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華青草仔巷』
「青草仔巷」顧名思義,它就是專賣生鮮藥草的巷子嘛。早年在萬華龍山寺旁,西昌街的一條巷子內,短短不及五十公尺,竟然擠滿賣草藥的小攤子。一間間的小攤店家,貨架上全擺滿著新鮮草藥。一籮籮一框框的,翠綠爽眼,看起來就覺得心曠神怡的。而架子上另有透明的瓶罐擺設,裡面也都裝滿著曬乾的藥草。品目之多,令人眼花撩亂。
遊罷龍山寺古蹟,擇步進入青草仔巷內,迎面而來就是一陣撲鼻的草藥香。然而,時過境遷,今日這條巷子內經過整頓後,光潔透明,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依舊草香撲鼻。又有誰記得,從前它是一條陰暗潮濕的窄巷子呢?
記得在早時草藥風行年代,善男信女在龍山寺求得藥籤之後,他們都會到巷內的青草攤抓藥。攤販皆有多多少少的草藥常識,照籤抓藥一點也不敢馬虎。買者將藥草帶回家熬煮,湯汁喝下很快就恢復健康。而這條巷子因長年聚攤成市,於是「青草仔巷」之名不逕而走。
青草仔巷內的攤商與一般草藥店不同處,前者僅販賣生鮮的藥草,後者還包括曬乾的成貨。由於鮮草怕晒,所以攤販們習慣搭蓬遮住陽光,並還不時的噴水保濕,因此這裡讓人感覺陰濕幽暗。
利用青草治病,在中國已有數千年歷史。自神農嚐百草以定藥性起,匆匆歲月裏,中國人已將功用發揮到極致,也因此而奠定了「中藥」的穩固基礎。在巷子內的青草店主誇下海口說,只要有人用的青草,在這兒一定能夠找得到。而這千千萬萬種類的青草,其氣味功效各異,想將它們全都搜羅在一起並非容易。所以,許多店主仍需依賴「本草綱目」,或者其他藥書藥典循跡去採摘。老實說,他們敢誇這海口還真有點膽哩!
「萬年青草堂」,主人極為年輕。他是中國醫藥學院高材生,負笈大陸學得一身中藥好基礎。這天有位婦人拿它廟藥單前來買藥,年輕人看那藥方所列有些怪怪,於是查對醫典告訴婦人藥方有問題。婦人非但不領情,反罵年輕人說他誣蔑神明。
婦人離開草藥堂,踽踽走過數家草藥店,並將年輕人說法告訴店主。各家店主聽婦人說過,他們都信服青年的藥理,故爾誰也不敢將藥賣給婦人。婦人生氣回家,就近在一家
藥店買藥。這家藥店本就沒啥生意,有人買藥哪有外推之理。於是店主照單抓藥給婦人,完成一筆生意心中大樂。
婦人拿藥回家,按照指示將三碗水熬成一碗服下。先幾口沒怎樣,之後感覺喉頭痲痹無法吞嚥。家人立即將她送去醫院,幸好早送檢回一命。經西醫檢驗確定,負人誤服有毒的曼陀羅素。當初青年人不願抓藥原因就是,其中的曼陀羅花的份量太重之緣故。
生鮮藥草的功效如何?人言人殊。但我自己,對它們的功效卻是深信不疑。記得十五歲那年,不知何故乳頭紅腫生痛?家母說這是轉大人現象,因此,叫我去田邊拔些蜆殼草回來。母親將草洗淨剁碎,打兩顆蛋攪合煎熟加酒成湯,趁熱服下,第二天紅腫消失不再漲痛了。
平時如果中暑或頭痛,母親便以魚腥草與楊梅草煮水當茶喝,一服熱汗逼出就沒事了。腳面生瘡或臉上長痘,或頭生瘌痢瘡癤,那各家的私方可就多啦。我們家用含羞草葉與大葉豬母奶,敲碎貼在患處,幾次過後瘡癤疔痘消失無蹤。利尿則使用車前草,瀉痢拉肚子就用小葉豬母奶熬汁服用,藥效百分之百有用。
SARS與禽流感肆虐期間,有人說魚腥草可用,有人說黃耆也不錯。其實,在早歲年代裏,它們本就是防時疫的專用藥品。由於中藥缺乏紀錄和臨床記載,所以,它的真實作用讓人存疑。個人深以為中藥決不遜於西藥,因為我堅信「天然的最好」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