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竊私語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

版主: 麻吉林思彤鄭琮墿胡也

月色淒迷,荒野的廢塚露著腐朽的棺木邊角,幾塊殘碑倒在一旁,陰暗裡雜草非灰即白。秋蟲唧唧聲中斷的時候,兩個骷顱在竊竊私語。


「你聽到沒有,那個新來的又在呻吟!」

「唉!回想我們剛來的時候也是一樣。」

「脫離頸椎的那一刻,真不好受。」

「等蠕蟲在七孔裡外鑽進鑽出,才是痛苦的定義。」

「總算都已過去。」

「哪個骷顱不經過這個階段?」

「好在我們終於也丟棄了許多累贅。」

「說的是!誰還去計較什麼恩怨情仇,公平正義。」

「其實美醜,善惡,還不是一樣不相干?只有留下來的才是真的。」

「留下來的什麼?」

「我沒有說『什麼』?」

「是。你沒有說什麼。」

「沒有『什麼』。」

「沒有留下來什麼。」

「有個聰明人花言巧語,說有個傻瓜王子,撿到我的一個老朋友,捧著它追問什麼『到底該不該活』,還是『到底該不該死』之類的蠢問題。這個問題留了幾百年,害世人想得暈頭轉向,以為自己真有一天能參得透。」

「哈,我也聽說過。我還跟著起鬨,寫過論文,獲過獎。」

「你說是『該死』,還是『該活』?」

「當時我哪能參透?現在我已經知道。」

「。。。。。。」

「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那麼,那時候你的論文?」

「廢話。如同堆起一座墳,而後或早或晚隨它敗壞。都是一樣。」

「但是不說廢話,不起墳,那時候作什麼好?」

「沒有什麼好不好。我們已經和泥土那麼接近,不久就會和它們融合在一起。」

「泥土還說話麼?」


秋蟲又開始叫了。
文友您好:

生死是個好問題,歷來多有人論述它的簡單與複雜。
若是這篇文章能夠加強歷程的細節,而非直搗結果,或許會有創新的想法傳遞給讀者。

謝謝分享。

古塵
七月正待向版主道謝,耳際傳來一聲叱責;原來孔老夫子得知二十一世紀有小子不明事,寫下幾行不三不四不像樣的東西,板起面孔說:「未知生,焉知死?」

骷顱在一旁聽著,接過話頭:「是嘛!沒想到我們私語,竟還有活人竊聽,幸好沒有洩漏天機,要緊的只是『到時候自然知道。』」

七月念念版主的諍言和夫子的告誡,又掛心因為任意引用骷髏私下談話,對方也許會為著作權找岔,仔細琢磨了許久,勉強獲得一個不像結論的結論,於是自說自話:「生死是現象,世人只能描述,無由探討。」

偏偏七月有朋友無意間聽到,問七月:「那麼你先前寫的,豈不都是些廢話?」

七月:「不為植桑,不為立碑,只因挖錯坑,投身其中,也算救贖。」

七月的朋友:「這話聽起來有點意思,老實說,我也不太明白。最近有徵文,題目是『回填』,你的說辭何不用來應徵?」

七月:「你真要我跳進去,不准爬出來?再說,你覺得我救贖的對象應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