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3月 16, 2005 8:03 am
『農事憶舊』
曉霧尚未除盡，我和表弟及二弟三弟四人，前去東村賴家借打穀機。今天我們家要收割秋稻，母親在一大早，便率領著割稻師傅先去田裡收割。四十餘分後，我們將打穀機抬回田中。稻子已割好一大片，整齊的排成一路等待脫穀。
在師傅的教導下，我們把打穀機擺在適當的位置上。這時，有位師傅抓起一把稻禾準備試車。但見他用腳踩動車軸，不龍不龍的機器聲由緩轉急。再經加速之後，他便將稻把伸進轉軸上脫穀。「沙啦啦」的移動數下，手中稻把上的穀粒脫落乾淨。於是那師傅將稻草往外一甩，接下來就由大家輪流上陣。剎那間，眾人投入忙碌之中。
收割時，有兩種角色最難扮演。一是守在打穀機後頭的清理人，一是負責挑穀擔的人。清理人多半有年長者擔任，因為剛脫下來的穀粒與雜枝混淆，必須在快速中分開清楚，年輕人毛躁，所以不適擔任這項工作。至於挑穀擔需靠力氣，故爾非用青年人擔當不可。
年輕人血氣方剛，凡事都喜歡爭勝，尤其遇上競爭對手，他更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這天如果數家比鄰收割，又有姑娘路過，那可就有好戲可看了。只見年輕人個個肌肉結實，肩挑滿滿的兩籮稻穀，在爛泥地中競放腳力。他們都健步如飛，橫走直奔如入無人之境。
試想，一擔稻穀加上爛泥，少嘛也有百來斤重。肩挑起來能夠走得平穩已屬不易，若想健步如飛，如無過人之力何來這份能耐。而再此時若有人從旁鼓噪，那麼競賽之激烈可想而知。
有些田家不用米籮，改用麻袋一包包將穀裝滿。然後用肩扛至田岸擺放，等候牛車前來載運。一分地收穫約有廿來包，來來回回包你扛的肩酸腰痛，三數天裏無法下床。但這些小伙子連吭也沒，真教人佩服不已。
太陽西斜黃昏近，大家沐浴在夕陽餘暉下個個笑容滿面。秋割前週遭常見的綠色世界，此刻已然變成蒼黃的表面。而那被太陽薰晒過的稻草，騰升出陣陣草香。如今機器替代人工，昔日鬧采采的下田場面，只能在特定的日子才可看到。撫今追昔，不勝稀吁！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