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黑色的情人』
「老爸,聽說您的胃又舊病復發啦?聽了消息我很難過。為甚麼我天天向上帝禱告都沒效果?難道祂渡假去了嗎?… …。」
看了這段亦莊亦詼的信文,胃痛不禁減輕三分。這是在耶誕節前夕收到,我那黑情人葛洛莉亞的來信。我不是基督徒或天主徒,但收了這信也沾染些宗教的佳節氣氛,這種感覺真好!
我那黑情人葛洛莉亞,今年算算也該是廿歲的姑娘家。她是班德爾族人,聽奈國朋友說,這個種族的女人最慓悍,男人亂來會被狙殺焚煮吃下肚,聽起來蠻恐佈的。不過,我這個黑情人孅孅文弱,很難將她與「慓悍」的字眼連想在一起。
她家有雙親之外,十一個姐妹與一個半大不小的弟弟。在那落後且又貧窮的國度裡,這種像肉粽串似的家庭多的是。所以在此見怪不怪,您認為奇怪那才怪哩。
葛洛莉亞的父親,他是個地區性的小警察。每天勤奮工作,可是收入尚不足以養家。要不是經常有些外快收入,很難想像這個家怎麼撐下去?她的母親安貧樂道,每次遇見她總是笑臉迎人。她的歌喉不錯,有次我請她參加我們的晚會,那晚的卡啦OK的麥克風幾乎黏她手中,安可一再而欲罷不能。偉大的媽媽!幸好上帝給了她一副健強的體格,否則怎堪這個大家庭的折磨。
子女眾多的家庭,打打鬧鬧倒也熱鬧非凡。她們姊妹都是附近教會的義工,平時休假一得空她們都去幫忙。信徒的奉獻日牧師會酌情分發工資,她們都將她交給母親去使用。說真格的,這筆收入不多但對這家不無小補。習慣之後,媽媽便將她編入家用的預算內。
奈國社會重男輕女情形嚴重,女性毫無地位可言。葛洛莉亞的小弟弟,就是搭到了這順風車的幸運兒。在此家中儼然成為天王,享盡最好的待遇不說,稍有不順便眉頭緊皺。因此,家人對他都不敢怠慢。
葛洛莉亞十二年級畢業那年,恰巧我和友人到奈及利亞設廠。黑朋友將她硬塞給公司,礙於友情只好將她安插為秘書。到職那天,我問她會不會打字懂不懂會計?她肯定的回答:「沒問題!」
次日我要她幫我打份推銷信,夠糟糕的!她所說的沒問題這下全有問題。一封信足足打了半天,滿紙錯誤塗改連連。叫她開份發票給客人,竟然一撕再撕客人都等得不耐煩啦。我當面訓她一頓,誰知她振振有辭,說是我的朋友烏龍教她如此說的謊。烏龍呀烏龍,你可真是我的損友啊!
某天我的腹部絞痛難過,我想可能胃潰瘍再犯不以為意。可是休息很久依然沒有舒緩,痛得我冷汗直冒。其實,我的病況黑傭烏節早就轉告給她,因此,她看到我的痛苦立即將我送醫。她一人忙進忙出,上下打點就緒,她已經弄得滿身大汗。等到吾友匆匆趕至,住院的手續早已辦好。至此,我總算看到她的另項專長。
從醫院回家後,她與烏節成為我的監護醫師。在她們的悉心照料與嚴格管制下,病況的初步控制做得完美,對於後續的治療助益頗大。
返台前夕,損友烏龍一臉詭異的來我辦公室。他沉默的坐一會才開口說:「Rex!想不想在奈及利亞成個家?」
「愛說笑!憑我?算了吧,別來這套啦。」
「我說真的,因為有人託我做媒啊!」他滿臉嚴肅對我說,我心大急:「喂喂!老友別陷害好不好,玩笑就開到此為止吧。」他聽了我的回話,起身怏怏離開,臨至門口還回頭狠狠的瞪我一眼。
奈國的民性憨直風氣開放,男女關係幾近隨便。很多外國人到此,花邊誹聞時有所聞。我的朋友就有許多亂來者,結果沒有一個能夠善了。偏偏我對此到沒興趣,害得黑友烏龍錯失一筆收入,您說他會不會狠眼瞪我呢。
離別前夕,當地的長老與村民為我舉辦盛大舞會歡送。烏龍告訴我說,他是受葛洛莉亞的父母之託。我已歸心似箭推辭再三,朋友卻笑我傻,但我毫不為意。是晚我穿著當地民服,敞開心胸與村人同樂,並且接受了他們的祝福。我們狂歡至天亮,同時也接下上帝的禮物,那就是我的黑女兒-葛洛莉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