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12月 01, 2004 1:22 pm
『維也納的艷遇』
老張的格言：「艷遇不一定願意，願意也不一定會艷遇。」
昨日從杜塞爾道夫搭機，飛來歐洲的「音樂之都」維也納。雖然現在月曆才只八月，此地氣候已帶著濃濃的涼意。
街道上的行人，個個穿著袍襖拉高衣領避寒。我們一行十三人，打著「緊急拓銷」的旗幟，落腳於此準備展覽台灣產品，藉以招徠生意度過眼前的不景氣。
「歐信公司」，是台灣幾家大公司組成的貿易單位，負責東歐及鄰近市場的資訊收集。主任老鮑是我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這次相逢兩人已鬢白飛霜，不禁令人感嘆歲月之匆匆。
這次的行程將跨越歐亞非三洲，繞行半個地球七個國家，總里程將超過萬公里以上。由於全球的不景氣，在德國的兩站展出成績不佳，所以，不少老闆已有打道回府的念頭。
是晚，我們投宿於市區附近的「大陸飯店」（Hotel Continental）。這家飯店連鎖經營，服務態度無可挑剔。出國之前就已訂好房間，所以抵達立刻就拿到房間。更幸運的是我這組，竟然被抽中為VIP，一進房間就獲贈一大盒巧克力和香檳一瓶。原來這家飯店為招徠顧客，每天自投宿的旅客中抽出一房客當VIP。由飯店意思意思贈送香檳與巧克力，大家樂和一下。殊無偏運的我，這會兒大概踩到雞屎才被抽中吧？
在飯店左側不遠地方，有座市立公園。園內古木參天座椅斑駁，到處顯眼的角落上，豎立著許多名音樂家的塑像供人瞻仰。公園內還有一座露天音樂台，每週固定三天有節目演出。演出者雖不是著名的團體或個人，可是他們認真表演態度值得讚賞。
我與一位同伴先自餐廳退出，散步回飯店經過公園，恰巧當晚有團體在表演。那組樂手都是青壯小伙子，看他們的演奏技巧不賴，所以兩人不知不覺的停步聆賞。當晚演出大多是貝多芬的傑作，一曲「第九交響曲」帶動了全場氣氛。有人拍手附和有人嘴唱會合，台上台下打成一片，場面相當動人。
捧場加油的群眾越聚越多，儘管演奏團員年紀青幼，但在指揮者的率領下演奏得中規中矩。夜越晚人聚越多，到處洋溢著快樂氣息。從這兒可以看出來，維也納能被稱為「音樂之都」不是憑空得來的。
越日，自歐信公司回到飯店已是黃昏，大夥決定去城內的一家中華料理館打打牙祭。大同公司的雷蒙君曾在此住過，因此由他帶路免得迷途失散。我的動作快，回房半小時後就已搞定一切，並也回到飯店的Lobby等候大家。
我坐在大廳的長沙發上，儘情的放眼瀏灠飯店內的景緻。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一位美麗的外國女孩。此時我拿出國產的「長壽」香菸抽，她覺得好奇而與我打招呼，同時她也問我哪裡人？我說來自台灣，但她似乎聽得滿頭霧水，於是我再說「福爾摩沙」，這下她才哦的一聲表示知道。
人就是這樣奇怪，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經由搭訕後甚麼隔閡便自動消失。這女孩自我介紹，她叫克麗絲，法國人，巴黎大學應屆畢業生，趁著溫書假與同學來維也納。今天去遊黑森林，出門忘記交代櫃台，結果房間被租出去。她與櫃台理論，經理要她在大廳等候安排。結果等了半天沒有消息，因問得太多次而不敢再去櫃台探問。
路見不平氣死閒人，我自告奮勇帶她去問櫃台經理。他僅口頭上說對不起，到頭來的答案還是請等候。現在正是旅遊的黃金季，一房難求，所以只好再痴等下去啦。
這時候我的同伴已陸續回來，他們看我與外國女孩有說有笑，紛紛圍過來一探究竟。我把來龍去脈和盤托出，其中有人起鬨對那女孩說：「妳和他同房不就問題解決了嗎。」
女孩一聽眼睛一亮，認為這個不失辦法的辦法可行。不過我尷尬的駁斥他們的主意，女孩見我臉色丕變，她就低聲問我為何生氣？我吱唔了半天，就是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稍後女孩懦懦的對我說：「我看算了，今晚我就睡大廳沙發吧。」開玩笑！維也納的夜晚溫度低，男人睡沙發就已無法渡過，更何況她是女孩子。旁人一再的自旁鼓弄，我堅持立場不變。一會兒幸好門房前來通知，說我們約訂的計程車已到，這時我才有機會解除這個窘局。
今晚是離開台灣後首頓吃到中國料理，如同見到親人般，大家吃得十分滿意。午夜十二點多，我們回到飯店。當我穿過大廳去櫃台拿房間鑰匙之時，再度與女孩相遇，我問她是否拿到房間？她默默的搖搖頭表示沒有。此時眾人在旁起鬨，我被鬧得火大劈口就說：「誰願與她同房請便，請不要再往我身上推好嗎？」
我的吼叫眾人面面相覷，團長只好出面打圓場。這時我的靈光一現，團長正好是單人房，不如他到我們房擠一晚，騰出的空房就讓給女孩住。我將意見公佈，大家也都贊成，那位女孩也沒拒絕，棘手的事至此告個段落。
翌日，團隊的作息是自由活動，團長向櫃台接洽市內觀光的路程。共有六人參與活動，我是其中之一。這天我們搭輛中型Van出去遊覽，去了黑森林，參觀了哈布斯堡王朝的香普倫皇宮，並還順道的拜訪了藍色多瑙河，當然也瞄了一眼天體營。
人生最樂莫過於偷得浮生半日之閒。我們玩了一整天，幾乎玩遍維也納的風景名勝。雖然各景點只走馬看花，可是留下的印象極為深刻。中午回到黑森林餐廳用午餐，大餤當地著名的阿爾卑斯Bar-B-Q，還有牧場直接生產的起司濃湯。優雅的景緻洗盡煩惱，心胸為之暢然。下午六點太陽仍舊西陲高掛，我們帶著愉悅心情回到飯店。
當晚仍在那家中國料理吃晚餐，大家嘻嘻哈哈的報告遊玩心得。最年輕的羅君滿臉鬱鬱寡歡，坐在角落一語不發似有滿腹心事？我走過去問他原因？他沉吟良久依然默默已對。經我一再的逼問，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我被騙錢啦！」不聲不吭的他，一開口便語驚四座。
「是誰那麼大膽騙你的錢？」我問他。
「就是昨天那個女孩嗎。」他輕聲說出元凶，可是他的答案去讓我感到百思不解。我本想再進一步瞭解，但礙於對方自尊，所以我就將話打住不再追問下去。
酒過三巡，羅君已喝得滿臉通紅。一路來他不善飲大家都知道，可是今晚他卻一杯接一杯喝個不停。想必是有滿腹的心事，否則，怎麼會有這般的反常現象呢？我為他擔心，所以勸他莫急。誰知不勸還好，這一勸他反喝得更猛，終至酩酊大醉。
羅君已經神智矇矓，突然起立拍掌開口對大家說：「各位！讓我告訴大家一件事。」於是他就在酒膽之下，將所有經過向大家合盤托出。
他說：昨夜房間安排妥貼後，羅君居然色膽包天，私下竟用電話與那女孩相約見面。他想法國女孩浪漫開放，所以才會有所行動。果然電話一打事情就妥，相約到Coffee Shop喝杯咖啡。然而，女孩又對羅君說公共場所不好，不如叫到她房間一起共享。
異國寂寞之夜，有女為伴非常羅曼蒂克。兩人談得投機，不知不覺已是半夜。等羅君發覺時間已晚想告辭回房，萬沒想到那女孩難分難捨，於是，在半推半就情況下羅君就留下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旖旎風光不必贅言。
事後女孩對羅君說，她想去隔鄰另家旅館見下同學，半小時內立即歸來。羅君不疑有她，因此留在房內等她。
約莫十五分鐘左右，女孩從樓下大廳打電話給羅君。她說剛才匆匆下樓忘記帶錢，她買了一些紀念品要送父母，請羅君先借一些應急。羅君問她現在在哪裡？她說就在大廳等他。羅君並沒多想，立刻走下大廳與她會合。
他親手交一千馬克給她，問她夠不夠？女孩面有難色，於是羅君再給三百美金，但他皮包內已無現金。女孩這時說她回去殺些價應該會夠，說完親一下羅君的臉頰，然後揮手找來門僮，代為招部街車揚常而去。
回房後，羅君利用內線與他同房陳君聯絡，謊稱遇見熟人今夜不回。掛完電話他就上床等人，怎知左等右等竟睡著了。等他醒過來天已大亮，他用手摸摸女孩位置，似乎整晚並沒回來過？
此時大家都還在飯店，羅君不好意思出來。所以，他就悶在房內乾等，直到大家都走之後，他才叫份早餐在房內吃。餐畢他繼續等下去，到了十二點還未見到女孩歸來。他內心有股不安的感覺，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中了人家的騙計？不過，他看女孩的大衣和皮包還在，沒有理由為一點錢而丟下它們吧？
下午一點鐘剛敲過，他覺得實在不對勁，因此走過去拿女孩的皮包看看。打開內裡竟無一錢，只有兩疊舊報紙做樣子而已。看那大衣，內裡識破舊的貨色值不了錢。他垂頭喪氣走回自己房間，越想越氣自己輕浮，然而已成事實，再怎麼懊悔也來不及了。故事講完，怨氣塞胸加上不勝酒力，羅君醉得一蹋糊塗，嘔吐一地，人也萎軟無法站立。同房的陳君扶他先行，一路被他吐得滿身都是酒臭和穢物。
第二天羅君酒醒，滿臉愧疚的向陳君道歉。陳君不以為意，反而善意規勸羅君莫要重蹈覆轍。 經過了這次教訓，羅君一路果然收斂，但他艷遇之事被大家一再提起。返台後我們常有聚會，偶而還是有人會舊事重提，經常整得他尷尬求饒。在此順便告誡年輕人，外出莫要見色起意，以免到頭來弄得人財兩失，甚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