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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者將大地之氣候,畫分成為春夏秋冬四季。春天的溫暖,夏天之炎熱,秋天之蕭瑟,以及冬天之酷寒,四季輪轉不停,至今已經不知度過了多少的歲月時光?雖然它的歷史啟原已經無從稽考,可是上天仍然是公平的讓每個人,至少享受一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壽命。

因是之故,我對造物者非常崇敬,對於大自然更是不敢怠慢。人類縱有再大的能力,絕對無法與大自然抗衡。大自然有著一張千變萬化的面貌,它的個性難以捉摸,因此,我對大自然只有順其自然的份了。

一年四季裡,它的嘴臉大不相同,故爾在天候之呈現各有千秋。四季之中我較欣賞夏季,因為它毫無做作,想怎樣就怎樣,一切都表現得那麼自然。夏日的表現是活潑生動的,夏日的天空晴朗明媚,蒼穹湛藍深邃,而太陽是那麼的強烈,普照著大地一片嗆眼之明亮。

這天的大地周遭沒有十分特殊,空氣中隱隱的有些水氣在我鼻端氤氳著。沒有半點風訊,野地上的花草樹木沒精打采,只有那要白瓣黃芯的咸豐草花,依然綻放出耀眼的色彩,潔白樸素,漫漫大方。

就在它傲岸自得之際,遙遠的天角一團黑雲慢慢暈開。突然出現一道道的閃電,接著陣陣的悶雷聲傳出。轟隆轟隆間歇不斷,聲音越來越響亮。眼見今年夏季初雨將至,人們開始忙亂找尋躲雨之處。

夏季的雷雨,一開始就下得非常努力。雨聲狂急,淅瀝如似排山倒海而至。天雷匡啷激烈的迴響,天地一片暈黑迷濛。紗線般的雨絲漸下漸粗,雨勢越來越強,瞬間已然變成滂沱傾盆直灌而下之勢。

嘩啦雨聲充耳滿鼓,天地四合充滿大自然的樂章,閃電雷響雨夏忙得不亦樂乎。這陣夏雨相當豪華的演出,它讓我深深體會出大自然的偉大,因此,內心對它的崇敬更是增加了好幾分。

精於解說大自然的物理老師說「打雷成因乃是空氣中之溫度濕度與密度,產生劇烈之變化所致,而閃電則是出自於空氣中之劇烈摩擦。通常先見閃電然後聽到雷聲,那是因為光速比音速快之緣故。」

生物老師教我們聽雷,他告訴我們說:「眼睛看見閃電之後,心中默數著123,在三秒內的雷生必然大聲響亮。心中默數超過三秒後的雷聲,它的聲音就不會那麼的霹靂響亮啦。」嗣後每逢閃電打雷之時,我都會用此法測聽雷聲,百發百中毫無閃失。

課堂上有同學發問,為和夏天之雷聲會比冬天雷聲響亮?老師回答說:「因為夏天空氣中之變化,比冬天空氣中之變化劇烈,所以,夏雷之聲音比冬雷聲響亮。」哪位學生再問:「西北雨是怎麼來的?」

老師說:「夏季天氣變化大,因此會形成雷雨與颱風。雷雨多出現於午後,雨勢城西北走向,所以才被稱做西北雨。」至於「西北雨」以雷雨交加之型態居多數,而且又多愉午後降下,故爾它又被稱做「午後雷陣雨」。

西北雨來得急去得快,粗獷乾脆豪爽是其特色。它不像春雨綿密秋雨蕭瑟,因此,我比較欣賞西北雨之乾脆俐落。台灣夏天的雷陣雨很率性,說來就來,一不小心就會讓人變成落湯雞。

除此之外,它常會引來颱風,氾濫成災,故鄉江子翠常因颱風豪雨成災,所以,我厭惡颱風帶我不會拒絕西北雨。時至今日,因為人口增加房屋建築之影響,台灣氣候已有巨大之變化。春夏秋冬幾乎攪亂,就是雷聲也改變甚多。

就以夏雷為例,從前夏天雷聲霹靂響亮,現在夏雷生因悶悶不亮。在我腦海裡,從前閃電或雷響過後,鼻端可以嗅到一陣燒焦之味。還有從前的雷聲傳達遙遠,現在夏雷傳達絕不超過一百公尺,原因是水泥叢林之隔音效果絕佳。撫今追昔,我還是喜歡從前夏天的雷聲。

秋風起,黃葉落,菊花黃,蟹正肥,秋之實景寫真琳瑯滿目。感謝造物者之畫筆揮灑,飽我眼福以美景。我雖不喜歡菊黃,卻是不會排斥滿山之楓紅。秋是令人懷念的季節,許許多多的往事,隨著那些泛黃之落葉,一幕幕的湧上心頭。

我喜歡秋的雍容華貴,安詳且又讓人有著富麗堂皇之感覺。待那秋風初起,連朝濃霜,處處楓葉飄降,此其時獨自一人漫步山野,滿眼的楓紅嬌艷,不禁令人拍案激賞。秋之饗宴形形色色,我很滿足我特喜歡。

然而進入濃秋時分,在我的窩居之處沒有濃霜,只有早起淡薄的霧紗籠罩野草花木,然後在樹葉上、或草片上、或者花瓣上,留下一些晶瑩剔透的小露珠。朝陽露頭之時,微黃光線照透之下,它那閃閃的映光,神似小精靈的雙睛,透露出狡滑的精光向我招搖。

除此之外,秋天的早晨顯得有些單調無聊。儘管如此的錯落,但我對秋並無數落之心思。習慣性的早睡早起,在那秋寒稍冷的清晨,我穿起比平常衣服稍厚的秋裝,準備前往山腰小公園,去那裏開始我習慣性的晨間運動。

半套八段錦加上半套太極散手,渾身筋骨完全疏通,於是額頭見汗身體溫暖,我便停下運動走近石條椅畔,拿起毛巾擦汗並與朋儕聊起天來。老人家話匣子打開就沒完沒了,從國事聊到家事,還真有得好聊。讓他盡興的聊吧,昨日整天的悶氣就讓他聊光吧!

今年的秋天好像特別短,尚未品受到秋的氣息天就冷了。莫非造物者錯過了值班時間?匆匆來匆匆去,真有著匪夷所思之感覺。樹葉尚未完全黃透,隨著斜風細雨輕輕的飄落,似乎有點不太體面,此乃是造物者刻意的安排。

如今斤斤計較,但是又何奈?入夜秋的荒涼逐漸深濃,耳聽雨聲淅瀝風聲颯颯,沒來由的秋愁,竟然不請自來的湧上心頭。我最喜歡的秋天,近來卻是來得如此的尷尬。秋風秋雨愁煞人,遍地黃葉傷心情,多愁善感之秋意,如今卻淪陷在風雨之中努力的掙扎。

起風的日子該遠行了,濃霧秋晨我決定束裝東行。心想躲避秋懷感傷,另外尋覓一個新鮮的秋景。我終於來到東瀛,秋色恬然,關東峽谷之楓紅補足我的失落。越往北走越是旺紅,紅得視覺都快滴紅了。那種火旺之紅,嬌顏欲滴之灩紅使我忘記秋的感傷。心境煥然一新,我又開始喜歡上秋天的楓紅了。

友人邀我去楓林中漫步,楓林之內靜悄悄,人跡全消風邈邈,腳步踩踏之迴音充滿空間,沙沙莎莎韻律有緻,入耳清晰可聞印象難忘。主人在林內烹煮菊花水,涮燙馬肉趁新鮮。

水滾短秒汆燙,肉香花香加上沾醬汁香。一筷一塊送進嘴裡,口感鮮甜滋味芳香。我來東瀛來得對,又吃又喝不空嘴。邊涮邊吃邊聊天,秋天的蕭瑟早已被我拋去九重天外。翌日朋友帶我去追楓,處處楓紅嗆眼溫婉動人。各地的楓葉忘記秋寒即將臨頭,依然肆意放紅無視於冷寒。

秋天長空潔淨如似一首詩,北雁南飛鳴聲劃破天穹。呱呱嚶嚶彼此呼應著整隊南下,一會兒排成一字一忽兒變成人字,瀟灑橫過天空,帶來無比熱鬧。牠們一路南飛輕車熟駕,邊飛邊聊家常倒也不會寂寞。牠們的出現讓我忘記賞楓,待至雁聲已邈雁陣消失天際,我的視覺才又恢復靈光。

秋季天氣不安份,有時風雨交加,有時日月掩明,但絕大多數的日子是晴空萬里。淡淡的秋風細雨撩人鄉愁,異鄉多美總不如家鄉之好。我來東瀛已經一週有餘,全日本楓紅之處幾乎踩遍。

回到東京已是深秋過半,急著打點行李準備返國之前,再到熟識料亭打聲招呼。熱情老闆贈送一份,象徵著東京秋天的楓葉麻糬為我餞行。走出料亭秋風拂臉,悚然一驚,不禁讓我脫口說出:「天涼好個秋!」的精句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