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以言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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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麻吉林思彤鄭琮墿胡也

  毛詩序裡提到:「情動於中而形於言……」倘若單就這句話來解讀,我們可以發現,古人對於藝術的生產,已經明白到是一種「人化」的作用,這種「人化」來自於內在情感的移轉,不只是內心思維的再現,也不只是外在世界的模仿,而是內心情感的表現,翩翩撒落成優雅的文字意象;於是,那美感便在接受者的知覺裡生發,像品酌一盅以情感溫熱的酒,流淌過喉舌間的,是藝術的香醇。
  有一頃刻,我真的願意相信,早在先秦兩漢年間,我們已經提點出了,對於藝術組構的體認。
  本應如此,但終究是太過樂觀了!從整個詩經詮釋學的走向,到毛詩序的文字脈落,我們其實可以發現,獨尊儒術的結果,使得漢代時的詩經解讀,仍繼承了儒家一脈的道統,這道統以政教為框架,雖提出了詩以言志的看法,可是其言志觀,仍生硬地將一部文學經典,讀解成政教的附庸……
  於是最不應該功利的藝術,卻又功利地為政教服務,就敘事學而言,這種強加附會的讀解,是一種形式上的不自由。當那些合韻的字句,與對稱的詩行,在一個教育家的指間翻展,其實已隱約註定了枯瑟的命運;這教育家不愧是幾千年中國文化的道統,閉眼一想,便將那些溫柔抒情,全都揉捏成一派莊嚴,於是整個門派的徒子徒孫,便全都遵照著他的方向,而偏偏這個門派不是別的,是中華文明最顯著的標的,偏偏他們的宗祖不是別人,正是整個禮儀之邦所共同推崇的精神導師。
  於是〈關雎〉成了后妃之德,連帶著其他的詩句讀解,都有了政教層面上的意義。就某個角度來說,我們不得不佩服古人這種附會的功夫,比起符徵與符指間的串接,這種符號扭曲的作為,顯然需要有更龐大的想像力。然而,雖然說藝術作品的投射與讀者的接受行為間,存在著不同的文化積澱,可是,每個符號的釋放,大抵都還必須承受著文本整體的制約,一但跳脫了這樣的制約,只為服從於功利的政教作用,將本該超然的藝術作品,置放在一個固定的框架裡予以變形,這種意識先行的解釋,不也正好突顯了中國人,在藝術知覺上的遲慢。
  幸好儒家詩教的提出,大抵還是為了維持某種由上而下的秩序,就好像詩教中的溫柔敦厚,雖然被扭曲成主文而譎諫的政治態度,然而擺放在現實的人生裡,仍不失為一種儒雅的哲學。況且在毛詩序裡面,我們不也看到了情的部位被提點出來,儘管這提點與爾後的緣情觀,仍有相當大的距離,然而,不正是這提點,為魏晉風骨積蓄起召喚的力量,為中國的文學覺醒,燃起第一道美學的火光?
  說到底,詩教作為一種儒家的修養,仍是深刻的。只不過在當時,詩言志的概念,被政教的思維所遮蔽住,或者說在當時,還沒有藝術的自覺罷了!

終究作者已死,符徵與符旨之間要如何被牽強附會,都在主觀的判斷之間,教育家有教育家生存的使命,政治家更有其政治手段的操弄,每個人都在發輝它存在的意義,惟藝術家在生之時總是不那麼被尊重,但藝術價值的流傳遠比俗氣的臭名和屍骸高明多了。

感謝高兄提供我們多元的看法看待藝術,中國的古典文學之美,美在它萬古流芳。

其實已隱約註定了枯--瑟--的命運;

嗯....
中國文學的美 各有其時代的背景與特色
讓人不得不佩服老祖宗當時的文字創意
好些膾炙人口的古詩詞 至今仍為後人所鍾愛
足見其文字的魅力已深植於人心....
我也覺得這句話不太合適,之所以這麼寫,是為了表達詩經在儒家詮解下的誤讀,而忽略了詩經在今人眼中的藝術價值,謝謝想飛的提點,知遠受用了
  其實有很多詩詞,統治者為了達成駕馭人民的目標,刻意曲解它的原意,或是平添許多莫須有的意思,使得詩成為衛道的工具,這情況在宋更加嚴重,而寫詩寫文成了附庸,可說是藝術光芒遭受隱沒的時段。

  寫作,是不用刻意付諸太多經世意義的,純粹抒發個人胸臆,清晰表達己身的喜怒哀樂,或雕琢、或清麗、或俊逸、或豪邁,全是作者的氣度與風格取決。倘若為了某些目的而刻意,那便會顯得矯揉,反而有畫蛇添足之感。

  而詩無邪,何為邪?這也是見仁見智,每個作者心中都有把尺,都有自我的要求與規範,就看世人雪亮的名瞳,如何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