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4月 23, 2004 10:49 am
～又見炊煙補述四：漫步人生路
射手丘比特在十二月初射出一隻隻箭，南海學園（南海學園的區域包括美國文化中心、農委會、建國中學、國立歷史博物館與植物園）植物園裡荷花池的美麗，也無法固執到十二月！但小茉莉於小週末時的午後足跡，開始踏進建中校園在籃球場邊看我爭搶籃板，我的口袋裡依然有著媽媽偷偷放進的手帕，但書包裡從此每天開始多了幾包面紙，而且是有香味的那種。
她總是遠遠地看著我在籃球場上馳騁，盤腿坐在走廊下，而我是個很會流汗的小孩，與媽媽一樣，尤其是手心，她幫我擦汗的記憶比我流的手汗還要多，而且漸漸地也染上我的毛病，一看到手心就直覺反應地說：打打！我們習慣在農委會門口旁邊的挫冰店，叫上一大碗的紅豆牛奶冰，兩隻湯匙就往眼前那一座淋了煉乳甜甜的小冰山挖了去。我看著她的小灕渦，總笑說她的嘴邊，臉紅時比別人多長了兩顆紅豆，她反而笑我的右耳總是有三隻小螞蟻在那兒動也不動！我說：媽媽說耳朵有痣表示不是聰明孝順就是有錢，還有人緣好！妳有嗎？妳有嗎？
她不服氣地說：本姑娘告訴你，老天是公平的，你以為只有你有嗎？小茉莉也有，只不過是長在左耳！我呆呆地望著她笑，她說：怎麼了？我微笑地說：妳今天綁的這兩個小辮子真好看！她笑說：姥姥今天起得早，是她幫我綁的，弄了好久好久喔！之後我們到植物園裡去看那個無法固執的荷花池，她一看到荷花池就說：好可惜，花都謝了，荷花池變成了糊掉了的荷包蛋了！坐在荷花池畔的長椅上，她說腿有點酸，我說：小農夫幫小茉莉按摩好不好？她急忙地喊著：不能太大力，我很容易瘀青的！小茉莉等會也要幫小農夫〔夫夫〕！等會去坐公車到火車站時還要小農夫背背，我臉紅地說：這裡路人那麼多，我會很不好意思的啦！她說：我不管！黃昏累了，要夕陽背背！不然就不要跟你好了！
我背著她，左肩膀背著自己的書包，右肩膀背著她的書包，回頭向她說：坐定囉，要啟程了喔！準備穿越植物園裡的這個荷包蛋了！她說：等等，等等！小茉莉想把眼睛借給小農夫！我問她：妳要如何把眼睛借給我？她吐了吐舌頭說：用小茉莉的小辮子把小農夫的眼睛遮住就行了，這樣才可以顯得小農夫任勞任怨做牛做馬刻苦耐勞的精神！我笑說：好好好，做牛做馬任勞任怨刻苦耐勞的水牛精神，走出植物園後，突然遇到學校裡的老師，還很不意思地說：她腳剛剛扭到！之後我就一路上就對著路人說：她腳剛剛扭到！
到了公車站牌時，把她放下來，她說：小茉莉今天給小農夫取了個新名字，叫作：夫夫！我仰天大笑哇哈哈地說：這個名字好啊！像一個很體貼的丈夫！她皺起眉頭說：妳佔我便宜！這個名字我要記它兩大過留校察看暫時保留！
十二月六日，是建中校慶，十二月八日是中山女高校慶，十二月十二日是北一女校慶。建中與中山女高的校慶由於日子比較接近，所以幾乎都是一起在校慶那一週週末辦運動會與園遊會。她在放學後跑來建中看最熱烈刺激大隊接力的最後決賽。那是建中運動會裡除了橄欖球比賽外，田徑場上最為競爭的項目，學校操場跑一圈是三百公尺，每班挑選二十五人參賽，最後在校慶那一天，各年級三十三班剩下八個班級進行最後決賽！我跑最後一棒，遠遠地看到操場邊她的身影，一起跑接到棒子，我就跌了一跤，膝蓋有點擦傷，但人偏是打斷手骨顛倒勇，剛起跑滑一跤時，我覺得球鞋太滑了，索性就將球鞋脫了，就像在金山老家時，光著腳丫子在青草地跑步一樣，一路衝刺自第六名跑進第二名，還在嘈雜的聲音裡聽見一句：小農夫加油！路過她的身邊時我還給她獻上飛吻，幾乎將體內所有的飛揚跋扈的靈魂，像烈酒般地全揮發出來。
比賽結束時，她將鞋帶綁在一塊兒拎著我的球鞋，走向我！我就坐在操場邊檢視剛剛滑一跤的小傷口！她在一旁問著：痛不痛？我看著她笑著搖著頭，一點小傷不要緊的，用口水塗一塗就行了！她毫不遲疑地將手指頭放入她的口中，把她的口水塗在我的傷口上，笑著說：看看姑娘的口水有沒有神效？待我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她露出白裡透紅的臉頰笑著說：小農夫不是說嘴涎裹裹ㄟ落好啊（台語）！她問著：等會我們要去哪兒？我對她說：我等會要去中山女高耶，我答應我國中同學，她昨天打電話來邀請我去她們學校玩！她只說了一句：那我自己回基隆！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她回到家時，坐在爺爺的大腿上抿著嘴撒嬌，爺爺問她：誰敢欺負我們小茉莉，爺爺去修理他！她說：是小農夫欺負我！姥姥說：小農夫是怎麼欺負小茉莉的啊？她說：他沒與我一起坐車回基隆，自己一個人跑去中山女高去看他那個校花同學！姥姥哈哈大笑！姥姥跟她說：妳又沒事先跟人家說要去看他比賽，人家同學打電話來約，都是先約好的啊，姥姥反而覺得小農夫有原則，不失信於同學，反倒是我們家小姑娘耍起公主脾氣來了！爺爺在旁邊唱反調說：這個小傢伙，下次爺爺看到他，先打他一頓！（這些是後來姥姥偷偷告訴我的）
等我下次看到她時已是下禮拜在基隆火車站裡，她不理我的一個人跑去坐第一節車廂，我依然往最後一節車廂走！一連幾天，隔天就是她們學校校慶了，她走在我身後，往最後一節車廂走來，抿著嘴坐在我身邊，拉拉我的衣角，遞了張紙條過來，紙條裡寫著：同一天生日的人不可以嘔氣這麼久啦！我在旁邊添上幾個字，小農夫早就想跟小茉莉好的，只是不知該怎麼說？她又拉拉我的衣角，把嘴巴湊到我耳邊問：小茉莉想問小農夫一個問題！我在她耳邊輕輕說：什麼問題？她把嘴巴湊我的耳邊說：小茉莉可不可愛（順便咬一口）？我將嘴巴貼在她耳邊說：太可愛了（也咬她一口）！她又貼到我耳邊問：明天你會不會到北一女來找我呢？我貼在她耳邊說：一定會！因為明天是北一女校慶也是自九月三日開學以來我們認識的第一百天！
我就是這樣在火車上習慣與她互相貼在耳邊說話，才造就了我習慣輕聲細語的習慣，因為在火車上實在是太吵了！雖然我的家人當農夫當習慣了，說話都很大聲，嗓門大得很！但我偏偏是家中的異類，一直喜歡輕聲細語！她在校慶那日，引我進一個教室裡，裡頭全是擺滿了國樂樂器，她很高興地向我說：趕快趕快，現在這裡沒有人，我彈古箏給你聽！就彈晚霞滿漁船吧！我輕聲問她：妳怎麼會？她小聲地說：我也是來國樂社不久，就懶得來了，姥姥在家裡是我的古箏小老師！你唱我彈，這樣可以嗎？唱完，我從書包裡拿出一卷宣紙，就整張攤開遮住我的臉，站在她面前說：人家昨晚才在家裡寫好在野柳時唱給妳聽的這首晚霞滿漁船！她用手指頭輕輕撥去宣紙說：怎麼了？小農夫也會害羞喔？
在一同回基隆的列車上，我自書包裡拿出一個袖套出來，她問：這是給我的嗎？我點頭說：是啊！這是媽媽前幾天在書房裡踩著縫紉機幫我作袖套時，我請她多作一個，寫毛筆時可以套在袖子上，這樣就不怕不小心讓袖子沾到墨汁了！她說：你媽媽作的啊？小茉莉先收下來藏起來喔！然後接著說：姥姥說這個禮拜天要和爺爺帶我們到海邊爬山，郊遊野餐，慶祝我們期中考都考得不錯！她要我問你那天可以嗎？我貼在她耳邊說：嗯！她貼在耳邊接著問我：夫夫，你膝蓋的小傷好了沒？小茉莉想知道她的口水到底有沒有效？不然就要繼續夫夫囉！我笑地貼在她耳邊說：已經好了！不過夫夫還是需要的！
我與她及爺爺和姥姥四人到忘憂谷爬山，就在涼亭裡看海與野餐，還在涼亭裡打四人橋牌！姥姥很訝異我的牌技，還直說她和爺爺這個幾十年的老搭檔快要打不過小農夫和小茉莉囉！倒是有一次我們三個人同時喚小茉莉出牌，爺爺喚著小茉莉，姥姥喚著海寧，而我則是喚著黃昏姑娘該妳了！姥姥笑得很開心地說：怎麼我們家小公主的名號這麼多，簡直像個小東邪！
小茉莉曾在火車上貼在我耳邊悄悄地說：姥姥是留學英國的文學博士！爺爺是留學英國別科系的博士，我爸爸則是紐約大學的博士，而小茉莉是小農夫的夫夫小博士！ 我一直深深直覺姥姥與爺爺的書香氣息，沒想到他們一門忠烈地全都是博士。姥姥對著爺爺笑說：老伴，看來我們倆有空得練練牌技了，不然連他們倆都打不過，我們倆個老伴倆小無猜的功力要輸給人家囉，真不知是歲月不饒人，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倒讓姥姥想起老上海來了！小茉莉坐在我對面用唇語說：姥姥要說故事了！姥姥說：每回打橋牌時，就讓我想起志摩，他一邊在講台上講課，說起他打橋牌的往事，卻又不知怎麼岔開話題地說到梅雪爭春那首詩！好囉，姥姥和爺爺都投降了，你們倆贏了！小農夫贏得啤酒一罐，小茉莉贏得可樂一瓶，姥姥輸得要喝一罐白開水，爺爺輸得要喝一口茶！寡言的爺爺凝望著姥姥，第一次暢談他倆在八年抗戰開始時，逃難至香港，再由英國搭船赴英國讀書的往事，後來學成歸國回到大陸杭州，生下小茉莉的父親，直至現在的簡短往事！
時間在往事裡顯得多麼渺小啊，而人的心路歷程，卻更像一道映滿塵埃的光線！愛哼上幾曲的姥姥，一邊同爺爺懷想著，一邊放起手提錄放音機裡的錄音帶，我深刻記得她放著一首鄧麗君的新歌：漫步人生路（粵語），小茉莉跑到我身邊坐著，邊吃東西地貼在我耳邊說：爺爺和姥姥都是鄧麗君的歌迷！
SOLO 2004.04.23晨筆
∮漫步人生路∮ 詞：鄭國江 曲：中島美雪 演唱：鄧麗君
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
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
目標推遠 讓理想永遠在前面
路縱崎嶇亦不怕受磨練
願一生中苦惱快樂也體驗
愉快悲哀在身邊轉又轉
風中賞雪 霧裡賞花快樂回旋
毋庸計較 快欣賞身邊美麗每一天
還願確信美景良辰在腳邊
願將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 喜也好
每天找到新發現
讓疾風吹呀吹 儘管給我兩考驗
小雨點 放心灑
早就決心向著前
射手丘比特在十二月初射出一隻隻箭，南海學園（南海學園的區域包括美國文化中心、農委會、建國中學、國立歷史博物館與植物園）植物園裡荷花池的美麗，也無法固執到十二月！但小茉莉於小週末時的午後足跡，開始踏進建中校園在籃球場邊看我爭搶籃板，我的口袋裡依然有著媽媽偷偷放進的手帕，但書包裡從此每天開始多了幾包面紙，而且是有香味的那種。
她總是遠遠地看著我在籃球場上馳騁，盤腿坐在走廊下，而我是個很會流汗的小孩，與媽媽一樣，尤其是手心，她幫我擦汗的記憶比我流的手汗還要多，而且漸漸地也染上我的毛病，一看到手心就直覺反應地說：打打！我們習慣在農委會門口旁邊的挫冰店，叫上一大碗的紅豆牛奶冰，兩隻湯匙就往眼前那一座淋了煉乳甜甜的小冰山挖了去。我看著她的小灕渦，總笑說她的嘴邊，臉紅時比別人多長了兩顆紅豆，她反而笑我的右耳總是有三隻小螞蟻在那兒動也不動！我說：媽媽說耳朵有痣表示不是聰明孝順就是有錢，還有人緣好！妳有嗎？妳有嗎？
她不服氣地說：本姑娘告訴你，老天是公平的，你以為只有你有嗎？小茉莉也有，只不過是長在左耳！我呆呆地望著她笑，她說：怎麼了？我微笑地說：妳今天綁的這兩個小辮子真好看！她笑說：姥姥今天起得早，是她幫我綁的，弄了好久好久喔！之後我們到植物園裡去看那個無法固執的荷花池，她一看到荷花池就說：好可惜，花都謝了，荷花池變成了糊掉了的荷包蛋了！坐在荷花池畔的長椅上，她說腿有點酸，我說：小農夫幫小茉莉按摩好不好？她急忙地喊著：不能太大力，我很容易瘀青的！小茉莉等會也要幫小農夫〔夫夫〕！等會去坐公車到火車站時還要小農夫背背，我臉紅地說：這裡路人那麼多，我會很不好意思的啦！她說：我不管！黃昏累了，要夕陽背背！不然就不要跟你好了！
我背著她，左肩膀背著自己的書包，右肩膀背著她的書包，回頭向她說：坐定囉，要啟程了喔！準備穿越植物園裡的這個荷包蛋了！她說：等等，等等！小茉莉想把眼睛借給小農夫！我問她：妳要如何把眼睛借給我？她吐了吐舌頭說：用小茉莉的小辮子把小農夫的眼睛遮住就行了，這樣才可以顯得小農夫任勞任怨做牛做馬刻苦耐勞的精神！我笑說：好好好，做牛做馬任勞任怨刻苦耐勞的水牛精神，走出植物園後，突然遇到學校裡的老師，還很不意思地說：她腳剛剛扭到！之後我就一路上就對著路人說：她腳剛剛扭到！
到了公車站牌時，把她放下來，她說：小茉莉今天給小農夫取了個新名字，叫作：夫夫！我仰天大笑哇哈哈地說：這個名字好啊！像一個很體貼的丈夫！她皺起眉頭說：妳佔我便宜！這個名字我要記它兩大過留校察看暫時保留！
十二月六日，是建中校慶，十二月八日是中山女高校慶，十二月十二日是北一女校慶。建中與中山女高的校慶由於日子比較接近，所以幾乎都是一起在校慶那一週週末辦運動會與園遊會。她在放學後跑來建中看最熱烈刺激大隊接力的最後決賽。那是建中運動會裡除了橄欖球比賽外，田徑場上最為競爭的項目，學校操場跑一圈是三百公尺，每班挑選二十五人參賽，最後在校慶那一天，各年級三十三班剩下八個班級進行最後決賽！我跑最後一棒，遠遠地看到操場邊她的身影，一起跑接到棒子，我就跌了一跤，膝蓋有點擦傷，但人偏是打斷手骨顛倒勇，剛起跑滑一跤時，我覺得球鞋太滑了，索性就將球鞋脫了，就像在金山老家時，光著腳丫子在青草地跑步一樣，一路衝刺自第六名跑進第二名，還在嘈雜的聲音裡聽見一句：小農夫加油！路過她的身邊時我還給她獻上飛吻，幾乎將體內所有的飛揚跋扈的靈魂，像烈酒般地全揮發出來。
比賽結束時，她將鞋帶綁在一塊兒拎著我的球鞋，走向我！我就坐在操場邊檢視剛剛滑一跤的小傷口！她在一旁問著：痛不痛？我看著她笑著搖著頭，一點小傷不要緊的，用口水塗一塗就行了！她毫不遲疑地將手指頭放入她的口中，把她的口水塗在我的傷口上，笑著說：看看姑娘的口水有沒有神效？待我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她露出白裡透紅的臉頰笑著說：小農夫不是說嘴涎裹裹ㄟ落好啊（台語）！她問著：等會我們要去哪兒？我對她說：我等會要去中山女高耶，我答應我國中同學，她昨天打電話來邀請我去她們學校玩！她只說了一句：那我自己回基隆！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她回到家時，坐在爺爺的大腿上抿著嘴撒嬌，爺爺問她：誰敢欺負我們小茉莉，爺爺去修理他！她說：是小農夫欺負我！姥姥說：小農夫是怎麼欺負小茉莉的啊？她說：他沒與我一起坐車回基隆，自己一個人跑去中山女高去看他那個校花同學！姥姥哈哈大笑！姥姥跟她說：妳又沒事先跟人家說要去看他比賽，人家同學打電話來約，都是先約好的啊，姥姥反而覺得小農夫有原則，不失信於同學，反倒是我們家小姑娘耍起公主脾氣來了！爺爺在旁邊唱反調說：這個小傢伙，下次爺爺看到他，先打他一頓！（這些是後來姥姥偷偷告訴我的）
等我下次看到她時已是下禮拜在基隆火車站裡，她不理我的一個人跑去坐第一節車廂，我依然往最後一節車廂走！一連幾天，隔天就是她們學校校慶了，她走在我身後，往最後一節車廂走來，抿著嘴坐在我身邊，拉拉我的衣角，遞了張紙條過來，紙條裡寫著：同一天生日的人不可以嘔氣這麼久啦！我在旁邊添上幾個字，小農夫早就想跟小茉莉好的，只是不知該怎麼說？她又拉拉我的衣角，把嘴巴湊到我耳邊問：小茉莉想問小農夫一個問題！我在她耳邊輕輕說：什麼問題？她把嘴巴湊我的耳邊說：小茉莉可不可愛（順便咬一口）？我將嘴巴貼在她耳邊說：太可愛了（也咬她一口）！她又貼到我耳邊問：明天你會不會到北一女來找我呢？我貼在她耳邊說：一定會！因為明天是北一女校慶也是自九月三日開學以來我們認識的第一百天！
我就是這樣在火車上習慣與她互相貼在耳邊說話，才造就了我習慣輕聲細語的習慣，因為在火車上實在是太吵了！雖然我的家人當農夫當習慣了，說話都很大聲，嗓門大得很！但我偏偏是家中的異類，一直喜歡輕聲細語！她在校慶那日，引我進一個教室裡，裡頭全是擺滿了國樂樂器，她很高興地向我說：趕快趕快，現在這裡沒有人，我彈古箏給你聽！就彈晚霞滿漁船吧！我輕聲問她：妳怎麼會？她小聲地說：我也是來國樂社不久，就懶得來了，姥姥在家裡是我的古箏小老師！你唱我彈，這樣可以嗎？唱完，我從書包裡拿出一卷宣紙，就整張攤開遮住我的臉，站在她面前說：人家昨晚才在家裡寫好在野柳時唱給妳聽的這首晚霞滿漁船！她用手指頭輕輕撥去宣紙說：怎麼了？小農夫也會害羞喔？
在一同回基隆的列車上，我自書包裡拿出一個袖套出來，她問：這是給我的嗎？我點頭說：是啊！這是媽媽前幾天在書房裡踩著縫紉機幫我作袖套時，我請她多作一個，寫毛筆時可以套在袖子上，這樣就不怕不小心讓袖子沾到墨汁了！她說：你媽媽作的啊？小茉莉先收下來藏起來喔！然後接著說：姥姥說這個禮拜天要和爺爺帶我們到海邊爬山，郊遊野餐，慶祝我們期中考都考得不錯！她要我問你那天可以嗎？我貼在她耳邊說：嗯！她貼在耳邊接著問我：夫夫，你膝蓋的小傷好了沒？小茉莉想知道她的口水到底有沒有效？不然就要繼續夫夫囉！我笑地貼在她耳邊說：已經好了！不過夫夫還是需要的！
我與她及爺爺和姥姥四人到忘憂谷爬山，就在涼亭裡看海與野餐，還在涼亭裡打四人橋牌！姥姥很訝異我的牌技，還直說她和爺爺這個幾十年的老搭檔快要打不過小農夫和小茉莉囉！倒是有一次我們三個人同時喚小茉莉出牌，爺爺喚著小茉莉，姥姥喚著海寧，而我則是喚著黃昏姑娘該妳了！姥姥笑得很開心地說：怎麼我們家小公主的名號這麼多，簡直像個小東邪！
小茉莉曾在火車上貼在我耳邊悄悄地說：姥姥是留學英國的文學博士！爺爺是留學英國別科系的博士，我爸爸則是紐約大學的博士，而小茉莉是小農夫的夫夫小博士！ 我一直深深直覺姥姥與爺爺的書香氣息，沒想到他們一門忠烈地全都是博士。姥姥對著爺爺笑說：老伴，看來我們倆有空得練練牌技了，不然連他們倆都打不過，我們倆個老伴倆小無猜的功力要輸給人家囉，真不知是歲月不饒人，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倒讓姥姥想起老上海來了！小茉莉坐在我對面用唇語說：姥姥要說故事了！姥姥說：每回打橋牌時，就讓我想起志摩，他一邊在講台上講課，說起他打橋牌的往事，卻又不知怎麼岔開話題地說到梅雪爭春那首詩！好囉，姥姥和爺爺都投降了，你們倆贏了！小農夫贏得啤酒一罐，小茉莉贏得可樂一瓶，姥姥輸得要喝一罐白開水，爺爺輸得要喝一口茶！寡言的爺爺凝望著姥姥，第一次暢談他倆在八年抗戰開始時，逃難至香港，再由英國搭船赴英國讀書的往事，後來學成歸國回到大陸杭州，生下小茉莉的父親，直至現在的簡短往事！
時間在往事裡顯得多麼渺小啊，而人的心路歷程，卻更像一道映滿塵埃的光線！愛哼上幾曲的姥姥，一邊同爺爺懷想著，一邊放起手提錄放音機裡的錄音帶，我深刻記得她放著一首鄧麗君的新歌：漫步人生路（粵語），小茉莉跑到我身邊坐著，邊吃東西地貼在我耳邊說：爺爺和姥姥都是鄧麗君的歌迷！
SOLO 2004.04.23晨筆
∮漫步人生路∮ 詞：鄭國江 曲：中島美雪 演唱：鄧麗君
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
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
目標推遠 讓理想永遠在前面
路縱崎嶇亦不怕受磨練
願一生中苦惱快樂也體驗
愉快悲哀在身邊轉又轉
風中賞雪 霧裡賞花快樂回旋
毋庸計較 快欣賞身邊美麗每一天
還願確信美景良辰在腳邊
願將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 喜也好
每天找到新發現
讓疾風吹呀吹 儘管給我兩考驗
小雨點 放心灑
早就決心向著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