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故事來臨之前,早就有跡可循
一片雪白,開始因為暖化而龜裂
記憶的霧靄不斷襲來
(且讓我們斟滿一杯茶吧!)
一頂斜帶的帽沿,時光
滑行在拋物線的頂端,彼時
你正百無聊賴的青春,為了躲避空襲
裁縫著鄉間的
日與夜
臨空而過的呼嘯,夜的蚊蚋
在睡夢中,日語、台語、ㄅㄆㄇ
語言跨越了國,母語
來自最初的味蕾,鄉愁在唇齒間
構築樊籬
(宿命的風,極其燥熱
不同的窗口,不同的
隱喻)
二二八的煙硝,是對舌的閹割
昨日的裹屍布,今日國王的新衣
民主的宿疾,微微陣痛
(隔夜的茶,總是特別苦澀)
且隱忍來時路,地圖尚未
繪製完整……
古遠照片的色澤,一張張
召喚衰老的夢想;一間
玻璃的囚室,女人
在時光的顯影裏
被婚姻裹腳,母性與子女
是理想的保護區,且讓
過冬的翅膀得以棲息,儘管
沼澤已遠,叢生的濕氣
四季仍舊來來去去
這南管歧誤的獨奏,隱含著
口傳歷史的走音,但是沒關係
音符如水,我捕到了魚
滑不溜丟,新鮮而古老的
品種,溯流
而上......
(且讓我們新泡一壺文山包種茶,好嗎?)

註:陪兒子做「訪問七十歲以上的老人」的作業,有感。
圖片為我婆婆,生於1921年,中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