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昇—Rising Sun (1867-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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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旭日東昇—Rising Sun (1867-1945)

前記:
有限戰爭的技倆,並未使日本得逞,反倒是情況一發不可收拾,有限的神話隨著不斷地擴張早已成了無限的局面,在泥濘裡拖著腳步—Sun set Sun rise Sun set Sun rise 一道光線打來,照在那憂暗的角落。〝啊!〞少年想起來, 原來那一刻曾是那樣的——真實與明亮 真實與明亮,一道黑雲飛來了,少年睡著了。

在南來北往的 東京 台北 台南 間,我常看見七歲的空良。星香媽媽想起,松岡曾對她說的話,我媽媽曾說 (那時我15歲) ,我當時以為你會死在7歲,結果又過了八年,他又說你會死在19歲。但我心裡想的,就算我不會死,也會遺失在南來北往的火車上。因為記憶裡只有火車有最精確的時刻。時間到了, 不走也不行。

我又想起那次的北上的火車,我的朋友死在北上的火車裡。他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就像他死的那一年,台灣島上上映著,一個劇場——又涼又暖的季節。那個男主角,我記得,他上下樓梯的緊抓胸口,他進出病房的匆促。還有他手抓小白菊,拋向天空。我也記得,他生前最愛站在那棟大圖書館玻璃帷幕的後面,看著下方新栽的朵朵小白花。在那個季節裡,很假,不過也很真實。

他常和我說一句話——除了她之外 道德就最真實了。但他還是死在那班北上的火車。那個冬天很冷。他為了她,背叛了道德,道德的鍘刀,依照過去的歷史,執行他的任務。他猝死於火車上。那班北上的火車裡的人,都睡著了,所以沒有察覺他的死去。我奉了他父母之請,在冷冷的清晨,台北新站中。

才知——原來我錯了。我誤導了。我——是一個兇手。我們都是有著認為不可一世的伊凡的頭腦, 卻有著司米爾加爾可夫般的脆弱軀體。(在卡拉馬助夫兄弟中,在殺父中,伊凡是精神的導師,司米爾加爾可夫卻是典型的白痴)

俄羅斯是歐洲的邊陲,日本、 台灣,也是中國的邊陲。金、遼、夏、清,在南來北往的火車迷失了,也消失了。 日本也曾搭上這班列車,由年輕到老、逝去。七歲也搭上了火車,能逃過輪迴嗎? 還是死於15或是18歲。他15歲時,高一; 他18歲時,大一。在島嶼裡,火車不能渡海,因此你有新的抉擇,To be or not to be 。

東京愛情故事裡,莉香走了之後,永尾才到。如果兩人有見到面,是否會是另一種結果。看見莉香在火車起程不久,即開始哭,拿出一張張真實卻很假的照片。開始哭了。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讓我想起空良,一個劇碼的結束。但讓我心寒的是,莉香妳為什麼哭呢?不禁讓我懷疑我那位朋友猝死的原因——過於悲傷。搭上一個沒有回程的火車,手裡永遠拿著一張票,搭上一班班沒有回程的火車,直到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悲傷我了解,但是如果連悲傷都變得荒謬不可解時,人類是無法承受的。

其實我那朋友並沒有馬上死,他的五官全沒了,成了一個 the man without a face。 背叛道德不也是如此嗎?不再能四目相接。但我唯一肯定的是,他還有聽覺,及一部分的視覺。他還能看見符號,但不是影像。所以他除了活在記憶裡,我肯定他還能活在真實的想像裡。因為他和她曾共度一段歲月,因此過去的記憶加上現有的符號,所以他還能活在真實的想像裡。我常常還能看見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也許你們會問我,怎麼這麼瞭解他。因為我常常追憶, 正確說應該是每天, 每天排演著搭上那班北上班車之前的故事和他。如果那天他沒有北上,也許我會南下去看他,也許他就不會猝死了。但我終究還是南下了,是在他的葬禮之後。 我來到了這個促使他選擇的地方,我仔細地打量,我也見著了她,我想我有些明白了。我也跳上了這班火車,想替他走完未完的路。我本來是想作有限的尋覓而已。

妳知道嗎?在他死後,我還在找你。由於沒有共同的記憶,所以連背叛也談不上。慢慢踏進荒謬的泥淖裡。其實我撒了謊,在台北新站看見了他,我是連夜又帶著他的屍體南下去了。我還記我很費力地拖著他的屍體,很費力地。後來才發現五官沒了。在空間的區隔下, 隔著聽力生活,因此白天或黑夜都是一樣。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有時我把他放進廚櫃裡,有時讓他平躺在床上,甚至有時鎖到廁所裡。我的室友見怪不怪,因為自從那天,他一個人北上,卻又兩個人南下時,他已經覺得是怪人。所以我也很少和他四目相接。有時在夜晚,我會抱他上頂樓去。

因為在這之前,他在信上同我提過,他好喜歡嘉南平原上美麗的星星,讓他想起媽媽慈愛的眼睛。

聽著遠處黑天鵝的的叫聲。我悠悠自夢中醒來。想起這段往事。
我自己的往事。曾是那樣的真實與明亮。
聽說這也是一場有關火車的戀愛。在這樣的小小的亞熱帶島嶼上。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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