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陀螺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

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藍色陀螺

我多麽喜歡那只陀螺啊,它有天空一樣的顔色,旋轉起來的身影漂亮極了,就像安靜的月亮。我只是遠遠地看見過它,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它時常出現一會就不見了,猶如精靈一般。我從來沒有近距離觀看過這個陀螺,更不用說捧起來視察,因此不知道它的底部怎麽樣?好幾次我擔心它會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站立不穩而摔倒,但事實證明在衆多陀螺之中它的表現是最好的;運動起來時讓人懷疑它不會輕易倒下,而它確實總是最後一個倒下,即便倒下時姿勢也很優雅,勻稱靈巧的身體似乎輕輕一碰就能馬上起來,不像別的陀螺——酒鬼似的東搖西晃一陣一頭栽下——要讓它們重新站立起來是件多麽困難的事啊。

不用說,我還是有點爲這只陀螺擔憂。盡管它沒像別的陀螺那樣俗氣地在腦袋上按顆圖釘或貼一些花裏胡俏的紙片,但看看這些猙獰的滿是刀疤的面孔,你就會不由得替這只陀螺憂愁起來,它能行嗎?這個世界亂糟糟的,常在江湖上行走,難免會有濕腳的時候。那些棱角分明的家夥,那些從頭到腳布滿裂縫的怪物,那個雙腿嚴重扭曲變形的瘦個子,還有那個從不洗臉皮膚褶皺得像樹皮的矮胖子。我有幸目睹過這只陀螺與其它陀螺激烈的打鬥場面,那簡直是場極不公平的賴皮之戰,那些醜陋的家夥先是采用車輪戰術後來就幹脆變成了一場圍攻;有時面對體積數倍於它的敵手,我差不多要爲它的處境驚叫起來,但它還是身影分明步法不亂;就算有幾次被撞擊得非常遙遠,可看上去仿佛是一次戰術上的躲閃與美妙的後退表演。它依然最後一個倒下,並且不是被其它陀螺所擊敗,而是它自己停止下來的。

我是此刻才喜歡上這只陀螺的,它在我的記憶裏變得越來越不同凡響。我想得到它嗎?奇怪,那時候我爲什麽沒有這個非份之想,並且談不上喜歡與否。好像只是有點羨慕,拘爲己有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我只不過遠遠地看到過它,按照心裏的圖形仿造過幾次,都不那麽成功,那些醜陋的家夥說不定有幾個是我當時丟棄的。對我來說,制造一只陀螺是件多麽巨大的工程。首先要學會使刀,那種鋒利無比的劈刀,一不小心就會砍斷你的手指,流血是家常便飯;接著是選料,要知道那只藍色陀螺是用什麽樹料做的真是不太可能,我根本連摸都沒有摸到過它,而樹料的優劣將決定以後陀螺運行的長久性與穩定性。制造一只陀螺的工序當然遠不止這些,幾乎每一道工序都很關鍵,偏差一點都不行。

我的三哥就不同了,他不但知道那只陀螺的主人是誰,而且把它弄到手擺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三哥用什麽辦法搞到它的,巧取豪奪?以物換物?或其它?他怎麽就知道我喜歡這只陀螺呢?也許不知道,不過是他自己喜歡而已,並且觊觎已久。但他早已過玩陀螺的年齡了。我也將過玩陀螺的年齡,美好的事物總是珊珊來遲。我打量著這只陀螺,它的色彩已經變得十分黯淡,那一抹藍色我曾經在哪裏見過——是大海裏漁船的顔色!底部的那顆鋼珠被打磨成了一個平面,那真是驚人的結果,可以想像它走過多少路經過了多少磨難,如今看上去卻不像是一顆鋼珠,它與木頭融爲一體沒有了自我,仿佛於生俱來。那只陀螺不久後就被要了回去,看來它又被誰喜歡上了,但我自始自終一次都沒有玩過它。

帶有感情和回憶的藍色陀螺
也讓賦雲羨慕呀

事實上,我們都是站在藍色陀螺(地球)上的人
不是嗎?

賦雲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