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3月 31, 2005 8:02 am
『曇 花 一 現』
么弟自農校畢業，他對植物栽培頗有心得。任何花草樹木他看上眼，過不久他就可培育出它的新株。有時他異想天開，將許多種相同系統的植物混雜繁殖，結果育出許多新品種，深受農家接受和栽培。他常嘲笑自己，是個植物DNA的擾亂者。
這年的夏季非常乾旱，么弟所栽培的曇花突然含苞待放。他既驚訝又高興，趕緊電話通知我，約我今晚到他家碰碰運氣，說不定晚上就會開哩。么弟的電話剛放，讓我想起了當初，他在垃圾堆撿回它們的往事。
那天，兄弟倆在林蔭大道上漫步。么弟高談闊論著將來，我在一旁靜聽他的高論。不知哪個缺德鬼，竟將三盆破裂的盆栽放在人行道上，么弟一個不小心踢到一盆，連腳指頭也割破了。他彎下腰用泥巴止血，突然咦聲出自其嘴。他開口對我說：「哥！這是曇花耶。」那時我尚未見過曇花，所以我就對它多看幾眼。
么弟將那些曇花的殘枝收集一起，找個塑膠袋裝起來。他又自旁邊的盆土裏拿約半袋，注入清水將乾泥化成黏土放入曇花枝底，用力捏緊讓曇根有泥水養著。么弟說，這樣可使曇花株儘早適應泥土，回家只要挖洞栽植就可以啦。真沒想到，盆栽也有那麼多的學問。
兄弟倆將曇花的殘株帶回家後，么弟把它分栽成三盆。在他悉心的照料下，一盆長得欣欣向榮，兩盆則成績平平，而這次搶先含苞待放的，萬沒想到竟是那平平的兩盆之一。曇花與仙人掌同宗，但它生態上與仙人掌各異其趣。它的外像清灈俊挺，葉似耶誕紅厚肉多汁。莖骨恂細稍紅，花苞套戴紫紅，在月影下顯得菁映葳蕊。
今晚月亮因是十六，故爾比平常來得特別圓亮。時過九點月華放盛，月光照片大地各個角落。么弟拿著它的「可尼卡」像機，裝好閃光燈並調好快門，兩眼緊盯著花苞觀其變化。十點卅分整，花苞已有動靜，但見苞皮上的細絨條狀物微微翹起。稍停，苞皮裂出一條細縫。
這時么弟口中念著：「1、2、3…..」還沒到十，苞皮裂縫已可看到雪白的內容。如是又過數秒的耽擱，倏然苞尖微抖一下，外皮快速上捲越捲越大，內容花蓓全露一片潔白。稍停花瓣儘舒，頓時燦爛的花朵全開啦！么弟驚聲連連手也沒閒著，喀嚓喀嚓的猛按快門，管它角不角度，先搶拍下來再說。
盛開的曇花雪白耀眼，淡淡的馨香忽隱忽現。我與么弟的鼻子如狗鼻，猛掀狂嗅捕捉那股子香氣。可惜二人嗅個老半天，對那似有似無的香味嗅不出所以然來。廿餘分鐘過去，花苞像剛生產過的少婦，意態躝珊又帶點興奮的收回苞衣。眼見它迅速的凋萎收縮，不久就變成枯苞懸掛枝頭。全程只有個把小時，果真「曇花一現」收場。我與么弟愕立當場，看看壁鐘，正好指出午夜一點又五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