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4月 29, 2004 7:36 am
～又見炊煙補述九：情人的眼淚（上）
淡淡的三月天，故鄉海邊稻田裡的秧苗，早已在家族所有堂兄弟的手裡，低手便見水中天地植下寄予初秋的希望，這是家裡最後一次種水稻，之後隔年稻田轉作，我就再也不曾享受過一起低頭插秧，一同歡呼收割的親情。
她在三月中旬天晴的週末裡，與我一起回到金山，走了一長段海邊的路，自下車站牌沿著海邊走到老家院子裡，約莫有三十分鐘的路程，一走到家裡，我朝奶奶住的偏房走去，她尾隨其後，那時奶奶是清醒的，看著我微笑，但不太能說話，我跟小茉莉說：四年前我母親帶奶奶參加社區活動至阿里山旅遊，奶奶一到阿里山就突然暈倒，火速送下山到嘉義急救，因中度中風自此臥病在床，但是奶奶神智清楚時，跟她說話，她還是可以點頭搖頭或以眼神表達！我在奶奶耳邊輕聲說：阿嬤，孫仔這嘛讀這間學校，伊是孫勒的好朋友！奶奶牽動她臉上的皺紋露出一絲微笑，喜孜孜地看著小茉莉，之後又望著我笑！我向小茉莉說：來，幫我，幫奶奶翻個身，媽媽說要是來看阿嬤時，要記得幫阿嬤翻個身，不然她固定姿勢躺太久，很容易得褥瘡的，還要幫阿嬤垂垂背按摩按摩！陪阿嬤說了許久許久的話，我與小茉莉到海邊坐在大石頭上看著海聊天，我說：其實我奶奶的身體，一直都很硬朗的，在六年前她作七十一歲大壽時，家裡在曬穀場裡幫奶奶辦壽宴，而且是流水席的喔，來多少人開多少桌，整個曬穀場都擺不下，一直設桌到土牆外呢！而且還分午宴和晚宴呢，幾乎全金山的耆老長輩，連同金山鄉各國小國中，上至校長下至老師，都是壽宴裡座上佳賓！我們家全家族就與全金山鄉的客人，自中午喝到日落，又從日落喝到深夜！小茉莉問：那豈不是要醉倒好大一票人了？我笑說：差不多醉倒一個金山鄉，那天金山鄉煙酒公賣局裡的啤酒，幾乎是一車車地往家裡送，家裡的長輩們在那次大陣仗裡，到了深夜也差不多醉光了！只剩奶奶、媽媽還有叔叔最後站在田埂外濱海公路旁送客，還有好多人醉在家裡好幾個客房裡，她們三個沒醉！我後來看媽媽在廚房裡幫忙廚師善後，我又成了她的小幫手，幫她提那個剛洗好的碗盤到那兒，幫她準備好多的臉盆到每個房間放，一直忙到半夜，等曬穀場都清理完畢，熄滅了最後一盞燈，我就站在土牆上看星星！
小茉莉說：哇！那豈不是金山鄉喝酒第一名的大家族？我微笑地點著頭，接著說：那時夏天，我們都是回到這兒過暑假的，奶奶在午後會帶所有的孫子到海邊撿海螺，那是我們的點心喔！晚上，沒有燈，但田裡、院子裡整個小村子裡到處都是螢火蟲在飛，夏夜裡最多，其實在春天時，就開始有螢火蟲了！晚上我們都是靜靜聽著海邊的浪濤聲，當作催眠曲的！媽媽說：奶奶的身體正是因為很硬朗，所以突然中風之後，才能在病床上躺那麼多年！小茉莉說：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你的家人們輪流照顧得好，你看奶奶她都沒長褥瘡！後來我們又去與奶奶聊了好一陣子，在黃昏時天上第一顆星星跑出來時，我們向奶奶道別後，奶奶側躺著望著我們，眼角邊掉下一顆淚後，我們才離開奶奶的房間！我跑到小表弟的房裡，翻開他藏在床下的一個盒子，裡頭還有過年沒放完的沖天炮和煙火，我留了張字條說：借我兩把沖天炮和一盒煙火，下次再跟你算帳！把那些東西塞在書包裡，走出他房間後，我跟小茉莉說：走，我們沿著海邊散步到站牌坐車回基隆，等會讓妳玩好玩的東西？小茉莉在離開院子走到海邊時，一路上都追著我問：什麼東西那麼神秘？接近濱海公路時，我請她等我一下，我繞到大樹邊，去找樹下的小土地公，請祂老人家等一下幫我放煙火！小茉莉喊著：小農夫，你在作什麼？我喊著：我在跟土地公說再見還有說一些悄悄話，快好了！走出來後，小茉莉問我，跟土地公道別也要花三分鐘嗎？我說：要啊！因為祂住的房子很小一個，就在樹下旁邊的一個小土牆裡！我得跪著爬進去，才能和他說上話！小時候每年大年初一清晨，我們小孩子們都要一起來這兒向祂拜年的，然後排隊爬進去土牆裡上香！小茉莉說：這麼好玩啊？那小茉莉也想加入耶！人家剛剛沒看到小土地公！我說：我剛剛已經幫妳向祂請安了，下次再讓妳爬進去看祂！小茉莉看著我的膝蓋說：你看，你的膝蓋都是土！我幫你撥撥！
沿著海邊散步時，我向小茉莉說：我以前不是說要帶妳放沖天炮的嗎？後來因為過年時妳陪姥姥出國，而我又回來當小農夫所以一直沒有實現！小茉莉說：是啊，我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玩沖天炮？我笑說：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玩，好不好？小茉莉說：現在在海邊，天又快黑了，好是好，可是有沖天炮嗎？我說：有啊，小農夫變給妳看！我從書包裡拿出兩把沖天炮！小茉莉很驚喜地說：終於可以玩沖天炮了！可是沒有火耶！我笑說：我剛剛去跟小土地公借了一隻香和一個打火機出來了！小茉莉說：原來喔！小農夫在跟小土地公借東西，所以才借了這麼久！在海邊放沖天炮，兩把沖天炮一下子就放光光了！小茉莉說：這樣不是很過癮耶，如果去找你外婆的話，她那兒應該會有很多沖天炮的！我問她：嗯，那沖天炮放光了要不要再玩煙火呢？她笑說：胡扯，我看你的書包扁扁的也變不出什麼把戲了，哪有什麼煙火？我笑說：土地公神通廣大，我可以請土地公幫我放煙火給妳看啊！小茉莉一臉狐疑地問：真的嗎？一分多鐘後，不遠處土地公那邊的方向真的放出一個個煙火出來！我跟小茉莉說：妳看我沒騙妳吧！小茉莉很開心地說：一定是你剛剛在土地公那兒不知設什麼機關？快從實招來，不然就不要跟你好了喔！我說：好好好，我告訴妳，我向土地公借了一柱香，把煙火的引信綁在香的末端，一柱香的時間一到，土地公就會幫小農夫放煙火給小茉莉看的！小茉莉說：嗯，我很滿意，那我決定要跟小土地公和小農夫很好很好的！小農夫的故鄉這麼好玩，如果以後有機會可以回杭州的話，小茉莉也要帶小農夫去杭州玩，就到姥姥和爺爺的西湖邊玩！
小茉莉上車後就趴在我的腿上，一路睡回基隆！我摸著她的額頭似乎不太對勁，有點發燒的現象，又用手指貼在她脖子兩側的動脈上，也是溫燙的！一下車後，我打電話給姥姥說：小茉莉好像感冒了，姥姥和爺爺搭計程車來基隆港邊，就把小茉莉接去看醫生了！一直到下禮拜三，我才又在火車上與小茉莉會合一起到台北上學！我問小茉莉：感冒好了沒？不要緊吧！小茉莉沒說話地把頭伸過來，我摸著她的額頭說：嗯，很乖，燒退了！她說：可是還沒完全好！不過姥姥已經准我出門上學了！但是從那個時候，偶爾才會在火車上遇到她！她時常請假，我都搞不懂，她的感冒到底好了沒？放春假前一天，她說：小農夫沒來過小茉莉家吧！我們家從來沒有客人來過的，但我跟姥姥說四月四日禮拜四，兒童節那天我要請小農夫來家裡吃飯飯，跟小茉莉一起過兒童節！我們那一天下午一點約在火車站，小茉莉會來給小農夫帶路的！
我一走進她家，是兩間公寓打通的房子，客廳很大，還擺著一台開架式的鋼琴，我對那台鋼琴很好奇，問小茉莉：這是妳的鋼琴嗎？小茉莉微笑說：那是我媽的遺物，姥姥說以後是我的嫁妝！來，我們一起坐在鋼琴前，昨天下午我爸爸在這台鋼琴前自彈自唱了一首歌，然後今天就到美國去看媽媽去了！我搞不太懂地問：這是妳媽媽的遺物，妳爸爸今天到美國去看妳媽媽？她說：是啊！每年四月三日下午，爸爸都在這台鋼琴上放了一杯酒與媽媽的照片，然後邊喝邊唱一首歌後，隔天就到美國去看我媽媽了，我以前都躲在門縫邊偷看，後來我都把門開個小縫，聽他唱歌！我好奇地問著：哪首歌？她說：情人的眼淚。我拉她的衣角問：妳今天願意跟我說妳媽媽的事嗎？她轉頭看著我，輕輕地點點頭。她說：我母親也是個杭州姑娘，還是個外科醫生，在我四歲時，因為要趕到醫院去幫一個病人開刀，結果出了車禍，就這麼離開我了，姥姥和爺爺從加州飛過來，就和我們一起住在紐約，我對媽媽的記憶很模糊，因為她離開的時候，我還很小，後來因為我在紐約一直生病，是個過敏兒，在我讀小學時向姥姥說：我不喜歡住在這兒，爸爸也想離開這個傷心地，姥姥因為想讓我學中文，於是我們就回到臺灣，姥姥和爺爺都很想念故鄉，想回去也回不去，而我從小因為寂寞，所以很喜歡雨，更喜歡聽雨聲，於是我們就住在離爺爺和姥姥故鄉最近的港口，基隆是最好的選擇了！所以，你這個小農夫才會遇到小茉莉！而今天，四月四日兒童節，是我母親的忌日。
SOLO 2004.04.28晨酒筆
∮情人的眼淚∮ 詞：陳蝶衣 曲：姚敏
為甚麼 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 不明白是為了愛
祇有那有情人 眼淚最珍貴
一顆顆眼淚 都是愛都是愛
為甚麼 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 不明白是為了愛
要不是有情人 跟我要分開
我眼淚不會 掉下來掉下來
好春才來 春花正開
你怎捨得說再會
我在深閨 望穿秋水
你不要忘了 我情深深如海
為甚麼 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 不明白是為了愛
要不是有情人 跟我要分開
我眼淚不會 掉下來掉下來
淡淡的三月天，故鄉海邊稻田裡的秧苗，早已在家族所有堂兄弟的手裡，低手便見水中天地植下寄予初秋的希望，這是家裡最後一次種水稻，之後隔年稻田轉作，我就再也不曾享受過一起低頭插秧，一同歡呼收割的親情。
她在三月中旬天晴的週末裡，與我一起回到金山，走了一長段海邊的路，自下車站牌沿著海邊走到老家院子裡，約莫有三十分鐘的路程，一走到家裡，我朝奶奶住的偏房走去，她尾隨其後，那時奶奶是清醒的，看著我微笑，但不太能說話，我跟小茉莉說：四年前我母親帶奶奶參加社區活動至阿里山旅遊，奶奶一到阿里山就突然暈倒，火速送下山到嘉義急救，因中度中風自此臥病在床，但是奶奶神智清楚時，跟她說話，她還是可以點頭搖頭或以眼神表達！我在奶奶耳邊輕聲說：阿嬤，孫仔這嘛讀這間學校，伊是孫勒的好朋友！奶奶牽動她臉上的皺紋露出一絲微笑，喜孜孜地看著小茉莉，之後又望著我笑！我向小茉莉說：來，幫我，幫奶奶翻個身，媽媽說要是來看阿嬤時，要記得幫阿嬤翻個身，不然她固定姿勢躺太久，很容易得褥瘡的，還要幫阿嬤垂垂背按摩按摩！陪阿嬤說了許久許久的話，我與小茉莉到海邊坐在大石頭上看著海聊天，我說：其實我奶奶的身體，一直都很硬朗的，在六年前她作七十一歲大壽時，家裡在曬穀場裡幫奶奶辦壽宴，而且是流水席的喔，來多少人開多少桌，整個曬穀場都擺不下，一直設桌到土牆外呢！而且還分午宴和晚宴呢，幾乎全金山的耆老長輩，連同金山鄉各國小國中，上至校長下至老師，都是壽宴裡座上佳賓！我們家全家族就與全金山鄉的客人，自中午喝到日落，又從日落喝到深夜！小茉莉問：那豈不是要醉倒好大一票人了？我笑說：差不多醉倒一個金山鄉，那天金山鄉煙酒公賣局裡的啤酒，幾乎是一車車地往家裡送，家裡的長輩們在那次大陣仗裡，到了深夜也差不多醉光了！只剩奶奶、媽媽還有叔叔最後站在田埂外濱海公路旁送客，還有好多人醉在家裡好幾個客房裡，她們三個沒醉！我後來看媽媽在廚房裡幫忙廚師善後，我又成了她的小幫手，幫她提那個剛洗好的碗盤到那兒，幫她準備好多的臉盆到每個房間放，一直忙到半夜，等曬穀場都清理完畢，熄滅了最後一盞燈，我就站在土牆上看星星！
小茉莉說：哇！那豈不是金山鄉喝酒第一名的大家族？我微笑地點著頭，接著說：那時夏天，我們都是回到這兒過暑假的，奶奶在午後會帶所有的孫子到海邊撿海螺，那是我們的點心喔！晚上，沒有燈，但田裡、院子裡整個小村子裡到處都是螢火蟲在飛，夏夜裡最多，其實在春天時，就開始有螢火蟲了！晚上我們都是靜靜聽著海邊的浪濤聲，當作催眠曲的！媽媽說：奶奶的身體正是因為很硬朗，所以突然中風之後，才能在病床上躺那麼多年！小茉莉說：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你的家人們輪流照顧得好，你看奶奶她都沒長褥瘡！後來我們又去與奶奶聊了好一陣子，在黃昏時天上第一顆星星跑出來時，我們向奶奶道別後，奶奶側躺著望著我們，眼角邊掉下一顆淚後，我們才離開奶奶的房間！我跑到小表弟的房裡，翻開他藏在床下的一個盒子，裡頭還有過年沒放完的沖天炮和煙火，我留了張字條說：借我兩把沖天炮和一盒煙火，下次再跟你算帳！把那些東西塞在書包裡，走出他房間後，我跟小茉莉說：走，我們沿著海邊散步到站牌坐車回基隆，等會讓妳玩好玩的東西？小茉莉在離開院子走到海邊時，一路上都追著我問：什麼東西那麼神秘？接近濱海公路時，我請她等我一下，我繞到大樹邊，去找樹下的小土地公，請祂老人家等一下幫我放煙火！小茉莉喊著：小農夫，你在作什麼？我喊著：我在跟土地公說再見還有說一些悄悄話，快好了！走出來後，小茉莉問我，跟土地公道別也要花三分鐘嗎？我說：要啊！因為祂住的房子很小一個，就在樹下旁邊的一個小土牆裡！我得跪著爬進去，才能和他說上話！小時候每年大年初一清晨，我們小孩子們都要一起來這兒向祂拜年的，然後排隊爬進去土牆裡上香！小茉莉說：這麼好玩啊？那小茉莉也想加入耶！人家剛剛沒看到小土地公！我說：我剛剛已經幫妳向祂請安了，下次再讓妳爬進去看祂！小茉莉看著我的膝蓋說：你看，你的膝蓋都是土！我幫你撥撥！
沿著海邊散步時，我向小茉莉說：我以前不是說要帶妳放沖天炮的嗎？後來因為過年時妳陪姥姥出國，而我又回來當小農夫所以一直沒有實現！小茉莉說：是啊，我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玩沖天炮？我笑說：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玩，好不好？小茉莉說：現在在海邊，天又快黑了，好是好，可是有沖天炮嗎？我說：有啊，小農夫變給妳看！我從書包裡拿出兩把沖天炮！小茉莉很驚喜地說：終於可以玩沖天炮了！可是沒有火耶！我笑說：我剛剛去跟小土地公借了一隻香和一個打火機出來了！小茉莉說：原來喔！小農夫在跟小土地公借東西，所以才借了這麼久！在海邊放沖天炮，兩把沖天炮一下子就放光光了！小茉莉說：這樣不是很過癮耶，如果去找你外婆的話，她那兒應該會有很多沖天炮的！我問她：嗯，那沖天炮放光了要不要再玩煙火呢？她笑說：胡扯，我看你的書包扁扁的也變不出什麼把戲了，哪有什麼煙火？我笑說：土地公神通廣大，我可以請土地公幫我放煙火給妳看啊！小茉莉一臉狐疑地問：真的嗎？一分多鐘後，不遠處土地公那邊的方向真的放出一個個煙火出來！我跟小茉莉說：妳看我沒騙妳吧！小茉莉很開心地說：一定是你剛剛在土地公那兒不知設什麼機關？快從實招來，不然就不要跟你好了喔！我說：好好好，我告訴妳，我向土地公借了一柱香，把煙火的引信綁在香的末端，一柱香的時間一到，土地公就會幫小農夫放煙火給小茉莉看的！小茉莉說：嗯，我很滿意，那我決定要跟小土地公和小農夫很好很好的！小農夫的故鄉這麼好玩，如果以後有機會可以回杭州的話，小茉莉也要帶小農夫去杭州玩，就到姥姥和爺爺的西湖邊玩！
小茉莉上車後就趴在我的腿上，一路睡回基隆！我摸著她的額頭似乎不太對勁，有點發燒的現象，又用手指貼在她脖子兩側的動脈上，也是溫燙的！一下車後，我打電話給姥姥說：小茉莉好像感冒了，姥姥和爺爺搭計程車來基隆港邊，就把小茉莉接去看醫生了！一直到下禮拜三，我才又在火車上與小茉莉會合一起到台北上學！我問小茉莉：感冒好了沒？不要緊吧！小茉莉沒說話地把頭伸過來，我摸著她的額頭說：嗯，很乖，燒退了！她說：可是還沒完全好！不過姥姥已經准我出門上學了！但是從那個時候，偶爾才會在火車上遇到她！她時常請假，我都搞不懂，她的感冒到底好了沒？放春假前一天，她說：小農夫沒來過小茉莉家吧！我們家從來沒有客人來過的，但我跟姥姥說四月四日禮拜四，兒童節那天我要請小農夫來家裡吃飯飯，跟小茉莉一起過兒童節！我們那一天下午一點約在火車站，小茉莉會來給小農夫帶路的！
我一走進她家，是兩間公寓打通的房子，客廳很大，還擺著一台開架式的鋼琴，我對那台鋼琴很好奇，問小茉莉：這是妳的鋼琴嗎？小茉莉微笑說：那是我媽的遺物，姥姥說以後是我的嫁妝！來，我們一起坐在鋼琴前，昨天下午我爸爸在這台鋼琴前自彈自唱了一首歌，然後今天就到美國去看媽媽去了！我搞不太懂地問：這是妳媽媽的遺物，妳爸爸今天到美國去看妳媽媽？她說：是啊！每年四月三日下午，爸爸都在這台鋼琴上放了一杯酒與媽媽的照片，然後邊喝邊唱一首歌後，隔天就到美國去看我媽媽了，我以前都躲在門縫邊偷看，後來我都把門開個小縫，聽他唱歌！我好奇地問著：哪首歌？她說：情人的眼淚。我拉她的衣角問：妳今天願意跟我說妳媽媽的事嗎？她轉頭看著我，輕輕地點點頭。她說：我母親也是個杭州姑娘，還是個外科醫生，在我四歲時，因為要趕到醫院去幫一個病人開刀，結果出了車禍，就這麼離開我了，姥姥和爺爺從加州飛過來，就和我們一起住在紐約，我對媽媽的記憶很模糊，因為她離開的時候，我還很小，後來因為我在紐約一直生病，是個過敏兒，在我讀小學時向姥姥說：我不喜歡住在這兒，爸爸也想離開這個傷心地，姥姥因為想讓我學中文，於是我們就回到臺灣，姥姥和爺爺都很想念故鄉，想回去也回不去，而我從小因為寂寞，所以很喜歡雨，更喜歡聽雨聲，於是我們就住在離爺爺和姥姥故鄉最近的港口，基隆是最好的選擇了！所以，你這個小農夫才會遇到小茉莉！而今天，四月四日兒童節，是我母親的忌日。
SOLO 2004.04.28晨酒筆
∮情人的眼淚∮ 詞：陳蝶衣 曲：姚敏
為甚麼 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 不明白是為了愛
祇有那有情人 眼淚最珍貴
一顆顆眼淚 都是愛都是愛
為甚麼 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 不明白是為了愛
要不是有情人 跟我要分開
我眼淚不會 掉下來掉下來
好春才來 春花正開
你怎捨得說再會
我在深閨 望穿秋水
你不要忘了 我情深深如海
為甚麼 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 不明白是為了愛
要不是有情人 跟我要分開
我眼淚不會 掉下來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