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2月 24, 2005 1:31 am
放下行李，解下重擔，我在柱子旁安份等待。
想起剛才的事︰自第一月台走入地下道，穿行方白磁磚間雜火車照片與安全標語的隧道，拾階至最後一個，來到了第二月台。我見人潮臃擠，電車又沒有劃位，遂繼續向前走，走到人影稀疏處，也忘了是第幾根柱子，只見排水管緊貼柱子，自棚頂下降到地面，還上同色油漆，遂停了腳步，在柱子的陰影中，面向第一月台，等待電車。
我抬頭看，附在柱頭的小燈箱發出白熾的光，上貼紅色的數字「6」，以及藍色的「嘉義」兩字。「義」字我看許久，用手指在空中輕輕摹寫，「我」的結體穩固有力，承托收尾的「羊」，間架結構剛勁渾厚，和小燈箱背後，火車站的中央站體建築，彼此呼應。
由此望彼，第一月台遮雨棚之下，燈火齊亮，長條型的月台恍如白晝；車站出入口與販賣處，更是人來人往，忙亂雜遝。那光線無所不包，照亮每一處細節，看起來有點虛幻不真切，那是我剛才走過的地方嗎？還是另外一個世界呢？連通兩個月台的地下道似乎封閉起來。
一班南下的火車，拖著一整串發光的窗戶，自我左手邊從容入站，遮蓋第一月台。嘉義是終站，旅程到此為止，所有的旅客都必須下車，過沒多久，窗戶的光也一併熄滅，月台頓陷黑暗。
我的注意力跟著光，轉移雨棚之上。光微微膨脹縮小，像在呼吸，那是招牌與路燈的餘光，是火車站前繁華市集的施捨。
雨棚之上的天空，截去左下角的招牌，就只五棵高大的柏樹，參差伸向天空。也不知手植何時，這五棵默然生長︰最左邊的最矮，其旁拉出最高的柏樹，接下來兩棵依序下降，最右邊那棵陡然又拉高，像一段旋律，年久日深，這五棵柏樹暗中形成了默契。
火車的窗戶突然發光，緩緩駛離第一月台，是拖往停車場等待明天？還是奔向另一個車站？火車是儲物櫃的封版，從右至左緩緩加速，月台啟封，暫儲的光再次迷離了起來。
雨棚輕盈，隔開兩個世界︰繁複的與簡約的；人世與天空；編製龐大的現代交響樂、乾淨的旋律線。
我又發現另一個世界，月台下，有無數的石子，幫助苦命的枕木頂撐，鐵軌才耐得起火車一再的欺壓，鐵鏽是乾掉的血跡，光的救贖鞭長莫及，這是地獄。相對於地獄，上方該是天堂吧！但我只見導流的鐵架，像一團殘肢碎骸的黏合，任憑逍遙的電線，南北通暢。
巡迴了一圈，回到小燈箱，數字「6」與「嘉義」兩字依然端正，這次我發現旁邊還寫了一行小字：「請遵守交通規矩」，然後我等待許久的電車就進站了。
提起行李，背上重擔，有點緊張的我準備上車。
想起之後的事︰電車將脫離房屋雜生的市中心，穿行休耕期寬闊的農地。田埂路旁的紅磚小屋、山坡骨白整齊的十字架墓地、四散的鐵皮工廠、水池、以及窸窣的竹林，恐都陷入黑暗中，看不清楚了。
但車窗外將有路燈，依然有光，和月台一樣，我的眼睛一樣四處遊移。唯一不同的是，月台的景物，微微騷動；而車窗外的一切，將流逝不斷。
想起剛才的事︰自第一月台走入地下道，穿行方白磁磚間雜火車照片與安全標語的隧道，拾階至最後一個，來到了第二月台。我見人潮臃擠，電車又沒有劃位，遂繼續向前走，走到人影稀疏處，也忘了是第幾根柱子，只見排水管緊貼柱子，自棚頂下降到地面，還上同色油漆，遂停了腳步，在柱子的陰影中，面向第一月台，等待電車。
我抬頭看，附在柱頭的小燈箱發出白熾的光，上貼紅色的數字「6」，以及藍色的「嘉義」兩字。「義」字我看許久，用手指在空中輕輕摹寫，「我」的結體穩固有力，承托收尾的「羊」，間架結構剛勁渾厚，和小燈箱背後，火車站的中央站體建築，彼此呼應。
由此望彼，第一月台遮雨棚之下，燈火齊亮，長條型的月台恍如白晝；車站出入口與販賣處，更是人來人往，忙亂雜遝。那光線無所不包，照亮每一處細節，看起來有點虛幻不真切，那是我剛才走過的地方嗎？還是另外一個世界呢？連通兩個月台的地下道似乎封閉起來。
一班南下的火車，拖著一整串發光的窗戶，自我左手邊從容入站，遮蓋第一月台。嘉義是終站，旅程到此為止，所有的旅客都必須下車，過沒多久，窗戶的光也一併熄滅，月台頓陷黑暗。
我的注意力跟著光，轉移雨棚之上。光微微膨脹縮小，像在呼吸，那是招牌與路燈的餘光，是火車站前繁華市集的施捨。
雨棚之上的天空，截去左下角的招牌，就只五棵高大的柏樹，參差伸向天空。也不知手植何時，這五棵默然生長︰最左邊的最矮，其旁拉出最高的柏樹，接下來兩棵依序下降，最右邊那棵陡然又拉高，像一段旋律，年久日深，這五棵柏樹暗中形成了默契。
火車的窗戶突然發光，緩緩駛離第一月台，是拖往停車場等待明天？還是奔向另一個車站？火車是儲物櫃的封版，從右至左緩緩加速，月台啟封，暫儲的光再次迷離了起來。
雨棚輕盈，隔開兩個世界︰繁複的與簡約的；人世與天空；編製龐大的現代交響樂、乾淨的旋律線。
我又發現另一個世界，月台下，有無數的石子，幫助苦命的枕木頂撐，鐵軌才耐得起火車一再的欺壓，鐵鏽是乾掉的血跡，光的救贖鞭長莫及，這是地獄。相對於地獄，上方該是天堂吧！但我只見導流的鐵架，像一團殘肢碎骸的黏合，任憑逍遙的電線，南北通暢。
巡迴了一圈，回到小燈箱，數字「6」與「嘉義」兩字依然端正，這次我發現旁邊還寫了一行小字：「請遵守交通規矩」，然後我等待許久的電車就進站了。
提起行李，背上重擔，有點緊張的我準備上車。
想起之後的事︰電車將脫離房屋雜生的市中心，穿行休耕期寬闊的農地。田埂路旁的紅磚小屋、山坡骨白整齊的十字架墓地、四散的鐵皮工廠、水池、以及窸窣的竹林，恐都陷入黑暗中，看不清楚了。
但車窗外將有路燈，依然有光，和月台一樣，我的眼睛一樣四處遊移。唯一不同的是，月台的景物，微微騷動；而車窗外的一切，將流逝不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