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10月 29, 2004 9:21 pm
城市悲喜劇《偷》 / 心受
羅智在一家車器行當售貨員，小伙子年輕力壯，工作起來倒也勤快。地上的灰塵，牆上的蜘蛛網，全由他一手包辦、清除。遇上週末假日，別人都想在家睡覺，他卻情願加班，賺取加工費，就是公共假期，日曆上印有紅色的日子，要不是老闆自己也不願開店，羅智才不肯放過這種領雙薪的機會。
這家車器行是一對年輕夫婦開的，小小的店舖裡請了兩三個幫手，平時老闆待工人也不薄，該付的薪水都準時分發，而且也都是按照勞動基準法，一分錢也沒少給，每到初一、十五，過年過節，還外加水果、紅包，遇到工人或其家人有病痛、有急需用錢的地方，這對夫婦也會慷慨解囊，而不添加任何利息。
羅智有一個老婆，一個兒子，一家三口靠著羅智領回的微弱薪水過活。羅智老婆平時在家看小孩，也在家裡開間小小的店面，賣點糖果零食，可每天也賺不了幾個錢。靠著羅智賺回的薪水，若說只是過個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是勉強夠用的。只是前不久，羅智老婆靠著本身也是回教徒的關係，在回教領土範圍內，用廉價購買了一小塊土地，準備建一間小房子住。
買地的首期付款是用SSS還有PAG-IBIG借來的錢先付的，建房子的材料是向老闆借錢買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SSS和PAG-IBIG的帳單，每月準時寄來，分兩年付清，除了借款，還得加上百份之六的利息，老闆每半個月從羅智的薪水中扣除一部份羅智借去買材料的錢。羅智的薪水本來就不高，再這樣東扣扣，西扣扣，扣到發糧的那天，所剩的工資，幾乎是等於零。
都說狗急了會跳牆，人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這天，大概是早上十點多鐘的時候，老闆像往常一樣去銀行，店裡由老闆娘看守。老闆娘打開電腦，邊看著從網上下載的愛情連續劇「情定大飯店」，邊看著生意清淡的店面，心裡正愁著如何能快速地滾到錢去填補月底銀行的空洞。
「一千四百。」羅智伸來兩千批索，要老闆娘找他六百批索。
「一千四百。」老闆娘重複了一篇他的話，想確認一下數目是否正確。
看到羅智點了點頭，老闆娘收下兩千批索，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面額一百批索和一張面額五百批索，伸給羅智。
客人大概是等急了，從店的另一邊走到羅智旁邊，伸手想接過羅智剛從我手上接過的六百批索。
「到那邊吧！我給你開個收據。」羅智用手指了指離老闆娘視線看不到的一個角落。
這一幕看在老闆娘眼裡，心想：「羅智這小子，一定是想搞鬼！」
當客人拿著收據，提著貸，要踏出店舖時。
「Excuse me！」老闆娘把那個客人叫住，並看到客人手上握著兩百批索，是從羅智手上接過來的。怎麼只有兩百，不是該找六百的嗎？老闆娘在心裡疑惑著。
「我能借看一下你的收據嗎？」想更進一步了解實情，老闆娘向客人伸出了手。
接過收據，一看，四支防震器，一支七百五十批索，總計三千批索，「三千批索」被清清楚楚地寫在單據上，沒錯是三千，一個「3」三個「0」，老闆娘沒有近視眼，不用戴眼鏡，也能認得出這連幼稚園生也認識的阿拉伯數字。
「先生，你只給了我一千四百。」老闆娘向客人說，知道是羅智搞的鬼。
「羅智，我看看收據單副本。」沒料到老闆娘會來這招，羅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Ma’am，我算錯了，是三支才對。」看到老闆娘伸向收據副本的手，羅智慌張地說。接著向客人招手，示意客人到他那一邊去。
這時的老闆娘大概已模清了罹智的陰謀，心想：「好！我看你還想玩什麼花樣？」
「Ma’am，是兩千一百才對，客人買了三支防震器，一支七百塊。」羅智捧著一千六百批索，又指了指地上包得密密實實的一包東西，這大概就是客人買的東西。
「三支？你為何寫給客人的單據寫四支，給我看的寫兩支呀？」老闆娘走到那包東西面前，解開繩子，打開報紙，看到三個盒子整齊地排列著。
三支就三支，等我送走了客人，再跟你算帳。接過羅智手上的一千六百批索，加上剛剛收入的一千四，共三千，該找客人九百。這一次她想親手交到客人手中，以防間中有詐。
「是三支沒錯嗎？」老闆娘把那支已伸向客人的手，又拉了回來，手中的九百批索，仍被老闆娘握在手中。她想再確認一下貨物的數量，老闆娘把三個盒子，逐個打開來，第一盒，一支防震器，沒錯；第二盒，一支防震器，也對；第三盒，兩支防震器，怪了，多了一支。
「對不起！客人，四支防震器，四七二十八，我得收你兩千八才對。」從手中的九百批索，挑出兩張一百批索，伸給客人。要不是最近生意清淡，老闆娘才不願意做這樁生意，收這個臭客人的幾個臭錢，她肯定哪兩百批索，最後一定會落在客人的口袋裡。不然怎麼會付兩千八百批索，單據卻要求開三千批索？這位所謂「客人」，也只不過是個替主人買東西的工人。
送走了「客人」，便是「解決」羅智的時候，事情的經過，老闆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羅智明明是偷店裡的貨賣，還把錢私自獨吞了，老闆娘甚至看到羅智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來的一張一千批索和一張五百批索。但是，羅智就是一付死鴨子，硬嘴皮，不肯認罪的樣子，硬要說是他計算錯誤。
等羅智囉囉嗦嗦，東拉西扯了一大堆用來解釋，或意圖想掩飾自己的過錯後，老闆娘決意要把他辭退。知錯能改，尚且能得到原諒，一錯再錯，而當場被抓，知錯不認、不改，卻還一付被人冤枉的口氣，看在老闆娘眼裡就一肚子氣。
「羅智，做錯事，沒關係，但是，我們需要的是「誠實」的員工，對不起，你不符合我們的要求。」老闆娘看到了羅智那雙佈滿血絲的眼。但是，對一個做錯事還能大言不愧的人，她無法心軟，也不能心軟。
「現在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老闆娘斬釘截鐵地說。眼淚從羅智深紅的眼眶裡掉落下來，豆大豆大的淚珠。這是老闆娘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男人流淚，雖說看男人哭，比看女人哭，更令人心痛。但是此刻，羅智的眼淚就如是滴在老闆娘心火上的油，令老闆娘的氣火越燒越旺。
羅智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再到自己站崗的位置上，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件，向老闆娘示意他下午再回來拿，然後帶著一雙血紅的眼睛走了，嘴裡還不停地重複著那一句：「我是很誠實地在工作的，我是很誠實地在工作的，我是很誠實地在工作的……」
如果你拿著棍子打狗，然後被狗反咬了一口，你會不會追著狗要醫藥費？
聰明的人，應該不會，因為他知道，他是不可能要得到的。
知錯的人，也不會，因為他自知理虧，道歉都來不及了，還怎麼敢再有所要求？
但是，無賴，他會，不肯承認錯誤的人，也會……
當天下午，羅智回到車器行，說是要拿回自己的私人物品，實際上，是要來跟老闆娘討價還價的。
「Ma’am，下午好！我來拿回我的東西。」羅智站在店外，像似不敢踏進店裡的樣子，是怕老闆懷疑他偷東西嗎？
有時，故意做出來給人看的禮貌，反而更顯得虛假、造作。
老闆娘吩咐一個售貨員，把羅智早上已收拾好的兩個袋子提給他，羅智卻把袋子拿到老闆娘面前，打開袋子口，示意讓老闆娘檢查，是想証明，他沒有放進其他東西吧！
「可以了。」老闆娘瞄了一眼袋子，招了招手說。心想，沒這個必要，你羅智還不至於弱智到，在我面前偷東西給我看吧！
「Ma’am，那個……」羅智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
「那個……那個……什麼時候給我？」羅智接著問。
「那個什麼？」老闆裝傻著。
「那個錢……」羅智有點急了。
「那個什麼錢呀？」老闆娘繼續裝傻著？
「那個遣散費。」羅智總於說出來了，這就是他下午來的主要目的吧！
「遣散費？我應該給你嗎？你是有錯誤才離開的。」老闆娘的態度跟早上一樣強硬。
「我沒有錯……我是數錯了，還好您發現了，不然客人就拿走了。」羅智還是不肯承認他是「偷」。
「對！那不叫「錯」，那叫「偷」！」老闆有點生氣了，她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要不！你去問問勞工部，看看我需要給偷我東西的工人多少遣散費？」老闆娘根本不想再聽羅智的解釋。
「Ma’am，我並不想鬧到勞工部，我只是想請您幫忙，你看，我這沒了工作……」羅智換了一種口氣，要求著。
「幫忙？」老闆娘聽到這兩個字就更氣。她若是有錢，她寧願捐到孤兒院，她若是有錢，她情願送到老人院，但是現在，她就是一分錢也不願拿出來，幫助面前這樣的一個「賊」。
「你寫封信交來吧！說明你為何離開這裡。」老闆娘還想給羅智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
但是羅智拒絕了，理由是：「老闆不付他遣散費，他也不寫悔過書。」
羅智拎著兩個袋子離開了車器行，心理想著，沒有工作的這段時間，生活費該到哪裡去張羅？還有哪一大堆未付清的欠款……
那天之後，羅智就不曾在車器行出現，店裡的工作照常地運作著，一切又將恢復正常。老闆娘的「殺雞儆猴」法，彷彿起了不少作用，店裡的其他售貨員，都比以往規矩多了，只是不知這個效力，能維持多久。
羅智離開一星期後，某間公司裡的一個職員，帶著車器行的收據單來對帳。一看收據單上的筆跡，是羅智的。老闆翻出半個月前的收據副本，跟上一次的情形一樣：給客人的收據──550批索；給老闆娘的收據副本──100批索。450批索，是不翼而飛？還是跑到羅智的口袋裡去？老闆娘只知道，這家公司拿走了羅智的資料，準備起訴他……
羅智在一家車器行當售貨員，小伙子年輕力壯，工作起來倒也勤快。地上的灰塵，牆上的蜘蛛網，全由他一手包辦、清除。遇上週末假日，別人都想在家睡覺，他卻情願加班，賺取加工費，就是公共假期，日曆上印有紅色的日子，要不是老闆自己也不願開店，羅智才不肯放過這種領雙薪的機會。
這家車器行是一對年輕夫婦開的，小小的店舖裡請了兩三個幫手，平時老闆待工人也不薄，該付的薪水都準時分發，而且也都是按照勞動基準法，一分錢也沒少給，每到初一、十五，過年過節，還外加水果、紅包，遇到工人或其家人有病痛、有急需用錢的地方，這對夫婦也會慷慨解囊，而不添加任何利息。
羅智有一個老婆，一個兒子，一家三口靠著羅智領回的微弱薪水過活。羅智老婆平時在家看小孩，也在家裡開間小小的店面，賣點糖果零食，可每天也賺不了幾個錢。靠著羅智賺回的薪水，若說只是過個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是勉強夠用的。只是前不久，羅智老婆靠著本身也是回教徒的關係，在回教領土範圍內，用廉價購買了一小塊土地，準備建一間小房子住。
買地的首期付款是用SSS還有PAG-IBIG借來的錢先付的，建房子的材料是向老闆借錢買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SSS和PAG-IBIG的帳單，每月準時寄來，分兩年付清，除了借款，還得加上百份之六的利息，老闆每半個月從羅智的薪水中扣除一部份羅智借去買材料的錢。羅智的薪水本來就不高，再這樣東扣扣，西扣扣，扣到發糧的那天，所剩的工資，幾乎是等於零。
都說狗急了會跳牆，人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這天，大概是早上十點多鐘的時候，老闆像往常一樣去銀行，店裡由老闆娘看守。老闆娘打開電腦，邊看著從網上下載的愛情連續劇「情定大飯店」，邊看著生意清淡的店面，心裡正愁著如何能快速地滾到錢去填補月底銀行的空洞。
「一千四百。」羅智伸來兩千批索，要老闆娘找他六百批索。
「一千四百。」老闆娘重複了一篇他的話，想確認一下數目是否正確。
看到羅智點了點頭，老闆娘收下兩千批索，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面額一百批索和一張面額五百批索，伸給羅智。
客人大概是等急了，從店的另一邊走到羅智旁邊，伸手想接過羅智剛從我手上接過的六百批索。
「到那邊吧！我給你開個收據。」羅智用手指了指離老闆娘視線看不到的一個角落。
這一幕看在老闆娘眼裡，心想：「羅智這小子，一定是想搞鬼！」
當客人拿著收據，提著貸，要踏出店舖時。
「Excuse me！」老闆娘把那個客人叫住，並看到客人手上握著兩百批索，是從羅智手上接過來的。怎麼只有兩百，不是該找六百的嗎？老闆娘在心裡疑惑著。
「我能借看一下你的收據嗎？」想更進一步了解實情，老闆娘向客人伸出了手。
接過收據，一看，四支防震器，一支七百五十批索，總計三千批索，「三千批索」被清清楚楚地寫在單據上，沒錯是三千，一個「3」三個「0」，老闆娘沒有近視眼，不用戴眼鏡，也能認得出這連幼稚園生也認識的阿拉伯數字。
「先生，你只給了我一千四百。」老闆娘向客人說，知道是羅智搞的鬼。
「羅智，我看看收據單副本。」沒料到老闆娘會來這招，羅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Ma’am，我算錯了，是三支才對。」看到老闆娘伸向收據副本的手，羅智慌張地說。接著向客人招手，示意客人到他那一邊去。
這時的老闆娘大概已模清了罹智的陰謀，心想：「好！我看你還想玩什麼花樣？」
「Ma’am，是兩千一百才對，客人買了三支防震器，一支七百塊。」羅智捧著一千六百批索，又指了指地上包得密密實實的一包東西，這大概就是客人買的東西。
「三支？你為何寫給客人的單據寫四支，給我看的寫兩支呀？」老闆娘走到那包東西面前，解開繩子，打開報紙，看到三個盒子整齊地排列著。
三支就三支，等我送走了客人，再跟你算帳。接過羅智手上的一千六百批索，加上剛剛收入的一千四，共三千，該找客人九百。這一次她想親手交到客人手中，以防間中有詐。
「是三支沒錯嗎？」老闆娘把那支已伸向客人的手，又拉了回來，手中的九百批索，仍被老闆娘握在手中。她想再確認一下貨物的數量，老闆娘把三個盒子，逐個打開來，第一盒，一支防震器，沒錯；第二盒，一支防震器，也對；第三盒，兩支防震器，怪了，多了一支。
「對不起！客人，四支防震器，四七二十八，我得收你兩千八才對。」從手中的九百批索，挑出兩張一百批索，伸給客人。要不是最近生意清淡，老闆娘才不願意做這樁生意，收這個臭客人的幾個臭錢，她肯定哪兩百批索，最後一定會落在客人的口袋裡。不然怎麼會付兩千八百批索，單據卻要求開三千批索？這位所謂「客人」，也只不過是個替主人買東西的工人。
送走了「客人」，便是「解決」羅智的時候，事情的經過，老闆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羅智明明是偷店裡的貨賣，還把錢私自獨吞了，老闆娘甚至看到羅智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來的一張一千批索和一張五百批索。但是，羅智就是一付死鴨子，硬嘴皮，不肯認罪的樣子，硬要說是他計算錯誤。
等羅智囉囉嗦嗦，東拉西扯了一大堆用來解釋，或意圖想掩飾自己的過錯後，老闆娘決意要把他辭退。知錯能改，尚且能得到原諒，一錯再錯，而當場被抓，知錯不認、不改，卻還一付被人冤枉的口氣，看在老闆娘眼裡就一肚子氣。
「羅智，做錯事，沒關係，但是，我們需要的是「誠實」的員工，對不起，你不符合我們的要求。」老闆娘看到了羅智那雙佈滿血絲的眼。但是，對一個做錯事還能大言不愧的人，她無法心軟，也不能心軟。
「現在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老闆娘斬釘截鐵地說。眼淚從羅智深紅的眼眶裡掉落下來，豆大豆大的淚珠。這是老闆娘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男人流淚，雖說看男人哭，比看女人哭，更令人心痛。但是此刻，羅智的眼淚就如是滴在老闆娘心火上的油，令老闆娘的氣火越燒越旺。
羅智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再到自己站崗的位置上，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件，向老闆娘示意他下午再回來拿，然後帶著一雙血紅的眼睛走了，嘴裡還不停地重複著那一句：「我是很誠實地在工作的，我是很誠實地在工作的，我是很誠實地在工作的……」
如果你拿著棍子打狗，然後被狗反咬了一口，你會不會追著狗要醫藥費？
聰明的人，應該不會，因為他知道，他是不可能要得到的。
知錯的人，也不會，因為他自知理虧，道歉都來不及了，還怎麼敢再有所要求？
但是，無賴，他會，不肯承認錯誤的人，也會……
當天下午，羅智回到車器行，說是要拿回自己的私人物品，實際上，是要來跟老闆娘討價還價的。
「Ma’am，下午好！我來拿回我的東西。」羅智站在店外，像似不敢踏進店裡的樣子，是怕老闆懷疑他偷東西嗎？
有時，故意做出來給人看的禮貌，反而更顯得虛假、造作。
老闆娘吩咐一個售貨員，把羅智早上已收拾好的兩個袋子提給他，羅智卻把袋子拿到老闆娘面前，打開袋子口，示意讓老闆娘檢查，是想証明，他沒有放進其他東西吧！
「可以了。」老闆娘瞄了一眼袋子，招了招手說。心想，沒這個必要，你羅智還不至於弱智到，在我面前偷東西給我看吧！
「Ma’am，那個……」羅智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
「那個……那個……什麼時候給我？」羅智接著問。
「那個什麼？」老闆裝傻著。
「那個錢……」羅智有點急了。
「那個什麼錢呀？」老闆娘繼續裝傻著？
「那個遣散費。」羅智總於說出來了，這就是他下午來的主要目的吧！
「遣散費？我應該給你嗎？你是有錯誤才離開的。」老闆娘的態度跟早上一樣強硬。
「我沒有錯……我是數錯了，還好您發現了，不然客人就拿走了。」羅智還是不肯承認他是「偷」。
「對！那不叫「錯」，那叫「偷」！」老闆有點生氣了，她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要不！你去問問勞工部，看看我需要給偷我東西的工人多少遣散費？」老闆娘根本不想再聽羅智的解釋。
「Ma’am，我並不想鬧到勞工部，我只是想請您幫忙，你看，我這沒了工作……」羅智換了一種口氣，要求著。
「幫忙？」老闆娘聽到這兩個字就更氣。她若是有錢，她寧願捐到孤兒院，她若是有錢，她情願送到老人院，但是現在，她就是一分錢也不願拿出來，幫助面前這樣的一個「賊」。
「你寫封信交來吧！說明你為何離開這裡。」老闆娘還想給羅智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
但是羅智拒絕了，理由是：「老闆不付他遣散費，他也不寫悔過書。」
羅智拎著兩個袋子離開了車器行，心理想著，沒有工作的這段時間，生活費該到哪裡去張羅？還有哪一大堆未付清的欠款……
那天之後，羅智就不曾在車器行出現，店裡的工作照常地運作著，一切又將恢復正常。老闆娘的「殺雞儆猴」法，彷彿起了不少作用，店裡的其他售貨員，都比以往規矩多了，只是不知這個效力，能維持多久。
羅智離開一星期後，某間公司裡的一個職員，帶著車器行的收據單來對帳。一看收據單上的筆跡，是羅智的。老闆翻出半個月前的收據副本，跟上一次的情形一樣：給客人的收據──550批索；給老闆娘的收據副本──100批索。450批索，是不翼而飛？還是跑到羅智的口袋裡去？老闆娘只知道，這家公司拿走了羅智的資料，準備起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