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政黨與政客,奪權之時,各個滿口正義,口號喊得響徹雲霄。然等大權在握後,就是所有人統統給我閉嘴,唯我獨尊。無論共產黨,國民黨還是民進黨,其實都是一個樣,而這就是人的私心。」
一、二十世紀共產主義的失敗
「二十世紀幾乎席捲半個世界、令多少人憧憬烏托邦,與共產主義狂潮,最後為何會失敗?」這個問題,應該很多人都耳熟能詳。大學時代上社會學課的時候,應該老師也都會問起這個問題;有時還得寫報告。乍看之下,這個問題似乎是個很大的問題,也很難以回答。當筆者第一次被問到這個問題,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正是唸大學的時候。所以不如就先把時間拉回到三十年前,當筆者正在唸大學的時空。時值1989年夏初,那時筆者正是一個大三的學生。地點是在校園林木蓊鬱的大度山東海大學。每天中午人潮絡繹的信箱監前廣場,對面餐廳的台階上,上下台階都坐滿了男女學生。更見台階前擺了二張從餐廳搬出來的長桌,長桌上還鋪了長長的白布。而許多學生就用針刺破指頭,以鮮血在那白布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另有一幅寫滿了血書的白布,更從餐廳的二樓陽台直垂掛到一樓的台階前。因為這個時間點,透過廣播與餐廳電視新聞,大家都知道在中國大陸的北京天安門,正發生一場規模浩大的,追求民主改革的學運。
約莫四月,大陸的大學生以紀念胡耀邦,點燃了學運的火苗。至五月,北京各大學的大學生,齊聚天安門廣場靜坐抗議,爭取民主。就此慷慨激昂的學運,已然一發不可收拾。天安門學運風潮,藉由電視傳播,不但傳播到了全世界,也傳遍了整個中國大陸。使得整個中國大陸的各大學,無不如火如荼,響應天安門學運。包括海峽彼岸的台灣,幾乎全台灣從北到南的每個大學,大學生亦無不慷慨激昂,響應天安門學運。然悲劇也就此發生!中國大陸的共產黨主政者,因感學運已無法控制。六月四日,據說是由鄧小平下令,將荷槍實彈的軍隊與坦克車,直接開進天安門廣場,以血腥的鎮壓驅離學生。造成無數學生傷亡的悲劇發生後。當時筆者與同學談到這件事,不免唏噓的嘆說:『搞不懂大陸的大學生,幹嘛要這麼激進!如果他們真的那麼渴望民主的話,那等個二三十年後,這個國家就是他們的。等到他們掌握了權力,他們要實行民主制度,不是就可以水到渠成!幹嘛非得要現在就實行民主制度,搞得血流成河!』
眨眼之間,世間轉眼就過了三十餘年。而今筆者也早已年過五十。換言之,1989年在大陸,掀起追求民主自由狂潮的"89學運"大學生們,現今應也都到了五六十歲之的年紀。而照理說,這些所謂大陸高校栽培出來的社會菁英們,到了盛壯之年的年紀,應當也都成了中國社會的中堅分子,理當也掌握了相當的權力與社會資源。簡而言之,中國這個國家,可以說現在已經就是他們的。照筆者當年的想法─既然國家已經是他們的,又既然他們那麼渴望追求民主自由。理當只要他們願意使點力,推動民主改革,那中國的民主化,豈不是應該很容易就水道渠成。可事實並不然!筆者當年的想法,似乎也完全錯誤。因為經過了三十幾年,儘管這三十幾年來,中國的經濟改革開放,卓然有成,已然擠身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百姓生活也漸趨富足。然在政治制度上,中國不但沒有走向自由與民主。近幾年來,更見到中國的政治體制,似乎反而背道而馳,越加的走向專制、集權與獨裁。何以如此?為何當年渴望追求民主自由的大學生們,而今他們都已掌握了可以扭轉國家的權力,卻非但沒使中國走向民主自由,反讓中國更加的威權與專制?說到這裡,筆者就不禁想到自己當兵的經歷。
1990年夏天,筆者從大學畢業,當年十月,即也受徵召,入伍當兵。因為沒親自到鎮公所抽籤,然後聽說被公所代抽的,就全部都被抽到讓人聞之色變的海軍陸戰隊。三十幾年前的海軍陸戰隊,還是得服三年兵役,大專兵則是一年十個月。海軍陸戰隊之所以讓人聞之色變,一般人多只知海軍陸戰隊很操。但入伍,新兵下部隊後才知道,海軍陸戰隊讓人最感恐懼的,其實是他的「老兵制」。也就是在海軍陸戰隊的部隊中,開口閉口都是論梯次,梯次越前的老兵,權力越大。於是老兵的權力,甚至比士官還大。一個近百人的連隊中,老兵可以操新兵,老兵可以打罵新兵,老兵可以拗新兵,老兵可以為所欲為。一天二十四小時,成群的老兵就盯著幾個新兵。三更半夜,老兵還可以任意把新兵叫起床"尿尿"。也就是成群的老兵只要看哪個新兵不爽,就可以三更半夜把他叫到外面去操去踹。老兵要打罵新兵,甚至不需要理由。譬若連隊中少數的幾個大專兵,幾乎都會被一般兵的老兵,叫起床尿尿。只因為他們不爽你的學歷比較高,所以要以暴力向你展現他們老兵的權力。因老兵的欺壓與霸凌,使得部隊中的新兵,每每出公差或洗碗盤之時,總會彼此竊竊私語,不滿的說:「幹!如果真的打仗上戰場,我開第一槍,一定先把某個老兵先打死再說!」
部隊中權力的結構,轉換是很快的。只要時隔一年過後,去年的新兵也就成了老兵。於是去年滿嘴痛罵老兵的新兵,今年變老兵後,卻也開始在欺壓霸凌新兵。因為「多年媳婦熬成婆」。因為「去年我當新兵時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你們當新兵的要認分一點」。因為成群的老兵,集結成黨,就能享有特權。老兵不需要出公差,不需要打飯菜洗碗盤,不需要打掃環境,整日混吃等死,就等放假。而且老兵還能優先排假,乃至提早放假。而當然這些老兵享有的特權,都必須從新兵的身上剝削。所以老兵要享有特權,那就一定得剝削新兵。所以去年,痛罵「老兵制度、不合理」的新兵,今年變成了老兵後,卻也開始捍衛起「老兵制度」。畢竟,誰也不願放棄自己既得的利益與權力。由被剝削者的新兵角色,轉變成了既得利益者的老兵後。除非一個人有超高的道德感,否則有哪個老兵願意再放棄自己的特權,而去與新兵做一樣的工作與分享平等的待遇。實話說一句,筆者親身經歷過,自己也做不到。而這就是人的私心。也就是常聽人家說的─「換了位置,就換了腦袋!」
2014年台灣爆發太陽花學運之時。當時89天安門學運的學運領袖王丹,人也正在台灣的清華大學擔任客座教授。且太陽花學運的重要人物,多也清華大學的學生為主。其學運中播放的歌曲"歷史的傷口",更是直接採用自89天安門學運。這自然也不免讓人懷疑,王丹在太陽花學運中扮演的角色。且眾所周知,王丹逃離中國大陸至美國,當時台灣正值民進黨陳水扁執政時期。據聞,當時陳水扁主政下台灣政府,就暗中支助了王丹一大筆的金錢(報紙說是四千萬)。於是王丹在台灣的所有發言,幾乎都是不問是非黑白,一力支持民進黨的所作所為。包括後來,太陽花學運的學生領袖,就讀清華大學的陳為廷,被爆出是一個曾多次在公車上,對女學生襲胸摸乳的慣犯。但王丹聽到消息後,卻竟不分是非對錯,仍一力袒護自己人,還說─對女學生襲胸摸乳,那是一個正常男人都會有的行為。由此更可見,甚麼叫做人的私心。以及當從被剝削者,變成了既得利益者之後,「換了位置,就換了腦袋」講話完全可以昧著良心。而中國大陸何嘗不是如此!當年89學運的大學生進入體制,經得三十年後,都已成了既得利益者與掌握權力者。所以今日他們要捍衛的,是他們的既得利益與權力,而非再是追求民主自由,以及把政治權力分享給人民。這也就難怪,何以今日的中國大陸,日益走向專制與威權,而非民主與自由!
言歸正傳。「二十世紀幾乎席捲半個世界、令多少人憧憬烏托邦,與共產主義狂潮,最後為何會失敗?」說穿了,還不同樣就是人的私心。馬克思推論說─「在共產制度之下,一個人將會以服務社會與造就社會福祉,而感受到生命的價值!」意思就是說,一個社會推動共產主義後,那在共產制度之下,人就會沒有私心。而以社會公益為自己生命存在的價值。是的!烏托邦,多麼美好的世界!有如儒家思想的聖賢治世與大同世界。可惜的是,這種人會沒有私心,為有利他與公益的說法,終究只是癡人說夢。畢竟人不是蜜蜂,也不是螞蟻,只有群體意識,而無個人意識與自主意識。事實上,人類社會比較像是狼群或是猴群。因為每個個體都有自主意識,所以個體為了己身的生存與繁衍,那就須以自利為出發點;為了食物與資源,永遠的你爭我奪。雖說,有的原始部落或是原住民部落,通常也都是行共產制度。也就是整個部落的族人,一起打獵,一起耕種,也一起分享食物。甚至也一起蓋屋,都同住在一個茅草屋下。然而一個原始部落,人口少,其實是有點類似台灣早年的大家族。台灣早年的大家族,幾十口人,同住在一個三合院內。每天一起耕種,一起吃飯,因為同是一家族人,所以家族的群體意識強烈。群體意識強烈之下,個人被迫為家族付出,即成了習俗道德與規範。如此情境之下,大家族的共產制度,自然能勉強維持。但只要家族人口太多,私心作用之下,一個大家族同樣也都會上演你爭我奪的戲碼。最後共產制度無法維持,同樣必須分家。
軍隊,可說是眼下所能見到的,最大規模的,"吃大鍋飯"的共產制度。但當過兵的人都知道,軍隊就是天天能混就混,能摸魚就摸魚,日子得過且過。出操上課也都是長官鞭子抽一下,底下的士兵才會動一下。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被控制,人身不得自由,卻也沒有人會就此以利他與公益為生命的價值,反是人人更加自私與自利。幸好,每個人被徵召入伍當兵,都知道自己只要咬牙撐個兩年,就能退伍離開軍隊。所以在軍隊的共產制度下,一個大頭兵當兵最大的意義,大多也就是每天都在數饅頭,等待著退伍,離開軍隊這個令人痛苦的共產地獄。試想,一個人在軍隊的共產制度下,待上二年,已是苦不堪言。而倘若將軍隊的這種共產制度,推行到整個國家整個社會,那又會如何?共產主義所稱的共產,就是要發動無產階級革命,或是中國的農民革命。然後把資產階級的財富,拿來分配給無產階級。並且認為,這樣就能達到國家社會中階級的平等。但權力呢?為何不把政治權力也拿來共產,分享給所有人!
誠如軍隊的共產制度下,每個大頭兵都是齊頭式的平等,無論一個人做多少事,每天都是吃同一鍋的大鍋飯。但軍隊有因此就不再有階級的不公了嗎?錯!大錯特錯!因為造成社會階級不公的,不只是財富,還有權力。且權力的不對等,所造成的階級不公,甚至更甚於財富,也讓人更難以擺脫被其操控。有如軍隊中的一個小兵,看見了司令官,就得戰戰兢兢的立正站好,動都不敢動。因為司令官隨便開個口,就能把那小兵有如螞蟻般的捏死。就如同二十世紀,那些打著無產階級革命或農民革命,成功建政的共產主義國家。為了重新分配資源與財富,哪個共產國家不是把權力更加的集中到少數共產黨人的手上,形成國家的更集權、專制與獨裁。於是那些掌握更大的權力與絕對權力的共產黨徒,形成了更高高在上的階級,甚至讓人民反抗都無法再反抗。
而人總是有私心。既然手握人民無法反抗的絕對權力,那些多年媳婦熬成婆的既得利益者,豈願再鬆開手中的權力。且為了鞏固既得利益與權力,自然更拉拔親信,讓身邊的親朋好友,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於是新的權貴階級形成。而這就是共產主義的烏托邦,掌握權力的人都生活在烏托邦。但沒有權力的平民百姓,則變成被剝削的對象,生活在貧窮與水深火熱的煉獄。總之,共產主義就是一個天大的謊言。然而這個天大的謊言,所造成的狂熱潮流,竟讓二十世紀的半個世界,與幾千萬人瘋狂到喪失性命。何以如此?或許,這才更是一個值得讓人去深思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