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2月 20, 2006 12:35 pm
但是……
妳如常地停下來﹐轉過身去看街上開過的一部巴士。
不說完的話﹐往往就是不需要說完的。
那是一種比較不那麼直接的否定句﹐只是妳連所否定的間接受詞--那件被否定的事情--都不需說出來。
噢﹐那直接受詞﹐當然是眼下聽著妳用簡單的一個副詞來否定一切的那個男子。
現在那部公車衝過一個黃燈﹐霸道地超過一部小轎車﹐突兀的靠右停站﹐人行道上一群等車的人們蜂擁而上。這樣的事每天演在台北街頭。
這樣的事每天不知道發生多少回……
那個男子同意地點著頭﹐他們都老點頭老同意。那想必是很無趣的﹐不是嗎﹖他囁嚅地喃喃說著公車吐黑煙什麼的。
誰說著公車哪﹗
妳現在覺得﹐否定是正確的﹐甚至於稍有點惡意地﹐覺得那對他是很活該的。他現在沉溺在一股自憐﹐披天蓋地的﹐全世界都是悲傷的﹐人生是灰暗的﹐生命是荒謬的。他可能會回家﹐把自己關進房裡﹐任媽媽怎麼叫﹐怎麼敲門﹐都不應。他會把一本齊克果找出來﹐翻到從來沒讀過的中間﹐丟到床尾。
不管誰進來(但他心裡想的是﹐妳將會悔咎自己的愚昧﹐而急切切地衝進他房去)﹐立時會看到齊克果翻著身倒在床尾﹐於是就會感動。
他想像一些楚浮的抒情鏡頭﹐或是李安的好了﹐或是王家衛。妳像張曼玉那樣在小巷頭的簷下躲雨﹐那場突來的急雨﹐而他或也叼一根沒有濾嘴的香煙﹐或許就穿一式五十年代的老氣西裝﹐像梁朝偉那樣﹐帶點憂鬱地走﹐走進妳的花樣年華。
妳當感動﹐或許感動得分不清雨水和淚水……
但最重要的是齊克果﹐那裡面有許多氣質﹐許多氣氛。
他跟他們﹐假設這個世界以他們為中心﹐假設女孩子對齊克果絕對懂得少過蜜斯佛陀或 Dior.
這世上有許多傳說﹐女子的虛榮跟男子的深邃同樣精彩。
妳繼續看下一部公車展現野蠻的人性。想起地鐵的平穩準時溫和潔淨﹐突然覺得那是很缺乏人性的一種進步。太乾淨太完善的﹐都離人性有些距離。妳發覺自己想得很有道理﹐突然就有點耽心了﹐妳不要這些理性知性﹐妳只要情性和情緒。
如果這世上﹐近一點好了﹐如果身邊每一個人都認定妳是個充滿情性放縱情緒全沒知性絕不講理的女子﹐他們一定都會覺得那是多麼浪漫的﹐妳是多有風情的。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期望妳講理﹐沒有人會期待一個任性任情的女子去講道理的。
妳就必需建立並持續這樣一全沒知性個傳說。
但是……
妳又向他說一次。
其實﹐今晚妳並沒有其他的事﹐並不真需要拒絕他的邀約。
但妳覺得在第二次約會之後﹐拒絕是必需的過程。
給他們一個機會體會挫折感﹐給他們一個藉口表現憂鬱。
並且﹐繼續保持妳那沒有知性個傳說。
他皺眉﹐用極端憂鬱的神色望著妳。但是﹐終於點了點頭。
那裡頭有許多亂真的情緒。
他們覺得此時該憂鬱﹐他們作出憂鬱的表情﹐傷痛洋溢於表﹐於是他們深切地感覺到他們自我表現出來的憂鬱傷感。他們乃相信這種表現得很強烈的傷感。他們也相信﹐這整個世界都跟他們共體這個傷感﹐他們的傷感。
妳不免稍稍覺得不耐煩。妳一直沒想到的藉口突然落入口中﹐像一片雪花那樣的輕柔自然。
但是……妳憂鬱地說﹐我想﹐我想我要去海邊﹐我要去找一個海邊﹐去流浪……
妳想著﹐那跟翻一本齊克果丟到床尾﹐一樣都是約定俗成的張致。
但我真想去海邊。
妳想著﹐一個人去﹐不需張致﹐不需要帶著一個傳說。
這時另一部公車絕塵而去﹐街邊等車的人擁上前又再退回去。
這樣的事﹐每天在台北不知道發生多少回。
不知道。
多少回﹖
妳如常地停下來﹐轉過身去看街上開過的一部巴士。
不說完的話﹐往往就是不需要說完的。
那是一種比較不那麼直接的否定句﹐只是妳連所否定的間接受詞--那件被否定的事情--都不需說出來。
噢﹐那直接受詞﹐當然是眼下聽著妳用簡單的一個副詞來否定一切的那個男子。
現在那部公車衝過一個黃燈﹐霸道地超過一部小轎車﹐突兀的靠右停站﹐人行道上一群等車的人們蜂擁而上。這樣的事每天演在台北街頭。
這樣的事每天不知道發生多少回……
那個男子同意地點著頭﹐他們都老點頭老同意。那想必是很無趣的﹐不是嗎﹖他囁嚅地喃喃說著公車吐黑煙什麼的。
誰說著公車哪﹗
妳現在覺得﹐否定是正確的﹐甚至於稍有點惡意地﹐覺得那對他是很活該的。他現在沉溺在一股自憐﹐披天蓋地的﹐全世界都是悲傷的﹐人生是灰暗的﹐生命是荒謬的。他可能會回家﹐把自己關進房裡﹐任媽媽怎麼叫﹐怎麼敲門﹐都不應。他會把一本齊克果找出來﹐翻到從來沒讀過的中間﹐丟到床尾。
不管誰進來(但他心裡想的是﹐妳將會悔咎自己的愚昧﹐而急切切地衝進他房去)﹐立時會看到齊克果翻著身倒在床尾﹐於是就會感動。
他想像一些楚浮的抒情鏡頭﹐或是李安的好了﹐或是王家衛。妳像張曼玉那樣在小巷頭的簷下躲雨﹐那場突來的急雨﹐而他或也叼一根沒有濾嘴的香煙﹐或許就穿一式五十年代的老氣西裝﹐像梁朝偉那樣﹐帶點憂鬱地走﹐走進妳的花樣年華。
妳當感動﹐或許感動得分不清雨水和淚水……
但最重要的是齊克果﹐那裡面有許多氣質﹐許多氣氛。
他跟他們﹐假設這個世界以他們為中心﹐假設女孩子對齊克果絕對懂得少過蜜斯佛陀或 Dior.
這世上有許多傳說﹐女子的虛榮跟男子的深邃同樣精彩。
妳繼續看下一部公車展現野蠻的人性。想起地鐵的平穩準時溫和潔淨﹐突然覺得那是很缺乏人性的一種進步。太乾淨太完善的﹐都離人性有些距離。妳發覺自己想得很有道理﹐突然就有點耽心了﹐妳不要這些理性知性﹐妳只要情性和情緒。
如果這世上﹐近一點好了﹐如果身邊每一個人都認定妳是個充滿情性放縱情緒全沒知性絕不講理的女子﹐他們一定都會覺得那是多麼浪漫的﹐妳是多有風情的。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期望妳講理﹐沒有人會期待一個任性任情的女子去講道理的。
妳就必需建立並持續這樣一全沒知性個傳說。
但是……
妳又向他說一次。
其實﹐今晚妳並沒有其他的事﹐並不真需要拒絕他的邀約。
但妳覺得在第二次約會之後﹐拒絕是必需的過程。
給他們一個機會體會挫折感﹐給他們一個藉口表現憂鬱。
並且﹐繼續保持妳那沒有知性個傳說。
他皺眉﹐用極端憂鬱的神色望著妳。但是﹐終於點了點頭。
那裡頭有許多亂真的情緒。
他們覺得此時該憂鬱﹐他們作出憂鬱的表情﹐傷痛洋溢於表﹐於是他們深切地感覺到他們自我表現出來的憂鬱傷感。他們乃相信這種表現得很強烈的傷感。他們也相信﹐這整個世界都跟他們共體這個傷感﹐他們的傷感。
妳不免稍稍覺得不耐煩。妳一直沒想到的藉口突然落入口中﹐像一片雪花那樣的輕柔自然。
但是……妳憂鬱地說﹐我想﹐我想我要去海邊﹐我要去找一個海邊﹐去流浪……
妳想著﹐那跟翻一本齊克果丟到床尾﹐一樣都是約定俗成的張致。
但我真想去海邊。
妳想著﹐一個人去﹐不需張致﹐不需要帶著一個傳說。
這時另一部公車絕塵而去﹐街邊等車的人擁上前又再退回去。
這樣的事﹐每天在台北不知道發生多少回。
不知道。
多少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