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10月 05, 2005 8:32 am
關於靈魂的退化或廢棄，此意象誕生的確切時間已不可考，雖說有不少人意識到這不算危機的危機，卻總找不著避免被扯入這難堪境地的有效方法，只有持續無奈卻使不上勁的作態與之抗衡，徬徨不安到了一個臨界點，只好沾惹點浪漫氣氛的詞藻，將之塗抹全身——那腦以外的範圍——於是你們便可宣稱你們昇華了，背後也長出一對翅膀啪踏啪踏地鼓動著，嘿！我瞧見了你頭上的光環哩……
巴洛克的燈檯、巴洛克的彩繪、巴洛克的音樂、巴洛克風格的繡金花邊瓷杯組——那銀湯匙敲著杯緣叮噹地響呢——襯著你這十七世紀初、誇張華麗卻僵硬地思緒——如果仍能稱之為思緒——像是窩在巴洛克風的教堂裡，撇開了人的元素，望著那鑲著聖母畫像的五彩玻璃帷幕，以神之名，給了自己放空的充分理由。以神之名，你的腦子頓時鬆懈不少，只剩下稀薄的腦液嘩啦啦在腦殼裡撞擊著，卻始終想不起個正經事兒。
在耳膜被腦液沖刷而嗡嗡作響的一個極細微裂縫之內的寧靜裡，出奇地情感也變得較為真實了。在你啜飲著滾燙只差沒咕嘟嘟冒泡的咖啡前，那個好心的女侍偷偷多給了你兩球可愛的人工奶泡，你是有著這種感覺的。即使事實上，你較習慣在咖啡裡添加天然的牛奶，亦不願多加質疑這無謂的天然純度，畢竟那位笑得甜甜的女侍所表現出來的貼心，也許是看在你今天所打著的領帶，那美麗顏色炫了她的目，或是帳單上多加的一成服務費讓她很踏實。這是一種交換性質的笑容，不過你寧願相信這裡面有著什麼你也不太瞭解的純粹情感……
你將奶球擠進咖啡裡，用銀湯匙輕輕攪動著，攪出了一個銀河系，然後試著凝視桌面彼端，彷彿存在的什麼模糊身影，眼神透著疑問。當然你已是妥協於這樣的交換了，因為你的意志是如此的薄弱，甚至你是過於惶恐了，對於明日的未知、老去、死亡……以及種種無可名狀的傷懷情緒，壓得你喘不過氣，甚至不由自主的厭惡自己。你想得個解脫吧？於是你背叛了原先唯一的神，撤徹底底的成為異教徒了，眾神協議接收了你的靈魂，只剩下充滿情慾的肉體恣意飄蕩在這用敗德思維堆砌而成的城市，你不得不順著這宿命般的既定道理走，你用靈魂換得了眾神的不倫之慾，這讓你看起很可笑。
你說情慾啊……
關於情慾的啟蒙：小學時小男生間流行一種「掀女生裙子的遊戲」。你幾乎可以看見那些小男生的臉是如此興奮的脹紅著，這些小男生這般萎靡地沉迷在他們的小小發現（於他們色情意味濃厚的遊戲中，在得手後顯現多變瑰麗的小女生底褲顏色），甘冒失風的危險被導師抓到刷兩個耳光卻無懼的一種「未成熟精蟲的勇氣訓練」。你不禁佩服起造物主的安排，由這類行為你將可以推斷人類的起源，那股雄性的衝動因子是如此的躍躍欲試且不畏艱難。而此遊戲中表面的受害者小女生，卻也順從著身體的反應，訓練著阻擋卑劣者得逞的淘汰法則把關技巧，直到不經意地讓一個眼明手快──相較於其他失敗者的優秀──的小傢伙窺見了城牆內的秘密，在羞愧下明瞭己被優越的進犯者成功侵入佔領著，且清楚地意識到身為母體的獨特性乃至完成那篩選的神聖責任所萌生的榮耀。
後來你們大些，便開始彼此交換著捏造成份居多的女人經驗，甚或有些過於矯飾的經歷，讓人懷疑是以自己的母親姐妹為基礎架構，然後在其上建造出一幢幢的謊言，其中包含種種淫穢不堪的想像、敗德的思緒，以及東抄西抄的浮濫言情小說裡，那些讓人倒盡胃口的情節。不過大夥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因為在這裡汲取到的幻想養分，也許在下一個男人聚會中，能堅實自己的謊言，而在聚會進行到「暢談女人經驗」的項目時，成為矚目焦點。
你不自覺憶起你這匆匆的往年，盡量維持著語氣的平穩，以免被人發現你赤裸的私密竟是如此地不堪，而實際上你是多麼的羞愧——這些年，確實是過於耽溺於墮落氛圍濃厚的生活型態啊！只願多喝兩口杯緣上印著女人唇膏的那杯醇酒，以便得著那虛無的頹靡香氣所賦予的存在之感……也或許上了癮似的，迷戀女人絲襪底下的透明汗毛拂過肩頭的酥癢歡快……即使清楚明瞭彼此的交集僅止於今夜，明日在枕頭上的餘溫散盡後，所有歡娛將被隨之而來的失落之蠱啃蝕殆盡，卻依然無視地沉淪其中……只不過是因為生在這個城市，卻因此背負著這滑稽的原罪……
你終於抽抽答答地哭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說有些時候你會無可避免的想起一些你以為早已忘記的故事。它們可能是許多片斷畫面的拼湊交織，也可能是一幅靜態圖樣，或著是一股氣味、一種聲音，總之是你熟悉得不得了的一種屬於過往的什麼。就如同擱放在你腦子裡某個角落積滿灰塵的一只置物櫃，那原本已上了鎖的櫃子，一只好大好老舊的佈滿銹斑的鎖，櫃子冰涼的觸感，孤寂的晦暗處……裡面存放者曾經無法決定丟棄與否的記憶，卻又怕給人偷看了去（或許是自己不敢看？），於是悄悄的藏在視線不及的隱晦邊域，許久……直到自己也忘記了當初將鎖扣上的時候，手心裡所感到的沉甸……如今在某一種巧合性的暗示下，鬆弛了那只鎖內裡的機簧，「喀」地一聲，櫃子的門打開了……
於是你開始訴說著你第一次的女人經驗，那是如今已凋零腐朽的族裡一長輩，帶著你尋歡像夢似。台北橋下的老巷子裡，該說是老巷子群。那密密麻麻交錯的陰暗蛛網似的迷宮，每條巷子的深處都像個黑洞，彷彿稍微靠近就會被無聲吸進去，然後經過咀嚼消化後在另一條巷子口被吐出，剩下衣服毛髮未消化完全的肉屑，黏答答的酸液襯托森森的白骨……想到即將面對的女人經驗，以及老人家恐嚇的色字頭上一把刀傳說，你沒出息的腿軟，且因為緊張而導致胃部的強烈收縮，你感到一股嘔吐的衝動。
站在巷子口你可以看見對面橋下躺著密密麻麻的黑影，那都是睡在厚紙板上等著清晨搶零工來做的工人。你族裡長輩說如果早上才來，絕對分不到工作，所以他們都是午夜過後就來等了。
你說記憶裡唯一一次睡在床以外的地方，是因為要購買某個老外搖滾樂團的演唱會門票，與三五個狐朋狗友睡在會場外圍，那由主辦單位鋪在地上的塑膠布上，朝聖似的等著太陽升起時那鐵捲門拉起開始售票的歷史性一刻……與那些同樣睡在外頭僅為了得到工作機會的人（他們有著家庭吧？可能有個正要上高中且已經開始穿戴記憶型鋼圈胸罩以保持乳房上揚集中的女兒，當然是很努力的讀書以寬慰勞苦的父親，不過事情怎能盡如人意呢？於是她沒考上公立高中，那沮喪且羞愧的表情讓作父親的不忍女兒如此的煎熬自己，好吧沒關係乖女兒你不用重考了爸爸讓妳上私立高中……或是有個乳房因為丈夫長期的冷落而罹癌的老婆，雖然已經有個檳榔西施那有著粉紅色乳頭的相好，但是身為男人的責任且兒子還那麼小不能失去媽媽，好吧我多掙點錢讓妳住進安寧病房也算是我對妳的贖罪吧……）相比，你的靈魂不禁卑微起來。
由兩旁的矮屋所夾出的長巷，一間一間那用四十燭的昏暗燈光所抅織出的華麗，交雜著萎靡的淫亂氣味。你每前進一步便有許多隻手往你身上招呼：「少年欸，來嘛，來輕鬆一下。」你被眼前這奇異景象給嚇傻了，你族裡長輩倒是很自然的回嘴：「媽的妳這騷婆娘，別把童子雞給捏死了，小心老子給妳頓好吃的！」那「騷婆娘」聽了這話像是很受用似的，眼角含春「咯咯」笑著：「來啊，還怕你餵不飽人家呢。」於是你們決定餵飽這位「騷婆娘」以及她的姐妹們（的荷包）。
你們來到了台北橋下的茶室。雖然名為茶室，可是別指望能喝到一杯像樣點的茶。你們被「騷婆娘」引進塞了一張小圓桌加五六張板凳便顯得侷促，擠得好像連空氣都不能恣意流竄的小房間裡。
你記得在進房間之後，就有一堆「小姐」（你說你必須承認他們其實是完全看不出原先是個小姐的老太太們）湧進來讓你們挑選。遊戲規則是被選中的就必須留下。留下來做什麼呢？留下來陪著你們嗑瓜子喝爛茶，或是幫你們剝去帶殼花生的殼，以便在喝了一口嗆辣低級高梁後，能立即扔進嘴裡抵銷那身體自主的排斥。也許說說不堪入耳的下流笑話，或是讓男人們體貼的讚美兩句妳好漂亮喔，而受寵若驚的撲向男人懷裡，用那早已下垂或乾癟的廉價乳房磨蹭作為回報。或是在那卡西的伴奏下，嘶吼一首「母親」、「媽媽」之類的歌頌母愛以及強調自己是多麼地不孝的台語老歌（小姐你的乳房跟我母親的一樣柔軟哪，你想）。
於是你人生中第一次的女人經驗，就是在昏暗的三合板夾間裡，聞著圍繞在身邊的老太太們，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混合著夜市裡一瓶一九九的法國高級香水及濃妝下的腐朽（死亡？）氣味，嚼著以她們佈滿皺紋的手指剝開的花生米，在灌了幾杯劣酒後，於老太太們的簇擁下唱了一首酒後的心聲……
你說你真是無藥可救的墮落了……
我僅能悲憫地伴你唏噓。
巴洛克的燈檯、巴洛克的彩繪、巴洛克的音樂、巴洛克風格的繡金花邊瓷杯組——那銀湯匙敲著杯緣叮噹地響呢——襯著你這十七世紀初、誇張華麗卻僵硬地思緒——如果仍能稱之為思緒——像是窩在巴洛克風的教堂裡，撇開了人的元素，望著那鑲著聖母畫像的五彩玻璃帷幕，以神之名，給了自己放空的充分理由。以神之名，你的腦子頓時鬆懈不少，只剩下稀薄的腦液嘩啦啦在腦殼裡撞擊著，卻始終想不起個正經事兒。
在耳膜被腦液沖刷而嗡嗡作響的一個極細微裂縫之內的寧靜裡，出奇地情感也變得較為真實了。在你啜飲著滾燙只差沒咕嘟嘟冒泡的咖啡前，那個好心的女侍偷偷多給了你兩球可愛的人工奶泡，你是有著這種感覺的。即使事實上，你較習慣在咖啡裡添加天然的牛奶，亦不願多加質疑這無謂的天然純度，畢竟那位笑得甜甜的女侍所表現出來的貼心，也許是看在你今天所打著的領帶，那美麗顏色炫了她的目，或是帳單上多加的一成服務費讓她很踏實。這是一種交換性質的笑容，不過你寧願相信這裡面有著什麼你也不太瞭解的純粹情感……
你將奶球擠進咖啡裡，用銀湯匙輕輕攪動著，攪出了一個銀河系，然後試著凝視桌面彼端，彷彿存在的什麼模糊身影，眼神透著疑問。當然你已是妥協於這樣的交換了，因為你的意志是如此的薄弱，甚至你是過於惶恐了，對於明日的未知、老去、死亡……以及種種無可名狀的傷懷情緒，壓得你喘不過氣，甚至不由自主的厭惡自己。你想得個解脫吧？於是你背叛了原先唯一的神，撤徹底底的成為異教徒了，眾神協議接收了你的靈魂，只剩下充滿情慾的肉體恣意飄蕩在這用敗德思維堆砌而成的城市，你不得不順著這宿命般的既定道理走，你用靈魂換得了眾神的不倫之慾，這讓你看起很可笑。
你說情慾啊……
關於情慾的啟蒙：小學時小男生間流行一種「掀女生裙子的遊戲」。你幾乎可以看見那些小男生的臉是如此興奮的脹紅著，這些小男生這般萎靡地沉迷在他們的小小發現（於他們色情意味濃厚的遊戲中，在得手後顯現多變瑰麗的小女生底褲顏色），甘冒失風的危險被導師抓到刷兩個耳光卻無懼的一種「未成熟精蟲的勇氣訓練」。你不禁佩服起造物主的安排，由這類行為你將可以推斷人類的起源，那股雄性的衝動因子是如此的躍躍欲試且不畏艱難。而此遊戲中表面的受害者小女生，卻也順從著身體的反應，訓練著阻擋卑劣者得逞的淘汰法則把關技巧，直到不經意地讓一個眼明手快──相較於其他失敗者的優秀──的小傢伙窺見了城牆內的秘密，在羞愧下明瞭己被優越的進犯者成功侵入佔領著，且清楚地意識到身為母體的獨特性乃至完成那篩選的神聖責任所萌生的榮耀。
後來你們大些，便開始彼此交換著捏造成份居多的女人經驗，甚或有些過於矯飾的經歷，讓人懷疑是以自己的母親姐妹為基礎架構，然後在其上建造出一幢幢的謊言，其中包含種種淫穢不堪的想像、敗德的思緒，以及東抄西抄的浮濫言情小說裡，那些讓人倒盡胃口的情節。不過大夥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因為在這裡汲取到的幻想養分，也許在下一個男人聚會中，能堅實自己的謊言，而在聚會進行到「暢談女人經驗」的項目時，成為矚目焦點。
你不自覺憶起你這匆匆的往年，盡量維持著語氣的平穩，以免被人發現你赤裸的私密竟是如此地不堪，而實際上你是多麼的羞愧——這些年，確實是過於耽溺於墮落氛圍濃厚的生活型態啊！只願多喝兩口杯緣上印著女人唇膏的那杯醇酒，以便得著那虛無的頹靡香氣所賦予的存在之感……也或許上了癮似的，迷戀女人絲襪底下的透明汗毛拂過肩頭的酥癢歡快……即使清楚明瞭彼此的交集僅止於今夜，明日在枕頭上的餘溫散盡後，所有歡娛將被隨之而來的失落之蠱啃蝕殆盡，卻依然無視地沉淪其中……只不過是因為生在這個城市，卻因此背負著這滑稽的原罪……
你終於抽抽答答地哭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說有些時候你會無可避免的想起一些你以為早已忘記的故事。它們可能是許多片斷畫面的拼湊交織，也可能是一幅靜態圖樣，或著是一股氣味、一種聲音，總之是你熟悉得不得了的一種屬於過往的什麼。就如同擱放在你腦子裡某個角落積滿灰塵的一只置物櫃，那原本已上了鎖的櫃子，一只好大好老舊的佈滿銹斑的鎖，櫃子冰涼的觸感，孤寂的晦暗處……裡面存放者曾經無法決定丟棄與否的記憶，卻又怕給人偷看了去（或許是自己不敢看？），於是悄悄的藏在視線不及的隱晦邊域，許久……直到自己也忘記了當初將鎖扣上的時候，手心裡所感到的沉甸……如今在某一種巧合性的暗示下，鬆弛了那只鎖內裡的機簧，「喀」地一聲，櫃子的門打開了……
於是你開始訴說著你第一次的女人經驗，那是如今已凋零腐朽的族裡一長輩，帶著你尋歡像夢似。台北橋下的老巷子裡，該說是老巷子群。那密密麻麻交錯的陰暗蛛網似的迷宮，每條巷子的深處都像個黑洞，彷彿稍微靠近就會被無聲吸進去，然後經過咀嚼消化後在另一條巷子口被吐出，剩下衣服毛髮未消化完全的肉屑，黏答答的酸液襯托森森的白骨……想到即將面對的女人經驗，以及老人家恐嚇的色字頭上一把刀傳說，你沒出息的腿軟，且因為緊張而導致胃部的強烈收縮，你感到一股嘔吐的衝動。
站在巷子口你可以看見對面橋下躺著密密麻麻的黑影，那都是睡在厚紙板上等著清晨搶零工來做的工人。你族裡長輩說如果早上才來，絕對分不到工作，所以他們都是午夜過後就來等了。
你說記憶裡唯一一次睡在床以外的地方，是因為要購買某個老外搖滾樂團的演唱會門票，與三五個狐朋狗友睡在會場外圍，那由主辦單位鋪在地上的塑膠布上，朝聖似的等著太陽升起時那鐵捲門拉起開始售票的歷史性一刻……與那些同樣睡在外頭僅為了得到工作機會的人（他們有著家庭吧？可能有個正要上高中且已經開始穿戴記憶型鋼圈胸罩以保持乳房上揚集中的女兒，當然是很努力的讀書以寬慰勞苦的父親，不過事情怎能盡如人意呢？於是她沒考上公立高中，那沮喪且羞愧的表情讓作父親的不忍女兒如此的煎熬自己，好吧沒關係乖女兒你不用重考了爸爸讓妳上私立高中……或是有個乳房因為丈夫長期的冷落而罹癌的老婆，雖然已經有個檳榔西施那有著粉紅色乳頭的相好，但是身為男人的責任且兒子還那麼小不能失去媽媽，好吧我多掙點錢讓妳住進安寧病房也算是我對妳的贖罪吧……）相比，你的靈魂不禁卑微起來。
由兩旁的矮屋所夾出的長巷，一間一間那用四十燭的昏暗燈光所抅織出的華麗，交雜著萎靡的淫亂氣味。你每前進一步便有許多隻手往你身上招呼：「少年欸，來嘛，來輕鬆一下。」你被眼前這奇異景象給嚇傻了，你族裡長輩倒是很自然的回嘴：「媽的妳這騷婆娘，別把童子雞給捏死了，小心老子給妳頓好吃的！」那「騷婆娘」聽了這話像是很受用似的，眼角含春「咯咯」笑著：「來啊，還怕你餵不飽人家呢。」於是你們決定餵飽這位「騷婆娘」以及她的姐妹們（的荷包）。
你們來到了台北橋下的茶室。雖然名為茶室，可是別指望能喝到一杯像樣點的茶。你們被「騷婆娘」引進塞了一張小圓桌加五六張板凳便顯得侷促，擠得好像連空氣都不能恣意流竄的小房間裡。
你記得在進房間之後，就有一堆「小姐」（你說你必須承認他們其實是完全看不出原先是個小姐的老太太們）湧進來讓你們挑選。遊戲規則是被選中的就必須留下。留下來做什麼呢？留下來陪著你們嗑瓜子喝爛茶，或是幫你們剝去帶殼花生的殼，以便在喝了一口嗆辣低級高梁後，能立即扔進嘴裡抵銷那身體自主的排斥。也許說說不堪入耳的下流笑話，或是讓男人們體貼的讚美兩句妳好漂亮喔，而受寵若驚的撲向男人懷裡，用那早已下垂或乾癟的廉價乳房磨蹭作為回報。或是在那卡西的伴奏下，嘶吼一首「母親」、「媽媽」之類的歌頌母愛以及強調自己是多麼地不孝的台語老歌（小姐你的乳房跟我母親的一樣柔軟哪，你想）。
於是你人生中第一次的女人經驗，就是在昏暗的三合板夾間裡，聞著圍繞在身邊的老太太們，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混合著夜市裡一瓶一九九的法國高級香水及濃妝下的腐朽（死亡？）氣味，嚼著以她們佈滿皺紋的手指剝開的花生米，在灌了幾杯劣酒後，於老太太們的簇擁下唱了一首酒後的心聲……
你說你真是無藥可救的墮落了……
我僅能悲憫地伴你唏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