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巴老張』
人的鼻子嗅覺靈光也是一種享受,我就擁有一管嗅覺不錯得山狗鼻(母親說的)。空氣中漂浮任何氣味,它都無法逃過我的嗅覺捕捉。因此,許多朋友常說我是螞蟻投胎,否則,一樣的鼻子為何我的特別管用?
每天下課回家途中,必須走過大街穿過小巷才能到家。這一路上,我常被沿途的攤販或住家,所傳出的香味引誘,因而經常駐足徘徊留連不去。昨日呂大媽家中做糖醋,那天葉大雄家燜煮南瓜飯,只要您肯去問,答案絕對「賓果」。
我超愛聞那鍋巴的焦味,特別是煮糯米飯的鍋巴香或油炸的焦香。它們常讓我佇足不前,捨不得離開。每當這些焦香飄了過來,我那嗅覺靈敏的鼻子鼻翼猛掀不止。恨不得馬上找出來源,好好的去享受一下。
這日,巷子口來了一位賣鍋巴的老人家。他將攤位,設在巷子的三角空地上。雖然攤車陳舊,但因位置得宜,南來北往的人都可看到它的存在。每天開張後老人就投入忙碌,捲起衣袖忙著燒炸鍋巴。
一口尺八的油鍋燒得熱騰騰的,因為燃燒焦炭所以火力十足。塊塊截成方形的薄飯塊放入滾油中,滋渣聲綿綿不絕於耳。翻面之時夾雜著嗶啵聲音,聽來十分悅耳。而那鍋巴的香味,不瞬間便招來大批的孩子們圍觀。
老人不會趕人而且還滿面笑容,但見他拿著一雙長夾不斷的翻炸鍋巴,汗流浹背也沒空去擦它。他的功夫非常熟練,遠望就像一位指揮家,舞動著指揮棒在指揮演奏。而那匹叭滋啦的油炸聲,就是天然的火爆樂章。
滋啦滋啦碰叭聲聲不斷,加上旁觀孩童驚訝的「啊呀」,縱然油花四射竟然沒人閃躲。老人一塊塊的翻動,直把雙面炸得金黃才會夾離油鍋。抽空他就用坎肩上的毛巾擦汗,一條雪白毛巾擦得變黃。拿在手上輕輕一絞,嘩啦一聲!地上立刻滿灘水跡。
這時攤前攤後站滿顧客,他們雙眼緊盯著油鍋中翻滾的鍋巴。聚精會神的打瞧,全把週遭的熱度置諸天外。有人鼻翼掀個不停,有人則是口水連吞,恨不得將所有的鍋巴送入口中大快朵頤。
圍觀顧客偌多,但老人仍然好整以暇。他不慌不忙的翻動鍋巴,炸得金黃酥透為止。一塊塊的夾起放在鍋上的瀝油網內,接著他以快速度剁切細料。白瓷碗拿在手中,如似中依照方抓藥一般抓料待用。旺鍋吱吱作響,舀些花生油入鍋。細料下鍋快炒數剷然後放水燒煮,勾個薄芡澆上回鍋再炸的鍋巴上。
勾芡的細料往上一澆,頓生白煙吱吱爆響並還夾雜香味,於是在吱吱聲裡送到顧客眼前。食客早已等得飢腸轆轆,熱騰騰又香氣四溢的食物擺在眼前。已經顧不得形象,拿起湯匙筷子喀滋喀茲的吃將起來。河海偌大可以填平,人嘴小小卻不容易堵塞。一陣旋風般的快動作,大碗的鍋巴已經下肚了。
老人家姓張,熟了大家都稱他叫「鍋巴老張」。他的鍋巴怎麼好吃法?當您挾起鍋巴送進嘴裡,一陣喀滋脆聲令人精神大振。復有芡汁的潤滑,稍微咀嚼就順利滑入胃袋。口齒留香,神氣十足,食客個個臉上洋溢著滿意的表情。老人家看了滿意,食客吃了心滿意足,皆大歡喜功德無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