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4月 19, 2006 7:08 am
『追鴨取蛋記』
無尾溝的流水蜿蜒流過埤塘村的尾梢，這是村子排水溝的末端，經過一小段的水田，然後消失在一大片的沼澤裡。這座沼澤形成於何時無人知曉，但大家都知道，這座沼澤內魚蝦豐富蚌蛤遍生。每至秋割完畢，沼澤正好是枯水期間，村中大大小小都會聚集在此打水獵，摸螺挖蟹無不滿載而歸。
歲月匆匆，年年如斯。不知何時開始？沼澤的西南角落，竟然被人用竹枝圍出一塊數百坪的空地。一星期之後，圈內已放養著一大票毛茸茸的仔鴨。一位中年人，忙碌的在高亢地方搭做草寮。
那位中年人皮膚黝黑，頭戴一頂寬邊笠帽，雙手俐落的邊著草坪，嘴裡吹著輕鬆的流行歌曲，模樣兒讓人看不出他是自哪來的傢伙。中午回家吃飯，他已在空地上搭好一座三角形的草寮，寮門活動也是用草坪拼成的，遠遠望去就像一座金字塔。
黃茸茸的小鴨子，啾啾啁啁的叫鳴聲，令人感到新生命的喜悅。牠們歡天喜地的在竹圍內嬉水玩耍，逍遙自在無憂無慮，讓人看了都想摸牠一把。飼主信手揮撒一撮飼料，群鴨爭食熱鬧滾滾。三數週没見，牠們都已換上新衣，雪白的毛色引人注目。復因食物充沛，個個長得肥胖滾圓，走起路來一搖一晃十分逗趣。就是牠那啁啾叫聲，也因發育而變成沙啞的呀呀聲了。
主人唯恐鴨子的運動量不夠，變成癡肥沒有重量，每天在欄內拼命驅逐牠們飛跑。為了調劑單調的圈養生活，每天固定時間放出圍籬，讓牠們有充分的自由活動。一隻肥壯之母鴨被主人選為隊長，外放時間一到，主人只需引吭高呼領袖回頭，群鴨便乖乖的隨著那母鴨回巢。
有鴨就有蛋，撿拾鴨蛋也是養鴨人家的重要工作之一。養鴨場面積大，主人一時也忙不過來，不得不向村子裡招請臨時工。我與鴨主甚熟，每回臨時工必有我的一份。在那窮荒歲月裡，有份臨時工作收入對家裡不無小補。因此每次我去鴨場工作，在家地位自然提高不少。尤其挑水煮飯等雜事，一概可由弟妹們接手去做。
撿拾鴨蛋的童工當中，賴家的三兄弟最缺德。每天撿蛋工作一完，他們三人就鬼鬼祟祟的離開大夥。覷準機會三人齊聲吆喝鴨群，一些懷著軟殼蛋的母鴨不堪其擾，提早將蛋洩出產道，他們就興高采烈的拾起軟殼蛋，放入預置的提袋裡，趁著下班時間將它帶回家去。
軟殼蛋據說營養成分倍逾平常，小吃攤或麵店都願意收購它們。賴家三兄弟與一家小吃攤串好，每有所得就交給小攤。後來他們的劣性被鴨主發覺，從此之後臨時工作就被除名。童年的記憶印象極為深刻，回憶起來酸甜苦辣兼而有之。而這追鴨取蛋的記憶，深烙心版永難忘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