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第四部
第二章:無法拒絕的誘惑
ocoh說:「故事進入了全新發展的部分,連調子都變得不再一樣。男人難抵誘惑,每天都發生在我們的周遭,故事的主角也不是個例外。要保持專一的心境,談何容易。」
今天的工作順利完成,我得以準時下班。幾個同事結伴前往火鍋店,吃火鍋當晚餐是他們最喜愛的選擇,他們向我作出邀請,但我沒有忘記跟凱琪的約會,所以堅決拒絕,同事們表示失望,並取笑我要去找女朋友吃晚餐,才懶得理會他們。
昨天是星期天,是理所當然的假期,我和張凝在午後出發,到了遠離市中心的沙灘漫步,一起欣賞日落美景,然後再到電影院看了一齣科幻電影,兩個人分享一杯爆米花和汽水,度過節奏緩慢、氣氛愉快的一天。由於我們在昨天已經見面,為了保持新鮮感和距離感,所以今天沒有相約吃晚餐,也沒有見面的機會。因此,我成為了自由人,將會依約到酒吧跟凱琪見面,喝喝酒是在所難免的。
在乘火車回到大埔的車程中,我發了一個短訊給張凝,坦白說出前往酒吧一事,我不打算作出隱瞞。
「下班了,我會到酒吧和朋友喝酒聊天,是個女生,我會晚一點回家。」
張凝迅速回覆:「我在家裡吃著媽媽做的菜,味道很好的,相信你也會喜歡,找個機會來我家吃晚餐。跟朋友一起到酒吧也不錯,是男是女都沒所謂,我相信你的為人,不會懷疑你拈花惹草。至於喝酒,喝些酒的確可以舒緩工作方面的壓力,但千萬不能喝醉,明天還是要上班的喔。」這個短訊絕不簡短。
「哈哈,我知道的,我會注意自己的酒量,不用替我擔心。」我明白張凝的擔心是發自內心的,使我有所感動,只好儘量說些話來讓她安心。
約定的時間是九點鐘,在酒吧見面,不見不散。當我步出車站大堂的時候,立即查看手機,原來距離九點鐘只有不足十分鐘。為免遲到,害凱琪白白等待,我急步走出購物中心,在路邊找來一輛計程車,直接前去酒吧。
墜落愛琴海,是個讓人猜不透的名字,迷迷糊糊的,使人為之著迷。我拉開眼前沉重的木門,聽見裡面傳來的吵鬧聲音,有些人醉醺醺,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麼,有些人淺嘗美酒,保持頭腦清醒,滔滔不絕,有些人在坐位苦苦等待命中注定的某人。
這裡的生意似乎不錯,草草看過一遍,沒有空出的座位。往前探看一下,雙眼不斷尋找凱琪的身影,在直覺和雙腳的帶動下往前走,直至走到酒吧的最盡處,既低調,也莫測高深,原來她選擇了與那一夜相同的位置。
我在想,她是故意的吧?
凱琪的穿著跟早上的稍有不同,披著黑色長風衣,穿上誘人的黑色絲襪,一雙美腿若隱若現,非常吸引目光。她在金屬椅上蹺腿坐著,姿態撩人,我直覺的凝視她的雙腿,沒有狠狠盯住,而是用上欣賞的眼神,有種心癢癢的感覺。她一邊和調酒師聊天,一邊用手按著旁邊的另一張椅子,輕輕的按著,看來是預留給我的位置。
我走到她的身旁說:「嗨,凱琪,我終於來到了。」
凱琪瞇眼微笑:「哥,幸好你準時來到,要不然我會為如何懲罰你而苦惱不已。」一時間,我有些不適應別人哥哥的身份,大概是習慣了季賢這個常用的稱呼。
「我在下班後立即趕過來,也擔心你會因為等太久而不高興。」我故意把話說得動聽和華麗一點,男生總是喜歡討好漂亮的女生,這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哈哈,我根本不是野蠻女生,更不會強人所難。你先坐下來,我們一起喝酒吧。」凱琪若無其事的道,保持適當的微笑,這笑容不誇張、不激動,看起來挺自然。
看著目前的處境,意識到凱琪的刻意安排,我尷尬地笑了笑:「哈哈,這個要求真的考倒我了,我根本無法安心坐下來,不是嗎?」說畢,我指向那張預留給我的椅子,同時暗示她沒有移開左手的意圖。
凱琪故作驚訝:「喔?是指我的手嗎?我移開便是了。」所謂的移開是徹底的胡扯,目測之下,實際的移動距離不足三公分,她僅僅把手移至椅子表面的中心位置。
我露出不滿的表情,瞪眼說道:「唉,還是無法坐下,不要戲弄我,好嗎?」無奈始終多於憤怒,我心裡明白孩子氣的她只是在戲弄我。
凱琪楚楚可憐的說:「哥,我完全沒有惡作劇的想法,也不打算移開左手,而是誠懇的希望你能夠以這種方式坐下來。」面對她的手段,我當然感到百般無奈,不過繼續站著的話,相信很快會引來其他客人的關注。
想了想,既然凱琪是純粹的鬧著玩,我不妨陪她玩一下,反正情況是我坐著她的手,而不是我的手被她的大腿壓著,這似乎不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於是,我擱下猶豫,依照她的吩咐,用實際的行動表達自己已然屈服於她的胡鬧之下。
坐下去的一剎那,大腿和小手接觸的一剎那,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能說是興奮,用不知所措來形容會比較貼切。她的手很小,像小孩子般幼小,有一股微微的溫暖穿越西褲的阻隔傳到了大腿的皮膚,情況不如想象般糟糕,使人感到陣陣興奮,本該戰戰兢兢的我正暗中享受著。
這夜酒吧滿座,調酒師忙得不可開交,他曾經離開,幾分鐘後,再次回來。我趁機說:「調酒師先生,想問一下,這裡有沒有一種叫Blanc de Blancs的香檳酒。」我不曾喝過這種酒,但從奧治的一部小說裡得知這名字,雖然發音生硬,但他應該懂我的意思。
調酒師輕皺眉頭說:「噢,你真的不走運,這種酒的貨源短缺,現在有錢也買不到,你還是選擇別的好了。」我的內心立時湧上一種失落感。
這是個充滿挫敗感的晚上。我先後屈服於凱琪和調酒師,現在坐著她的小手,喝著他隨便為我選的智利紅酒,調酒師說過名字幾遍,我沒有留心去聽,只是馬馬虎虎的答應,發出幾聲的「哦、哦、哦」。唯一知道的是,紅酒的味道不錯,有著深櫻桃紅的色澤,瑰麗飽滿,入口柔滑如絲,口感清新,殘留嘴內的味道相當持久,我對紅酒沒有研究,僅能作出如此簡短膚淺的評價。
「凱琪,你是真的希望知道那首歌的名字?所以特意要我來到酒吧?」我提出心裡懷疑,說完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才是天真的那位。
凱琪苦著臉說:「哎呀,不要再叫我凱琪,親切點叫我妹妹好了,我比較喜歡這個稱呼。其實,我不在意那首歌的名字,知道與否,毫不重要,純粹是找個藉口約你見面和喝酒。」她的坦白為我帶來一股威力不小的震撼。
我開始明白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凱琪個性爽直,沒有繞圈子說話,揭曉老歌的名字純粹是個約會藉口,我卻不知不覺的上當。難不成兄妹的關係同樣是個藉口,她想要的並不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而是另有所圖?
直到此時此刻,經過了十幾分鐘,她的左手還被我的大腿壓著,我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給她輕易看穿我的呆滯,並趁機把手移近我的那話兒,作出溫柔的撫摸。我是個二十八歲的男人,性向正常,那方面的能力也不用懷疑,面對她的故意挑逗,我的思想開始混亂,立場變得搖擺不定,這是一個氣氛怪異的晚上,我們一起做著奇怪的事情。
酒吧的冷氣被調得很冷,我的身體有著一股不協調的溫暖,呼吸急促,陷入迷亂狀態,我用上無奈的語氣說:「可以……說清楚是什麼一會事嗎?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凱琪悄聲問道:「你會介意我的坦白嗎?」聽起來,這問句玩味十足。
我猛然搖頭:「不,完全不介意。」我在暗中期待一些出乎意料的情節發生。
「我是個對性愛熱衷的女生,甚至到達了沉迷的地步。但有一點相當奇怪,我曾經跟很多男生交往,但不一定願意和他們上床,我是憑直覺去選擇和誰做愛。從第一次相遇開始,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直覺已經把答案悄悄的告訴我。」凱琪似是不經思考,流暢地道出自己的坦白,這坦白比我預計的更要坦白,一句一句的帶來震撼和衝擊,硬生生的,不留手的。
我支支吾吾:「呃……我正和一個女生交往,所以……」想到了張凝,我們的關係不穩固,必須悉心照料。
「哥,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會要求你成為我的男朋友,對於我來說,性和愛是互不抵觸的兩回事,況且我現在也有交往的男生。我的要求很簡單,你當我的哥哥,抽空和我做愛,這樣便足夠了,我絕對不會纏著你不放。況且,我根本沒有愛上你,只是有一點點喜歡你。」凱琪所說的如電影對白,彷彿是一段段被設計妥當的安排,我意圖指出當中不合理的地方,卻卡在嘴裡,遺下一些懷疑。
此事聽起來很荒謬,已經超出我對真實世界的認知。我在剎那間懷疑自己身處奇形怪狀的夢境,作著不可思議、荒誕的夢,陷入一片混亂,無法開口拒絕,無法拿定主意。此時,我突然清醒,凱琪頑皮靈活的小手告訴我這並不是夢,雖然竭力壓抑,仍無法阻止身體的自然反應,相信凱琪也注意到這個明顯的變化。
「真的使人難以置信,你的要求實在過於荒謬,是完全說不通的。我寧願現在經歷著一個離奇古怪、充滿想象的夢,可以嗎?」我一邊無奈的搖頭,一邊猶豫的說道。
凱琪一臉調皮的說:「哥,你是個傻瓜,只要我們好好保守秘密,定下聰明的遊戲規則,日常中保持單純的兄妹關係,這樣的話,我們絕對不會傷害身邊的人。而且你是個男人,有我這個長相不賴的美女投懷送抱,得益的人可是你呢,機會來到要好好……把握的。」說到把握二字的時候,她再做出一個驚人舉動,突然用力握住我的那話兒,使我陷入更深層次的混亂。
「好了,不要亂摸,我快要把持不住。」面對幻想般的誘惑,我快撐不下去,精神瀕臨崩潰邊緣。
凱琪滿不在乎:「沒問題,只要你願意陪我玩遊戲,我會立即停手。」
「什麼遊戲?」一陣驚疑倒是使我鎮靜下來。
「哎呀,不要明知故問,你懂的。」凱琪抿嘴說道,這表情很符合她的個性。
我沒好氣地說:「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便是。」這馬馬虎虎的回應使事情迅即邁進了另一個階段。
聽後,凱琪展露滿意的笑容,瞇起雙眼,稚氣十足的背後卻是另有所圖。根據我的假設,我們將展開一段又複雜又含糊的關係。在別人面前,我們是沒有血緣的誼兄妹,親密友好,互相關懷;到了某些晚上,我們會找個寂靜無人的地方取樂,互相慰藉。凱琪個性主動,熱情得有點使人難以招架,從今早直至此刻,我依然懷疑她的想法和企圖,說的也好,做的也好,一一都是不可思議。我無法否認她是天使與魔鬼的混合體,帶來讓男人無法拒絕的誘惑,我坦承自己意志薄弱,難抵眼前可口的美食。
凱琪鬆開手指,解放我的情緒,如釋重負的我提起酒杯說:「既然花了錢,酒還是要喝的,待我喝完半杯酒,我們才離開這裡。」幾句話表示遊戲已然展開,一發不可收拾,我需要一些時間適應轉變,喝酒是個藉口,從頭到尾都是個藉口,歌曲的名字也是個藉口,用意是吸引獵物墮入陷阱。
凱琪不置可否,只是自說自話:「既然不能到我家,你也不希望給別人知道我們的事情,那麼我們待會乘計程車到那個地方好了。」
我為之好奇:「那裡?」
凱琪把事情說得理所當然:「還用說?當然是旅館啦,在大埔墟那邊有一家小旅館,生意都是來自偷歡男女的,聽說口碑很不錯,我們試一下吧。」其臉上毫無尷尬神色,一個侃侃而談的樣子。
我按捺不住的追問:「那旅館的名字是?」
「不要著急,很快會知道的,正如那首歌的名字,我現在還未知道。有些時候,名字根本不重要,只是最表層、最膚淺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人物和事情的基本。」凱琪故弄玄虛,意圖挑起我的好奇心,我機靈地放棄追問,免得她沾沾自喜。
放下酒杯,沒有剩下一滴的離開。我們一前一後步出酒吧,時間是晚上十點鐘,對一般城市人來說,還是很早的時候,他們的娛樂才剛剛開始,吃晚餐、吃火鍋、逛街購物、看電影、到卡拉OK唱歌、到的士高跳舞等等。由於日間是用來工作的,他們只好把一切娛樂項目安排在晚間進行,因此,城中的食肆和娛樂場所的營業時間特別長,這是沒法子的事情。
「凝,我現在離開酒吧,準備回家。喝酒喝過了頭,有些醉,腳步浮浮的,我打算回家後直接去睡,不用擔心。」我給張凝發個短訊,把離開酒吧後的去向說個明白,免得她為我擔心。當然,這不過是個藉口,掩飾真相才是首要目的,我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和揣測,不希望影響我和張凝的關係。
凱琪在旁偷看,用上蠱惑的語氣說:「喔,是發給女朋友的?哥真的又聰明、又狡猾,是個真正的壞男人呢。」
我回望她,禁不住嘆息:「唉,都是你害的。」
凱琪反應迅速,再次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低聲嘟嚷:「別責怪我,一個人是無法成事的,這是我們的事情,兩個人都需要負上相等的責任,知道嗎?」我無奈點頭,無法反駁,像硬生生的給她摑了一記耳光,頓時無言以對。
走出酒吧,我們在路邊待上幾分鐘,有一輛計程車駛來,依照計劃,直接乘車前往那家旅館。兩個人低聲耳語,像一雙熱戀的情侶多於誼兄妹,原來凱琪沒有經驗,不曾到過任何一家旅館,如她剛才所言,只是聽說那家旅館的評價不錯。換句話說,這是屬於我和凱琪兩個人的冒險,不了解旅館的實際環境和服務質素,憑藉一股衝動作出行動。不諱言,我也不曾在旅館過夜,這趟冒險之旅忽然多了幾分刺激感,也多了一份期待。
答案隨著時間的流走而顯現,旅館的名字是「威利萊旅館」,我從奧治的小說知道這個名字,這似乎不屬於任何的巧合,奧治在大埔居住多年,借用旅館的名字不足為奇,我認為沒必要把兩件事扯上關係。
凱琪表示自己曾經在網絡上搜尋附近一帶的旅館,發現選擇不多,而口碑最好的便是威利萊。她把旅館的地址和電話號碼牢牢記住,她有了預感,覺得自己會有一夜到那裡過夜。那預感在這個晚上應驗,我們正結伴前去旅館,目的很簡單,嘗試取悅對方,獲取肉體上的釋放和滿足,再乾脆一點——做愛。
老實說,由於發生了小君的外遇,加上我和張凝的關係仍然處於萌芽階段,對於自己答應參加凱琪的遊戲,罪惡感和內疚感著實不重。正如她說過的,性和愛可以是互不抵觸的兩回事,只要我們不沉迷、不愛上對方、不糾纏不清,到了不再需要對方的一天,我們大可當回誼兄妹或好朋友,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對雙方都有好處。
身為男生的我戰戰兢兢的拉開大門,一腳踏入旅館,迎接我們的是一場遊戲,我的準備是關上手機和沐浴更衣。心跳驟然加快,我明白自己的確有點壞,但凱琪是個難以拒絕的誘惑和謎團,渴望進一步了解她的內裡……
還有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