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202-再遇漫波魚隨筆』

  「世界多奇妙,探索無窮盡。」退休後的生活盡管輕鬆自在,但仍會讓人感覺空虛。這日心血來潮,竟然莫名其妙的買張車票,前去後山尋訪朋友。遠居豐濱的阿義,他是我軍中原民袍澤之一。此人個性活潑開朗,與人為善容易為友。我自北港中心結訓,他則來自虎尾中心。兩人抵達部隊當天,因為一個小小的衝撞,從此就成為深交之朋友。退伍後時常通電話,今天是我們退休後之首次見面。

  當我人抵豐濱車站,立即電話與他聯繫。他在電話中告訴我,剛與族人自海上捕漁歸來。他說我來得巧,今天捕獲一隻大怪物,一定會讓我吃個心滿意足。好吃成性的我,在部隊裡大名遠播。這會兒聽說有吃精神為之一振,說話都覺得音調響亮不少。掛完電話不久,阿義夫婦與孩子一起過來接我。但見他們帶著三個虎兒一個女娃兒前來接駕。這傢伙本事不大,做人工夫倒是一流的。

  坐上他家的鐵牛車,澎澎啪啪來到他家。曬穀場上聚集一堆親人,他們正在忙碌的肢解,那隻個體龐大的魚獲怪物。臨近一看他在電話中所說的大怪物,竟然是一條肉厚肥扁的曼波魚。由於上回在壽豐巴告家已經見過,所以一見之下,我能直呼魚名讓他們感到驚訝。負責主刀宰魚的是一位中年族人,一條身軀龐大的曼波魚,在他俐落的刀法分割下,不出一小時就分解完成。

  但見那人從魚體內拉出一條長長的魚腸,阿義說那就是鮮美滋味的「龍腸」。阿義夫人將那魚腸拿去水邊清洗,腸子內還有一些尚未消化完成的水母與溪蝦子。夫人將魚腸清洗完畢,我好奇的將它拉長與我的身高比比。沒想到它的長度超過我的身高很多,大約估計一下,那條魚腸至少有五、六公尺之長度。夫人除拿魚腸之外,她還取走一些魚皮和魚肉。她笑對我說,今天將會以漫波魚全席招待我。

  阿義夫人的話令人期待,半小時經過,阿義的小虎兒卡力過來招呼,邀我與他父親一起去客廳用餐。阿義家的客廳十分寬敞,擺上一張大圓桌之後,就是一套四張高腳藤椅。再扣除一張神桌之外,空間依然寬廣。這是新家我首次到來,給我第一印象就是寬闊。阿義前行引我入座,桌上已擺滿大盤大碗大鍋湯,讓我見識到原民家庭粗獷豪放之風格。都市生活空間狹小,進入寬闊空間很不習慣。

  圓桌中央擺著一大盤的烤山豬肉,週邊有多盤曼波魚的料理。仔細睇瞧之下計有一盤麻辣龍腸,三杯曼波魚肉。此外,還有一大盤曼波魚龍筋肉快炒,乾燒曼波魚排與糖醋魚柳。五味紅燒曼波魚雜,還有曼波魚皮涼拌,以及一大鍋的曼波魚味噌湯。麻辣龍腸爽脆可口,不太麻不太辣很合我的胃納。一條百來斤重之曼波魚,龍筋肉只有些許,快炒芹菜再以碎蒜辣椒調味,入口馨香一吃難忘。

  有趣的是那淺盤砂鍋之三杯,除以蒜頭辣椒搭配之外,加以馬告與九層塔之提香。揭開鍋蓋立刻香氣撲鼻而來。挾塊魚肉入口,彈牙Q潤越嚼越香,下筷後就讓人捨不得停手。至於那盤紅燒曼波魚雜,魚肉魚皮與胗肝雜燴一起,白醋提味加上少許之砂糖,出鍋小酸小鹹小甜口感不錯。而以木耳山蘇與野菇組合之涼拌魚皮,加上自釀醋汁之調和,爽脆的口感,令人一吃再吃而百吃不厭。

  席上阿義夫婦輪流敬酒,我不善酒力也喝了多杯。酒酣耳熱之際,阿義夫人告訴我烹煮曼波魚的訣竅,她說:「曼波魚料理要訣有三快:快炒,快起鍋,快吃,」她說曼波魚含水量高達八成,如果烹煮過程不快點,曼波魚之美味將隨其水解而消失。她的這番說法,與巴告之妹米娜的說法如出一轍。原來她們都是從當地家政班,上課與學習之中所獲得的常識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