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2月 06, 2006 9:27 pm
也只有在天氣晴朗的週末，我才能接到這樣的電話。阿昌用網路電話SKYPE多方通話的功能同時和我與阿峰約好下午到新東大橋慢跑。時間是下午四點半，我打開窗戶，田裡的稻穗正在收割，驚動了好一片的白鷺鷥。
依約來到阿昌家中，他已經換上新買的足球鞋，迫不及待告訴我下禮拜他們學校的足球校隊就要參加第一次的足球比賽。他之所以興奮是因為他就是首席足球教練，從提議成立足球隊到採買器具到訓練都由他一手包辦。在那可以聽到海聲的漁村小學裡，兩百公尺大的操場已經備有兩座足球門，一大籃子沾滿泥土的足球，以及烈日下小學生盡興的訓練。不久阿峰也到了。
「慢跑」對於一位軍人來說，應該是稀鬆平常的事，這甚至關係到是否能夠放提早假。但是對於生活安逸的老師而言，慢跑卻是意志力的戰爭。尤其以我們的路線而言，我們即將由郊區一路挺進到市區，中間接駁的橋樑是一座紅色的新東大橋。幾公里的路程當中，沒有公車靠站也鮮少商家，如果真要跑過去還得負責跑回來。最後阿昌和阿峰還是決定由徒步改為腳踏車，我為了假期只能繼續堅持雙腿萬能。
從時間長短來看，這份意志力到也不長。過了新東大橋後我們向右轉一路沿著河岸跑去，直到苗栗農工的校門口處才停下來，然後又往回跑到新東大橋口，整個過程不過是二十多分鐘而已。但慢跑似乎就是如此，在尚未停下來之前，我們不但聽見自己的心跳、呼吸同時也感覺到時間在與我們拔河，每一秒鐘都拉走我們一些體力，除非得跑到它前面才能避免被他虛脫耗盡的危機。
河堤上除了我們，還有幾位慢跑的同好、約會的情侶。除此之外，整條後龍溪上乾乾淨淨的，如同那快要乾枯的溪水，滿地裸露的白石與芒管。儘管這裡難以吸引人潮，橋下還是蓋了一座小公園。我們一路跑下去，在淺淺的溪水旁停下。
阿昌自告奮勇幫我們到街上買飲料，我和阿峰在溪邊兩掌交錯，向外翻後高高提起，喊一吸氣，在順勢放下，喊二時吐氣。來回幾次後，才能夠重新調節呼吸的節奏。這時從河堤邊走來一位矮小，駝著背，全身髒亂衣服看起來明顯不合身的婦人。
「小阿哥，有沒有菸啊？」她向阿峰伸手時，說。
阿峰搖搖頭，她又看看我，我也搖搖頭，她便轉頭走回河堤上了。
「苗栗的遊民越來越多，這些人都風瘋癲顛的。」
「你以前看過她嗎？」我問。
「看過好幾次了，每次都來要菸。」阿峰回答時沒有露出同情的眼神。
記得新東大橋剛蓋好時，這座橋上風光了好一陣子。除了它第二條連結苗栗縣的通道外，同時他也是這附近最宏偉的建築物。過去連結苗栗市與公館鄉的道路還是只有龜山橋，但是這座橋在艾利颱風時橋墩嚴重被淘空，現在每次遇到大水都有封橋的可能性。和龜山橋那長遠的歷史與鏽蝕、剝落的橋身相比，新建的新東大橋明顯是具有現代感與堅固性。橋中央有一道高聳的燈塔，當它開燈時，它會是苗栗市最美的地標。那時坐車由北返回，遠遠看到那盞燈就知道家已不遠，感覺還挺驕傲的。可惜蜜月期過後，那盞燈幾乎就成為絕響了。阿昌說那是因為沒有經費的原因，開那盞燈電費太貴了。
「這真的是一個很窮的縣市，連我們的薪水都會延期。」阿峰無奈的說。
「所以連燈都沒辦法開了。」
「或許過年的時候會熱鬧一下，開個幾天吧！」
夕陽將紅色的新東大橋絢爛地更美了，我往上游看去，是一片平坦的鵝卵石向山的方向延伸上去，往下游看去則讓人想起「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的句子。可惜下游還是遍地的鵝卵石，點綴著溪水而去。
聽老人家說過，後龍溪過去的水勢很大，當時要過河還需要到渡船頭搭竹筏。可惜我們現在已經無法想像，現在這裡已經是終年枯水期，移開滿地的石頭，幾乎要就是一片平坦的沙洲。我們只能趁著是大雨或是颱風天後，黃濁的水面像瘋狗似地衝向海面，多少體會一下。
溪水減少了，最近也由於東西向快速道路的開通，車潮也被吸引過去，好一會才有三三兩兩的車聲經過。路面看來是如此乾淨，或者說它們已經成為賽車路面般的整潔，除了不得不經過的車輛，週末夜晚這裡也開始聚集了一些玩車的年青人。夏天時，我們會過來這裡喝著啤酒，像白天一樣聊著政治、經濟，這個族群的灰白以及誰有看上了哪個女孩。聊著聊著便聽見一輛輛改裝車從我們的身後出賽，拉著長長的金屬摩擦聲，隨即它們便在下個路口緊急轉彎，再來一遍。有時候還有兩三攤的小販在這裡等候，但似乎是規模太小了，這裡終於又歸於平靜。
我和阿峰蹲在溪水前，聽著水流聲，當我回想起我曾經帶位女孩來這裡玩水，看著他照相手機理收集的照片時，阿昌已經快速地滑下橋來，腳踏車的鈴聲將我拉回這夕陽裡。
依約來到阿昌家中，他已經換上新買的足球鞋，迫不及待告訴我下禮拜他們學校的足球校隊就要參加第一次的足球比賽。他之所以興奮是因為他就是首席足球教練，從提議成立足球隊到採買器具到訓練都由他一手包辦。在那可以聽到海聲的漁村小學裡，兩百公尺大的操場已經備有兩座足球門，一大籃子沾滿泥土的足球，以及烈日下小學生盡興的訓練。不久阿峰也到了。
「慢跑」對於一位軍人來說，應該是稀鬆平常的事，這甚至關係到是否能夠放提早假。但是對於生活安逸的老師而言，慢跑卻是意志力的戰爭。尤其以我們的路線而言，我們即將由郊區一路挺進到市區，中間接駁的橋樑是一座紅色的新東大橋。幾公里的路程當中，沒有公車靠站也鮮少商家，如果真要跑過去還得負責跑回來。最後阿昌和阿峰還是決定由徒步改為腳踏車，我為了假期只能繼續堅持雙腿萬能。
從時間長短來看，這份意志力到也不長。過了新東大橋後我們向右轉一路沿著河岸跑去，直到苗栗農工的校門口處才停下來，然後又往回跑到新東大橋口，整個過程不過是二十多分鐘而已。但慢跑似乎就是如此，在尚未停下來之前，我們不但聽見自己的心跳、呼吸同時也感覺到時間在與我們拔河，每一秒鐘都拉走我們一些體力，除非得跑到它前面才能避免被他虛脫耗盡的危機。
河堤上除了我們，還有幾位慢跑的同好、約會的情侶。除此之外，整條後龍溪上乾乾淨淨的，如同那快要乾枯的溪水，滿地裸露的白石與芒管。儘管這裡難以吸引人潮，橋下還是蓋了一座小公園。我們一路跑下去，在淺淺的溪水旁停下。
阿昌自告奮勇幫我們到街上買飲料，我和阿峰在溪邊兩掌交錯，向外翻後高高提起，喊一吸氣，在順勢放下，喊二時吐氣。來回幾次後，才能夠重新調節呼吸的節奏。這時從河堤邊走來一位矮小，駝著背，全身髒亂衣服看起來明顯不合身的婦人。
「小阿哥，有沒有菸啊？」她向阿峰伸手時，說。
阿峰搖搖頭，她又看看我，我也搖搖頭，她便轉頭走回河堤上了。
「苗栗的遊民越來越多，這些人都風瘋癲顛的。」
「你以前看過她嗎？」我問。
「看過好幾次了，每次都來要菸。」阿峰回答時沒有露出同情的眼神。
記得新東大橋剛蓋好時，這座橋上風光了好一陣子。除了它第二條連結苗栗縣的通道外，同時他也是這附近最宏偉的建築物。過去連結苗栗市與公館鄉的道路還是只有龜山橋，但是這座橋在艾利颱風時橋墩嚴重被淘空，現在每次遇到大水都有封橋的可能性。和龜山橋那長遠的歷史與鏽蝕、剝落的橋身相比，新建的新東大橋明顯是具有現代感與堅固性。橋中央有一道高聳的燈塔，當它開燈時，它會是苗栗市最美的地標。那時坐車由北返回，遠遠看到那盞燈就知道家已不遠，感覺還挺驕傲的。可惜蜜月期過後，那盞燈幾乎就成為絕響了。阿昌說那是因為沒有經費的原因，開那盞燈電費太貴了。
「這真的是一個很窮的縣市，連我們的薪水都會延期。」阿峰無奈的說。
「所以連燈都沒辦法開了。」
「或許過年的時候會熱鬧一下，開個幾天吧！」
夕陽將紅色的新東大橋絢爛地更美了，我往上游看去，是一片平坦的鵝卵石向山的方向延伸上去，往下游看去則讓人想起「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的句子。可惜下游還是遍地的鵝卵石，點綴著溪水而去。
聽老人家說過，後龍溪過去的水勢很大，當時要過河還需要到渡船頭搭竹筏。可惜我們現在已經無法想像，現在這裡已經是終年枯水期，移開滿地的石頭，幾乎要就是一片平坦的沙洲。我們只能趁著是大雨或是颱風天後，黃濁的水面像瘋狗似地衝向海面，多少體會一下。
溪水減少了，最近也由於東西向快速道路的開通，車潮也被吸引過去，好一會才有三三兩兩的車聲經過。路面看來是如此乾淨，或者說它們已經成為賽車路面般的整潔，除了不得不經過的車輛，週末夜晚這裡也開始聚集了一些玩車的年青人。夏天時，我們會過來這裡喝著啤酒，像白天一樣聊著政治、經濟，這個族群的灰白以及誰有看上了哪個女孩。聊著聊著便聽見一輛輛改裝車從我們的身後出賽，拉著長長的金屬摩擦聲，隨即它們便在下個路口緊急轉彎，再來一遍。有時候還有兩三攤的小販在這裡等候，但似乎是規模太小了，這裡終於又歸於平靜。
我和阿峰蹲在溪水前，聽著水流聲，當我回想起我曾經帶位女孩來這裡玩水，看著他照相手機理收集的照片時，阿昌已經快速地滑下橋來，腳踏車的鈴聲將我拉回這夕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