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7月 08, 2005 6:31 pm
我多麼想拉住妳。。。
──C的留話﹒臨行前
你在我島嶼的北端，而此時我在島嶼的南端日復一日地衰老。
這天我坐在電腦前，正進行電腦重灌後一連串惱人的歸納和密碼重新設定，在數字與符號的排列組合之間，不期然地又想起了你，C。又或者我不該說『不期然』這個字眼的，想起你，本來就沒有可預料與否的變數，縱然我拿著筆猶豫了又猶豫，終究也只能填上圈圈這對我來說唯一的選項。
為什麼要猶豫呢？C，大抵你可以將它歸類於我莫名的優柔寡斷、難以果決，又如果你會相信我願意為你而保留一點矜持，或者憂鬱的什麼那自然更好了。我畢竟不像你心愛的詩人Y，能激起你強烈的共鳴、以精準的語言將你刺傷等等，但畢竟我還是渴望為你保存一點什麼的，例如這個之於我們都有重大意義的夏天裡所有的篇章。
怎麼說呢？你正開始航行於你的海域然而我已到了攬鏡自照的黃昏了啊！你是永遠都那樣滿懷雄心的青年社主編，儘管時常有『我們究竟是最後一代的文藝青年』這樣迫切的感慨（而我也時常打從心底附和你的壯志或者感傷），但你畢竟是年輕得連我都感覺訝異的熾熱。比方在你滿懷革命前夕那樣色彩斑斕的美好理想時，我就打趣你說唉呀那麼我也加入你們青年社當你們地下社員云云，但其實這又都是美好得讓人悸動的。
因此我是這樣的留下來了，知道這份記憶龐大得難以歸納入C槽D槽或E槽，可我還是想再心底空出一塊角落，靜靜地安置它。
那麼就要隱秘得，如同一組密碼那樣。曾和你聊過密碼這個話題，我對於密碼學的神秘甚為鍾情（你知道，我對所有神祕的事物都著迷啊！），卻苦恨了解不多。倒是你寫過一篇關於密碼的詩，而那首詩正是我初次讀到的你的作品──我們的存在會否也是密碼那般的呢？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可是面對週遭那麼多的變化和不確定，C你要我如何不感傷呢？──讓我深深嘆息人生就是密碼一樣的呵！當然這是我們，孤獨者，同一個命題了唄！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後來偶然和你聊起這話題，Atbash，會有那麼巨大的震撼。
大概Atbash這種最古老的密碼術，也隱隱暗喻著關於我這樣的小特務性格和你之間的什麼吧？因為靠得那麼近，故此為彼此的相似而驚駭了。就像我跟你提過的鏡像，我不是不知道鏡像的映像是左右相反如夢中那樣的，只是比起正視，我想所有人都會選擇轉身了。要我怎麼能不無力或感傷呢？我們都各自承受生活中說不出的苦熱和挫折，並且其實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早已衰頹而你正走索於你的盛夏。
當然我們讓人相視一笑的交會點還是多如春星。例如你總會拋給我『喏！我要妳去看第XX頁第X行到XX頁的第X行』這樣的一句，似乎理所當然到相信我能找到你未具名的是哪一本書似地。然而這是熟稔彼此到一種很幽微很不足外人所道的地步啊！我總在心底投石問路那樣地，細細揣測你到底要我看的是哪本書呢？翻遍書架上的Vischer、Jean Genet一直到Aristotle 、Salvador Dali，甚至跑到誠品去只為了一翻那些我以為有可能是你口中那本祕而不宣的書，可是不只是這樣的時刻，每每緊鄰著書架找尋我要的書籍時，總有希望書架的另一頭冒出你來的小小盼望，螫伏心中。
C，默契比起我們自身其實真的是多得太多了，多到在我們的聊天紀錄已滿時，面對MSN給我是否要儲存訊息的是非題，我只能選擇了否定。為什麼要存在電腦裡呢？我那記不得物理公式的大腦會記得的，不是嗎？
就像，你告訴過我的那樣說你也都會記得，與其留給我們不如留給不久的將來以後或許會出現的、形貌契合的另一雙人那樣吧！（為什麼是雙呢？C，這真像採橘子時一雙雙數著那樣呵！）
鴻溝太深但我們依舊那麼靠近，不是嗎？例如我們在大眾去了歐洲旅遊花最多心思的通常在購物上這點感覺扼腕，總有那樣『去歐洲，除了教堂之外我們哪裡還需要看其他的事物呢？』的感受（這客觀來說大概是有點偏激了，不過我是很陶醉其中的啊！）、以及那天晚上你隔著經緯交織的距離來看望我是否這段日子以來都順遂。你瑣碎地以使用不慣的英打盡力描述你想呈現的萬一，可鍵盤依舊可恨得讓你找不出適當的用字，並且淘氣得時有錯字地讓你改了又改。於是在毫無文法的邏輯之下我一面自動訂正你的錯字並分門別類地在字海中找到一個可能是你要的意思補足，另一方面像個孩子似地咭咭咯咯說著我今天又看了誰誰誰的小說啊這樣的芝麻小事。是的，在你面前我都還是很孩子那樣的啊！就像你說的，你總感覺我還是很青春可人的。
而這多多少少是摻雜了很多莫名的感傷因素，像是以前聽過的一段旋律，是這樣唱的：
『為什麼你／走不到我的未來
讓愛固定下來／我不會永遠青春可愛
我的美麗要你的溫柔幫我保留下來
讓愛固定下來／我和你／不要不要分開
我不要愛一再一再綵排』
於是我竟捨得多揮霍青春一些了。但是我們的生活、我們的文學生命終究是動盪的，所以我才會對『讓愛固定下來／我不會永遠青春可愛 我的美麗要你的溫柔幫我保留下來』這兩句深深感懷吧！我何曾能確定自己得以被記住呢？我不是化石那樣刻在時代上的啊！就像你也曾經問我以後是否會記著你呢？（雖然沒見到你的表情，可是C，你說這句話時會否是我猜的那樣欲言又止呢？）不很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你了，大概是對你莫名的感傷一笑置之吧！只是。。。只是，你不知道的是，我是個從來也不懂得怎麼遺忘的人。
這時突然想起你笑著跟我說過的那樣，說你多麼希望在我綁起辮子的時候扯著我長長的髮辮玩哪！我很反射性地嗔罵了你說你有病啊，我是踰矩了不是嗎？但這是多麼可愛的拌嘴，簡直跟你提過的要以仙女棒燒破畢業證書差不多了！事實上是，我早已過了被拉著辮子的年紀了，我寧可揶揄你的幼稚來逃避青春這麼沉重的課題呀！
又是我解釋太多了，對嗎？我想你是懂得的啊！連Konstantin Stanislavsky所指涉的我的孤獨你都懂得，而此刻又已經到了給你寫東西寫到凌晨四點的微亮，彷彿你說過的『黑夜無限好，只是近早晨』一般，天已經慢慢地亮起來了，然而我還是盼望你一切都美好，那麼我才得以喘一口氣地，暫時擱下筆了。
──C的留話﹒臨行前
你在我島嶼的北端，而此時我在島嶼的南端日復一日地衰老。
這天我坐在電腦前，正進行電腦重灌後一連串惱人的歸納和密碼重新設定，在數字與符號的排列組合之間，不期然地又想起了你，C。又或者我不該說『不期然』這個字眼的，想起你，本來就沒有可預料與否的變數，縱然我拿著筆猶豫了又猶豫，終究也只能填上圈圈這對我來說唯一的選項。
為什麼要猶豫呢？C，大抵你可以將它歸類於我莫名的優柔寡斷、難以果決，又如果你會相信我願意為你而保留一點矜持，或者憂鬱的什麼那自然更好了。我畢竟不像你心愛的詩人Y，能激起你強烈的共鳴、以精準的語言將你刺傷等等，但畢竟我還是渴望為你保存一點什麼的，例如這個之於我們都有重大意義的夏天裡所有的篇章。
怎麼說呢？你正開始航行於你的海域然而我已到了攬鏡自照的黃昏了啊！你是永遠都那樣滿懷雄心的青年社主編，儘管時常有『我們究竟是最後一代的文藝青年』這樣迫切的感慨（而我也時常打從心底附和你的壯志或者感傷），但你畢竟是年輕得連我都感覺訝異的熾熱。比方在你滿懷革命前夕那樣色彩斑斕的美好理想時，我就打趣你說唉呀那麼我也加入你們青年社當你們地下社員云云，但其實這又都是美好得讓人悸動的。
因此我是這樣的留下來了，知道這份記憶龐大得難以歸納入C槽D槽或E槽，可我還是想再心底空出一塊角落，靜靜地安置它。
那麼就要隱秘得，如同一組密碼那樣。曾和你聊過密碼這個話題，我對於密碼學的神秘甚為鍾情（你知道，我對所有神祕的事物都著迷啊！），卻苦恨了解不多。倒是你寫過一篇關於密碼的詩，而那首詩正是我初次讀到的你的作品──我們的存在會否也是密碼那般的呢？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可是面對週遭那麼多的變化和不確定，C你要我如何不感傷呢？──讓我深深嘆息人生就是密碼一樣的呵！當然這是我們，孤獨者，同一個命題了唄！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後來偶然和你聊起這話題，Atbash，會有那麼巨大的震撼。
大概Atbash這種最古老的密碼術，也隱隱暗喻著關於我這樣的小特務性格和你之間的什麼吧？因為靠得那麼近，故此為彼此的相似而驚駭了。就像我跟你提過的鏡像，我不是不知道鏡像的映像是左右相反如夢中那樣的，只是比起正視，我想所有人都會選擇轉身了。要我怎麼能不無力或感傷呢？我們都各自承受生活中說不出的苦熱和挫折，並且其實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早已衰頹而你正走索於你的盛夏。
當然我們讓人相視一笑的交會點還是多如春星。例如你總會拋給我『喏！我要妳去看第XX頁第X行到XX頁的第X行』這樣的一句，似乎理所當然到相信我能找到你未具名的是哪一本書似地。然而這是熟稔彼此到一種很幽微很不足外人所道的地步啊！我總在心底投石問路那樣地，細細揣測你到底要我看的是哪本書呢？翻遍書架上的Vischer、Jean Genet一直到Aristotle 、Salvador Dali，甚至跑到誠品去只為了一翻那些我以為有可能是你口中那本祕而不宣的書，可是不只是這樣的時刻，每每緊鄰著書架找尋我要的書籍時，總有希望書架的另一頭冒出你來的小小盼望，螫伏心中。
C，默契比起我們自身其實真的是多得太多了，多到在我們的聊天紀錄已滿時，面對MSN給我是否要儲存訊息的是非題，我只能選擇了否定。為什麼要存在電腦裡呢？我那記不得物理公式的大腦會記得的，不是嗎？
就像，你告訴過我的那樣說你也都會記得，與其留給我們不如留給不久的將來以後或許會出現的、形貌契合的另一雙人那樣吧！（為什麼是雙呢？C，這真像採橘子時一雙雙數著那樣呵！）
鴻溝太深但我們依舊那麼靠近，不是嗎？例如我們在大眾去了歐洲旅遊花最多心思的通常在購物上這點感覺扼腕，總有那樣『去歐洲，除了教堂之外我們哪裡還需要看其他的事物呢？』的感受（這客觀來說大概是有點偏激了，不過我是很陶醉其中的啊！）、以及那天晚上你隔著經緯交織的距離來看望我是否這段日子以來都順遂。你瑣碎地以使用不慣的英打盡力描述你想呈現的萬一，可鍵盤依舊可恨得讓你找不出適當的用字，並且淘氣得時有錯字地讓你改了又改。於是在毫無文法的邏輯之下我一面自動訂正你的錯字並分門別類地在字海中找到一個可能是你要的意思補足，另一方面像個孩子似地咭咭咯咯說著我今天又看了誰誰誰的小說啊這樣的芝麻小事。是的，在你面前我都還是很孩子那樣的啊！就像你說的，你總感覺我還是很青春可人的。
而這多多少少是摻雜了很多莫名的感傷因素，像是以前聽過的一段旋律，是這樣唱的：
『為什麼你／走不到我的未來
讓愛固定下來／我不會永遠青春可愛
我的美麗要你的溫柔幫我保留下來
讓愛固定下來／我和你／不要不要分開
我不要愛一再一再綵排』
於是我竟捨得多揮霍青春一些了。但是我們的生活、我們的文學生命終究是動盪的，所以我才會對『讓愛固定下來／我不會永遠青春可愛 我的美麗要你的溫柔幫我保留下來』這兩句深深感懷吧！我何曾能確定自己得以被記住呢？我不是化石那樣刻在時代上的啊！就像你也曾經問我以後是否會記著你呢？（雖然沒見到你的表情，可是C，你說這句話時會否是我猜的那樣欲言又止呢？）不很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你了，大概是對你莫名的感傷一笑置之吧！只是。。。只是，你不知道的是，我是個從來也不懂得怎麼遺忘的人。
這時突然想起你笑著跟我說過的那樣，說你多麼希望在我綁起辮子的時候扯著我長長的髮辮玩哪！我很反射性地嗔罵了你說你有病啊，我是踰矩了不是嗎？但這是多麼可愛的拌嘴，簡直跟你提過的要以仙女棒燒破畢業證書差不多了！事實上是，我早已過了被拉著辮子的年紀了，我寧可揶揄你的幼稚來逃避青春這麼沉重的課題呀！
又是我解釋太多了，對嗎？我想你是懂得的啊！連Konstantin Stanislavsky所指涉的我的孤獨你都懂得，而此刻又已經到了給你寫東西寫到凌晨四點的微亮，彷彿你說過的『黑夜無限好，只是近早晨』一般，天已經慢慢地亮起來了，然而我還是盼望你一切都美好，那麼我才得以喘一口氣地，暫時擱下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