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7月 10, 2005 5:59 pm
芒果奶酪：簡直是上帝的奇蹟
寫給你的。雨天。我在Starbucks裡，寫這封信給你。
雨突然下了起來。甫下課但是沒帶傘的我像逃難似的濕淋淋逃進Starbucks。
「糟糕，這樣怎麼回去呢？」我心裡小小聲滴咕著。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侍者看出我的心事：來個芒果奶酪和焦糖瑪其朵吧，今天合點特價喔。她一面介紹櫥窗裡的各式蛋糕，一面遞給我紙巾。「把頭髮擦乾吧。」她說話的樣子，就像臨家的小姊姊好認真的講一個童話故事給自己的弟弟聽一樣。「我還蠻推薦檸檬天使和摩卡巧克力的，咖啡蛋糕也都是Starbucks的咖啡調味的喔。」
「那這些蛋糕的咖啡部分也都是你煮的囉？」我問。
「如果是我煮的話就好囉！」 她遞給我了一個，很像焦糖瑪奇朵的笑容。
焦糖瑪奇朵。在Starbucks認識你的第一天點的飲料。但我更記得你身上芒果沐浴乳的氣味。
點了芒果奶酪。從櫥窗裡取出來，它的形狀像一款舒捲的雲上浮出的陽光。就像是賴在蛋糕盤上，不知道是誰好認真的在孵出一朵一朵的好天氣。不知道點這樣的蛋糕能不能叫雷公讓雨勢快點停哄？
我喜歡上面特別置放的巧克力片，那讓我忽然憶及聶魯達詩集裡酷愛提及的小小帆船。「我開始暈眩了，你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漂來漂去，我像是一隻小船漂蕩在你的詩句裡。」這個巧克力片像極了芒果海域的一條船，你一定聽過汪洋中的一條船，而黃金海域肯定是夕陽時分的天地作手，所以才能輕盈又濃郁，那麼若有似無的染上香芒色。相信凡是使用芒果奶酪的人一定「突然」就有了與生俱來的悠遠的想像力：你能想像純淨如棉花飄墜的聲音嗎？
是的我記得。執手在鋼琴上彈奏Aretha演唱專輯裡的《Day dreaming》是我最美好的「非法」經驗。那張被我塗抹得亂七八糟的A4廣告紙是我在Starbucks模仿莫札特發揮「聽音辯位」記譜能力的「非法證據」。當我在鋼琴上照「用A4廣告紙偷渡下來的譜」如實彈奏，企圖重現我在Starbucks聽見《Day dreaming》的美好時光，我才發現，我的指尖像海潮一般來來回回，如此細膩不捨、如此眷戀地跨越了四個八度。──你叫我怎麼能忘記彈奏《Day dreaming》指尖綿密的觸感？輕盈似棉花，濃郁如牛奶瀉了一地，兩種質地融合在一起，舒服又渺茫，簡直就是神的奇蹟。那就像是將芒果奶酪挖一口滑入胃底，渾身都被上帝寵愛、溺愛、掉進羽毛被、給一群睡午覺的純白色土耳其美麗奴綿羊包圍的那種幸福：你看見，有光開啟，霏開雲斂，隱隱浮出一朵害羞的太陽。你的腦際飄至清淺潔白的沙灘、純淨天空、一隻貓偎在誰懷裡的溫甜時光，或是未起名字的柔軟海洋。
時光倒回，我想起故鄉的風景。赤道島國：棕櫚、椰子、香蕉樹。吉他、芒果冰、奶酪和爵士鼓。稚齡的我和小安來到芭蕉葉屋頂和香柚木蓋成的房子，戴眼鏡印度籍教哲學的老教授總是捻著長鬚呵呵呵歡迎我們進去。如今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但我始終記得他的架上排滿了各式英文書和回文書。時至黃昏，教授的書房內置一只淺盤，放入些許乾草、乾燥花瓣、碎木屑、精油或各色豆子，一只火柴棒帶上火焰，引火，氣味悉數釋放。老教授進入某本磚頭書的世界裡，我和小安也在莫名而溫慰的香氛裡，變成一個童話質地的故事。
那時候通常是潮退。窗外，海在奶白色的布丁沙灘來來去去，愈來愈輕、愈來愈細。……沙沙沙沙、沙沙沙沙，一整日遊人在沙上的腳印子悉數撫平；時光依舊繼續，十幾年後我在地質化學的講堂才明白，沙記憶了海洋的留言，體內的含鈉量、含矽量跟著悉數改變，每日每日，沙內的自體記憶自動執行記憶文件的編輯與存檔，它用這樣的方式寫下時光更迭的證據。
所以，如果我們能某個樣本空間裡，小心設定某種濃度的陽光、空氣和水，相關的動植物分布、密度，溼度、溫度，氣味與情緒，說不定，我們便有可能讓時光重新回溯，所以我們敷面膜、SPA、寫作拍照片，畫畫的時候模仿孩童的筆觸，一切的一切，也許便是要循找途徑，以便重返往日的美好時光。
我和小安從飄邈的氣味幻覺醒來，老教授讀畢了他的磚頭書。教授太太正忙著她新研發的糕點和牛奶咖啡。「來特，來幫我吧。」教授太太拉著我的小手走近她的廚房。
看好喔。這是奶油、這是蜂蜜、這是麵粉、咖啡豆、……，冰箱櫃裡擺滿各色自製的的果醬、食令水果蔬菜和起司。我想我是一個魔法師的助手，親眼看見教授太太以烤箱、麵粉和市場帶回的水果，在雙手揮舞之間，把它們變成一場發生在舌尖燦爛的魔術。
魔術。魔法師的手。多年後我在揉麵的過程裡才清楚明白，原來我們的手，因為長期觸摸了這些食材水果，這些小傢伙已經學會了認人，即使是用肥皂洗手，
指間依舊沾有他們的體溫、氣味和脾氣。覆手、翻掌，手心依然隱隱飄來若有似無的溫軟甜味。相信芒果一定是裡面最黏人的，夏令，芒果發育太好，水果攤上個個都肥得嚇人，只是觸摸果皮，整個禮拜，腦海裡都是芒果的香味。
然後，奶酪與冰芒果丁上桌了。我和教授太太從窗子探頭，呼喚在海邊跟印度人朋友玩的不亦樂乎的老教授和小安。他們反邀請我們加入唱歌跳舞的行列，吉他、搖鈴、爵士鼓、熱情的肚皮恰恰和大腿舞。夕陽跟著搖滾，一個不慎掉進海面，那天，我在鮮奶酪和芒果丁的世界裡看見，我們的天堂海也忍不住染上香芒的顏色。晚上回到家，剛巧家裡也從市集買來了馬來人自製的芒果肥皂。我望著那個便當盒造型的肥皂，隨手切一塊，舀一池涼水淋下，芒果氣味的泡泡在我身上留下奶酪的痕跡。在我自編自唱的故事堆裡，從此進駐了一種舒服渺茫，如光粒從天空飄墜的書寫體質和鋼琴聲韻：
芒果調。
親愛的你。至今我依然記得你浴室裡芒果調的沐浴乳。我們先後進入浴室，你把我的衣衫褪盡，我們裸身相對，像芬芳馥郁兩朵熟透的芒果。你張開雙臂，抱我入懷 ，我記得你胸口的軟毛、向下延伸、延伸，熾熱的……。喔………。
…………………。
…………………。
在我們的夢也似的芒果海域裡，你的吻有焦糖瑪奇朵曾經來過。夜裡，月光跑來到你的肩上，我○你。我○你。我○你。這句話在我腦海變成千言萬語，在我腦海裡眾多的文字全部飛成一句話。
我○你。
我真的好○你。
親愛的你。這封信想告訴你的是：
我感謝你曾經在我生命最美好的年齡來過，你說要離開我的那天我哭的好傷心，我狂胖十公斤後又狂瘦十二公斤，渾身虛脫到簡直快要失去性命。一直到最近，我才學會一個人好好認真活著的勇氣。有一段文字我一直記得。李欣倫在一文《藥罐子》寫著：「分手後每年冬季，仍習慣煮著大鍋四神湯，吃不完便留在冰箱。冰過的四神湯面懸浮骨髓般的黏條，若海葬。鹹四神燙破舌頭，蓮子、薏仁等物，經過鹽的調味，像改變體質般散發不同氣味。緊閉雙眼的暗壁上，我試圖畫出閃電的雨夜，但畫面總是在雜訊干擾後切斷。一口薏仁、一匙湯。一匙蓮子和淮山，一口湯。我嚐到眼淚的鹹味。」
那麼，海是不是人魚的淚？
那要累積多少愛的甜美與傷害才會如此美麗而深邃，深廣和包容？也許是因為這樣，於是在隆冬時節便有溫暖的黑潮暖流回游，夏季，則和群山激起對流雨來淨化空氣。島上飄散的費洛蒙再度明朗起來，雨後春筍、雨過天青。愛在流轉，夏季，繁花盛開。眾物廣生，生命就有了生生不息的延續力量。
先寫到這裡。
雨還沒有停。不過我意外發現一個還不錯的厚紙板。我想我是該回家了。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又看到這一段。那麼，我和我的芒果奶酪，祝你夏天快樂。聽見有光開啟，霏開雲斂，隱隱浮出一朵害羞的太陽。也許你的腦際飄至清淺潔白的沙灘、純淨天空、一隻貓偎在誰懷裡的溫甜時光，或是未起名字的柔軟海洋。
我是來特
寫給你的。雨天。我在Starbucks裡，寫這封信給你。
雨突然下了起來。甫下課但是沒帶傘的我像逃難似的濕淋淋逃進Starbucks。
「糟糕，這樣怎麼回去呢？」我心裡小小聲滴咕著。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侍者看出我的心事：來個芒果奶酪和焦糖瑪其朵吧，今天合點特價喔。她一面介紹櫥窗裡的各式蛋糕，一面遞給我紙巾。「把頭髮擦乾吧。」她說話的樣子，就像臨家的小姊姊好認真的講一個童話故事給自己的弟弟聽一樣。「我還蠻推薦檸檬天使和摩卡巧克力的，咖啡蛋糕也都是Starbucks的咖啡調味的喔。」
「那這些蛋糕的咖啡部分也都是你煮的囉？」我問。
「如果是我煮的話就好囉！」 她遞給我了一個，很像焦糖瑪奇朵的笑容。
焦糖瑪奇朵。在Starbucks認識你的第一天點的飲料。但我更記得你身上芒果沐浴乳的氣味。
點了芒果奶酪。從櫥窗裡取出來，它的形狀像一款舒捲的雲上浮出的陽光。就像是賴在蛋糕盤上，不知道是誰好認真的在孵出一朵一朵的好天氣。不知道點這樣的蛋糕能不能叫雷公讓雨勢快點停哄？
我喜歡上面特別置放的巧克力片，那讓我忽然憶及聶魯達詩集裡酷愛提及的小小帆船。「我開始暈眩了，你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漂來漂去，我像是一隻小船漂蕩在你的詩句裡。」這個巧克力片像極了芒果海域的一條船，你一定聽過汪洋中的一條船，而黃金海域肯定是夕陽時分的天地作手，所以才能輕盈又濃郁，那麼若有似無的染上香芒色。相信凡是使用芒果奶酪的人一定「突然」就有了與生俱來的悠遠的想像力：你能想像純淨如棉花飄墜的聲音嗎？
是的我記得。執手在鋼琴上彈奏Aretha演唱專輯裡的《Day dreaming》是我最美好的「非法」經驗。那張被我塗抹得亂七八糟的A4廣告紙是我在Starbucks模仿莫札特發揮「聽音辯位」記譜能力的「非法證據」。當我在鋼琴上照「用A4廣告紙偷渡下來的譜」如實彈奏，企圖重現我在Starbucks聽見《Day dreaming》的美好時光，我才發現，我的指尖像海潮一般來來回回，如此細膩不捨、如此眷戀地跨越了四個八度。──你叫我怎麼能忘記彈奏《Day dreaming》指尖綿密的觸感？輕盈似棉花，濃郁如牛奶瀉了一地，兩種質地融合在一起，舒服又渺茫，簡直就是神的奇蹟。那就像是將芒果奶酪挖一口滑入胃底，渾身都被上帝寵愛、溺愛、掉進羽毛被、給一群睡午覺的純白色土耳其美麗奴綿羊包圍的那種幸福：你看見，有光開啟，霏開雲斂，隱隱浮出一朵害羞的太陽。你的腦際飄至清淺潔白的沙灘、純淨天空、一隻貓偎在誰懷裡的溫甜時光，或是未起名字的柔軟海洋。
時光倒回，我想起故鄉的風景。赤道島國：棕櫚、椰子、香蕉樹。吉他、芒果冰、奶酪和爵士鼓。稚齡的我和小安來到芭蕉葉屋頂和香柚木蓋成的房子，戴眼鏡印度籍教哲學的老教授總是捻著長鬚呵呵呵歡迎我們進去。如今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但我始終記得他的架上排滿了各式英文書和回文書。時至黃昏，教授的書房內置一只淺盤，放入些許乾草、乾燥花瓣、碎木屑、精油或各色豆子，一只火柴棒帶上火焰，引火，氣味悉數釋放。老教授進入某本磚頭書的世界裡，我和小安也在莫名而溫慰的香氛裡，變成一個童話質地的故事。
那時候通常是潮退。窗外，海在奶白色的布丁沙灘來來去去，愈來愈輕、愈來愈細。……沙沙沙沙、沙沙沙沙，一整日遊人在沙上的腳印子悉數撫平；時光依舊繼續，十幾年後我在地質化學的講堂才明白，沙記憶了海洋的留言，體內的含鈉量、含矽量跟著悉數改變，每日每日，沙內的自體記憶自動執行記憶文件的編輯與存檔，它用這樣的方式寫下時光更迭的證據。
所以，如果我們能某個樣本空間裡，小心設定某種濃度的陽光、空氣和水，相關的動植物分布、密度，溼度、溫度，氣味與情緒，說不定，我們便有可能讓時光重新回溯，所以我們敷面膜、SPA、寫作拍照片，畫畫的時候模仿孩童的筆觸，一切的一切，也許便是要循找途徑，以便重返往日的美好時光。
我和小安從飄邈的氣味幻覺醒來，老教授讀畢了他的磚頭書。教授太太正忙著她新研發的糕點和牛奶咖啡。「來特，來幫我吧。」教授太太拉著我的小手走近她的廚房。
看好喔。這是奶油、這是蜂蜜、這是麵粉、咖啡豆、……，冰箱櫃裡擺滿各色自製的的果醬、食令水果蔬菜和起司。我想我是一個魔法師的助手，親眼看見教授太太以烤箱、麵粉和市場帶回的水果，在雙手揮舞之間，把它們變成一場發生在舌尖燦爛的魔術。
魔術。魔法師的手。多年後我在揉麵的過程裡才清楚明白，原來我們的手，因為長期觸摸了這些食材水果，這些小傢伙已經學會了認人，即使是用肥皂洗手，
指間依舊沾有他們的體溫、氣味和脾氣。覆手、翻掌，手心依然隱隱飄來若有似無的溫軟甜味。相信芒果一定是裡面最黏人的，夏令，芒果發育太好，水果攤上個個都肥得嚇人，只是觸摸果皮，整個禮拜，腦海裡都是芒果的香味。
然後，奶酪與冰芒果丁上桌了。我和教授太太從窗子探頭，呼喚在海邊跟印度人朋友玩的不亦樂乎的老教授和小安。他們反邀請我們加入唱歌跳舞的行列，吉他、搖鈴、爵士鼓、熱情的肚皮恰恰和大腿舞。夕陽跟著搖滾，一個不慎掉進海面，那天，我在鮮奶酪和芒果丁的世界裡看見，我們的天堂海也忍不住染上香芒的顏色。晚上回到家，剛巧家裡也從市集買來了馬來人自製的芒果肥皂。我望著那個便當盒造型的肥皂，隨手切一塊，舀一池涼水淋下，芒果氣味的泡泡在我身上留下奶酪的痕跡。在我自編自唱的故事堆裡，從此進駐了一種舒服渺茫，如光粒從天空飄墜的書寫體質和鋼琴聲韻：
芒果調。
親愛的你。至今我依然記得你浴室裡芒果調的沐浴乳。我們先後進入浴室，你把我的衣衫褪盡，我們裸身相對，像芬芳馥郁兩朵熟透的芒果。你張開雙臂，抱我入懷 ，我記得你胸口的軟毛、向下延伸、延伸，熾熱的……。喔………。
…………………。
…………………。
在我們的夢也似的芒果海域裡，你的吻有焦糖瑪奇朵曾經來過。夜裡，月光跑來到你的肩上，我○你。我○你。我○你。這句話在我腦海變成千言萬語，在我腦海裡眾多的文字全部飛成一句話。
我○你。
我真的好○你。
親愛的你。這封信想告訴你的是：
我感謝你曾經在我生命最美好的年齡來過，你說要離開我的那天我哭的好傷心，我狂胖十公斤後又狂瘦十二公斤，渾身虛脫到簡直快要失去性命。一直到最近，我才學會一個人好好認真活著的勇氣。有一段文字我一直記得。李欣倫在一文《藥罐子》寫著：「分手後每年冬季，仍習慣煮著大鍋四神湯，吃不完便留在冰箱。冰過的四神湯面懸浮骨髓般的黏條，若海葬。鹹四神燙破舌頭，蓮子、薏仁等物，經過鹽的調味，像改變體質般散發不同氣味。緊閉雙眼的暗壁上，我試圖畫出閃電的雨夜，但畫面總是在雜訊干擾後切斷。一口薏仁、一匙湯。一匙蓮子和淮山，一口湯。我嚐到眼淚的鹹味。」
那麼，海是不是人魚的淚？
那要累積多少愛的甜美與傷害才會如此美麗而深邃，深廣和包容？也許是因為這樣，於是在隆冬時節便有溫暖的黑潮暖流回游，夏季，則和群山激起對流雨來淨化空氣。島上飄散的費洛蒙再度明朗起來，雨後春筍、雨過天青。愛在流轉，夏季，繁花盛開。眾物廣生，生命就有了生生不息的延續力量。
先寫到這裡。
雨還沒有停。不過我意外發現一個還不錯的厚紙板。我想我是該回家了。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又看到這一段。那麼，我和我的芒果奶酪，祝你夏天快樂。聽見有光開啟，霏開雲斂，隱隱浮出一朵害羞的太陽。也許你的腦際飄至清淺潔白的沙灘、純淨天空、一隻貓偎在誰懷裡的溫甜時光，或是未起名字的柔軟海洋。
我是來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