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色舞台>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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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虹色舞台>10 額頭插針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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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地眨眨眼,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夢的場景竟然在我眼前出現!那座彩虹,那個人!沒錯!跟夢裡一模一樣。我想要走近,才踏出一步,一列隊伍從我眼前經過。

我急得踮起腳尖張望。隊伍走過,他已經不見了。

只剩下彩虹。

我的失落和自責比夢裡還多乘上一萬倍。那人就在我眼前,不是在夢裡,我卻還是沒辦法看清楚他!

難道這就是宿命嗎?

「蓓蓓,該集合囉。」

我回頭,是小啾。

「小啾……」我簡直快哭了,朝小啾的肩膀靠去。

「等一下!」她突然尖叫,像看到外星人一樣驚恐地指著我,「蓓蓓!妳的額頭和耳朵怎麼回事?」

『額頭?耳朵?』我下意識往額頭摸去,『喔!好痛!』

「喂!夏蓓,妳等等啊。」一個男生從遊覽車探出頭來。

他是坐我旁邊的,中醫社的社長,阿醫。

阿醫說,「別動,我來幫妳拔。」

我想起來了。我剛暈車,阿醫幫我在耳朵的穴道灸了一針,沒多久我就睡著了。

那額頭那根五公分的長針是怎麼回事?

「我看妳睡的不安穩,一直抽鼻子,想說妳應該有鼻塞,所以幫妳灸了一針。」

嗯,鼻子果然有比較舒服一些喔。

『阿醫,你下次在我臉上插針時請通知我一聲好嗎?這樣額頭上插根針走來走去好怪。』

難怪小啾看我像看到外星人。

「我來不及幫妳拔掉妳就下車了。」他輕輕地抽起我額上和耳朵的針,「下次我會注意啦。」
「謝謝。」

小啾過來摸摸我額頭,「沒事吧?」

我笑了笑,「嗯,沒事。」

阿醫是我認識的第一個社長,也是一個奇怪的社長。

他很高,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卻配上大頭和細長的四肢。他穿著灰色的長袍馬褂,簡直像歷史課本走出來的人物。

「叫我阿醫好了。」這是他奇怪的自我介紹。

他自己奇怪就算了,還把我變成一個奇怪的外星人。姓華的他,自稱是華陀的後裔。他家代代行醫,小時候他看的課外讀物竟然是《本草綱目》、《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這些艱澀的醫書。他爸爸是中醫生,家裡有中藥舖,他從小就喜歡嚐各種藥材的味道,我懷疑他是神農氏傳世。

說起他急救他家的狗更是堪稱一絕。

在車上,他一邊倒出茶壺裡的蔘茶,一邊說:「那時牠發起癲癇,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著,嘴巴不斷吐著白沫。我怕牠咬到舌頭,拿了拖鞋給牠咬著。」

喝了一口蔘茶,他繼續說:「那天颱風,獸醫院沒開。我就和弟弟兩個把牠像人一樣立起來,按造人穴道的位置推敲,幫牠灸了幾針。」

「然後呢?」我頗有興致地聽著,那是我還沒感到暈車之前。

「然後沒有多久,牠就醒了啊。而且沒有再發病了喔。」他喝完手中的蔘茶,將保溫瓶的蓋子旋緊。

「哇!好厲害!」我不可思議地驚呼。

車子開始在山路上連續轉彎,路也變得迂迴顛簸起來。

「妳臉色不太好。」他看著我說。

「我有點暈。」我說。

他把了我的脈,「要不要灸一下?」

「會痛嗎?」我擔心的問。

「不會啦,忍一下就過去了。」

他拿出一個皮套,打開,是一系列長長短短的針。

「忍……一……下?」看起來真是嚇人。

「來。」他抽了一根小針,往我耳朵「攻擊」。

「ㄟ……」我死命閉起眼睛,「好了沒好了沒?」

沒有動靜。

我張開眼睛,看他停下動作。

我不解地看著他,「你不灸了喔?」

「已經灸好了啊。」他輕鬆地說。

「真的耶!」我向玻璃窗看去,「可是怎麼都不痛?」

「本來就不會痛啊。」

果然是不會痛。難怪我後來額頭上被插了一針都沒印象。

「第三小隊,該集合囉。」隊輔在前面搖著棋子喊著。

「我也要走囉。」小啾拍拍我,「蓓蓓,待會見。」

沒走幾步,小啾停下來,回頭對阿醫說:「對了,你醫術那麼高明,下次請你幫我刺減肥穴喔。」

小啾不愧是小啾,到哪裡都不忘記減肥。

虹色舞台>11 外星人與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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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輔帶領我們來到宿舍一一分配房間,很幸運的,小啾和我是同一間房。

「四人一間的房間,我們那隊少一個床位,我就自願要到你們隊上睡。」跟我眨眨眼,「而且唷,妳知道嗎?妳們隊輔就是我們班那個『大哥』啦!」

「真的嗎?」

我偷偷地看娃娃臉的隊輔。聽小啾說他已經快二十七歲了,卻一臉稚氣,看起來好像小男生。
「他很可愛吧?」小啾高興地說。

「嗯,對阿。」我點頭。

娃娃臉,大眼睛,總是保持著有酒窩的微笑。真的很迷人唷。

「難怪妳們班女生這麼喜歡他。」我說。

大哥忙著跟小啾的隊輔核對名單,發現小啾的名字,他抬起頭來,給小啾一個好溫暖的微笑。

小啾高興地跟他揮揮手。

「真好!這四天可以跟他一起過。」小啾一臉幸福地說,「這是我跟他的蜜月旅行啊。」

我忍不住笑出來。


雖然我和小啾同房,分隊活動時還是得乖乖回到原本的隊伍。

吃完午飯,下午的時間是領導訓練。我們被分隊帶到活動中心,一隊隊分開席地而坐。我們小隊分配到的恰好是舞台的位置。

嗯,居高臨下,是不錯的地點﹔舞台,也頗適合話劇社的我。

「大哥」隊輔讓我們圍成一個大圈圈,自己也混在圈圈裡。

「接下來我們來玩個小遊戲。」大哥笑著說,「我們來說說自己左邊的同學像什麼動物。」

「從外型、個性或特質都可以,說出他給你的第一印象就行。先從我開始好了……,」大哥頓了頓,看看他左邊的女生,「我覺得,她像羊,因為看起來溫馴又有智慧。」

那女生低了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看見她衣服上的名牌寫著:「插花社,于巧卉。」

嗯,真好聽的名字。不愧是插花社社長,連名字都有花。

輪到大哥旁邊的大頭阿醫(沒錯,就是剛剛灸我的阿醫)。「我覺得隊輔像松鼠,嬌小,看起來很靈活。」

「松鼠啊……。」大家看著大哥,紛紛點頭同意。

大哥一下子臉紅起來。

真有趣。

我們這對人特多,還有好久才輪到我。我開始分神。想到剛剛下車時看到的彩虹,還有那個跟夢裡一模一樣的人影。他到底是誰呢?他正在這裡嗎?他真的出現過嗎?還是我眼花了?

我的腦袋不停運轉,問號像沸水的泡泡,不斷不斷地湧現。我可能太在乎夢的情節了,所以看到彩虹,就以為有看到人影。說不定根本沒有人影,說不定根本是我的幻覺。

嗯,一定是這樣。

「夏蓓……夏蓓……」遠遠地,聽到有人呼喚我的名字。

我回神,是大哥的聲音。

大家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該妳了。」大哥說。

「大家好,我叫夏蓓,是話劇社的社長。」我糊裡糊塗說了一長串,掩飾我分神的心虛。

「我們知道妳是話劇社的社長,妳剛剛的內心戲演得很專注喔!」阿醫開玩笑地說。

現在是什麼情形?

大哥好心地提示我:「夏蓓,說說妳左邊的同學像什麼動物吧!」

「喔。」我如夢初醒。

原來遊戲還在進行。

我偏頭看看左邊那個男生。他身穿黑色背心,皮膚黝黑。個子不高肩膀卻很寬,手啊腳啊細細長長的,看起來就像……

「外星人!」我說。

「啥?」大家突然像被電到似的,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我振振有詞地解釋,『他倒三角臉,眼睛特黑,手腳好細長,我從坐下就沒聽過他聲音。要不是隊輔提醒我,我根本沒發現他坐我身邊。我懷疑,他不是隱形人就是不會講話的外星人。』

我的一番謬論引起大家哈哈大笑,身邊那個被我說是「外星人」的社長漲紅了臉,我覺得我還蠻對不起他的。

「有創意,有創意。」大哥滿意的點頭,「我們就來請外星人社長來說說話吧。」

大家將目光平移到那位被我栽贓「外星人」的社長。

「嗯。我……我不是外星人啦。」外星人社長急急辯解,一張口,露出兩顆淘氣的虎牙。
他靦腆的說:「我是吉他社社長,我叫涂育緯。」

「好。我給你個申訴的機會。」大哥說,「你說說話劇社社長像什麼?」

大家意興盎然地看著涂育緯。

「我……我覺得她像……,她像……」他跌入難解的習題。

「我倒覺得她比較像外星人……」

「我也覺得。」

「我剛有看到她額頭插針。」

「對啊,我也看到了。」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幫他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我覺得她像狐狸。多變,慧黠,難以捉摸。」許久,他爆出這個答案。

他看著我,說:「我們看到的,其實都不是真正的她。」

他的這席話讓我的心跳不小心亂了拍子。

他是怎麼看透我的?

沒錯!他一定是外星人。

虹色舞台>12 哈比人與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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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妳。」外星人接過我正在搬的椅子。

「喔。謝謝你。」我說。

「叫我育緯吧。」他說。

育緯被我稱作外星人之後,不但不記恨,還對我照顧有加。無論打飯、搬桌椅、借道具,他都會適時地接手幫我。可能是他看透我了吧?外表精明的我,其實是個徹徹底底的生活白痴。

我是很慢熱的人。在陌生環境會怕生,朋友也只是那幾個多年的知交。來到這種陌生人特多的場合,讓我不知如何自處。唯一熟識的小啾又在別隊活動,看她忙碌地像隻小蜜蜂在人群裡飛來逛去,我好羨慕。

趁著休息的空檔,小啾興奮地跑過來說:「等下要抽『小天使、小主人』耶!」

「那是什麼?」我問。

「那是一個紅娘遊戲。」小啾跟我擠眉弄眼,「我已經跟我們隊輔說好了,我要來你們隊上抽。」

「為什麼?」

「因為……」她小聲地附在我耳邊說:「隊輔的籤都在自己隊上。」

「那又怎麼樣呢?」

「我來這裡,就可以抽到大哥啦!」她得意地眉毛都飛起來了:「抽到大哥,他,就是我的了!哇哈哈哈!」

怎麼我聽起來比較像「奴隸遊戲」?

「我好……期待唷!」小啾說。

大哥拎來一桶小紙籤。看到小啾在我們隊上,他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笑著說:「來!現在是我們『小天使、小主人』時間。大家來抽自己的小主人。你抽到誰就是誰的小天使,這四天你要常常關心他,寫寫紙條,或者暗中幫幫他。可是,千萬不能讓自己的小主人發現是你喔。等到營隊結束那天,我們會公佈每個人的小天使,到時候要準備一份神秘禮物來送給自己的小天使喔。」

大哥搖搖手上的籤筒:「來,誰要先?」

「我要我要。」小啾自告奮勇地舉手。

「哎,小啾,妳不該抽的。妳的小主人一定會馬上知道小天使是妳。」大哥說。

莫非大哥看穿小啾的詭計?

「妳看妳背後的T-SHIRT。」大哥把小啾轉圈,指著她的T-SHIRT,「這一對銀色小翅膀早就破功了。」

小啾的T-SHIRT的確讓她的身分無所遁形。黃色T-SHIRT的正面空無一物,背後卻誇張地縫綴著一對PVC材質的銀色翅膀。每當她跑步時,翅膀總是啪啪啪地振舞起來,讓她看起來既忙碌,又可愛。

在不知道小啾的名字之前,大家早就叫她「小天使」了。

她比了個「噓……」的動作:「大家幫我保密就是囉!」

「妳真的很寶貝耶!」大哥搖搖頭,笑著讓她抽。

「他叫我『寶貝』耶!」小啾興奮地低聲跟我說。

她雙手合十喃喃禱告著,興沖沖地攪拌籤筒,慎重其事地抽了一支籤,跑到我身邊。

打開手上的籤,她卻嘟起嘴來。

天不從人願。她沒有抽到大哥。

小啾耍賴地說:「大哥,可不可以重抽?」

大哥搖搖手指:「起手無回喔。」

「哼!虧他剛剛還叫我寶貝。」小啾跟我抱怨:「男人變得真快。」

我笑了出來。

「蓓蓓,那我跟你換好了。」小啾將籤紙遞給我,「不是大哥,我都不要了。」

「妳確定?」我笑著說。

「嗯。」她點點頭,「把妳的籤給我。」

「好。」我竊竊地笑,「可是妳不能後悔喔。」

「嗯。」她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

我和她交換手上的籤紙。

她打開從我手上換過的籤紙,「華譽?」

「華譽是誰?」小啾問。

「就是他。」我比比正在抽籤的阿醫。

小啾順著我的手指方向看去,大叫出來:「哇!有冇搞錯啊?大佬!」

看到人高頭大的阿醫,小啾扁著嘴,「我不過是哈比人,不適合這麼高的小主人啦!」

「妳就想像是小矮人照顧白雪公主啊。」我安慰她,「更何況,妳還想他幫妳針灸減肥不是嗎?」

「我不要換了啦!還我!」小啾反悔,跟我討回她原本的籤紙。

我學大哥搖搖手指:「起手無回喔。」

「哼!小氣!」小啾自顧自的生氣。

白雪公主=大頭阿醫???

連我都不敢想像。

我打開跟小啾換來的籤紙。

「李奇佑。」我讀著這陌生的三個字。

「他是我們隊上的啦。」小啾熱心地指給我看:「妳看,就是他。穿深灰色T-SHIRT那個!他是逐浪社的社長。」

我看著坐在第四小隊的他,那個我手中名字的主人。他在人群中顯得很特別。不是因為他和我是小天使、小主人的關係,而是他漾著笑意的嘴角。他微鬈的深棕色的髮亂翹,襯著深灰色的搖滾龐克氣息的T-SHIRT,頗有頹敗的美感。突兀的是,他的面龐太文藝了,根本不適合搖滾、不適合逐浪,他適合在昏黃的燈光下,搖著鵝毛筆寫詩。

好令人印象深刻。

「蓓蓓……」小啾跟我撒嬌,「跟我換嘛!」

「說好了不能反悔的唷。」我說。

「哼!小氣鬼啦!」小啾跟我交涉不成,看見剛抽籤完的育緯眉開眼笑的,打算跟他商量換籤。

「幹嘛?你手氣很好是不是?」小啾對育緯耍賴地說,「你抽到誰?是不是你們隊輔?我跟你交換一下啦!」

「不換!」育緯將紙籤揣進懷裡,「我是忠心的小天使,忠僕不侍二主。」

「好!有你們的。」小啾裝作氣呼呼的樣子,回去原本的隊伍。

我又看一眼手中的紙籤。

是的,李奇佑,我將是你這四天的小天使。

請多指教。

虹色舞台>13 並肩作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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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啾嚷著要換小主人,總是說著「哈比人怕大巨人」之類的話,不過在我看來,小啾對阿醫還是善盡小天使的道義責任。阿醫經常收到不知名的紙條,問候他吃飽沒啊?累不累啊?有沒有睡飽啊?……之類的。身材高大的阿醫看似威武不屈,每次收到紙條卻都相當靦腆,還有幾次臉紅偷笑被我看見呢。為什麼我會知道紙條一定是小啾寫的?因為那些給阿醫的紙條,都是我幫小啾傳的。

每次我拿問候紙條給阿醫,總是被阿醫追問是誰要我轉交的。我們隊上甚至傳說我就是阿醫的小天使,這麼明目張膽的傳紙條不過就是掩人耳目,甚至傳出來,我和阿醫已經偷偷在交往了。真是冤枉啊!我卻啞巴吃黃蓮,打死不願出賣小啾,任那些猜測和流言繼續流傳,繼續膨脹。

小啾喜歡阿醫嗎?當然不!但她為何這麼勤快地傳紙條?除了想巴結阿醫幫她減肥,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在故弄玄虛,行「聲東擊西」之計。

小啾做事很有效率。她要我傳的紙條都是一式兩份,同一句問候語寫在兩張紙條上,只有筆跡不同,一張很潦草,一張很娟秀,根本看不出是同一個人寫的。潦草字跡的那張是用右手寫的,娟秀字跡的那張則是用左手寫的(她是左撇子)。一模一樣的內容的兩張紙條,筆跡潦草的那張是給阿醫的﹔至於寫得工整娟秀,又折得整整齊齊的紙條呢,就是要我轉交給她暗戀的隊輔大哥囉。

「妳確定妳的筆跡大哥認不出來?」拿到紙條時,我有點擔心。

小啾的筆跡對我來說太熟悉了,小啾常說她和大哥很熟,經常一起作報告。這麼熟的情況下,大哥不會認出她的筆跡嗎?

「我當然有把握啊。」她好得意,「這就是E世代的好處!我們報告都是列印電子稿,筆記也都是經由電腦排版處理才交換的。平常當面聊天、電話聊天、簡訊、MSN聊天,都不會留下我的筆跡啊。就算是隨便在課本上塗鴉,我也不可能寫這麼工整呢。」

「妳真聰明。」我說。不過我想她是不是一直預謀這一天的到來,所以很小心的不留下任何可以比對的筆跡呢?

這應該算「智慧型犯罪」吧?

比起小啾,我就沒有這麼積極了。我沒有給我的小主人任何表示,一來不熟悉,不知道說什麼好,再者我光忙著幫小啾傳東傳西都昏頭轉向了,哪還有閒餘去想怎麼去關懷我的小主人呢?只有幾次整隊的時候,他們的隊伍排在我們旁邊,我才有機會偷偷的看他。小心地向他行注目禮,算是我最大的表示了。

其實以「工作時數」來看,我還比較像小啾的傳信小天使呢。

吃完午飯的休息時間,小啾又跑來跟我發派「工作」。

小啾交給我兩張紙條,仔細叮嚀:「要記得這是給大哥的,這是給那傢伙的。別搞錯唷。」

「是!小主人。」一張紙條折得這麼精緻,另一張就像用過的衛生紙,我怎麼可能搞錯?再來,她提到收件人的語氣差別還真大:一個甜蜜蜜地稱呼「大哥」,另一個竟然就叫「那傢伙」!

阿醫真可憐。

我將紙條收進口袋,找機會再拿給兩位「被害者」。

我對小啾說:「對了,妳知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戶外活動,要去玩水球?」

「真的嗎?」小啾壓抑不住興奮,不停地問,「幾點幾點?」

「不知道。不過這個活動是隨機拆隊進行的,所以妳很有可能跟大哥同一組唷。」我說。

小啾眼中燃起了希望,我又看她再次啟動「戰鬥模式」。

「那是當然的!老天讓我當不成他的小天使,就是暗示我即將成為他同甘共苦,並肩作戰的『牽手』啊!」

我渾身起雞皮胳瘩,「哇!真肉麻!這種話妳也講得出來?」

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說實話本來就是我的原則啊!」

下午的活動一開始,隊輔們發給大家一人一袋水球。裝水球的塑膠袋裡有紙片,指引各自的壘包號碼。

我從袋裡拿出指引的紙片。「14」,上面的號碼寫著。

我按照指示,走到指定的「14」壘包後窩著,開始胡思亂想:「不知道戰友是誰?希望是華譽。他這麼高壯,有他擋著,我要被砸到也很難﹔如果是育緯也不錯,他是外星人,應該很會攻擊地球人才是。」

我從袋裡拿出兩顆水球,蓄勢待發。

「沙沙沙……」

腳步聲接近了,應該是我的戰友吧!

先跟他打招呼吧!免得被攻擊。

「Hello!我是話劇社的夏蓓。請多指……」話還沒說完,我就愣住了。

是第四小隊的他!

我的小主人!

「妳好,我是逐浪社的李奇佑。叫我奇佑就好。」他穿著白色襯衫,他微笑地說:「我看過妳。妳是『小天使』的朋友吧?」

雖然知道他指的「小天使」是小啾,我還是忍不住心虛了一下。

「嗯,對……」我差點就向他招供我是他的「小天使」。

「接下來我們要並肩作戰囉。」他說,眼瞳晶亮。

「並肩作戰」?之前小啾也這麼說過。

小啾說想要跟大哥「並肩作戰」,他和小啾一樣,都是在說雙關語嗎?可是他說得好自然,不像小啾,一點也不肉麻。

他才說兩句話就讓我陷入思考。

「預備……嗶!」

「啊!」哨子才吹完,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顆水球打中。

奇佑也嚇了一跳。

「妳有沒有怎麼樣?」他關心地湊過來看我,「打到哪裡?痛不痛?」

「不痛,只是嚇一跳而已。」我說。第一次獨處就靠這麼近,害我頗緊張。就是這樣心不在焉才「中彈」的。

「我來幫妳報仇!」他拿了兩顆水球,往剛剛攻擊我的壘包丟去,丟得既快又準,馬上就聽到敵方陣營哀嚎的聲音。

他將手伸向蹲在後面的我,「妳不要到前面來,很危險的。妳負責把水球遞給我就好了。」

他好勇敢貼心。我躲在他後面,放心地讓他保護著我。

我俐落地遞水球給他,他也快速地進攻敵軍,我們兩個默契十足,合作無間。沒多久,敵方就彈盡援絕,豎白旗投降了。

「我們贏了耶!」我高興地說。

「那是當然的啊!我深諳水性呢!」他說。

我差點忘了他是逐浪社的社長。

現在看來,還真有幾分海洋氣味。

「還剩幾顆水球?」他問。

唯一剩下的一顆被我握在手上。一直到他回頭,我和他才發現,這是一顆漏水的水球,水不停地濺在他的頭上。

「難怪我的頭一直濕濕的,我想說又沒被砸到,怎麼會……原來……」他以為我是故意弄濕他,笑著伸手跟我要水球,「趕快乖乖棄械投降吧。」

剛剛看他對付敵軍快狠準的「英姿」,要是水球交到他手上那還得了!

「不要。」我笑著拒絕,站起來,將水球舉高。

他也站起來跟我搶,我一緊張……,「啪!」水球破了,淋得我一頭水!

「哈哈,小笨蛋!」他笑,眼睫眨啊眨。

啊,我真笨!怕被砸反而弄得更狼狽,水球還是我自己捏破的哩。

「趕快擦擦頭吧!」他脫下他的白色襯衫,遞給我,「不擦乾的話,等下回活動中心吹電風扇會感冒的。」

「喔。」我不好意思地接下。

陽光下的他,目波迷離﹔濕亮的髮,劍眉矗立。他身上散發出濃郁的海洋氣息,微微上揚的嘴角漾著笑意,活脫脫就像是從海面探出頭的海豚,健康、友善,而且迷人。

我低著頭,不敢看穿著黑色背心的他。

他太好看,多看一秒都是奢侈。


活動結束,回到活動中心集合,所有人都濕漉漉,活像剛從海裡上岸,只有奇佑的身上是乾的。

好奇怪!明明最該全身溼透的是他,真是枉稱「逐浪社」的社長。

小啾也全身溼透,一看到我就馬上跑過來哭訴:「蓓蓓……」

「怎麼啦!妳還好吧?」我問。

「妳有抽到和大哥一組嗎?」

「才沒這麼好運呢!我跟妳說,我的戰友超遜的啦!一個不會進攻,一個不會退守,真是糟透了。妳看,我會這麼狼狽都是他們害的啦!」她背上的小翅膀還在滴水。

「他們?妳跟誰一組?」

「是阿醫和那個什麼涂育緯的!」小啾都起嘴指控他們,「一開始,阿醫丟出第一顆水球馬上就丟中人,我以為他很可靠的,還偷偷高興有他當隊友。結果呢,接下來幾顆水球卻完全沒有準頭,丟不到任何一個壘包,真是把我給氣死。這就算了,涂育緯竟然說他不想丟,因為每個壘包後面都有女生,像阿醫第一顆水球就不小心丟中女生。要他攻擊女生,太殘忍了。他寧可被砸水球,也不要攻擊女生。」

「妳聽聽,他說那什麼鬼話啊!怕丟到別的女生所以不攻擊,那我就不算女生嗎?」她氣得牙癢癢,「要不是我這大近視忘了眼鏡一片水花,我恨不得親自接手攻擊哩。」

面對小啾的指控,阿醫和育緯那兩個「被告」一臉無辜。

育緯沒說話。

阿醫試著解釋:「今天是丟水球,我不習慣。如果是讓我拿針射水球,我可能會準一點。」

「駁回。」小啾不聽他的辯解,「別人可以很準地丟到我們,你為什麼不行?」

阿醫說:「都怪我第一球丟到14號壘包,點燃他們的復仇之心,我們才會節節敗退。」

阿哈!我找到丟我水球的兇手了。

「對呀!他們真夠狠的!丟水球又快又很又準!」小啾說,「對了,蓓蓓,妳是哪一個壘包?」

「14號壘包。我就是被你們丟,又攻擊你們那組。」我說。

小啾嚇了一跳,阿醫則是滿臉歉意。

阿醫像我賠不是,「抱歉啊!我不知道丟到的是妳!」

「沒關係啦。」我說。

小啾轉頭對育緯說:「喂!你一直沒說話,該不會一開始就知道阿醫丟到蓓蓓,所以才不攻擊的吧?」

育緯笑了笑,還是不說話。

為了不攻擊女生,他濕得比他們兩個還徹底。

「那蓓蓓,妳和誰一組?」小啾問。

「李奇佑。」我說。

小啾低聲地說:「妳的小主人喔?」

「嗯。」

「李奇佑?他是我同班同學耶。」阿醫高興的說。

小啾看了阿醫一眼:「哎唷!平平是小主人,又是同班同學,怎麼差這麼多啦!妳看我像落湯雞,妳卻沒事一樣。」

我笑了。

其實我知道,不管是奇佑、阿醫或是育緯,他們都是很努力在保護我們的,只是態度和準度的問題。

我對小啾說:「好好保護妳的小主人吧。畢竟我們是小天使啊。」

育緯、阿醫和小啾,都笑了。

虹色舞台>14 讓我讓你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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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啾跟他們隊輔軟硬兼施,特准她到我們隊上用餐。這下子除了分隊活動外,她吃飯睡覺都跟我黏在一起了,也多了很多和大哥相處的機會。

「既然是和大哥度蜜月當然要一起吃飯啊!不過晚上就這麼放過他了,真可惜。」小啾扼腕。

「接下來的晚餐時間,我們的廣播會開放點歌,歡迎各位社長踴躍點歌。」

廣播才說完,小啾就急著掏出口袋裡的筆記本和筆,連筷子都來不及放下就寫起來。

我忍不住問:「小啾,妳在幹嘛?」

她很專心在寫,似乎沒聽到我的問題。

大哥走到我們這桌,搖搖手中的厚本子,「有沒有人要點歌的?這裡有歌本唷。」

「我我我!」小啾忙不迭舉手,不慎把桌上的湯匙撞落。

大哥說:「小啾,妳這麼粗魯是想點軍歌嗎?」

「嘿嘿。」小啾笑嘻嘻接過歌本。

「妳笑的這麼曖昧,要點給誰啊?」華譽問。

同桌的夥伴也放慢了動作,以一種近乎靜止的狀態拉長耳朵偷聽著。

她將目光掃過同桌的夥伴:「不……告……訴……你……們……。」

大家只好若無其事地繼續扒飯。

她仔細地將點歌紙片折好,回頭問我:「蓓蓓,妳要不要也點一首?」

「不了。」我笑。其實我不知道該點什麼。

她跑去將點歌紙片投入點歌箱,快速溜回座位,閒情氣定地繼續吃飯。

「管樂社的小霖要點給口琴社的阿甘,范曉萱的『氧氣』。祝福他每一天都呼吸到美好的空氣。」

「攝影社的小影要點給微風社的小風,動力火車的『捕風捉影』。他說,跟我一起出外景吧。」

「合氣道社的阿合……。」

每一首歌的出現都會引起一陣騷動,就像聯誼一樣,大夥竊竊猜著誰喜歡誰,誰和誰是情敵,誰點曖昧的歌給同性的夥伴……。

整頓飯下來大家的情緒高漲的很。

小啾喃喃地說:「都上最後一道菜了,怎麼還沒到我?」

「好啦,接下來是最後一首歌啦。」主持人說。

「呼呼,該是我的吧?」小啾好高興。

「吉他社的育緯要點給話劇社的夏蓓,張洪量的『心愛妹妹的眼睛』。」

什麼?

主持人接著說:「他希望夏蓓,以後少一點悲傷,少流一點眼淚。」

他為什麼要點這首歌給我?

【哦妹妹 妹妹你的眼睛 請你不要流淚不要傷心,】

「哇,沒想到育緯這麼大膽呢!」阿醫說,還拍拍育緯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小啾笑:「嘖嘖,大膽告白喔。」

「咦?蓓蓓呢?」

我早就躲到桌子下了。

小啾彎下來看我:「蓓蓓,妳在桌子下幹嘛?」

「嗯……,那個……,我撿湯匙。」我支支吾吾地說。

「湯匙在這。我早就撿了。」小啾揮揮手中的湯匙,調侃地說,「唷。害羞囉。」

「沒……。沒有。」我倔強地說,根本不敢去看育緯。

【彎彎睫毛裡 無邪的眼睛 不知道藏有多少成熟的秘密】

「夏蓓妹妹,人家點歌給妳,妳要說什麼?」大哥也走過來虧我。

「嗯,謝謝。」我低著頭說。

【從來沒想過 孩子氣的你 早就觸動了心中的真情】

育緯也低著頭,微微笑著。

真尷尬。

「大會報告,我們遺漏了一張紙條,因為這張紙條被飯粒黏在點歌桶底下了。」主持人忍著笑說。

大夥哄堂大笑。反正都吃完飯了,便聚精會神地往講台看去。

「這張紙條呢……」主持人扒開頑強又黏呼呼的紙條,瀏覽了一遍,「很色喔……」

語畢,立刻引起騷動。

「哇……」

「快說快說。」

「有多色?」

「人家還沒滿十八耶。」

最後一張了,應該就是小啾的。看到大家這麼期待,她反而緊張起來。

「拜託,不要唸了!」她小聲地說。

主持人說,「神秘小天使點給第三小隊的隊輔……」

「小,天,使?」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小啾則裝傻左顧右盼。

「親愛的隊輔大哥,好高興能有這四天和你相處,對我來說,就好像夢一樣。要點給你的是,齊秦的『讓我讓你崩潰』。」

【無所謂寂寞不寂寞 無所謂狂熱不狂熱﹔無所謂擁有不擁有 無所謂追 無所謂躲】
【崩潰 崩潰 讓我讓你崩潰 崩潰 崩潰 讓我讓你崩潰】

大哥在眾人的鼓譟下燒紅了耳朵,不過看他一臉茫然,應該還不知是小啾的傑作。

其實就算我知道是育緯點歌給我,除了錯愕和害羞,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小心撇見隔壁桌的奇佑,他的表情好複雜。

【崩潰 崩潰 讓我讓你崩潰 崩潰 崩潰 讓我讓你崩潰】
【無所謂緣分不緣分 無所謂因果不因果】
【無所謂執著不執著 無所謂先 無所謂後】
【無所謂真真或假假 無所謂分分或合合】
【無所謂永遠不永遠 無所謂冷漠不冷漠】

【哦妹妹 妹妹你的眼睛 ……】

虹色舞台>15 夏天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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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隊結束前的晚會活動,每一小隊都要準備一項節目,這是何以現在半夜三點我還醒著的原因。

我們在開會。

小小的四人房擠了十六個人,這馬拉松般的會議已經持續五個小時了,大夥早已精疲力竭。

「我們可不可以明天再討論、排演?」阿醫說,「大家都很累了,再熬夜對肝不好阿。」

「不行!」大哥說。平常他看起來很親切,但一碰到攸關團隊榮譽的事,他就變得積極嚴肅。

「喔……」大家好失望。

其實不只阿醫,很多人早就掛了,只是眼睛還張著而已。

就像「行尸走肉」一樣。

「大哥真MAN!好負責喔。」小啾讚嘆著。

小啾他們第四小隊都是體能類社團,早早決定要來個類似「武林盟主」的選拔表演,打算讓身懷絕技的各種社長(瑜珈、直排輪、自由搏擊、合氣道、潛水、國術、劍道),來個混戰大對決。他們說好不先套招,到時即席發揮。小啾也落得輕鬆,跑來我們隊上串門子,陪我們開會到現在。

「這是我和他第一次一起『過夜』呢。」小啾裝害羞的說。

我已經累得笑不出來:「拜託!你們的『初夜』還真多人!十六個人陪你們啊!」

小啾又裝出嬌羞的樣子:「誰要你們來『鬧洞房』的!」

看來她真的完全當自己和大哥在度蜜月了。

我和小啾還在討論大哥的事,不知道是誰提議:「不如就演話劇吧!比較有特色。」

我回神過來,大家已經紛紛點頭同意。

「那麼夏蓓就來負責排演囉。因為妳是專業的話劇社社長啊。」

大家竟然就默契地鼓掌通過。

這是怎麼回事?我還在神遊哩。

「很好。既然我們有國標舞社、土風舞社、熱舞社在隊上,不如就來編段歌舞劇吧!國樂社、管樂社、合唱團配合音樂的部分,有什麼隨身樂器就用吧!不用太緊張。康輔負責炒氣氛,至於華譽,你是中醫社的,就幫忙當後台醫護人員吧!」大哥劈哩啪啦地分配每個人的工作,「國劇社和話劇社的社長,你們就負責監督排演囉。」

「別忘了還有吉他社。」小啾說,「他們上次有和我們搭配期末演出,效果很棒喔。」

大家轉頭看譽緯,他靦腆地笑笑。

「嗯。」大哥點頭,「那就麻煩各位了。我們明天一定要呈現最精采的表演喔。」

「那可以休息一下了嗎?」大家哀求地看著大哥。

「好吧。大家先休息二十分鐘。」

大夥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小啾馬上黏到大哥身邊,嘰嘰渣渣地聊起天來。

我走出房外,深深呼吸。

六月底,夜很涼,金山這邊的光害不多,看得到幾顆星星。

我右轉往洗手間走去。「哎喲!」不小心絆到一個人的腳。

有一個人坐在藤椅上,瞇著眼看著天空,手指頭在指節上筆劃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在做什麼?」我問。

「觀星。」

「觀星?」我抬頭看天空,雖然這裡光害不多,但今天天空不是很晴朗,看到的星星也不多。

「你在看星座嗎?」我又問。

「是,也不是。」

他的回答都好簡短,而且讓人摸不著頭緒。

他沒有張開眼睛,對著天空對我說:「妳,是夏天生的吧?」

「呃!你怎麼知道?」我嚇了一跳。

「聽得出來。」

他到底是誰?

「沒錯。我是八月八號生的。」我說。

「很夏天的節日。」

「你屬什麼?」他問。

「牛。」

他手指在指節上比了比,「喔,乙丑年。」

「知道幾點出生的嗎?」

「不知道。」

我幹嘛自報生辰八字啊?

「妳十六歲出過車禍。」

哇!太神了吧?

高一那年和表哥去墾丁玩,因為前晚沒睡,被載的我打算補眠,才剛閉上眼睛要休息,就聽到「碰!」的一聲!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就被機車壓著左腿往前拖行。張開眼,一輛大卡車從我髮尾輾過去,呼呼呼,好大的車輪轉動聲。於是我的左小腿上留下一條好長的疤。

所以我到現在還不敢騎機車。

「妳大命不死啊。」他說。

說的也是。要不是被機車壓住腿,我可能就被大卡車的車輪捲入,命喪輪下了。

「你有沒有想問什麼?」他說。

「嗯,我想想。」我思考了一下,「我一直有一個很困擾的夢。」

「夢?」

「對啊!夢。」

我將夢的情景告訴他。那個一直規律出現在我夢裡的,相同的人。那個在背著光,在彩虹的下,永遠差五步的距離,我就可以看到他長相的人。那個讓我醒來後,既好奇又懊惱的人。
「在妳身邊,有一個很好的異性朋友。」

我想了想,他指的應該是小禹吧?但我和他就像親人一樣,不會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情愫在啊。我知道他花名在外,從來都沒有任何吃醋的感覺,他喜歡學姊的事,我更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因為我們在校園中時常走在一起,常會被誤認為男女朋友就是了。

他會是我夢裡那個人嗎?這是不可能的啊!光是髮型和身材就完全不一樣。夢裡的那個人蓄著短髮,身材高挑,根本和頂著雷鬼頭,號稱一七O的小禹相去甚遠。

「不會是他吧?」

「他將在這個夏天出現。」他斷言,「在妳的生日前出現。」

真的是這樣嗎?我好期待。

「是國曆生日還是農曆生日?」

「妳不知道十九歲生日是農曆和國曆同一天嗎?」

對喔!文化史好像有唸過。

「夏蓓,妳在幹嘛?要集合了。」小啾從開會的房間探出頭來。

「好,我來了。」我應聲。

她催我:「妳不趕快把戲排完,大哥今晚就沒得睡了!」

「好!我知道。」我說。

「對了,初次見面,我是話劇社的夏蓓。」臨走前,我對大仙說。

這時他才睜開眼,緩緩回頭對我說,「易學社,易微。」

他的眼睛好黑。眼瞳裡閃著的光和天上的星星,一模一樣。


走進開會的房間,裡頭熱絡的氣氛我還以為走錯了。

剛剛原本死氣沉沉的房間,現在熱鬧地像同樂會。原以為大家會趁機補眠的,沒想到聊天就算了,還吃起零食來了。

「嘿,大家給我注意一點!」大哥雙手叉胸前說,「第三小隊,你們那麼優秀,怎麼可以這麼混呢?都已經快四點了,大家趕快打起精神來排練啊。」

一聽到要排練,大家馬上露出一副精神萎靡的表情。

看大家這樣,我真是於心不忍,於是對大哥說:「隊輔大哥,不如這樣吧。我看大家這麼累,排演效果也不會好,不如讓他們先去休息吧。」

只見大家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像對中了樂透,又驚又喜。

「那,表演怎麼辦?」有人怯怯地問,又將樂透彩劵號碼對了一次。

「我等一下會把分幕大綱和舞台工作表寫好,就麻煩大家犧牲明天午休排演囉。可以嗎?」

雖然只有午休短短一個小時,相信中了樂透,大家一定會將腎上腺素發揮到極致。

「耶!夏蓓萬歲!」一陣歡呼後,大夥作鳥獸散,揮霍意外收穫的時間。

育緯看起來沒有特別高興,他走過來問我:「夏蓓,妳這樣來的及嗎?」

「我不忍心看大家這麼累啊。」我說。

小啾說:「人家是『能者多勞』,我看啊!妳是『能者過勞死』咧!」

我看看手錶,凌晨四點。明天早上七點半還要起床聽演講吶!只好發揮我中文系加上平常作夢的功力,努力編劇了。

「好吧。」育緯走出房間前,對我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都可以叫我。」

「嗯。」我點頭。

一下子房間淨空了不少,我拿出紙筆準備開始趕稿。

「育緯那傢伙對妳還不錯。」小啾說。

我邊列分幕大綱,邊說:「是啊。」

「他喜歡妳吧?」她八卦地說。

「我怎麼知道。」

我專心地編列出場順序。開場要先來段熱舞,還是請康輔社帶團康活動呢?

「對了!剛剛在走廊和妳說話的是誰?」小啾問。

「一個很厲害的人,易學社的社長。」

「易學社?易經研討社?」小啾好興奮,「他們社團專門研究易經、八字、紫微、風水,聽說超準、超厲害的耶。」

果然。一說到命理,小啾就開始亢奮。

「社長叫什麼名字?」

「易微。」

「易微?天啊!是易微!妳竟然碰到易微?」她大驚小怪起來。

小啾坐到我旁邊,繼續追問:「你們說了什麼?」

「我告訴他那個奇怪的夢。」我說,「怎麼了嗎?」

「我之前不是有跟妳提過一個超靈驗的算命師,我已經排隊一個多月了那個。」

「是啊!然後呢?」

「妳知道嗎?他就是易微。」

「啊?」

「他準不準?」

「很準!他知道我發生過車禍。」

她羨慕地說:「他不是每個人都算,妳竟然被他算到,真是幸運!」

我想起易微的話:「他將在這個夏天出現,在妳的生日之前。」

他說的,會是誰呢?

宥琤 寫::roll:
愛情似乎總是這樣,
這個對不上那個,
那個又對不上這個,
大家好像都在玩著什麼遊戲似地?!
你追我,我追他,他追她,.......永無止盡地循環。
:l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