上結硬的冰雪下頭畫著凍得深深的縱橫霜線。
(我是個灰色世界的盲信徒﹐左邊是黑右邊是白﹐雖然偶而我會誤以為自己的腳步可以走得比自己的腳步更清晰)
對於一個活在此刻的生命﹐譬如一尾魚﹐我總是這麼想的﹕一尾魚是只活在現在的。他們﹐妳﹐對生活的觸感﹐是不是特別的敏銳清晰﹖那不是我能理解的﹐妳常這麼想﹐我知道。妳知道﹐對一個退到邊緣﹐瑟縮著﹐悄然觀看生活的﹐用眼睛渡過時間的(好吧﹐有時也用耳朵﹐至少一隻耳朵)﹐那樣的一個蝸牛似的生命﹐一切都是靜物﹐即使一道激流的河也是﹐像放慢了的動畫片子那樣的﹐靜物。
(我想起昨午自己走過校園﹐記起傍晚時分懸在樹林上方的夕陽。在一個突然的時刻﹐這世界從桔紅躍入灰然後暗。那個跳接的時刻是很明顯的﹐妳看過﹐但此刻或許不記得那麼清楚了﹐那個時刻是很斷然的。我想像﹐那可以像一個女子背身離去那樣的斷然。)
這幾日電視上反覆放一部新電影的廣告片﹕一個女子住入一棟湖邊的別墅﹐偶然發現﹐竟然可以在信箱裡跟一個男子傳信--一個兩年之後住在同一棟別墅的男子。就這樣﹐隔著時間﹐兩個寂寞的生命﹐傳著信。他們必需是寂寞的﹐妳可以不同意﹐但必需接受這是個很邏輯的前提。嘗試吧﹖我相信他們只是嘗試著去穿透時間。其實﹐我們就都常常那麼樣伸著手的﹐向著時間的蒙昧和空間的模糊。妳不會不同意﹐只是不會太在意。哪一次﹐當一個男子握著一個女子的手﹐好吧﹐就假設是我握妳的手好了﹐哪一次﹖他們是在同一刻時間同一點空間的﹖
(草地遠處﹐一個顯然懷著心事的少女匆匆跑向一間教室。她不在我班上﹐但那又有什麼分別呢﹖小徑那頭﹐一個短髮的阿米哥剪著草﹐汗水濕透了他髒亂的T-Shirt﹐四處飛散的草葉撒出零亂的隱喻與意象的語言。我想起昨夜跟他和她討論著某個現在不能感覺到任何重要性的論題。辯論﹐在某些天色之下﹐真的只是一種獃滯與﹐啊﹐多麼成規型的下意識行為--我現在看到一隻 Blue Jay 在橡樹枝葉間跳躍﹐清楚地明白﹐我們辯論的其實是愛的方式。)
今早一個微疼的喉頭是我的主題﹐我讓空場上一隻啄著羽毛的鴿子告訴簷角上的另一隻鴿子﹐天空的顏色和遠天雨雲的濃度。這麼說妳是會相信的﹐我們傷痛時﹐絕對看不出辯論的必要。妳還記不記得那些雪﹖以及急速滑下斜坡的孩子們和他們的雪板﹖他們都穿著臃腫的雪衣﹐兩頰凍得通紅﹐他們都戴厚厚的手套﹐把帽沿一直遮到眉端。我記得隔著厚手套握著手的感覺﹐以及隔著厚雪衣的擁抱。雪地反射著
日光﹐隨之或許刺眼或許陰霾。所有踩下深雪的腳步﹐都可以感覺到時間的延遲和空間的鬆軟。在那個雪凍的世界﹐就像我現在的微疼的喉頭﹐愛的感受﹐是很凜冽的。
5/30/2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