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3月 14, 2016 9:34 pm
兩棟大樓間的夾縫落下一道光輝，照耀了一抹倒地的身影。
空曠而虛無的都市，接收了來自晴空射下的曙光。輝映的漫天灰塵，是死亡的的躁動，瘋狂而安靜地埋伏在無光的暗角。
地上的人忐忑不安，他每吸一口氣就引發空氣中氣體的對流。掙扎的手指緩緩地顫抖，直到清醒的意識呼喚了他無力的指尖。
「呼……呃！」男人疲憊地從地面爬起，他動作緩慢，睜開兩眼環視周圍的環境。
男人找了一面牆壁依靠，雙目無神，靈魂好像早被惡魔所抽離。他停留了一會，大約三次深呼吸後才回神。這裡無聲又無息，活生生像個死城電影中的場景。
男人環視周圍，發覺自己身在完全不認識辦公大樓。他看著光線的源頭，刺眼的光線就像顯靈聖光一樣的耀眼。
「這是哪？這裡是？」
男人來到窗邊放眼鳥瞰世界，眼睛所見令人震驚。窗外的社會空無一人，整條大街只有零散的車子、招牌與垃圾，其餘的東西都看不到。電影情節一般的場景讓男人以為己還沒睡醒，直接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啊！好痛。」
吃驚的男人不相信自己的雙眼，他跑到對面的窗口探望世界，同樣的結果讓他徹底心死。視野雖然遼闊，就是找不到任何可能性跟希望。面前的世界是一片荒蕪，十二樓的窗口看不到任何生機，他所處的世界是一個真正的死城。
「這──」
男人跳動了眼皮，口氣沉重不已。
「騙人的吧？該不會這地方只有我一個人？這裡是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人抬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腦海中一片空虛，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何來到這裡。
男人失望地東張西望，看到三間辦公大樓的牌照──檸檬樹國際有限公司、德州生依股份有限公司、智將聯合律師事務所。各企業的大門覆蓋了一層灰塵，地面也沉積了大量的塵埃，空氣品質相當差。
「幹，什麼鬼地方。」
男人按了電梯，電梯毫無反應，不論他怎麼按下樓鈕，螢幕都不亮。廢棄的辦公大樓聽不到電梯運作的噪音，只聽得到一個人的呼吸聲。
心知這裡已經遭受破棄，男人馬上就找到了樓梯下樓。來到第十一層樓，這邊只有一間不曾見過的３Ｄ情色影片拍攝商，門外的公佈欄滿滿是宣傳海報跟徵人啟示，畫面有點淫穢。
「好諷刺……我完全沒興趣看著海報自慰。」
十一層樓的廁所外有飲料販售機跟泡麵販售機。男人有一點餓，看到後非常的開心。他拿出口袋中的皮包，清點了一下硬幣跟鈔票，將零星的硬幣放入投幣口。機器的選擇燈沒有亮，沒有電力提供運作。
「幹，你他媽的！你這狗養的！幹！」
男人一時失控，像個傻子對著泡麵販售機連罵三句，但是罵完後他就馬上後悔了。他用來毆打泡麵販售機的拳頭很疼，無比的通紅。
男人鎮定地收起皮包，繼續往下面的樓梯快走。他來到第九層樓，樓梯間的牆壁是半透明的強化玻璃，能夠清楚地看見側面的大樓，寬廣的中庭跟死氣的地面，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嗯，好漂亮的建築……」
那棟大樓約有二十八層樓高，外觀很有設計感，傑出的設計藝術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他一邊觀賞大樓，一鞭往樓下走，忽然在窗外的狹小角落看到了人影──
「什麼！還有其他的人嗎！」
高聳的大樓出現難得的生機，令男人激動得跑起來。他睜大雙眼，興奮地凝望對面建築ＡＢ兩棟的銜接口，希望快點跑到那去。該建築是連體設計，建築本身的基礎設計容易讓人誤ＡＢ兩棟各自獨立，其實兩棟有共通部分互相通聯。
對面大樓連接花園的通道，一處是暴露出來的長廊，男人要找的人就躺在那邊。該人穿著中性，看不到正臉，無法判斷性別，也不知道對方是死是活。
「有人──終於有人了！」
男人抱持著渺茫的希望握掌自喜，窮歡樂的他雙眼充滿了希望。
跑了一段樓梯後，男人來到二樓。在二樓的管理室前面，鐵門已經被封死，男人根本無路可走。該死的鐵門阻斷了通往一樓的電扶梯，嚴厲的困境令男人無比氣憤。
「操，這是哪個臭婊子養的！給我閃開！」
氣憤的男人向前走了幾步，朝鐵門狠狠踹了一腿。
〝碰！〞
鐵門應聲而開，敞開了通往世界的羅馬大道。吃驚的男人啞口無言，跪在地面上，興奮地流下開心的眼淚。
「感謝神明。」
男人起身擦去了眼淚，剛剛他真的以為自己被困住，只能留在這裡等死。
男人手邊一無所有，沒吃的又沒喝的，他決定先搜索附近的資源再離開這棟辦公大頭。他來到管理室內翻箱倒櫃，先是抽出了一堆破報紙，又找到了幾隻斷水的筆，以及發霉的生麵包，最後找到了醫療箱，以及數包零食、一瓶開水，與一大包的衛生棉。
看來保全員中有女人，男人如此想。
「什麼時候生產的？」
男人看了生產日期之後遮住嘴巴，瞳孔快速緊縮，嘴巴張得很大。
「開什麼玩笑！這是四年後生產的食物？怎麼可能！」
在男人的印象當中，他是活在２３２１年的軟體工程師，名字叫做古瓦肯德。問題是，食物包裝上的日期卻寫著２３２５年，荒唐的真像對古瓦肯德來說太過殘酷。
「騙人……該不會我被人口商人打昏後綁架，就被丟在這裡來吧？不對，如果要賣掉我，為什麼我又出現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難道是在演楚門的世界？」
無數的猜測困惑著古瓦肯德，這一切對他來說實在太沒真實感了。他盯著牆壁的大鐘看──壁上的大鐘，鐘擺靜止，指針沒有移動，好像在在哭訴這個世界的不合理與不公。
古瓦肯德想了一些正面的事情提奮自己精神，繼續找完抽屜裡所有的物品，將任何用得到的東西放進去奈米紙袋。在他把管理室的物品搜刮一空時，他還對著天空閉上雙眼祈禱，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希望老天不要懲罰他的罪惡，因為他別無選擇。
「走！」
古瓦肯德手上提著兩袋物品來到城市外圍，他覺得氣流有點悶，而且是悶到難以忍受。市街的空氣很不乾淨，到處都是灰塵，可怕的是室溫偏熱，古瓦肯德皮膚已經開始流汗了。
「果然是個鬼地方。」
這片荒涼的大地時間估計是下午三點，這對古瓦肯德來說是好事，因為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到那棟大樓找活人，而且不用等到晚上。奔跑的腳步迅速來到壯觀華麗的大樓，精美的外觀讓古瓦肯德看得目不轉睛。
敞開的大門，傳來了頻繁的呼喚聲，持續不斷。
「有人在嗎！」
古瓦肯德一看到一樓的管理室，就衝進去理面搜括有用的物品。他只找到一份報紙，標題寫著【２３２５年世界聯合公國繁星計畫正式公布，登錄名單如下】，古瓦肯德看到一大串莫名其妙的人名，全部都不認識，就連報紙的出版社也沒看過，完全不曉得在說什麼。
「２３２５年？那不是四年後的現在嗎？搞什麼鬼啊……」
古瓦肯德皺著眉尖繼續尋找物資，由於資源眾多，他花了五分鐘找到了一大堆的東西──除了杯麵、咖啡杯、咖啡粉包、飲料、火柴、罐頭、警棍跟文具等物品比較正常，他還找到了裝了按摩棒、保險套以及３Ｄ色情片的背包。
「我的老天，安管室的保全平常就有這種嗜好嗎？」
古瓦肯德嘆口氣候將物品放回去，留下有用的背包，繼續尋找對他生存有用的物資。結果，他在下面的鐵櫃找到了一隻有在動的鐵錶，上面時間寫著１９：１２，也就晚上七點多。
「現在已經晚上了？怎麼可能？」
抬頭看著窗外的古瓦肯德不停地眨眼，外面的陽光不管怎麼看最晚也三點多而已，根本就沒有這麼晚。古瓦肯德開始好奇自己是不是被綁架到很遠的地方，不然這種時差也太過誇張。
很好，這東西非常像樣。可是，就目前找到的食物根本不夠我支撐一星期。古瓦肯德想著，露出了憂容。
古瓦肯德低著頭從袋子拿出手帕把手錶鏡面擦乾淨，然後放到自己左手上。他露出了微笑，因為這個手錶正是他最需要的物品，至少可以讓他拿捏時間，不用活在強烈的不確定感之中。
其實，古瓦肯德非常明白，依照這都市陳舊的情況來看，至少也是被遺棄多年的死城，原則上這地方的食物很有限，也不可能會有電力以及運作中的基地台。
充滿死亡氣息的不毛之地，是古瓦肯德人生中最嚴厲的戰場。
「可惡！這背包真重。」
古瓦肯德提著背包走向停擺的電扶梯，上樓速度非常緩慢。這一路雖然走得很辛苦，卻也也欣賞了不少美麗的室內裝潢。經過觀察，古瓦肯德發覺這地方不是住家，也不是辦公大樓，似乎是特製的開放式大樓，依照擺設看來，似乎是政府高層專用的公用辦公處，裡面有私人房間也有辦公室。
「真是奢侈的擺設，真的是用來養公務員用的嗎？」
經過一路辛苦的走動，古瓦肯德終於來到了Ａ棟的中庭連結處，這時候的他已經滿身是汗。
「有了。」
古瓦肯德離開電扶梯，在寬廣的花園長廊發現類似聯誼廳的大房間，但卻找不到當初發現的那個人。他確認了原先大樓的方位後，前往當初看到人的Ｂ棟連結點。這個連結點被設計成長橋的樣式，充滿古代文藝復興的傳統風格，這創意讓他訝異到目瞪口呆。
走過長橋後的古瓦肯德，看到了沒有水的水池，這時他已經累了，渴到拿出了礦泉水出來喝。
「好，原來真空包裝下，水多少還是能喝……我還以為會變質的很嚴重。」
孤單的男人邊喝邊流淚，泉水的甘甜讓他感到人生很美好。
帶著感恩的心情，古瓦肯德回想當出窗外所看到的景點，憑著最初的印像尋找目的地，越是前進，壓迫感就越大。古瓦肯德疲憊地嘆氣，在他走到Ｂ棟聯誼廳前面後，忽然全身無力，倒地不起。他不停地躺著，疲勞到身體都動不了。
「可惡，餓透了……我是餓過頭沒感覺嗎？」
古瓦肯德鬆下背包站了起來。他依靠著牆壁，吃著從背包拿出來的零食，他一袋接著一袋，然後配著礦泉水吞嚥，一口氣就清光了一包洋芋片。他渾身放鬆躺了下來，抬頭看著天空的灰雲，變重的濕氣令他的內心感到徬徨。
「哼！怎麼會這麼好吃……幹。」
休息一分鐘的古瓦肯德翻了一下背袋；裡頭食物還有罐頭、真空包裝的麵包跟杯麵，這些東西只能臨時應急，沒有營養，只能支撐一時，無法維持長期的健康。更重要的是，哪裡有熱水也是問題，至少他不認有這裡會有電力、瓦斯跟木材可以燒水。
「人也太難找了，他不就在這邊嗎？」
古瓦肯德再度站了起來，他越過了隔牆，發現了最初發現的熟悉地形。一步接著一步，他繞入了通道口旁邊的長廊，終於找到了那道身影。
「好！我來了！」
古瓦肯德握緊拳頭，高興到想納喊。
興奮的古瓦肯德跳過了熟悉的背影，他嚇得瞬間倒退三大步，驚恐的表情說不出半句話。真相令人錯愕，古瓦肯德面前的屍體已經發冷發黑，這名短髮男人早就死了很多天。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安息吧。」
正當古瓦肯德絕望的時候，他背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他遲疑地回頭，看到了一位穿著破舊依物的女人；她留著棕色的中長髮，雙眼皮的眼睛很漂亮，嘴邊留有麵包屑，肩膀有點窄，手上提著一箱黑色行李，衣服沾滿了灰塵。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僵直的彼此愣住了一會才有了反映。
「你好──我是妮卡尼亞……我在一個倉庫醒來，因為聽到有人在說話，就跟著你的聲音走……」
陽光照耀著年約二十歲的妮卡尼亞，這光線使她臉頰看起來更髒，都是灰屑。
「我是古瓦肯德！我在對面的辦公大樓醒來，因未看到這有人，所以就一路走到這了！」
古瓦肯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非常的激動，感動到手發抖。
妮卡尼亞看著和善又開心的古瓦肯德，忽然落下眼淚，似乎早已受夠了四處無人的煎熬。沒有人的恐懼，才是真正的地獄，有人的地方才有生存的契機。
逐漸潮溼的天空，就快要落雨。
死者曾經渴求過生存，追求渺茫的生機，靈魂長辭後的生者儼然是具諷刺的乾屍，流洩著可悲的味道。古瓦肯德從聯誼廳取下白色窗簾為死者送行。
「以後怎麼辦？」
妮卡尼亞看著面無表情的古瓦肯德，問著往後的打算。
「繼續找人了，總會有希望。」
「可是那個人為什麼用毒要自殺？會不會是早知道這裡沒有人了？」
妮卡尼亞指著男性死者手的毒藥瓶，面色不太好看。
「不要這麼悲觀，一定還有人，我們要有求生意志，要繼續努力。」
「嗯，我也希望有其他人。」
妮卡尼亞表面同意，內心卻相當地不安，古瓦肯德與她是同樣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妮卡尼亞跟著古瓦肯德走入Ｂ棟聯誼廳，彼此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互相注視。古瓦肯德對妮卡尼亞手邊的黑箱子產生了好奇心，張大雙眼。妮卡尼亞見狀，主動展開了黑箱子，結果內容除了麵包之外，就只剩下大罐水壺跟手機。
「妮卡尼亞，這些麵包哪裡拿的？」
「噢，我在Ｂ棟七樓食品庫存房拿的，裡面有很多東西，就隨便拿些輕的食物。」
「太好了，這些真空包裝的麵包可以當糧食──等下帶我去看？」
「不要，我要先洗澡。」
「可是，這裡有水電嗎？」
古瓦肯德看著對面的浴室，內心有點擔憂，不過他還是親自走過去確認，妮卡尼亞看到後也偷偷跟著過去。略算乾淨的浴室外觀非常體面，就是不知道是否有熱水可用。
「賭賭看吧！」
古瓦肯德啟動水溫調節系統，房間發出運作的聲響，機台自動顯示系統電力。
「哇，好像可以用！」
妮卡尼亞開心地走入浴室開水，水流從出水器流出，溫暖的熱水令人滿懷希望。
「能用就好，妳先洗吧。」
古瓦肯德看著愉快的妮卡尼亞微笑。他非常明白，這個系統是電力生熱，可見這棟建築物的頂端有加裝強大的太陽能供電系統，因此電力可以自給自足。他不明白的是，水資源上是否有循環系統，如果沒有沒有，水庫水存量恐怕只足夠十人支撐三個月，遲早會有水資源耗盡的危機。
簡單說，該建築只是中期的住所，長期生存顯然不太可能。時間一到，還是會有另謀住所的問題。古瓦肯德必須在那天來之前找到解決方案，不然會活在強烈的不確頂感當中。
「好，我洗好換你。」
妮卡尼亞關起了木門，開始快樂地洗起熱水澡。無知的優點，就是知道太多的缺點。
古瓦肯德回到沙巴低頭思索。他找到了電視遙控器開啟投射電視，電視接收不到訊號，畫面一片模糊，大量的雜訊發出噪音，非常惱耳。
「果然是這樣嗎？」
古瓦肯德聽到後立即關掉電源，開起屋頂的電燈。
基地台沒有運作，任何通訊電器都在這失去了作用。他們在這種毫無通訊力的廢墟中怎麼生存？又要從哪開始找人？無數的疑問勾起了龐大的問號，這重擔幾乎把古瓦肯德壓得無法喘息。
浴室中一直傳來沖水聲，以及妮卡尼亞的哼唱聲，大廳則傳來古瓦肯德沉重的呼氣聲。
「古瓦肯德？你在嗎？」
正當古瓦肯德到牆面開起電燈時，妮卡尼亞呼喚了他的名字。
「我在，什麼事情？」
「我說呀，如果這裡只有你跟我，你打算怎麼辦？」
「放心吧，我相信還有其他人，只是需要時間。」
「喔！對了，會不會我們被一個神祕組織綁架到這個城市，而他們用通訊衛星追蹤我們，想藉此實驗人類的求生能力？」
「不太可能，這成本也太高了。話說，話說妳想像力真豐富。」
古瓦肯德露出微笑拍手，好像在肯定妮卡尼亞的創意。
「我以前是半個小說家喔。」
「半個小說家？」
「是呀，我還是學生。」
「妳在學校學什麼技能？」
「你好實際喔。我啊，我學電腦的喔！」
妮卡尼亞忽然高喊一聲，聲音很有精神，但是也藏著一點無奈。
「學電腦嗎？其實我是軟體工程師，問題是我的專業目前派不上用場。我需要找到更多人，這樣才可以控制現況。」
古瓦肯德說話說得條條有理，目標跟理想表達得非常明確，可是計劃往往現實脫鉤。
妮卡尼亞聽到後沒有回答，浴室只剩下水聲，大廳也只剩下古瓦肯德尋找物品的腳步聲。古瓦肯德開過了衣櫃、鞋櫃、抽屜、收納箱，到處都有可以運用的衣物跟日常用品，這是非常僥倖的優勢。
「對了，古瓦肯德──你想跟我做愛嗎？」
「怎麼這麼問？」
「男人都喜歡年輕的女人，不是嗎？」
「我是喜歡年輕的女人，但是做事前也要看情況。」
「什麼情況？例如。」
「我們需要體力，更需要時間，更何況食糧也有限。因為條件非常極端，我必須保持在最好的狀態，並減少多於的體能消耗。」
「哇，你正經過頭啦，會死就是會死，活得這麼辛苦幹嘛？你也要輕鬆一下嘛，晚上休息、白天工作，這麼悶騷不好喔！」
「我也想呀，可惜現況不允許。明天一早，還要外出尋找資源跟活人……重要的是，還要了解這段過程的歷史跟經過。」
「好吧，你晚上可別偷偷鍛鍊右手！」
「抱歉，我是左撇子。」
古瓦肯德偷偷發出了竊笑，聽到後的妮卡尼亞非常不是滋味，直接反嗆一聲。
「哼，你晚上可別強暴我。」
「喂喂，這是哪齣戲呀？自己片子看太多，別說我有問題呀。」
「才沒有呢，你只要碰我，我就要告你。」
「去啊，前提是妳得找到律師跟法官喔！記得，活人才算數。」
古瓦肯德繼續大笑，牙齒非常的亮。奇怪的是，妮卡尼亞的音量卻忽然降低，也失去了原先的豪邁。
「對了，我還是處女喔。」
古瓦肯德背椎莫名其妙的發麻，心跳瞬間加快。
「如果這裡真的只剩下你這個男人，我該怎麼辦？我只能依靠你呀？我沒得選擇。在這不知道明天在哪的鬼地方，我除了跟著你，我又還能跟著誰？就算我一個人走到盡頭，就真的能有希望嗎？這個城市，比〝我是傳奇〞的空城還要恐怖，難道我自己留著等死嗎？」
浴室沒有水聲，大廳沒有走動聲，兩人在這道木牆吐露心聲。
古瓦肯德忽然覺得自己錯了，他覺得自己還沒活夠，貪生怕死的他只想活命，完全沒考慮到一個無助女孩的心情。不論妮卡尼亞是否想用肉體留住能夠救她的男人，作為一個弱小的女性始終始終難以靠自己一個人活命。
「抱歉，妮卡尼亞，我確實沒考慮到妳的心聲。其實我很恐懼，一直都非常的害怕，因為我無法靠自己生存，壓力很大，所以才想快點找到其他人，好讓自己放下重擔，讓生活出現重心，而不是遊走在看不到未來的黑暗……妳知道嗎？如果不強迫自己相信那個渺茫的可能性，這種地方我根本連一天都坐不下去，比活著還痛苦。」
過了一會，妮卡尼亞敲了一下門，聲音非常的輕。
「喂，換你洗澡囉？」
木門的雙口出現妮卡尼亞的身影。
「好。」
「早點洗，別像個女人一樣胡思亂想……」
妮卡尼亞穿著舊衣服離開浴室，並坐在古瓦肯德旁邊偷看他的表情。古瓦肯德一臉淡然，眼神充滿了光芒，好像在想什麼事情。
「妮卡尼亞，衣櫃有白襯衫跟褲子，勉強穿著吧，不然這麼髒妳肯定受不了。」
古瓦肯德理解了妮卡尼亞的心情，不再說一些嘲笑她的話。
「謝謝。」
「不用客氣，我們是生死與共的一體，絕對不能放棄任何人。」
古瓦肯德拿起桌上的更換衣物走入浴室，他腳步沉重黯然，心裡覺得非常難受。就算真的沒救了，也必須要告知自己有機會活著，這是一個強烈的心理折磨。
「古瓦肯德，有事情記得告訴我，我會聽，不要不說喔？」
妮卡尼亞覺得古瓦肯德是一個嘴巴不誠實的悶騷男，他的表現太過中規中矩，過度強調道理，面對女孩子完全不知道說些什麼，就只會說些自己在意的話題。在她看來，古瓦肯德的心智純粹是一個聰明過頭的小男生，怕生又怕苦，這樣子男人她覺得很可愛。
「沒問題，有妳這句承諾，足夠了。」
古瓦肯德默默地走入浴室，妮卡尼亞看到背影後都笑了。
妮卡尼亞站在窗口凝視天空，色彩很快就由黃轉黑，換算時間，大約是晚上２０：４５。時間的變換非常奇妙，快得難以理解，甚至無法理解。妮卡尼亞回到桌前，目光注視著一整排藍光碟影集，她沒有動，只默默地注視著，然後睜大了眼睛。
「這個聯誼廳怎麼有３Ｄ情色片呀……沒關係，沒有我漂亮。」
妮卡尼亞拿起僅有的三片Ａ片丟入下層抽屜關起來，表情非常的沉悶，似乎有點生氣。
這真的是政府嗎？奇怪的東西真多。妮卡尼亞如此想著，然後靠近了窗戶。盼望黑夜的妮卡尼亞全身緊繃，一種難以形容詭異侵占了她身體，令她感到很不自在。
「那是什麼？很漂亮，但是感覺好討厭！」
遙遠天空出現了形似極光的光芒，色彩千變萬化，難以捉摸，每分每秒都在扭曲，不時還像水滴一樣向下抽動，亮度非常的微弱。
異象吸引了妮卡尼亞的好奇心，她不停地眨眼，越看越覺得噁心，甚至感到頭暈。詭異現象不停地持續，直到天空扭曲成詭異的十彩亂色，她才忍受不住噁心大叫。
「古瓦肯德──古瓦肯德！快出來，那光芒好詭異！你知道是什麼嗎！」
「啊？什麼？」
離開浴開的古瓦肯德神情泰然，直到他看到天邊的異相，清閒的態度才轉變成驚恐。他們兩人態度一致，面孔看不出是喜是悲，幾乎忘記了呼吸是一個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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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的極光依然持續，並且投射在他們身上。[/LEFT][/STAR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