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我快樂的同伴們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

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說一句不入耳的輕佻話,如果剝下我們一塵不染的整齊衣衫,會不會在樸素的卡其服下,濃密褐棕的獸毛便會呼之欲出,一覽無疑,無法掩卻我們粗獷的形象。而我們早在幾百年前明瞭,自己是在猛獸遍佈的茂密叢林裡,僥倖背著書包爬出的文明人,有著不算淺薄的學養,以及不成體統的行為舉止。慵懶打著呵欠,仰頭抬望,旭日高垂澄空,綿密的流雲宛若輕紗,緩緩隨著冷柔的寒風遷徙,到達我們視線難及的場所。在那個隔絕塵囂,也許諦聽著嘹亮雞鳴的清晨,才是我們真正舒展靈魂,活躍單純自我,那被「概念」列為禁地的場所,容許被貼上腐敗標籤的物品,自由進出貿易,而不須強迫繳納任何稅賦,包括不失無賴的優雅呼吸。

  就常理積習已久的習慣分析,我們是憤世嫉俗的一群。不輕易與世俗妥協,喜歡高談闊論,以妖言迷惑懵懂的同儕,藉此達到顛覆週遭寧靜的目的,但我們從未成功過。我們這幾個人當中,只有我不染菸酒,不說髒話,一身書卷氣息,並且配戴著一副銀白色眼鏡,根本就是病懨懨的樣子,哪能混入這群離經叛道,身強體健的「邊緣人」之中?但他們不以為忤,反到特別器重我謹慎善辯的能力,因為我最擅長動腦,思索問題的癥結與歸因,而他們也需一個決策者。因此一個小型的梁山團體順天應命出現,但家長及老師似乎不怎麼認同這集會組織。

  見面,總是有著異乎常人經驗的寒暄方式。以有素養的漫罵居多,例如:「你怎麼還沒死啊?」、「你母親在地下過的還好嗎?」、「我昨天在賓館前看見你爸爸和你妹妹耶。」諸如此類刺耳並可能一語成讖的「髒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溝通模式,更能反映我們對於現今交往,過分繁文縟節的虛靡的倦怠。我們厭憎以華麗的詞藻鋪陳彼此間的親暱關係,客套話使用的越順口,琅琅有嚼勁,姿態越低,表示距離越遠,僅僅只在表面上佯裝,對方所要的「溫馴」模樣。我們這群知書達禮的莽漢,雖沒魯莽到以拳頭交心,像熱血漫畫那般不切實際且令人發笑的愚蠢,但至少對於語言上的斟酌運用,我們仍有童蒙程度的自知,在某種程度上盡量避免造次。而我們之間從不忌諱什麼煩人規範,對於上天堂下地獄都是單程旅行,沒必要為了無聊語句,折損自己赴湯蹈火的豪氣。

  我們說不上是慷慨激昂的正義之徒,但考試作弊、腳踏多條船、欺瞞師長、背信忘義是我們不齒不屑的拙行。除了偶爾在公車上亂拉鈴、在路況擁擠的馬路上當眾伏地挺身、跑到學校頂樓放沖天炮讓教官氣得跺腳外,我們終究是群口齒伶俐,髒話說得挺溜,不識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每個都有想要毀滅世界的偏激思想,認為人類是製造禍源的淵藪,不足一取,無利於天地。有個專會看黃色書刊的矮小傢伙,還特意攻讀核子工程,希望哪天能散佈屬於他自己的福音,讓核子塵埃紛落如雪的節奏,成為新的彌賽亞;還有一個天天對著鏡子,梳著自詡烏黑飄逸的秀髮,企圖征服隔壁女校的恐龍的蠢蛋;不然就是志氣凌雲,拍著胸脯要成為帶兵攻回大陸的前驅,結果氣量狹小到與警衛動氣,施展跆拳道絕學的「小強」;除此之外就沒有像樣的瘋子,或是早已列入保護管束的烈士嗎?

  那就是我,隱藏在他們之中,啃著一本本非主流的文學書刊,沉醉在電玩世界裡,兩眼發昏,朦朧的眼神昏眩色彩斑斕的虛擬世界。又時刻浸淫在幻想空間,捧著自創秘笈,期盼哪天習得絕世武功,舉手投足皆為撼世奇招,一出口即山搖地動,讓怯弱的落葉交出緋紅,倒臥在氣喘吁吁的胸膛前,對映著臉色蒼白的我……「死肥豬,人總是要認命,何況畜牲?你還是練習在屠宰場上,如何呻吟會較早解脫。」這句話來自一名放蕩不羈的傢伙,前幾天揚言要率領我們去嫖妓,緊要關頭雙腳發抖,並搖頭反悔的孬種,直到我硬推他入酒店,他才忸忸怩怩表達自己沒那個膽,這樣的渾球也敢大膽評論我的自作醜態?我搖搖頭,只能嘆氣人仰賴一張嘴維生,畢竟招引禍端,身敗名裂,像我手上撕毀的考卷,名字模糊不清掩藏在紅墨水下。

  算算我們的豐功偉業,也不過那幾樁,難登大雅之堂,更別說進入史冊,頂多出現在沒沒無名的小報標題上:「數名輕狂高中生,膽大妄為蠻闖紅路燈,橫屍街頭。」這樣捧腹大笑,成為令人遺憾喟嘆─為何不珍惜生命?這樣親人會悲痛萬分─老掉牙叫人厭煩的邊緣新聞。對於活著我們各自有不同的見解,但歸納起來十分簡明扼要。既然生命只有一條,何不慷慨恣肆揮灑?基於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論點,在生與死的邊陲中體悟到生命的可貴,以生命做為賭注而冒險,那歷劫歸來的果實不是更加甜美嗎?不是會讓人萌生想掙扎下去,試著以卵擊石,要挑戰嚴苛拘謹的社會規範的勇氣嗎?這遊戲非常逗趣新穎,需要投資大量青春及不畏風險的初犢勇氣,偶爾用手勾勒想像一番:倘若一輛車子驟然出現在眼前,下一刻便會把自己輾為肉醬,能以怎樣的心情面對,或是攤手接受?這問題十分有趣。

  然而,瘋狂的年華也得適時按下控制鈕,稍微阻遏那奔流不絕,洪水般旺盛的鬥志。隨著踏出高中校門,這份銳志必然擴延四方,蜿蜒在每個人的求學過程,崎嶇走著為人唾棄的險徑。儘管時過境遷,過了四五年,這份英氣似乎未曾減退衰弱,只是相聚的時機漸漸減少,那股浪滔洶湧的豪情,也逐漸分支為涓涓細流,未能集聚成龐大勢力而徒留遺憾,但清澈見底,有許多活潑輕靈的魚兒自由徜徉,卻無須懷疑,因那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正如同貪婪呼吸那樣理所當然。

  哪天如果聽到「怎麼還沒死之類」的尖銳對話,或是看到一群行為鬼祟的青年人,衣著十分古板,在深夜開始咒罵東西南北的神祇,或是拿起石頭想研究公共建設的堅固程度,或是埋伏在街巷一角,做筆記計算人潮流量,以做為未來犯罪計畫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環節……那可能皆為我們自得意滿的曠世傑作,其實早已淪為旁人眼翳裡,極欲洗刷的醜陋形象。不過那又何妨?生有生的模式,而我們選擇這種悖逆常理的悠遊姿態,在逐漸陰鬱的天空游出自己的明湖,呼吸清新盎然的空氣,藉由一句句貼心傲慢的粗話,使我們狹小但盈滿笑容的夏伍德森林,有梁山泊的影子,自導自演動人的戲劇,這就夠了。而我正是手持弓箭的宋江,帶領我快樂的同伴們,以蔑視綱紀的不群姿態,像羽翎潔白、箭鏃鋒利的箭,極速射往四洩惱人光焰的太陽,媲美神話中英勇射日的后裔,而最終我們是凱旋而歸的英雄,或是提前蒸發在熾熱殘酷的巨焰下,化為一灘灘散發撩人氣味的血水,供來往冷漠人群,以一雙雙沾滿泥濘的腳步狠狠踐踏,做為憑弔的奠儀,那就留待未來的影子求證。我目前只期盼,自己搭弓的手別因肌肉萎縮而功虧一籄,懷著忝不知恥的微笑,向想要違抗的蒼天虛心祈禱。

以妖言迷惑--矇--懂的同儕
頂多出現在--藉藉--無名的小報標題上
是要認命,何況畜--生--?

呵呵呵.....
這....這真是挺嚇人的快樂時光喔
年少不得不白來 所以
顛覆傳統思維的異類 正是科技文明的創始
只是啊 某些行為模式似乎超越規和矩太多
也許 課堂上聽不到的問候 才真是心的問候
活過的感覺真好 揮灑一片天的本領除了真知之外
創新和適當的顛覆或者才是必然的因子
希望你們這一大群人 真能繼往開來
呵.....

想飛 寫:以妖言迷惑--矇--懂的同儕
頂多出現在--藉藉--無名的小報標題上
是要認命,何況畜--生--?

呵呵呵.....
這....這真是挺嚇人的快樂時光喔
年少不得不白來 所以
顛覆傳統思維的異類 正是科技文明的創始
只是啊 某些行為模式似乎超越規和矩太多
也許 課堂上聽不到的問候 才真是心的問候
活過的感覺真好 揮灑一片天的本領除了真知之外
創新和適當的顛覆或者才是必然的因子
希望你們這一大群人 真能繼往開來
呵.....
我想再活一次呢。
那已逝的韶光難再回味。
生活......不就是在交換彼此的存在價值嗎?
也許,我們都還沒真正生活過吧?

謝謝想飛大哥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