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的逸事』

  老五就讀於基隆的崇佑企專,一人在外住校伙食外包,他的生活過得如何?經常是家人關懷的焦點。是日,二老又為此事嘀咕了老半天。為讓二老安心,我自告奮勇要去基隆看看他的狀況。二老聽我提話,於是偃旗息鼓不再爭論了。

  翌日起個大早,口袋裝了幾個月積攢下來的零用錢。利用父親鐵路局員工眷屬招待券,匆匆趕上第一班早車上基隆。一路車行轟隆搖擺,八點左右便已抵達基隆車站。走出車站之後問明去路,然後找家早點店吃頓豪華的早餐,一套燒餅油條和一碗鹹豆漿,讓我餓癟的肚皮裝滿著充實感。然後走路去學校,在門房填好會客單,靜坐一旁等候老五出來會面。

  等了好一會,老五姍姍來遲。當他見到我大吃一驚,以為家中發生了甚麼大事。待我將來由告訴他之後,他沉默好一會才說:為了減輕家裡負擔,他在外頭找到一份打工的工作。假日正是生意最忙時刻,所以無法回家看看二老。其實不來我也猜知狀況,只是藉機想跑來看看老五罷了。

  這天,他向學校請假陪我到處走走。兄弟倆心意互通,於是他便建議去廟口走一遭。五弟說:「來到基隆,不去廟口走走就不算來過......。」客随主便,我默默跟著他走。一路上他又對我說:「基隆廟口範圍,大致在仁三路與愛四路相接的奠濟宮一帶。」

  話都還未說完,我們已然來到正門處。但見食攤林立人聲嚷嚷,熱鬧情景令人眼花撩亂。小吃包括天不辣、阿給、大腸圈、當歸鴨、魷魚羹、鼎邉矬......。品目應有盡有,真要每家光顧一下,吃上一個月也不會煩膩。

  這個廟口商圈,除了吃食之外,還有許多其他店家如時裝店、禮品店、鞋店、甚至還有傳統的草藥店、中藥行等等,逛走半天雙眼應接不暇。這時午餐時間已近,五弟帶著我,走進他在打工的小店吃午飯。身材瘦小的老闆娘眼力挺好,老遠見到五弟就高喊他的名字搖手招呼。

  二人剛坐定,老闆娘問老五我是誰?五弟介紹說大哥。生意人嘴滑善於應付,於是她也大哥大哥的跟著叫開了。她問五弟今天想吃些甚麼?五弟熟練的點了一些葷菜、一個炸花枝丸、一客豆腐羹和滷豬腳。我說夠了,但他還是加點了一份九轉迴腸,五菜一湯夠奢侈。但五弟知我平日儉省慣了,所以,他儘叫些我喜歡吃的食物讓我十分感動。

  趁著菜還沒來,我轉告父母意思要他注意健康。他說打工之事勿向父母報告,他要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兄弟骨肉父母是天,這下可真讓我左右為難。正在為難之際,所點的菜已陸續上桌。記得指點五菜一湯,上桌却多了鮮炒西施舌和烤風螺。老闆娘特別聲明,這兩道是她請客,我與五弟馬上向她致謝。

  一聲開動兩人同時動筷各取所好,年輕時胃口大,盤盤都吃得涓滴不剩,吃相實在有夠誇張。老闆娘看見我們吃得乾淨,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來。算帳時竟還半買半送,應塞還一半錢給五弟。

  走出飯店之後,五弟才告訴我這家千金是他的同學,他的打工就是老闆娘介紹的,這下我才明白他久沒回家的原因。返回家中,我只大力推薦基隆廟口的小吃,二老問起老五之事我只約略帶過,只說他很平安不久就會回來。老人家聽說兒子平安健康,其他的事也就沒在多問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