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4月 22, 2006 11:44 pm
C、C’&D
在最悲傷的時候，唯一陪著我的是我自己。他們都各自洗澡睡覺去了。
所以，沒關係的。在這樣晴朗的夜裡，我伏在蚊帳邊，千萬的畫面不停掠過眼前。我彷彿是遭囚禁的爆裂聲，在幾萬公尺下的海裡，卻是幾許猛然的沉默。生命至此似乎逐漸緩慢逐漸透亮，我依稀見到秀華姨如何待我母親，以及此刻，D她是如何待我的。
媽媽常說，女人之間不可能有一輩子的朋友。她總感嘆當年與她情同姊妹的秀華姨，竟因妒嫉她而不斷地傷害她。當我和媽媽談及D的事情，她只搖搖頭說：「算了吧。」去年的今天是如此，現在亦如此。或許她是對的吧。思及這些日子以來，我和D之間的反覆無常，互相猜忌及不信任，好像真的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她是個完全無自覺的人，更不可能察覺他人的心痛。她太過幸福，太過受眾人矚目，她渾然天成地發光。因此她永不知我為了她，為了我們六個死黨，付出多少，有多珍惜。她從不考慮哪句話傷人，只知道朋友之間可以肆無忌憚，若要顧忌那太累人。即使是「妳沒資格當我朋友」這句話，在她眼中仍不算什麼，早該忘了才對。但她忘了，受傷的人永遠要比傷人的人更加難以釋懷。很無奈啊其實。我們之間的歧異度和鴻溝，隨著認識的時間愈來愈巨大。她說我很難了解，說總不知我心裡在想些什麼。可她的反覆總令我不安，總讓我每每要說出口的同時，又吞了回去。我不知該不該信任她，不知能不能講。而當我終於熬夜給她寫了封幾千字的信，得到的卻是她的莫名其妙，和我的悵然。
為什麼我要寫，我願意寫呢？為什麼呢？
當我察覺自己的身子每下愈況時，我頓感疑惑和焦躁。常常，坐著坐著就睡著，好累好累，即使我已將睡眠時間延長，還是不夠、不夠。有時候，明明只是打個嗝或者什麼都沒做，胃液就沿食道而上，舌尖頓感麻而嗆。像今天，明明是這樣的高溫，周圍的同學穿著短袖，我卻穿了長袖加了毛衣，圍圍巾戴口罩，還覺得冷。我想到歷史老師說他女兒腎臟癌的前兆也是如此，而我又腎不好。
所以，這當真是一段縮短壽命的付出。當我在她左邊遭受這一切時，她卻仍若無其事地和別人說說笑笑，看都不看一眼。為什麼她這麼不懂得體諒和包容呢？為什麼總視他人應理所當然地包容她，自己卻做不到呢？
長久以來，無論是因我或因她而起的爭執，無論是錯在我或錯在她，都是我先低頭。她太渾然天成了，以致於始終無法察覺自己其實有著大量的、令人側目與不快的缺點。甚至，因著她的渾然天成，多數與她不很熟識的人，幾乎都會因而漸漸將之遺忘。但我做不到啊。我們的關係是那麼切身，我和她相處的時間比那些人都還要長，又怎麼可能被迷惑呢？
我想我真傻。其實我並不了解她，卻笨拙地將心情託付於她。然後在那麼久之後的今天，才赫然發現，其實真正城府深的是她，冷漠是她，決斷地令人愕然的也是她。我還以為只要以誠相待，總有一天她必能明瞭我沉默的用心良苦。我還以為她雖矛盾，卻直率而沒有心眼兒。但是，這都不是啊。
那麼，我還能說什麼呢？難道說，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
她總將我的遲疑當作心機。我當真無言啊其實。其實我也不過是害怕一再受傷，所以總要在做某件事情之前，想得久一些，盡量考慮得面面俱到。隱藏某些自己有什麼錯？每個人都有害怕他人碰觸的部份，而且也不可能有與自己事事皆相契合的人。若太過地表明自己每一個意念，豈不就老是和別人有摩擦嗎？何必呢？大家快快樂樂不是很好嗎？
她當真言行不一啊。當我真的表明我自己的意見時，她卻深感莫名奇妙，覺得還要考慮我的心情實在太累人了。說，「合則聚不合則散」。那麼地堅決與漠然，叫我怎能不心驚不忿怒，不胃泛疼呢？一個媽媽已經夠我擔心與焦慮了，她還在這個要命的、離考試剩不到七十天的時候，給我出這個岔子。
那麼，我再與她多說什麼有意義嗎？理當沉默不是？
或許，該是放下的時刻了吧。魚與熊掌，當我問秀蓮姐此事時，她說都好，什麼樣的方式都好，只要不要老讓自己受沒必要的傷。或許我該學著獨立，學著不因孤獨而寂寞。長久以來，我的確是太過依賴他們五個人了。而那麼不幸的是，世界上似乎沒有能永遠依賴的，抑或，不會有吧。
而面對日漸怪異的狀況，我是不敢去多想什麼的。就乾脆一點，設定我只剩幾個月好了，那麼我該做什麼呢？想是全力以赴，完成媽媽和我的心願。如果可以，真想見C一面，哪怕只是禮貌性的寒暄也好。畢竟之於我們，那無形而又巨大的鴻溝勢必不會有消失的一天，只要我們還活著。
事實上，在某些方面我是很想，很想就這麼離去。如果沒有遇見C，是好是壞已無從界定。我多麼希望你拉住我，哪怕只有一瞬。而你始終沒這麼做。空留幾張海的相片和不完整的回憶，如何能叫我不面帶愁容，不胃疼呢？畢竟之於我，你無論如何都是個里程碑，是一切悲喜的起源。光是只有你的詩，不夠、不夠。因為不論你在詩中有再多嘆息和無奈，結局都還是不會改變的。
大多數時間，胃痛多半都因想起你，或是在翻閱S詩人的詩集時，看到些許你的影子。除了這陣子以外。這陣子實在太多事了，疼是疼得更厲害、更巨大了。我到底是在做些什麼呢？即使你的詩文和相片會使我忍不住就滴滴答答了起來，卻還是忍不住地想一再翻閱與回顧。而你早在多年前就動身前往遠方了，舊家後面那一大片稻田在八年前蓋起兩所學校。當我獨自站在教室後走廊上眺望殘缺的綠色記憶，時常將自遠方緩走來的人想成是你。
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了。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怎可能受到祝福呢？即使再淡再遠也是的。高中之後，無意間看到媽媽當年的日記，眼淚便撲簌簌地流了下來。雖然早就知道她也有過這樣的一段戀情，但當親眼目睹那一字字的血與淚，加上當時我剛自那間學校畢業，且搬到了離那兒一小時車程遠的這兒，心裡想到再也無法如之前那般站著就可以看見，就更加無法抑制地波濤洶湧了起來。
有時我會突然錯亂了，竟將C你和C’重疊了好多部份。他真的太像你了。唯一不能讓我將他當作是你的就是年紀──多麼諷刺。這些日子，橫亙著我們的是它；而今，橫亙著我和C’的也是它。當然這也讓我鬆了口氣。畢竟，要我接受另一個不是你的人，實在是需要大量的、大量的勇氣和決心。即使他有多像你。
我們從未開始，不是嗎？一切都只是那麼地不清，那麼地複雜而渾沌。因此，當你決定離開台灣時，我居然不感到驚訝或者想挽留你。彷彿早就預料到，早就準備好這一天的到來。
只是之於我，悲傷總是逐漸累積的。偌大的機場溢滿了人群和雜音，卻都穿越我，彷彿我及我無聲的吶喊和淚水都是透明。而事實上，扣除了家人，再也沒有人如你待我那般的好了。只是自那一刻，你在我心中就已死去。只是，只是為什麼你要在那麼久以後的前年寄信給我呢？
當然，當然這一切或許都是由我的手，間接或直接造成的吧？是我拒絕你伸向我的手，是我轉身跑開的。可是，如此欠缺勇氣的我，多麼希望妳拉住我。我想我當時是怨你的。只是，時日至今，我似乎已漸漸明白，當時你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才這樣做的。而這也或許是我轉身跑開的原因之一吧──害怕凝視你當下堅決的容貌。
而這或許就是我如此深深喜愛詠墨的詩文的緣故吧。自她的〈七年〉和〈紅樓〉，以及其它作品，我彷彿看見些許的自己。當然這是要在扣除她的才氣後才有那麼一些的。自你離去後，悲傷是累積得愈來愈龐大，幾乎要淹沒了我，我幾乎要隨波逐流了。回顧當年和現在的我，心智年齡居然相差無幾。這令我不僅心驚，且倍感寂寞。這樣的我，不就離你更遠更遠了嗎？
你在哪呢？我多麼想就這麼拋下一切去找你。每回收到你寄來的詩文，總是五味雜陳，紅藍黃綠攪在一塊兒。為什麼不告訴我怎麼回你呢？我多麼想告訴你我有多麼後悔、多麼愧疚。即使說，你已有比我更好更適合的對象。
我能說我重考有一大半是因為你嗎？我多麼想有一天能憑著自己的實力站在你面前，不要再只是個需要大量呵護的女孩了。
可是唉，現在，尤其這幾天，我倍感乏力與困頓。每天都好想就這麼睡著，好想就這麼拋下一切閉上眼。或許也是因為長久以來太過依賴你的緣故吧，我才會因而遭逢如此的背叛與腰斬。胃酸是一天比一天多，呼吸道的毛病也愈來愈不樂觀。對於從未開始的我們，我著實找不到一個可以支撐我和你的信或者其它的支點。
還記得那一整林的紅花和風聲嗎？或許就因為如此，我才會那麼喜愛紅色。遠方的你是否也如我一般地，熬夜寫詩或者散文給我呢？我好想親口問問你好多好多事，不想一直單向地收信。
怎麼辦？現在的我真的好累好累。若非還有家人，真想就這麼算了。活著太累人，太悲傷。一切可以都乾脆一點地，算了嗎？包括你、包括D，也包括我自己。畢竟，在間接知悉了你和她的艱辛之後，我著實為你感到悲傷，也不敢再走向你了。即使說，我是多麼想這麼做。
2006/04/21凌晨四點二十八分
在最悲傷的時候，唯一陪著我的是我自己。他們都各自洗澡睡覺去了。
所以，沒關係的。在這樣晴朗的夜裡，我伏在蚊帳邊，千萬的畫面不停掠過眼前。我彷彿是遭囚禁的爆裂聲，在幾萬公尺下的海裡，卻是幾許猛然的沉默。生命至此似乎逐漸緩慢逐漸透亮，我依稀見到秀華姨如何待我母親，以及此刻，D她是如何待我的。
媽媽常說，女人之間不可能有一輩子的朋友。她總感嘆當年與她情同姊妹的秀華姨，竟因妒嫉她而不斷地傷害她。當我和媽媽談及D的事情，她只搖搖頭說：「算了吧。」去年的今天是如此，現在亦如此。或許她是對的吧。思及這些日子以來，我和D之間的反覆無常，互相猜忌及不信任，好像真的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她是個完全無自覺的人，更不可能察覺他人的心痛。她太過幸福，太過受眾人矚目，她渾然天成地發光。因此她永不知我為了她，為了我們六個死黨，付出多少，有多珍惜。她從不考慮哪句話傷人，只知道朋友之間可以肆無忌憚，若要顧忌那太累人。即使是「妳沒資格當我朋友」這句話，在她眼中仍不算什麼，早該忘了才對。但她忘了，受傷的人永遠要比傷人的人更加難以釋懷。很無奈啊其實。我們之間的歧異度和鴻溝，隨著認識的時間愈來愈巨大。她說我很難了解，說總不知我心裡在想些什麼。可她的反覆總令我不安，總讓我每每要說出口的同時，又吞了回去。我不知該不該信任她，不知能不能講。而當我終於熬夜給她寫了封幾千字的信，得到的卻是她的莫名其妙，和我的悵然。
為什麼我要寫，我願意寫呢？為什麼呢？
當我察覺自己的身子每下愈況時，我頓感疑惑和焦躁。常常，坐著坐著就睡著，好累好累，即使我已將睡眠時間延長，還是不夠、不夠。有時候，明明只是打個嗝或者什麼都沒做，胃液就沿食道而上，舌尖頓感麻而嗆。像今天，明明是這樣的高溫，周圍的同學穿著短袖，我卻穿了長袖加了毛衣，圍圍巾戴口罩，還覺得冷。我想到歷史老師說他女兒腎臟癌的前兆也是如此，而我又腎不好。
所以，這當真是一段縮短壽命的付出。當我在她左邊遭受這一切時，她卻仍若無其事地和別人說說笑笑，看都不看一眼。為什麼她這麼不懂得體諒和包容呢？為什麼總視他人應理所當然地包容她，自己卻做不到呢？
長久以來，無論是因我或因她而起的爭執，無論是錯在我或錯在她，都是我先低頭。她太渾然天成了，以致於始終無法察覺自己其實有著大量的、令人側目與不快的缺點。甚至，因著她的渾然天成，多數與她不很熟識的人，幾乎都會因而漸漸將之遺忘。但我做不到啊。我們的關係是那麼切身，我和她相處的時間比那些人都還要長，又怎麼可能被迷惑呢？
我想我真傻。其實我並不了解她，卻笨拙地將心情託付於她。然後在那麼久之後的今天，才赫然發現，其實真正城府深的是她，冷漠是她，決斷地令人愕然的也是她。我還以為只要以誠相待，總有一天她必能明瞭我沉默的用心良苦。我還以為她雖矛盾，卻直率而沒有心眼兒。但是，這都不是啊。
那麼，我還能說什麼呢？難道說，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
她總將我的遲疑當作心機。我當真無言啊其實。其實我也不過是害怕一再受傷，所以總要在做某件事情之前，想得久一些，盡量考慮得面面俱到。隱藏某些自己有什麼錯？每個人都有害怕他人碰觸的部份，而且也不可能有與自己事事皆相契合的人。若太過地表明自己每一個意念，豈不就老是和別人有摩擦嗎？何必呢？大家快快樂樂不是很好嗎？
她當真言行不一啊。當我真的表明我自己的意見時，她卻深感莫名奇妙，覺得還要考慮我的心情實在太累人了。說，「合則聚不合則散」。那麼地堅決與漠然，叫我怎能不心驚不忿怒，不胃泛疼呢？一個媽媽已經夠我擔心與焦慮了，她還在這個要命的、離考試剩不到七十天的時候，給我出這個岔子。
那麼，我再與她多說什麼有意義嗎？理當沉默不是？
或許，該是放下的時刻了吧。魚與熊掌，當我問秀蓮姐此事時，她說都好，什麼樣的方式都好，只要不要老讓自己受沒必要的傷。或許我該學著獨立，學著不因孤獨而寂寞。長久以來，我的確是太過依賴他們五個人了。而那麼不幸的是，世界上似乎沒有能永遠依賴的，抑或，不會有吧。
而面對日漸怪異的狀況，我是不敢去多想什麼的。就乾脆一點，設定我只剩幾個月好了，那麼我該做什麼呢？想是全力以赴，完成媽媽和我的心願。如果可以，真想見C一面，哪怕只是禮貌性的寒暄也好。畢竟之於我們，那無形而又巨大的鴻溝勢必不會有消失的一天，只要我們還活著。
事實上，在某些方面我是很想，很想就這麼離去。如果沒有遇見C，是好是壞已無從界定。我多麼希望你拉住我，哪怕只有一瞬。而你始終沒這麼做。空留幾張海的相片和不完整的回憶，如何能叫我不面帶愁容，不胃疼呢？畢竟之於我，你無論如何都是個里程碑，是一切悲喜的起源。光是只有你的詩，不夠、不夠。因為不論你在詩中有再多嘆息和無奈，結局都還是不會改變的。
大多數時間，胃痛多半都因想起你，或是在翻閱S詩人的詩集時，看到些許你的影子。除了這陣子以外。這陣子實在太多事了，疼是疼得更厲害、更巨大了。我到底是在做些什麼呢？即使你的詩文和相片會使我忍不住就滴滴答答了起來，卻還是忍不住地想一再翻閱與回顧。而你早在多年前就動身前往遠方了，舊家後面那一大片稻田在八年前蓋起兩所學校。當我獨自站在教室後走廊上眺望殘缺的綠色記憶，時常將自遠方緩走來的人想成是你。
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了。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怎可能受到祝福呢？即使再淡再遠也是的。高中之後，無意間看到媽媽當年的日記，眼淚便撲簌簌地流了下來。雖然早就知道她也有過這樣的一段戀情，但當親眼目睹那一字字的血與淚，加上當時我剛自那間學校畢業，且搬到了離那兒一小時車程遠的這兒，心裡想到再也無法如之前那般站著就可以看見，就更加無法抑制地波濤洶湧了起來。
有時我會突然錯亂了，竟將C你和C’重疊了好多部份。他真的太像你了。唯一不能讓我將他當作是你的就是年紀──多麼諷刺。這些日子，橫亙著我們的是它；而今，橫亙著我和C’的也是它。當然這也讓我鬆了口氣。畢竟，要我接受另一個不是你的人，實在是需要大量的、大量的勇氣和決心。即使他有多像你。
我們從未開始，不是嗎？一切都只是那麼地不清，那麼地複雜而渾沌。因此，當你決定離開台灣時，我居然不感到驚訝或者想挽留你。彷彿早就預料到，早就準備好這一天的到來。
只是之於我，悲傷總是逐漸累積的。偌大的機場溢滿了人群和雜音，卻都穿越我，彷彿我及我無聲的吶喊和淚水都是透明。而事實上，扣除了家人，再也沒有人如你待我那般的好了。只是自那一刻，你在我心中就已死去。只是，只是為什麼你要在那麼久以後的前年寄信給我呢？
當然，當然這一切或許都是由我的手，間接或直接造成的吧？是我拒絕你伸向我的手，是我轉身跑開的。可是，如此欠缺勇氣的我，多麼希望妳拉住我。我想我當時是怨你的。只是，時日至今，我似乎已漸漸明白，當時你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才這樣做的。而這也或許是我轉身跑開的原因之一吧──害怕凝視你當下堅決的容貌。
而這或許就是我如此深深喜愛詠墨的詩文的緣故吧。自她的〈七年〉和〈紅樓〉，以及其它作品，我彷彿看見些許的自己。當然這是要在扣除她的才氣後才有那麼一些的。自你離去後，悲傷是累積得愈來愈龐大，幾乎要淹沒了我，我幾乎要隨波逐流了。回顧當年和現在的我，心智年齡居然相差無幾。這令我不僅心驚，且倍感寂寞。這樣的我，不就離你更遠更遠了嗎？
你在哪呢？我多麼想就這麼拋下一切去找你。每回收到你寄來的詩文，總是五味雜陳，紅藍黃綠攪在一塊兒。為什麼不告訴我怎麼回你呢？我多麼想告訴你我有多麼後悔、多麼愧疚。即使說，你已有比我更好更適合的對象。
我能說我重考有一大半是因為你嗎？我多麼想有一天能憑著自己的實力站在你面前，不要再只是個需要大量呵護的女孩了。
可是唉，現在，尤其這幾天，我倍感乏力與困頓。每天都好想就這麼睡著，好想就這麼拋下一切閉上眼。或許也是因為長久以來太過依賴你的緣故吧，我才會因而遭逢如此的背叛與腰斬。胃酸是一天比一天多，呼吸道的毛病也愈來愈不樂觀。對於從未開始的我們，我著實找不到一個可以支撐我和你的信或者其它的支點。
還記得那一整林的紅花和風聲嗎？或許就因為如此，我才會那麼喜愛紅色。遠方的你是否也如我一般地，熬夜寫詩或者散文給我呢？我好想親口問問你好多好多事，不想一直單向地收信。
怎麼辦？現在的我真的好累好累。若非還有家人，真想就這麼算了。活著太累人，太悲傷。一切可以都乾脆一點地，算了嗎？包括你、包括D，也包括我自己。畢竟，在間接知悉了你和她的艱辛之後，我著實為你感到悲傷，也不敢再走向你了。即使說，我是多麼想這麼做。
2006/04/21凌晨四點二十八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