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1月 05, 2020 4:52 pm
（８１３）－
我的童年幾乎與調皮畫上等號，每天雙眼睜開便咕碌轉個不停。並非我的眼睛有毛病，而是在估量一些整人的臭招術。儘管我如此離經叛道的去整人家，因為應付得宜，從未有受整者到我家告狀，或找人前來討取公道。
或許就是這股童稚心態之依賴，古怪的整人招數總是裝滿腦袋。由於這些整人臭招發揮得淋漓盡致，所以，我就成為村子裏整人大隊的領頭人。
上屋的阿土兄弟被我整得最慘，但他們卻黏我甚緊，我到東邊去，他們絕不敢往西邊走。因為他兄弟跟得越來越近，他們兄弟在我身邊跟隨日久，卻讓他們學了不少的整人招數。甚至有些招數大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表現呢。
這天閒著沒事感覺無聊，湊巧阿土朝我這邊走過來。捉狹的我突然瞄到路旁有堆牛屎，頓時惡意滿懷的對阿土說：「阿土過來！讓我抱抱看你有多重？」阿土瞭解我的個性，滿臉狐疑的望著我，但他不敢違抗的走到我面前。
於是我一個箭步靠近他，伸手攔腰便將阿土抱起向前走。估算步數已走到牛屎堆之位置，假裝力氣不足而放手。猛裏不防的阿土身子下墜，不偏不移恰好踩上牛屎堆。那坨牛屎特別大堆，阿土腳盤連腳踝深陷其中。
一聲「唉呀！」巨聲叫將出來，阿土愁眉苦臉的表情讓我捧腹不已。此時，阿土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害得我頓時手足無措，最後我答應給他十顆玻璃彈珠，這下才讓他他停住不哭。
童年時期我的整人花招多得不勝枚舉，拿隻死蟑螂放入女生鉛筆盒內，挖條蚯蚓放入瓶內嚇人，脫褲子、蓋水桶、拉走椅子讓人跌坐地面、臭屁悶人等等，只要是想得出來的招數，我都能熟練的施展，啥麼壞事兒都做過，村童見到我就害怕。
我們班的級任導師管理嚴格，他是學校裏「一罪一罰」的創始人。以往多罪一罰管不住我們，這下子一罪一罰整得我們伏伏貼貼。他的一罪不二價，一律賞以竹打手心十下，任你是個金鋼鐵漢也頂不住他的一罪一罰。
導師嚴格的執行，校方也全力配合支持。遭受挨打的同學因為面子問題，回到家裏連吭也不敢吭聲。如果膽敢向父母告狀，鐵定又會招來一頓毒打海Ｋ。
有次因為同學整人過份觸罰，而且他還連整三人。一罪一罰，三罪並罰，打得他雌牙咧嘴痛不欲生。同謀一位同學受不了痛楚，竟然當眾哇哇大哭起來。這次的觸法是首例，處罰起來雷厲風行。而這次的震撼教育，果然收到警誡之功效。大夥的整人行為立即為之收斂，再也沒人敢以身試法了。
我們班導還有一個絕招，他要兩個同學互相對呼耳光。這招看似平凡不足以怕，可是動手起來還是會災情慘重。某次我和死黨文村犯校規受罰，班導處罰我們對立站著，互以巴掌打對方之臉頰。
起初兩人礙於交情，只用輕力輕摸技巧互打。我們的技倆被老師看破，厲喝一聲要我們用力互打。文村恐懼出手用力打我，力道之猛讓我痛徹心扉。這下可惱火了我，我也不客氣的用力打回去。兩人互打越來越為用力，劈啪聲音傳出老遠。
此時恰好下課鐘聲響起，班導要我們繼續互打。教室窗外聚集許多別班的同學觀看，我們卻越打越兇打到兩人面紅耳赤。臉腫脖子青筋滿佈，老師才叫我們停打。兩人面頰通紅浮腫，全班同學卻都哈哈大笑。
這下惹毛了我們，下課之後到處找人痛打。幸好打者沒向老師告狀，否則，這一罪一罰非把我們整死不可。時光匆匆流逝，且隨歲月跟著消失。每逢小學同學會舉行之時，大夥還經常的談起，我們過往的那段糗事咧。
從小我就頑皮不馴，喜歡打架更愛進行打水獵活動。每年一到煎秋前後或曬冬枯水期間，後龍溪進入枯水期，我與表哥表弟們最為忙碌的時候。整天裡把牛往沙埔上的小樹幹一綁，弟兄們就拿著魚簍，肩扛起沙耙直奔溪床去打水獵去了。
中午一到，我們就在溪岸架起地爐。然後分頭到四處尋找水漂木當柴火，年紀小的就去附近的菜園摘些九層塔，準備煮些魚湯佐飯。鳳梨空罐筒是我們的湯鍋，捉到的魚蝦螃蟹處理乾淨，舀筒溪水生火煲湯。
不用半個鐘頭，熱滾滾的魚湯就可喝了。我們習慣的在湯內灑些鹽巴，再放入一些薑片或九層塔，鮮香甜美的魚湯百喝不厭。大夥呼嚕喝湯吃魚，高談闊論，真乃人生一大樂事也。不過這些都是小Case，它只是平日生活的一小部分罷了。其實，最讓我們回味的乃是夜間提燈，沿著溪床捉魚那才叫做暢快。
夜間捕魚只是瞬間的決定，那天表哥突然心血來潮，提議去找上屋的阿淼叔一起去溪畔夜漁。表哥之會提此建議，原因是白天阿淼叔的大伯對表哥說，夜間捉魚最省事，只需一盞燈，照亮水面就可滿載而歸。
這種捉法在當年實屬新鮮，表哥又是個愛闖蕩且不安分的傢伙，為證實大人的話無訛，他便貿然的決定行動了。決定行動那天，表哥興冲冲的把屋角那座老舊的蓄電池，揹到街上的汽車修理廠充電，以便晚上利用。
在那年頭家用電尚未建設，入夜的村子裡，家家戶戶都點油燈照明。富豪家用的是馬燈，可以將燈的亮度自由調整。
尋常百姓家中，只用個小玻璃瓶裝些菜籽油，捻根燈芯引油點亮就算不錯。稍隔不久，有人引進一種用硫礦加水，產生氯烷氣泡點燃當照明燈。又不久，這才有蓄電池加小燈泡的照明設備問世。
一般最窮家買不起煤油菜籽油或硫礦，他們只好燃燒竹筒燈，或點燒乾燥的黃麻梗當照明工具。用蓄電池最麻煩是要時常充電，費用昂貴蓄電不多，每隔一天就得充電一次。還好我們家有親戚開汽車修理廠，讓我們省下不少的充電費用。
黃昏大表哥有事外出，我與二表弟去揹回蓄電池。從家裡到街上來回只需廿餘分鐘，我們很快就把它揹回來。當我們要揹它時，二表弟教我要摸摸電池是否熱熱的？如有表示電已充滿。
然而因為我害怕不敢去摸，二表弟只好自己去摸，然後由我揹它。回到家等候大表哥很久，直到晚上八點左右，他才醺醺然回到家中。平時晚上九點上床，今夜要去捉魚興奮得睡意全消。
表哥一進家門我們就迎過去，原來他是在阿淼叔家用餐。不一會阿淼叔也全副武裝到來，一行四人悄悄出門，趁著月色趕往溪邊。阿淼叔和表哥各揹著蓄電池下水，燈泡綁在頭帽上便利照明水中。
我與表弟各揹一只魚簍，亦步亦趨跟在大人背後。魚蝦水族皆有趨光習性，被那燈光一照，它們就往光圈下游過來。表哥和阿淼叔見到目標，立刻伸手入水抓住它們。一小時經過，我們的漁獲已經不少。
這時候，我和表弟被睡蟲找上，猛打哈欠，眼皮鉛重得幾乎撐不開來。表弟與我已經成到極限，兩人趴在大石頭上竟然睡著啦。挨至夜晚十一點多，表哥與阿淼淑的魚簍各已滿半。於是表哥過來叫醒我們，然後四人收攤高高興興的回家。
回到家中已經深夜三刻，兄弟倆一上床倒頭便睡，直到外婆前來搖醒我們，天已大亮太陽上升得老高啦！這趟夜漁是我們兄弟間的初體驗，當晚收穫豐碩之外，印象至今仍然清晰難忘哩。 [待續]。
我的童年幾乎與調皮畫上等號，每天雙眼睜開便咕碌轉個不停。並非我的眼睛有毛病，而是在估量一些整人的臭招術。儘管我如此離經叛道的去整人家，因為應付得宜，從未有受整者到我家告狀，或找人前來討取公道。
或許就是這股童稚心態之依賴，古怪的整人招數總是裝滿腦袋。由於這些整人臭招發揮得淋漓盡致，所以，我就成為村子裏整人大隊的領頭人。
上屋的阿土兄弟被我整得最慘，但他們卻黏我甚緊，我到東邊去，他們絕不敢往西邊走。因為他兄弟跟得越來越近，他們兄弟在我身邊跟隨日久，卻讓他們學了不少的整人招數。甚至有些招數大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表現呢。
這天閒著沒事感覺無聊，湊巧阿土朝我這邊走過來。捉狹的我突然瞄到路旁有堆牛屎，頓時惡意滿懷的對阿土說：「阿土過來！讓我抱抱看你有多重？」阿土瞭解我的個性，滿臉狐疑的望著我，但他不敢違抗的走到我面前。
於是我一個箭步靠近他，伸手攔腰便將阿土抱起向前走。估算步數已走到牛屎堆之位置，假裝力氣不足而放手。猛裏不防的阿土身子下墜，不偏不移恰好踩上牛屎堆。那坨牛屎特別大堆，阿土腳盤連腳踝深陷其中。
一聲「唉呀！」巨聲叫將出來，阿土愁眉苦臉的表情讓我捧腹不已。此時，阿土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害得我頓時手足無措，最後我答應給他十顆玻璃彈珠，這下才讓他他停住不哭。
童年時期我的整人花招多得不勝枚舉，拿隻死蟑螂放入女生鉛筆盒內，挖條蚯蚓放入瓶內嚇人，脫褲子、蓋水桶、拉走椅子讓人跌坐地面、臭屁悶人等等，只要是想得出來的招數，我都能熟練的施展，啥麼壞事兒都做過，村童見到我就害怕。
我們班的級任導師管理嚴格，他是學校裏「一罪一罰」的創始人。以往多罪一罰管不住我們，這下子一罪一罰整得我們伏伏貼貼。他的一罪不二價，一律賞以竹打手心十下，任你是個金鋼鐵漢也頂不住他的一罪一罰。
導師嚴格的執行，校方也全力配合支持。遭受挨打的同學因為面子問題，回到家裏連吭也不敢吭聲。如果膽敢向父母告狀，鐵定又會招來一頓毒打海Ｋ。
有次因為同學整人過份觸罰，而且他還連整三人。一罪一罰，三罪並罰，打得他雌牙咧嘴痛不欲生。同謀一位同學受不了痛楚，竟然當眾哇哇大哭起來。這次的觸法是首例，處罰起來雷厲風行。而這次的震撼教育，果然收到警誡之功效。大夥的整人行為立即為之收斂，再也沒人敢以身試法了。
我們班導還有一個絕招，他要兩個同學互相對呼耳光。這招看似平凡不足以怕，可是動手起來還是會災情慘重。某次我和死黨文村犯校規受罰，班導處罰我們對立站著，互以巴掌打對方之臉頰。
起初兩人礙於交情，只用輕力輕摸技巧互打。我們的技倆被老師看破，厲喝一聲要我們用力互打。文村恐懼出手用力打我，力道之猛讓我痛徹心扉。這下可惱火了我，我也不客氣的用力打回去。兩人互打越來越為用力，劈啪聲音傳出老遠。
此時恰好下課鐘聲響起，班導要我們繼續互打。教室窗外聚集許多別班的同學觀看，我們卻越打越兇打到兩人面紅耳赤。臉腫脖子青筋滿佈，老師才叫我們停打。兩人面頰通紅浮腫，全班同學卻都哈哈大笑。
這下惹毛了我們，下課之後到處找人痛打。幸好打者沒向老師告狀，否則，這一罪一罰非把我們整死不可。時光匆匆流逝，且隨歲月跟著消失。每逢小學同學會舉行之時，大夥還經常的談起，我們過往的那段糗事咧。
從小我就頑皮不馴，喜歡打架更愛進行打水獵活動。每年一到煎秋前後或曬冬枯水期間，後龍溪進入枯水期，我與表哥表弟們最為忙碌的時候。整天裡把牛往沙埔上的小樹幹一綁，弟兄們就拿著魚簍，肩扛起沙耙直奔溪床去打水獵去了。
中午一到，我們就在溪岸架起地爐。然後分頭到四處尋找水漂木當柴火，年紀小的就去附近的菜園摘些九層塔，準備煮些魚湯佐飯。鳳梨空罐筒是我們的湯鍋，捉到的魚蝦螃蟹處理乾淨，舀筒溪水生火煲湯。
不用半個鐘頭，熱滾滾的魚湯就可喝了。我們習慣的在湯內灑些鹽巴，再放入一些薑片或九層塔，鮮香甜美的魚湯百喝不厭。大夥呼嚕喝湯吃魚，高談闊論，真乃人生一大樂事也。不過這些都是小Case，它只是平日生活的一小部分罷了。其實，最讓我們回味的乃是夜間提燈，沿著溪床捉魚那才叫做暢快。
夜間捕魚只是瞬間的決定，那天表哥突然心血來潮，提議去找上屋的阿淼叔一起去溪畔夜漁。表哥之會提此建議，原因是白天阿淼叔的大伯對表哥說，夜間捉魚最省事，只需一盞燈，照亮水面就可滿載而歸。
這種捉法在當年實屬新鮮，表哥又是個愛闖蕩且不安分的傢伙，為證實大人的話無訛，他便貿然的決定行動了。決定行動那天，表哥興冲冲的把屋角那座老舊的蓄電池，揹到街上的汽車修理廠充電，以便晚上利用。
在那年頭家用電尚未建設，入夜的村子裡，家家戶戶都點油燈照明。富豪家用的是馬燈，可以將燈的亮度自由調整。
尋常百姓家中，只用個小玻璃瓶裝些菜籽油，捻根燈芯引油點亮就算不錯。稍隔不久，有人引進一種用硫礦加水，產生氯烷氣泡點燃當照明燈。又不久，這才有蓄電池加小燈泡的照明設備問世。
一般最窮家買不起煤油菜籽油或硫礦，他們只好燃燒竹筒燈，或點燒乾燥的黃麻梗當照明工具。用蓄電池最麻煩是要時常充電，費用昂貴蓄電不多，每隔一天就得充電一次。還好我們家有親戚開汽車修理廠，讓我們省下不少的充電費用。
黃昏大表哥有事外出，我與二表弟去揹回蓄電池。從家裡到街上來回只需廿餘分鐘，我們很快就把它揹回來。當我們要揹它時，二表弟教我要摸摸電池是否熱熱的？如有表示電已充滿。
然而因為我害怕不敢去摸，二表弟只好自己去摸，然後由我揹它。回到家等候大表哥很久，直到晚上八點左右，他才醺醺然回到家中。平時晚上九點上床，今夜要去捉魚興奮得睡意全消。
表哥一進家門我們就迎過去，原來他是在阿淼叔家用餐。不一會阿淼叔也全副武裝到來，一行四人悄悄出門，趁著月色趕往溪邊。阿淼叔和表哥各揹著蓄電池下水，燈泡綁在頭帽上便利照明水中。
我與表弟各揹一只魚簍，亦步亦趨跟在大人背後。魚蝦水族皆有趨光習性，被那燈光一照，它們就往光圈下游過來。表哥和阿淼叔見到目標，立刻伸手入水抓住它們。一小時經過，我們的漁獲已經不少。
這時候，我和表弟被睡蟲找上，猛打哈欠，眼皮鉛重得幾乎撐不開來。表弟與我已經成到極限，兩人趴在大石頭上竟然睡著啦。挨至夜晚十一點多，表哥與阿淼淑的魚簍各已滿半。於是表哥過來叫醒我們，然後四人收攤高高興興的回家。
回到家中已經深夜三刻，兄弟倆一上床倒頭便睡，直到外婆前來搖醒我們，天已大亮太陽上升得老高啦！這趟夜漁是我們兄弟間的初體驗，當晚收穫豐碩之外，印象至今仍然清晰難忘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