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職場甘苦談(下)
發表於 : 週三 1月 22, 2020 11:03 pm
前一晚，心情鬱卒，但我隔天一早還是得強打精神來上班。
鐵門還沒開，我在店門口等了一會兒，老闆娘騎著機車停在我面前要我坐後座。
在騎車的路上，老闆娘說道:「妳昨晚怎麼送餐送這麼久，送個餐送近一小時，妳太誇張了！妳一定是騎錯路了，不然不會這麼久。」
「拜託，那裡很遠耶！」我喊道。
她點頭，說:「是有點遠。」
然後她載著我往菜市場前進，停在賣黑輪店，又停在賣味增店等，要我記路和記店家，交代中午我自己一個人騎車過來拿貨。
我在後面廚房忙碌時，老闆娘說道:「妳下班後騎車在附近晃晃，認識一下路。」
「我想要自己做點小生意...。」我回應她。
她有點吃驚，有點不高興，開始巴拉巴拉說生意不好做，小生意賺不了錢的話。
「妳有急著做嗎？不急就幫我做到過年？」
我點頭說好，就再忍耐個六天吧。
然後，晚上在家，同事又打來: 「他們不能讓妳沒事情做，所以一直使喚妳。之前不做的那個她，沒客人就在看電視，備料也是慢慢做，而妳是廉價勞工，便宜又好用，他們就看妳好欺負。」
我無奈回道:「唉，就再忍耐個幾天吧。」
第一天他們教我炸東西: 「東西都在冷凍庫找出來，這邊有貼單上面有寫『例──鹹酥雞小份多少公克，大份多少公克，水餃十粒，薯條160公克，雞排，豬排，雞米花和卡拉雞等等』還有時間多久，例──雞腿14分鐘，要記得設定時間。」
我找不到雞排，只好去問同事。「雞排在哪？沒看到啊。」
同事就跟客人說道:「沒雞排了，換豬排好嗎？」
後來，點餐單又有雞排，我想說再努力找一下。
「動作快一點，冰箱不要開那麼久，溫度會降低。」老闆娘不高興地大聲說。
「我找不到雞排，老闆娘妳幫我拿吧。」我喊道。
「自己找。」老闆娘背對著我說。口氣不太好。
我只得跟老闆說我找不到雞排。然後老闆就去後面的廚房，打開冷凍庫的另一邊門。
原來雞排是放在一個透明的塑膠盒裡，外面沒有任何標示，不像其他有包裝袋。
「幫我端過去 」老闆說道，他端了一碗紫菜蛋花湯出來。
「幾號桌？」我問。
「自己看。」他說。
我趕緊看點餐單，一眼便看到6號桌有要一碗紫菜蛋花湯，於是我便端過去6號桌。
然後聽到旁桌有位小女孩跟她媽媽說道:「媽媽，我們先來的，她怎麼...？」
我馬上道歉:「不好意思，我端錯了。」把那碗紫菜蛋花湯從6號桌端過去。
老闆說道:「不要把單子拿到廚房去。」
我回道:「客人點好幾樣炸物，我得拿進去看呀。」
他說道:「要記起來。」
「可是，有的內用，有的外帶，怎麼記得住，可以另外拿紙記一下嗎？」
他沒回應，看起來顯然是不行。
沒辦法記太多，只好炸好的全用袋子裝起來，當都外帶，放在櫃台，讓他們自己去處理了。
晚上，同事又打來說:「妳昨晚送錯桌，我有聽他們在說。」
「我常常跑後面，要接電話要炸東西，我怎麼知道前面是什麼情況，怎麼可能從後面回來就馬上進入狀況。」
「他們不管過程，只問結果。」
然後我告訴她我找雞排的事，她驚訝道:「我從來沒找到雞排(她早我一星期)。原來在一個透明的塑膠盒裡，外面又沒寫雞排，誰知道那裡面放什麼東西呀。」
週六和週日的晚上，同事都不在。
生意很好很忙，點完餐後，有點炒飯的另在炒飯單寫上數量，送去後面廚房讓老闆娘炒飯。
我趕緊用腦子記下要炸的東西，先從冷藏庫拿醃漬的雞腿出來放油鍋裡炸，設定時間，再冷凍庫拿其他的炸物。
忙完，趕回櫃檯包便當，添飯菜、海帶、魯蛋。
「5號桌的兩顆肉粽先用過去。」老闆說。
「請問你們的肉粽要花生粉和香菜嗎？」我問道。
「我們已經吃過了。」幾位客人異口同聲說。
坦白說我這幾天做得很累很不開心，周六晚上8點下班，我回到家發現讀國二的兒子躺在床上發高燒。
我拿退燒藥給他吃，認為他自己出門買飯吃沒有加件衣服，所以感冒了。
周日下午我休息時間返家，聽他說他又發燒又拉肚子了，自己吃了退燒藥。
到了晚上，老闆要我多留半小時把碗洗一洗，所以回到家快九點了。
兒子說拉了幾次肚子。
同事又打來，我跟她說了兒子生病要照顧他的事，她說:「試用期間，離開時薪要當天算，他們若扣錢，妳就去告，時薪要158，他們才120。」
「算了，扣就扣，我不想搞那麼多事。」我無奈地說。
「妳很傻耶，那些是辛苦賺的錢。」
「而且我有答應要幫忙做到過年，我也理虧。」
「妳白癡呀，之前那個也答應幫忙做到過年，也是走了。...唉呀，妳真是一個濫好人。 」她氣鼓鼓地。
周一學校結業式，我一早先打電話跟老師請假，要帶兒子去看醫生，再打電話跟老闆娘請假。
「老闆娘，抱歉，我兒子在生病，他在發燒又拉肚子拉好幾次，我要帶他去看醫生，所以我沒辦法去上班，我得照顧他。」
「妳明知道我很欠人手，妳現在說沒辦法做？反正妳也不會做，好啦，好啦。」老闆娘很生氣。
下午，我決定去一趟簡餐店，當面把話說清楚。
不過，廚房傳來老闆娘的咆哮聲:「妳不用跟我說什麼，只會被我罵而已，妳害我開天窗，害我們的小姐(同事)忙死了。」
「妳到前面坐，老闆會跟妳談。」同事微笑說。
我坐著等，期間兩個客人吃完離開，老闆去送餐，待他回來理我時，大概坐了半小時。
「我常常跑後面廚房，我怎麼知道你端出去了沒？」我先釐清端錯湯的問題。
「...那昨晚的兩個肉粽...」
「是老闆娘端出去的，不是我，她看我們兩個在忙，我有看到她在用肉粽。」我接著又說:「我不是完全沒有經驗，桌上放好幾張單子都沒有打勾，我怎麼知道你端出去了沒？」從來都沒在打勾做記號的。
他輕笑一聲，只回這句:「沒有時間打勾。」
連打勾的時間都沒有？我一臉疑惑。
這時候，有如晴天霹靂，同事突然變臉，大聲對我說:「妳是憑什麼在教老闆該怎麼做！」
我相當震驚，看著她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對老闆說:「既然我們沒有共識，那我繼續做也只是造成彼此的困擾。」邊說邊起身。
「跟外面一樣，5號再過來領錢。」老闆說。
「好，我下個月5號再過來。」
完。
老師們對我的任何評語都對我有很大意義，由衷非常感謝^^
鐵門還沒開，我在店門口等了一會兒，老闆娘騎著機車停在我面前要我坐後座。
在騎車的路上，老闆娘說道:「妳昨晚怎麼送餐送這麼久，送個餐送近一小時，妳太誇張了！妳一定是騎錯路了，不然不會這麼久。」
「拜託，那裡很遠耶！」我喊道。
她點頭，說:「是有點遠。」
然後她載著我往菜市場前進，停在賣黑輪店，又停在賣味增店等，要我記路和記店家，交代中午我自己一個人騎車過來拿貨。
我在後面廚房忙碌時，老闆娘說道:「妳下班後騎車在附近晃晃，認識一下路。」
「我想要自己做點小生意...。」我回應她。
她有點吃驚，有點不高興，開始巴拉巴拉說生意不好做，小生意賺不了錢的話。
「妳有急著做嗎？不急就幫我做到過年？」
我點頭說好，就再忍耐個六天吧。
然後，晚上在家，同事又打來: 「他們不能讓妳沒事情做，所以一直使喚妳。之前不做的那個她，沒客人就在看電視，備料也是慢慢做，而妳是廉價勞工，便宜又好用，他們就看妳好欺負。」
我無奈回道:「唉，就再忍耐個幾天吧。」
第一天他們教我炸東西: 「東西都在冷凍庫找出來，這邊有貼單上面有寫『例──鹹酥雞小份多少公克，大份多少公克，水餃十粒，薯條160公克，雞排，豬排，雞米花和卡拉雞等等』還有時間多久，例──雞腿14分鐘，要記得設定時間。」
我找不到雞排，只好去問同事。「雞排在哪？沒看到啊。」
同事就跟客人說道:「沒雞排了，換豬排好嗎？」
後來，點餐單又有雞排，我想說再努力找一下。
「動作快一點，冰箱不要開那麼久，溫度會降低。」老闆娘不高興地大聲說。
「我找不到雞排，老闆娘妳幫我拿吧。」我喊道。
「自己找。」老闆娘背對著我說。口氣不太好。
我只得跟老闆說我找不到雞排。然後老闆就去後面的廚房，打開冷凍庫的另一邊門。
原來雞排是放在一個透明的塑膠盒裡，外面沒有任何標示，不像其他有包裝袋。
「幫我端過去 」老闆說道，他端了一碗紫菜蛋花湯出來。
「幾號桌？」我問。
「自己看。」他說。
我趕緊看點餐單，一眼便看到6號桌有要一碗紫菜蛋花湯，於是我便端過去6號桌。
然後聽到旁桌有位小女孩跟她媽媽說道:「媽媽，我們先來的，她怎麼...？」
我馬上道歉:「不好意思，我端錯了。」把那碗紫菜蛋花湯從6號桌端過去。
老闆說道:「不要把單子拿到廚房去。」
我回道:「客人點好幾樣炸物，我得拿進去看呀。」
他說道:「要記起來。」
「可是，有的內用，有的外帶，怎麼記得住，可以另外拿紙記一下嗎？」
他沒回應，看起來顯然是不行。
沒辦法記太多，只好炸好的全用袋子裝起來，當都外帶，放在櫃台，讓他們自己去處理了。
晚上，同事又打來說:「妳昨晚送錯桌，我有聽他們在說。」
「我常常跑後面，要接電話要炸東西，我怎麼知道前面是什麼情況，怎麼可能從後面回來就馬上進入狀況。」
「他們不管過程，只問結果。」
然後我告訴她我找雞排的事，她驚訝道:「我從來沒找到雞排(她早我一星期)。原來在一個透明的塑膠盒裡，外面又沒寫雞排，誰知道那裡面放什麼東西呀。」
週六和週日的晚上，同事都不在。
生意很好很忙，點完餐後，有點炒飯的另在炒飯單寫上數量，送去後面廚房讓老闆娘炒飯。
我趕緊用腦子記下要炸的東西，先從冷藏庫拿醃漬的雞腿出來放油鍋裡炸，設定時間，再冷凍庫拿其他的炸物。
忙完，趕回櫃檯包便當，添飯菜、海帶、魯蛋。
「5號桌的兩顆肉粽先用過去。」老闆說。
「請問你們的肉粽要花生粉和香菜嗎？」我問道。
「我們已經吃過了。」幾位客人異口同聲說。
坦白說我這幾天做得很累很不開心，周六晚上8點下班，我回到家發現讀國二的兒子躺在床上發高燒。
我拿退燒藥給他吃，認為他自己出門買飯吃沒有加件衣服，所以感冒了。
周日下午我休息時間返家，聽他說他又發燒又拉肚子了，自己吃了退燒藥。
到了晚上，老闆要我多留半小時把碗洗一洗，所以回到家快九點了。
兒子說拉了幾次肚子。
同事又打來，我跟她說了兒子生病要照顧他的事，她說:「試用期間，離開時薪要當天算，他們若扣錢，妳就去告，時薪要158，他們才120。」
「算了，扣就扣，我不想搞那麼多事。」我無奈地說。
「妳很傻耶，那些是辛苦賺的錢。」
「而且我有答應要幫忙做到過年，我也理虧。」
「妳白癡呀，之前那個也答應幫忙做到過年，也是走了。...唉呀，妳真是一個濫好人。 」她氣鼓鼓地。
周一學校結業式，我一早先打電話跟老師請假，要帶兒子去看醫生，再打電話跟老闆娘請假。
「老闆娘，抱歉，我兒子在生病，他在發燒又拉肚子拉好幾次，我要帶他去看醫生，所以我沒辦法去上班，我得照顧他。」
「妳明知道我很欠人手，妳現在說沒辦法做？反正妳也不會做，好啦，好啦。」老闆娘很生氣。
下午，我決定去一趟簡餐店，當面把話說清楚。
不過，廚房傳來老闆娘的咆哮聲:「妳不用跟我說什麼，只會被我罵而已，妳害我開天窗，害我們的小姐(同事)忙死了。」
「妳到前面坐，老闆會跟妳談。」同事微笑說。
我坐著等，期間兩個客人吃完離開，老闆去送餐，待他回來理我時，大概坐了半小時。
「我常常跑後面廚房，我怎麼知道你端出去了沒？」我先釐清端錯湯的問題。
「...那昨晚的兩個肉粽...」
「是老闆娘端出去的，不是我，她看我們兩個在忙，我有看到她在用肉粽。」我接著又說:「我不是完全沒有經驗，桌上放好幾張單子都沒有打勾，我怎麼知道你端出去了沒？」從來都沒在打勾做記號的。
他輕笑一聲，只回這句:「沒有時間打勾。」
連打勾的時間都沒有？我一臉疑惑。
這時候，有如晴天霹靂，同事突然變臉，大聲對我說:「妳是憑什麼在教老闆該怎麼做！」
我相當震驚，看著她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對老闆說:「既然我們沒有共識，那我繼續做也只是造成彼此的困擾。」邊說邊起身。
「跟外面一樣，5號再過來領錢。」老闆說。
「好，我下個月5號再過來。」
完。
老師們對我的任何評語都對我有很大意義，由衷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