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12月 31, 2004 11:30 pm
寒風颯颯，我緊緊裹著不值錢的廉價皮衣，渾身發抖著，憑著枯竭的意志力，彷彿落魄的遊魂，在新竹鬧區無意義的徘徊。提著不起眼的黑色包包，裡面塞滿我未經整理的報告資訊及隨手夾來的娃娃，還有幾本未讀完，等待回家仔細咀嚼的好書外，什麼都沒有，正如同我隻身站在人群中，即將被人潮淹沒，這樣的熱情已經離我很遠了，但我還是得浮起微笑，左顧右盼，觀察這蘊含蓬勃生機的社會現象。
今天好像是年尾，一向後知後覺的我，被接踵迎來的人潮推向我所未知的方向後，才猛然驚覺這個事實。繫在我脖子的淡藍色圍巾，飄零著今天令人牙齒打顫的溫度，我不自覺猛搓雙手，想徹底驅離寒冷施加給手掌的壓力，但徒勞無功，我的雙手凍僵有如冰結的石頭，又硬又不懂變通，呆呆地任寒風摩娑，不懂塞進口袋，享受聊勝於無的暖和。
不只是學生，不管是上班族還是遊手好閒的人，在這個時間都是趾高氣昂，宣洩出他們想要揮別今年的決心，而履行他們偉大念頭的行動，就是跨年這個名稱詭異，內容卻是新奇活潑的活動。我心裡總是有個問號，凜冽寒冬肆虐人間，在家作威作福都來不及，哪有多餘時間在外與朋友閒話八卦，談論不屬於他們的未來？這種是個難解的謎團，卻盤據在我稚嫩天真的心靈中，縈繞不去。
走進書局，試圖卸下我對今年的反感與無奈，翻翻剛上架的新書，讓心情淡若靜水，這是我一貫的逃避方法，只要是遇到危機，總是刻意讓自己陷入書中，然後攤平四肢耍賴，不願再度回到擾人心思的現實，直到打烊的呼喚聲或是報告地獄的催魂聲在耳畔響起，我才能悻悻然走出書局，心不甘情不願，蹣跚走回枯燥的世界。
但今天情況有些不同，瀕近年末，而在不久的幾個小時後，新的一年便要跨進我們的人生。特殊情境下，總是要犒賞自己衰弱的心靈，防止繃緊的神經彈性疲乏，在緊張時刻萎靡斷裂，那就得不償失。挑了兩本書結帳後，我開始跟隨密如蟻群的人群，看看這些裝扮新潮，洋溢青春氣息的人們，最終的目的地到底是哪裡？是東門城？還是火車站前的市民廣場？還是沒有人知道的場所，只允許給固定的人們預約訂位？
在跟蹤這股傻勁的同時，很多情景讓我呆愣在地，怔怔然不知所措。往來的高中女生，身材居然如此高挑，厚重的衣物掩藏不住玲瓏美艷的曲線，姣好的面容泛著紅潮，桃紅色的肌膚細嫩白皙，不施妝粉也能透露出清純樸素的模樣，讓我驚覺原來我還是正常的，具有明顯的性別之分。
看著來往的群眾，我很想問幾個問題，雖然這些問題都不合時宜。第一個我想找個對象是那個就讀新竹女中，書包上的裝飾叮叮噹噹響著，看起來沒什麼大腦的女孩子：「小姐，請問一下，妳是吃了那些靈丹才能長得那麼高，以致於我看不出妳的智商在哪裡？」或是抓著一個貌似不良少年，還叼了根七星淡煙，看起來不可一世的小太保，劈頭狂罵：「哪裡來的小毛頭？小小年紀敢抽煙？拿出一千塊錢來孝敬我就不告訴你父母。」或是逮住那個同出於竹中，右手摟著一臉天真樣，年紀頗小的女朋友，故作親暱的混蛋學弟，苦口婆心勸告：「學長叮嚀你一件事，在你旁邊的女孩不好惹，是別人唆使要來欺騙你感情的，向你借一個晚上好好拷問一番，一定要逼出隱藏於後的黑幕。」
我想我一定是神智不清，才會有這麼多荒誕的怪念頭，在這個怪天氣中萌芽，卻又迅速凋零，無聲無息。我依然在鼎沸的人聲中盲目著，猛搓著雙手，似乎抖落不屬於我的熱情，我拿出我剛買的書，刻意遠離人群，站在偏僻的角落默數自己細長的黑影，是駱以軍剛出的新書《我們》，我苦笑了一陣，只有「我」而沒有「我們」。不過這無礙我獨飲靜謐的月泉，街燈的映照下，我的身軀特別明顯，這就足以安慰。舊的一年即將於生命的扉頁中流逝，成為僅供參考與回憶的文獻，而嶄新的一年悄悄挑著燈籠，在眾目睽睽下即將躍入每個人的眼簾，點亮每個人隱藏的希望，這也許是迎接新一年的意義吧。
淡藍色的圍巾不說一句廢話，忠誠地守衛我短小的頸子，我瀟灑地撫弄我一頭蓬鬆亂髮，我不選擇熱絡嘈雜的道路，我應該要與天空那皎潔的明月，共同分享在刺骨冷風中，被削成一片片的時光，並且緊緊擁在懷中取暖，記憶它們的寶貴才是。
今天好像是年尾，一向後知後覺的我，被接踵迎來的人潮推向我所未知的方向後，才猛然驚覺這個事實。繫在我脖子的淡藍色圍巾，飄零著今天令人牙齒打顫的溫度，我不自覺猛搓雙手，想徹底驅離寒冷施加給手掌的壓力，但徒勞無功，我的雙手凍僵有如冰結的石頭，又硬又不懂變通，呆呆地任寒風摩娑，不懂塞進口袋，享受聊勝於無的暖和。
不只是學生，不管是上班族還是遊手好閒的人，在這個時間都是趾高氣昂，宣洩出他們想要揮別今年的決心，而履行他們偉大念頭的行動，就是跨年這個名稱詭異，內容卻是新奇活潑的活動。我心裡總是有個問號，凜冽寒冬肆虐人間，在家作威作福都來不及，哪有多餘時間在外與朋友閒話八卦，談論不屬於他們的未來？這種是個難解的謎團，卻盤據在我稚嫩天真的心靈中，縈繞不去。
走進書局，試圖卸下我對今年的反感與無奈，翻翻剛上架的新書，讓心情淡若靜水，這是我一貫的逃避方法，只要是遇到危機，總是刻意讓自己陷入書中，然後攤平四肢耍賴，不願再度回到擾人心思的現實，直到打烊的呼喚聲或是報告地獄的催魂聲在耳畔響起，我才能悻悻然走出書局，心不甘情不願，蹣跚走回枯燥的世界。
但今天情況有些不同，瀕近年末，而在不久的幾個小時後，新的一年便要跨進我們的人生。特殊情境下，總是要犒賞自己衰弱的心靈，防止繃緊的神經彈性疲乏，在緊張時刻萎靡斷裂，那就得不償失。挑了兩本書結帳後，我開始跟隨密如蟻群的人群，看看這些裝扮新潮，洋溢青春氣息的人們，最終的目的地到底是哪裡？是東門城？還是火車站前的市民廣場？還是沒有人知道的場所，只允許給固定的人們預約訂位？
在跟蹤這股傻勁的同時，很多情景讓我呆愣在地，怔怔然不知所措。往來的高中女生，身材居然如此高挑，厚重的衣物掩藏不住玲瓏美艷的曲線，姣好的面容泛著紅潮，桃紅色的肌膚細嫩白皙，不施妝粉也能透露出清純樸素的模樣，讓我驚覺原來我還是正常的，具有明顯的性別之分。
看著來往的群眾，我很想問幾個問題，雖然這些問題都不合時宜。第一個我想找個對象是那個就讀新竹女中，書包上的裝飾叮叮噹噹響著，看起來沒什麼大腦的女孩子：「小姐，請問一下，妳是吃了那些靈丹才能長得那麼高，以致於我看不出妳的智商在哪裡？」或是抓著一個貌似不良少年，還叼了根七星淡煙，看起來不可一世的小太保，劈頭狂罵：「哪裡來的小毛頭？小小年紀敢抽煙？拿出一千塊錢來孝敬我就不告訴你父母。」或是逮住那個同出於竹中，右手摟著一臉天真樣，年紀頗小的女朋友，故作親暱的混蛋學弟，苦口婆心勸告：「學長叮嚀你一件事，在你旁邊的女孩不好惹，是別人唆使要來欺騙你感情的，向你借一個晚上好好拷問一番，一定要逼出隱藏於後的黑幕。」
我想我一定是神智不清，才會有這麼多荒誕的怪念頭，在這個怪天氣中萌芽，卻又迅速凋零，無聲無息。我依然在鼎沸的人聲中盲目著，猛搓著雙手，似乎抖落不屬於我的熱情，我拿出我剛買的書，刻意遠離人群，站在偏僻的角落默數自己細長的黑影，是駱以軍剛出的新書《我們》，我苦笑了一陣，只有「我」而沒有「我們」。不過這無礙我獨飲靜謐的月泉，街燈的映照下，我的身軀特別明顯，這就足以安慰。舊的一年即將於生命的扉頁中流逝，成為僅供參考與回憶的文獻，而嶄新的一年悄悄挑著燈籠，在眾目睽睽下即將躍入每個人的眼簾，點亮每個人隱藏的希望，這也許是迎接新一年的意義吧。
淡藍色的圍巾不說一句廢話，忠誠地守衛我短小的頸子，我瀟灑地撫弄我一頭蓬鬆亂髮，我不選擇熱絡嘈雜的道路，我應該要與天空那皎潔的明月，共同分享在刺骨冷風中，被削成一片片的時光，並且緊緊擁在懷中取暖，記憶它們的寶貴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