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歲的平凡

　　有什麼事是你可以長期從事而不感厭倦的？是一份薪水優渥的工作？還是一趟永不停止的旅行？對我來說，這件事：「是生活本身。」

　　而生活本身又是什麼呢？吃飯、工作、睡覺，以及沒完沒了的聊天打屁？大抵上前面所列的幾項事情自古以來就已成為生活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佔據掉人生的大部分時間。如此看來，「生命的光彩」在哪裡呢？難道是突然的靈光一現，或是雷雨天氣的一聲驚雷嗎？當然不是。

　　人生的動人之處就在於你怎麼把生活過得那麼「平平凡凡」，但又「有滋有味」。這種說法你會有點不能體會嗎？那麼去街上看著手牽手慢慢散步的老夫妻吧！去看看公園裡盡情嬉戲的兒童吧！去舊社區或小村鎮裡的傳統市場聽聽攤販的叫賣，去稻田邊看一群農人默默無聲的低頭收割．．．；還有那廟裡虔誠的香火，超市裡顏色生動的漁貨蔬果．．．；所有的這些、那些，就是樸素而實在的生活。

　　原本我以為人生應該都像蝴蝶翅膀般繽紛美麗的，但毛毛蟲的蠕動其實也是一種美。因為生命是一個過程、一個必須被整體看待的東西，而不只是剎那的永恆，更不是砰然一聲炸裂的煙花。如果早餐的豆漿，可以讓你看見另一個生命的實在（那天不亮就起床操持著磨豆漿工作的夫婦）；如果一件手染的服飾，能夠讓你發現另一雙手的纖細；如果飛越城市的一隊雁群，足以讓你感受到另一塊你不熟悉的世界的情感；那麼，你的生命在每個當下，都將是晶瑩而飽滿的。

　　即將在兩天之後我就屆滿人生的二十九歲，另一個人生階段又將展開，屆時我將前往尋找生命裡的平凡，我要去過一種簡單卻有滋味的生活，我享受生活的本身，但不會困於生活。我說：「天地自在，我自在」。隨風而舞，隨你而舞；隨著稻浪，隨著水波，走進一座真實的農田，揮鋤工作。

2004/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