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記兩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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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舊記兩則


Pelleas et Melisande

  禮拜四晚上在書店買了一張小卡片,想著要怎麼拿給你才好。那天深夜看到的月亮,是橘紅色的好近好近的月亮。

  你的生命太厚重,用盡了力氣,我還是翻閱不出皎潔的浪漫或亙古的月光,像是牧神的午後裡那樣傳說裡的橘色的神話般的月光。現在我愛你的夜空就算是滿天星星都隨著承諾翻覆,到底可以傾倒出多少情話和溫存?滴落我們彼此的寂寞裡,還激盪不出一點點漣漪吧。所以儘管你那麼了然,你不知道的是微薄的我的歉意竟會累積得這麼多,連我自己都不敢想像的這麼多。在我自恃著對你的愛而和你相處的日子裡,居不能分擔你的寂寞不能瞭解你的慟苦,還那麼的自以為是的那麼自私的愛你。而當我這麼自私的時候,親愛的你卻是以坦率的單純的表情容忍著我和我的不講理。

  看著那一夜月光沈澱澄澈,聽著Pelleas et Melisande,我孤單的想到這沒有詠歎調的神話,和你不在之後的寂寞。親愛的我實在是對不起。再試著憐憫我的膚淺和無知好嗎?一次就好。就算是同情我撥不通的電話,而你尚欠我一聲晚安,好嗎?

  看著推移到四點半的時針,真訝異自己竟還會喃喃的對自己說出:「啜月入骨,再啣愁盡醒。」的這樣像孟郊的句子當作結尾,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不過合宜的淒迷怵惝,倒的確是Pelleas et Melisande夢囈般的悲劇情調。

  日記寫到一段落,深情的有些疲乏;不過寫完了這些話還真是無比的服貼舒坦。月色開始稀微;這裡粉紅色的天空不是因為神話、不是因為德布西,而是夏天夜空的焟焟光害。日記該算是闔上了。或許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溫柔些,真是最直接得到平靜的方法。我為自己播種黑色的預言,盲瞽、癱瘓、無意義於一切。於是一串貧瘠的日子,向另一串不停滑行。

*Pelleas et Melisande──佩利亞與梅麗桑(1902)──戲劇詩文:德布西改編自麥特林克(Maurice Maeterlinck)同名歌劇。

曼陀羅

  那種醜極了的植物叫做曼陀羅。曼陀羅狼籍的像是用公共廁所裡捲筒衛生紙草率捆成的長條狀植物。曼陀羅幾乎是猙獰的一路生長,不分晝夜囂張的張揚他令人反感的濃郁體臭。曼陀羅生長的氣勢也是一樣愚笨的跋扈,扭曲的痙攣交錯的枝幹就這麼橫亙的掩過一路楓樹。你告訴我曼陀羅還具有毒素,碰上的不論是花或葉,都會得個一兩個月的皮膚病。開不開花都令人一樣的反感,這是只要存在就令人不悅的討厭生物。

  我並且嫉妒他可以用身體撲滅蝴蝶。我並且害怕他就這麼隨意的掩過楓樹。因為你在楓樹下拾起紅葉時我的手指便流血,因為你點燃香菸我的天空被燃成墨綠色,因為你掛上電話我毛衣的線頭脫落,因為你笑著的眼神把我的眼珠褪色成樟腦丸。因為楓樹還沒紅,我好怕今年的紅葉會被吞歿。雖然我已經盡力的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眷戀這些只會是你的負擔的獨自憑弔的紀念。

  只是潦倒至此,我瞭解除了潦倒我一無長物;恐懼的驚覺淚水就快要被自己的疲憊和麻木強暴,我只是單純的希望還能苟延殘喘的花前病酒。不要特別,不要惦念,只有澄澈的淚水,只看著你時就已說盡了所有的秘密。看電影或是撒野不過是要換你一個喜歡或不喜歡的微笑,離開你身邊不過只是為了從不同的地方打電話給你,不和你講話不過是為了要擁有不和你講話的沈默。風步習習,雨淚瀝瀝,這是我彩色的遺骸,這是我肥沃的腐朽,這是你給我的玫瑰與嬰粟的自由。

  但我不知道禮拜五中午打電話給你會那麼的讓我害怕。即便這是我早就清楚的勉強,早就預期好了的了然失落;可是你在機車上耳邊呼嘯的風聲好大,聽不清楚你說的是什麼,聲音都被吹散了。只剩下我脆弱的說不出話來的膽怯。只是我不知道會這麼快就得心有餘悸的對話題開始亦步亦趨。

  我不過是個矯情虛偽的傢伙,在自己喪失過往信誓旦旦的憂鬱時,空洞的需要一些儀式;遲一些證明到最後還是我和我的寂寞、遲一些證明自己還苦慟的身陷囹圄罷了。在這當下,我突然傷心的哭了起來。我難過的發現自己已經毫不勉強的忘了小卡片還擱在背包裡。


後記:這兩則舊日記,各別所記下的時間大概隔著一、兩個月……然而,我到現在才發現他們的關聯性──深深地牽動我,現在對於情感自我認知的態度;重重地打醒我,過去對於自我情感態度的認知。
我總認為一篇文章是需要雨水的洗滌與陽光的曝曬
那樣才不會侷限在原有的味道..而有更開闊的心靈收穫

酒愁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不過~我以旋律記事..所以在我的音樂記事本裡
也曾有歌劇的足跡

有時在反省愛情的過去的同時..曾經極度空虛的身心會突然飄來一片雲
起初是一片自己不甚熟悉的雲..等到自己在自己的心境上淋雨
才知那一片雲原來就是最真實的自己
以上是我對日記的淺薄觀點
這觀點是在酒與歌之中得來..也不知天上的醉仙有沒有騙人
一下子說滿天星光..然而它們都很遠
一下子又說會有流星雨..人間可以許願許到醉都沒有關係

我不喜歡看人家的日記..如果你的標題不是寫著舊記兩則
而是日記兩則..酒愁就不會像個小偷似的偷偷開您書房的門進來偷看了
因為兩本彼此不相識的日記..偶然也是會有很多的交集
在那樣烏雲密布悶熱的天氣下..
怎麼也比不上在大雨下淋一場詩意淋漓的雨來得有趣!!

我還有一種日記..是別人幫我寫的...
它們蓋上異地的郵戳..飛進我心底那個名為偶然的信箱
有時在不同日子的相同時間裡.我總以為白色的鴿子站在信箱上
是有什麼浪漫的暗示?
我在老家房間裡有一個大袋子..裡頭全裝滿從小至今收到的每一封信
與每一張卡片!
有時我喜歡聞一聞那信紙的香味還在不在?
或是..卡片上的筆跡是否已淡去了?
其實那樣的心境與一片雲必不相異
只是深深地迷濛滿身

在一首歌的簡短時間..回你這些字
順帶唱這首歌請你聽..夠意思嗎?


 ∮守一窗煙雨∮ 胡玉衡 詞/蘇來 曲 演唱:楊芳儀.許曉菁

  窗外秋雨飛 引我至林深處
  問我別後無恙 夢中常牽掛
  
  窗外夜迷濛 誘我入山之巒
  夢中你是否來 灑我風滿懷

  寂寞如林情似山 心意無人懂
  盼你入夢來 夢中煙雨不再
  盼你入夢來 夢中煙雨不再

據聞「曼陀羅」這植物有劇毒,大如覆碗的徑口,鮮艷如蛇蠍之美人。
從哲廷此處內容所述──那種醜極了的植物叫做曼陀羅。曼陀羅狼籍的像是用公共廁所裡捲筒衛生紙草率捆成的長條狀植物。曼陀羅幾乎是猙獰的一路生長,不分晝夜囂張的張揚他令人反感的濃郁體臭。曼陀羅生長的氣勢也是一樣愚笨的跋扈,扭曲的痙攣交錯的枝幹就這麼橫亙的掩過一路楓樹。而究竟曼陀羅是怎樣的植物?但她毒若一個黑心的人,想必是無所疑慮的。只是為什麼是像女人一般的毒?為什麼不是男人?這讓我思及,是否因為女人秉著美麗的天賦狠著心肝?
寫日記像是在散步。當我們偶爾停下腳步,能夠低頭撿到些甚麼呢?

謝謝九愁大哥的回應,哲廷似乎可以聽到九愁大哥正唱著那首歌
一切,很美好……
曼陀羅即彼岸花──彼岸花的別名是曼珠沙華。來自【摩訶曼陀羅華曼珠沙華】──意思是,開在天界之紅花。長得也特別,它的雌雄花蕊長長地伸出,花形彷彿颱風天被吹翻了的傘,也似紅色的風車,又似向秋空祈願的一雙雙手。出現在佛典的天界花,早年從中國飄洋過海在扶桑生根,根莖在夏天開始生長,到了秋天的彼岸開花而得名。由於是含毒植物,聽說,以前的日本人把這種花種在墓地和農作物旁,驅趕動物。現在仍多半自生在田埂和墓地。

圖檔

我們就不論及「性別」,「美麗」即是一種武器;求偶的武器,如孔雀開屏。再言……曼陀羅花為無心,內部空無一物;美麗也僅僅是外在……曼陀羅花為有毒,我們貪婪她的外在,去碰觸她──中毒的只是貪婪的我們……情愛原是中性,但有了貪婪,情愛為是毒性……然,小霂所言之「鮮艷如蛇蠍之美人」的「美人」--在我的認知裡是「美麗的人」,非關男女之別,這世間也是有狠毒的美男子啊!小霂,妳說是不是啊^^"

PS:圖片由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