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3月 02, 2005 12:05 am
近日天氣欠佳，陰雨綿綿，不僅朦朧了視線，還模糊了雨季。我喜歡在雨中漫步，斜落的濛濛細雨，無論在什麼時刻，都會給我莫名安心的感受。況且，更重要的是，雨是一種凜冽卻又溫柔的象徵，雖然在飄落的那一刻是寒冷的，但接觸肌膚的瞬間，便悄悄竊取了體溫，緩緩自皮膚上孤單的滾落，跌到地面，以無聲的吶喊證明自己存在。我沉溺那種滋味，更心繫名字之內，蘊含「雨」字的妳。
長期被戲稱為柳下惠的我，著實無辜，每次遇到同學調侃，總是一笑置之，不以為意。與眾人價值觀不同的我，不崇尚傾城佳麗，不愛慕榮華富貴，雖說偶爾汲營於功名，但大抵埋首在文學書叢之中，幾乎過著守貧自得的安逸生活，絲毫沒有其他妄念，更甭男女之情。在十八歲前，我甚至極端地認為「戀愛」是異端邪說，同時手持武俠小說幻想自己是行俠仗義的英雄好漢，在現實中卻是懦弱怕事的男孩。時過境遷，挪移的時光將會讓一個人蛻變，人非鐵石，豈能無情？漸漸我也明瞭男女之間的相處與溝通，只是仍是初生之犢，單獨與女性相處依舊羞赧不止，連臉上微泛的紅潮，還可沖刷儼如堅石的理智。
嘆息，總是遺憾過後唯一的補救，儘管徒勞無功，至少可以喚醒某種良知，對於內心詭動不安的情緒，勉強做個及格的交代。在不知不覺中，遺失掉珍貴的事物，往往是渾然無知的自己，不值得同情，更別低聲啜泣。
時下的女孩打扮過於新潮，服裝過於暴露，雖說身材玲瓏有致，面容姣好，五官端正，娥眉如柳唇似玉，渾圓的胸脯宛若鮮嫩飽滿的紅桃，盪漾晶瑩珠光。但這樣並不能引起我的興趣，反倒令我卻步：過份的艷美對我來說，是種殘虐。我嚮往的是文靜高雅，留有一頭烏黑秀髮，髮長如弦，清風一拂即是淡雅悠揚的樂音；矜持的微笑散發多少嫵媚，玉手輕揮似春雨落淚，那樣溫柔且嬌弱。
回到現實吧。那都是不切實際的妄想，不適合這個風氣開放的社會。還好，就算像我這樣古板的迂腐份子，上天仍然眷顧我的祈求，特地開放一個空缺，憐憫我這種稀有物種，在路旁看到亮眼的女孩不會側目回眸，甚至吝惜一個詭異的奸笑，導致我差點被同學拿著麻繩五花大綁，抓到精神病院詢問醫生是否還有藥救？
名中有「雨」的女孩，是個開朗活潑，有些男孩子氣的天真少女，乍看之下不諳世事，其實個性嚴謹，思慮清晰，想像力無遠弗屆，雖然少了些古典美人的氣質，但與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而達旦通宵自是難免，有幾次我的體力略遜一籌，難以抵抗夢魔的召喚，不得不進入夢鄉，而她居然可以撐到隔天早上，再若無其事的去上學，關於此點，我真是無地自容。
由於我坦承我會隨手塗寫幾首爛詩，她便開始對我產生興趣，整天纏著我與我聊天，還傳給我她得意的畫作。我一直沒忘，她一直想當個漫畫家，所以可能是由於前途艱辛的共通點，牽絆在此處巧妙形成了。大部分時光，我們聊得非常暢快，她也很喜歡這種分享心情及互補優點的相處模式，但她總與我有段距離。她過於僵化不願變通，難以更改自己根深蒂固的意見。僅僅一次的口角，在於對一位老師的評價相左，我極力強調那位老師的優秀，她反駁不過便怒聲斥罵我，與平常冷靜溫柔的她不同。而我犯了第一個錯誤在此。
我居然沒有承認是我的錯，明明她是因我的言論而大發雷霆，我卻在她坦言「與你無關」之後，遲鈍到不懂急忙道歉及討好，反而是淡淡說了聲「這樣啊」。我的呆板，簡直比石頭還要僵硬，甚至在石頭腐爛的那天，我的腦髓可能還沒發芽。
去年暑假，千里迢迢從竹北跑到屏東，特意會她一面，那時她喜悅萬分，急著請我進她家門，殷勤招待我這不速之客，那時她一身火紅，剪短的頭髮飄逸著淡淡的香味，那是屬於女孩子的味道，讓我內心緊張萬分，不知所措。幸虧她還有另一位同學在場，讓我稍緩心中激盪的浪濤。於是我又開始高談闊論，談詩，談美學，談儒家思想，這些一點也不浪漫的廢物。
總算捱到晚上，原本要死皮賴臉在她家過夜，暢談一個晚上。後來還是在她的婉言相勸之下，陪我走到火車站，還承諾我以後要找她，她都會捨身陪伴。聽到這句話，我居然無動於衷，是不知該如何接口？還是支支吾吾，不懂如何回應？在屏東的夜街散步，兩人抱持著不同的心緒。我胡亂說了些讓月亮遮羞的話，於是兩人僵持在那一個燃點，直到進入一家速食店後，稍微，有些起死回生。
我點了兩份冰淇淋，看著她細細品嘗的姿態，可說是出生以來唯一的幸福吧。兩個人單獨相處，我依然還是沒有什麼大膽舉動，滔滔不絕闡述著我的「武俠人生」以及「濟世宏願」，我真懷疑我腦袋出了問題，但當時的我，為啥掏空腦子，盡是些女生嫌棄的糟粕呢？
「你還是稍微了解一下女孩子吧。」這是她中途對我說的話。我以為我試著去了解過，沒想到自私的心態，讓我自以為了解她，其實是造成她對我失望透頂的原因。
「你，只不過是把我當作寫詩的靈感。」這是她最後的話，既辛辣且犀利，深深刺痛我的心，而我也永遠失去與她的聯繫，在那一個單獨相處的夜晚之後，她決定抹銷一切回憶，而我居然愚蠢到以理智去挑釁她的思考邏輯，反而讓她更加厭惡我，這就是我的愚蠢，無以附加的遲緩，外加自私的溫柔，可摧毀一個無辜的少女。
不解風情，比始亂終棄更叫人憎恨，遺留的罪孽也更為深重。自恃無罪的我，其實犯了最嚴重的罪愆。讓一個女孩子滿懷期待卻悻悻而歸，沒有比這更為無恥的。始亂終棄的起始，至少還有些許開始，若是手腕好些，可以更改事後貼上的標籤。但是誤解女孩的情意，讓她嘆氣墮淚，這能原諒嗎？二十一年來，真心對待的女孩便如輕煙一般，永遠消失在我往後崎嶇的人生，只能活在我的記憶裡，這是多麼不堪！
縱然窗外晴朗無雲。細雨，仍在茫茫中不斷飄落。仔細探討我所犯下的錯誤，背負著灰黑天空，期望彩虹落在我的頭頂，讓下一位幸運兒踮步緩行。而我不希望重來一次，過份的愚蠢與瘋狂，一生一次就夠。當時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嘆息的次數，多少個晚上缺乏浪漫的語言，影子還在孤單了旅行，等待曇花飲下明朝清澈的露水。
我發誓，這次我要把風摟在懷中，以一種堅定的熱漠，廢棄冷所吟詠的旋律。
長期被戲稱為柳下惠的我，著實無辜，每次遇到同學調侃，總是一笑置之，不以為意。與眾人價值觀不同的我，不崇尚傾城佳麗，不愛慕榮華富貴，雖說偶爾汲營於功名，但大抵埋首在文學書叢之中，幾乎過著守貧自得的安逸生活，絲毫沒有其他妄念，更甭男女之情。在十八歲前，我甚至極端地認為「戀愛」是異端邪說，同時手持武俠小說幻想自己是行俠仗義的英雄好漢，在現實中卻是懦弱怕事的男孩。時過境遷，挪移的時光將會讓一個人蛻變，人非鐵石，豈能無情？漸漸我也明瞭男女之間的相處與溝通，只是仍是初生之犢，單獨與女性相處依舊羞赧不止，連臉上微泛的紅潮，還可沖刷儼如堅石的理智。
嘆息，總是遺憾過後唯一的補救，儘管徒勞無功，至少可以喚醒某種良知，對於內心詭動不安的情緒，勉強做個及格的交代。在不知不覺中，遺失掉珍貴的事物，往往是渾然無知的自己，不值得同情，更別低聲啜泣。
時下的女孩打扮過於新潮，服裝過於暴露，雖說身材玲瓏有致，面容姣好，五官端正，娥眉如柳唇似玉，渾圓的胸脯宛若鮮嫩飽滿的紅桃，盪漾晶瑩珠光。但這樣並不能引起我的興趣，反倒令我卻步：過份的艷美對我來說，是種殘虐。我嚮往的是文靜高雅，留有一頭烏黑秀髮，髮長如弦，清風一拂即是淡雅悠揚的樂音；矜持的微笑散發多少嫵媚，玉手輕揮似春雨落淚，那樣溫柔且嬌弱。
回到現實吧。那都是不切實際的妄想，不適合這個風氣開放的社會。還好，就算像我這樣古板的迂腐份子，上天仍然眷顧我的祈求，特地開放一個空缺，憐憫我這種稀有物種，在路旁看到亮眼的女孩不會側目回眸，甚至吝惜一個詭異的奸笑，導致我差點被同學拿著麻繩五花大綁，抓到精神病院詢問醫生是否還有藥救？
名中有「雨」的女孩，是個開朗活潑，有些男孩子氣的天真少女，乍看之下不諳世事，其實個性嚴謹，思慮清晰，想像力無遠弗屆，雖然少了些古典美人的氣質，但與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而達旦通宵自是難免，有幾次我的體力略遜一籌，難以抵抗夢魔的召喚，不得不進入夢鄉，而她居然可以撐到隔天早上，再若無其事的去上學，關於此點，我真是無地自容。
由於我坦承我會隨手塗寫幾首爛詩，她便開始對我產生興趣，整天纏著我與我聊天，還傳給我她得意的畫作。我一直沒忘，她一直想當個漫畫家，所以可能是由於前途艱辛的共通點，牽絆在此處巧妙形成了。大部分時光，我們聊得非常暢快，她也很喜歡這種分享心情及互補優點的相處模式，但她總與我有段距離。她過於僵化不願變通，難以更改自己根深蒂固的意見。僅僅一次的口角，在於對一位老師的評價相左，我極力強調那位老師的優秀，她反駁不過便怒聲斥罵我，與平常冷靜溫柔的她不同。而我犯了第一個錯誤在此。
我居然沒有承認是我的錯，明明她是因我的言論而大發雷霆，我卻在她坦言「與你無關」之後，遲鈍到不懂急忙道歉及討好，反而是淡淡說了聲「這樣啊」。我的呆板，簡直比石頭還要僵硬，甚至在石頭腐爛的那天，我的腦髓可能還沒發芽。
去年暑假，千里迢迢從竹北跑到屏東，特意會她一面，那時她喜悅萬分，急著請我進她家門，殷勤招待我這不速之客，那時她一身火紅，剪短的頭髮飄逸著淡淡的香味，那是屬於女孩子的味道，讓我內心緊張萬分，不知所措。幸虧她還有另一位同學在場，讓我稍緩心中激盪的浪濤。於是我又開始高談闊論，談詩，談美學，談儒家思想，這些一點也不浪漫的廢物。
總算捱到晚上，原本要死皮賴臉在她家過夜，暢談一個晚上。後來還是在她的婉言相勸之下，陪我走到火車站，還承諾我以後要找她，她都會捨身陪伴。聽到這句話，我居然無動於衷，是不知該如何接口？還是支支吾吾，不懂如何回應？在屏東的夜街散步，兩人抱持著不同的心緒。我胡亂說了些讓月亮遮羞的話，於是兩人僵持在那一個燃點，直到進入一家速食店後，稍微，有些起死回生。
我點了兩份冰淇淋，看著她細細品嘗的姿態，可說是出生以來唯一的幸福吧。兩個人單獨相處，我依然還是沒有什麼大膽舉動，滔滔不絕闡述著我的「武俠人生」以及「濟世宏願」，我真懷疑我腦袋出了問題，但當時的我，為啥掏空腦子，盡是些女生嫌棄的糟粕呢？
「你還是稍微了解一下女孩子吧。」這是她中途對我說的話。我以為我試著去了解過，沒想到自私的心態，讓我自以為了解她，其實是造成她對我失望透頂的原因。
「你，只不過是把我當作寫詩的靈感。」這是她最後的話，既辛辣且犀利，深深刺痛我的心，而我也永遠失去與她的聯繫，在那一個單獨相處的夜晚之後，她決定抹銷一切回憶，而我居然愚蠢到以理智去挑釁她的思考邏輯，反而讓她更加厭惡我，這就是我的愚蠢，無以附加的遲緩，外加自私的溫柔，可摧毀一個無辜的少女。
不解風情，比始亂終棄更叫人憎恨，遺留的罪孽也更為深重。自恃無罪的我，其實犯了最嚴重的罪愆。讓一個女孩子滿懷期待卻悻悻而歸，沒有比這更為無恥的。始亂終棄的起始，至少還有些許開始，若是手腕好些，可以更改事後貼上的標籤。但是誤解女孩的情意，讓她嘆氣墮淚，這能原諒嗎？二十一年來，真心對待的女孩便如輕煙一般，永遠消失在我往後崎嶇的人生，只能活在我的記憶裡，這是多麼不堪！
縱然窗外晴朗無雲。細雨，仍在茫茫中不斷飄落。仔細探討我所犯下的錯誤，背負著灰黑天空，期望彩虹落在我的頭頂，讓下一位幸運兒踮步緩行。而我不希望重來一次，過份的愚蠢與瘋狂，一生一次就夠。當時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嘆息的次數，多少個晚上缺乏浪漫的語言，影子還在孤單了旅行，等待曇花飲下明朝清澈的露水。
我發誓，這次我要把風摟在懷中，以一種堅定的熱漠，廢棄冷所吟詠的旋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