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5)-

順著北海之遊,我們計畫去遊東北角。一路順著跑去烏石港卡溜。烏石港在宜蘭,她是當地觀光局所提供的新景點。在介紹資料裡頭這樣寫著:「烏石港除了可以觀賞鯨豚之外,許多青年男女都前來衝浪渡過長夏。」

這日米娜與伊拉她們,就是被這些宣傳語言所挑動,所以,死纏濫打的要我陪伴著她們跑一趟烏石港。我不會衝浪,因此,找到一個高中同學的兒子當她們的教練,希望他的技術能夠壓制這兩個小妞。

此行一路上都由米娜開車,小妮子心花怒放車行急速。瞬間,長長的雪山隧道就在前方。這裡是車速管制鹽殼地區,因此,我提醒她要注意車速。但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要是没有聽到亂來,被警伯下張紅單子,那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啦。我話剛完,但見她人模人樣的扶著方向盤,調整速率慢慢前進。

她這樣的表現,我看了可就可放心不少。這條雪山隧道還真夠長,破紀錄的耗年費月終算完工了。萬沒想到這麼一條隧道,竟能連續舉行七次完工典禮而聞名全球,真讓我大開眼界。

記得有一回,我在南非杜班罵我朋友喬治,把我的工廠建築工程拖那麼長久,我還說他做啥麼事都慢吞吞的。嘿嘿!這傢伙竟然頂我一句話說:「再怎麼慢,也會比貴國的雪山隧道早完工。而且,我只需一次完工的Party就夠了。」飯匙頂貓,我竟被他這句話頂得啞口無言。

說著說著,車子已經通過隧道,從頭城交流道下去,然後再催油直奔烏石港去了。烏石港會有今日之繁榮,應該歸功於整建之賜。此地原本一大堆令人煩惱的沙泥,多虧工程局籌劃整建出一條細緻的沙灘。硬是化腐朽為神奇,為東北角又增加了一個活動的場所。

我們的車子已經到達目的地,從老遠就可見到,許多男孩扛著衝浪板走前頭,後面跟著比基尼少女亦步亦趨。他們的臉上掛滿著青春的笑容,邊跑邊追邊高聲吶喊著,企圖將胸中堆積的鬱氣一股腦吐個淨光。

一家家比鄰而立的衝浪板出租店面,人進人出將烏石港點綴得生氣蓬勃活力盎然。米娜與伊拉迫不及待的去租衝浪板,換上游泳衣,我則坐在太陽傘下等候她們盡興歸來。別看米娜和伊拉都像塊黑甜粿,穿起泳衣還蠻入眼的。二人曲線玲瓏凹凸有致,許多男孩子都把眼光拋向她們倆。

他們很想接近她們,奈何旁有老歐吉桑在護花,所以,他們不敢輕越雷池半步。她倆或許還真有天份?在教練的教導之下,她們只吃了幾口水,摔了幾次浪之後,卻也能夠迎浪而衝順浪而流,光是這些基本平衡動作,就讓她們挺有成就感的。

年輕真好!她們盡情的玩個夠本,然後還要歐吉桑請吃大餐,真拿她們沒辦法!為應付了事,我問熟人何處有便宜餐可吃?他們都說往北走些有個大溪灘,在那裡有我們滿意的吃食。於是我們驅車去大溪灘,在那兒看見整排都是海鮮店。

在這裡生吃熟食樣樣皆有,為了節省我請她們吃小卷盒,人手一盒邊走邊吃有夠瀟灑。小卷滋味之美讓人吃了還想再吃,早知她們這麼能吃,乾脆叫一桌海鮮可能還要便宜咧。一時之失算,害得我的荷包猛淌著血水哩!

那年春天三月間,部隊自金門換防回台灣,順利地進駐於鳳山的五甲營區。部隊輪調駐防是既定策略,因此,來年十二月就得再度移師馬祖。在此期間,部隊的管理雖然嚴格,但大致而言,比起訓練中心可要輕鬆許多。

當時雖然軍中嚴格管理,每週休假照放,運氣好還能分發到一兩張,高雄市區電影院的招待劵。所以,來到高雄才三個多月,市區內的大街小巷,我們都已混得爛熟得不得了。

這日天氣晴朗,恰逢國慶例假日,部隊官兵除留守之外,全連放假自由活動一天。有位居住在鹽埕區的蘇姓班兵,力邀我與班長去他家作客。但見邀者殷殷,其意拳拳,我倆便恭敬不如從命,於是匆匆換上軍便服,與那蘇姓班兵一起搭乘公車入城。

當時的鹽埕區尚無今日繁榮,我們走出營區四周都還看得見農田。沿途阡陌縱橫,溪水盪漾。由於農地剛剛重劃完畢,田路井井條然,坵畝盤格分明。重劃區內溝渠寬闊灌溉用水川流不息,農村景象整齊繁榮空前。可惜這些心血到後來,全都讓水泥叢林給破壞殆盡。

蘇姓班兵家在鹽埕鬧區,開了一家香腸臘肉店。家人見到長官來訪,熱心的款待至為感人。蘇老爹為人四海,廣交朋友,這班兵是他家獨子,所以,我們受到的待遇更是無微不至。大夥吃過午飯,坐在大吊扇下的客廳裏泡茶聊天。

那時候電視尚未問世,聊天便是常見茶餘飯後的交流活動。蘇老爹口才便給,談天說地的本事更是一流。我與班長權充聽眾,認真仔細的聽著蘇老爹說故事。這天他的聊天興緻頗高,他使用有限國語搭配台語,努力的將「鹽埕區」的來龍去脈,不厭其煩的告訴我們。

話鋒轉至區內風雲人物之時,個性詼諧的蘇老爹,講了一則,有關一位老里長的故事給我們聽。他一本正經的說:「這位里長姓郭,與老爹小學同班同一路隊。兩人個性相似外向,而且也生性都是風流倜儻,有事沒事老喜歡往外跑。這位郭兄熱衷於政治,每有選舉無不役與,奈何時運不佳每選必敗。」

幸好最後讓他撈到一個里長的位置,從此他便全心全力投入里長的工作。此人在里長任內熱心公務,對於轄區內的大大小小的建設,無不熱心關注並事事親自奔走。由於里長任內績效亮麗,兩任過後一飛沖天,他被膺選為高雄鹽埕區長。而在區長任內的表現可圈可點,可是在一次小瑕疵之中黯然引退。

引退後之老區長,日日縱情於聲色,流連於酒肆,日日借酒色來麻醉自己。當時台語流行歌曲正值興盛時期,他就莫名其妙的被编入歌曲傳唱甚久。橋段發展至此,蘇老爹還當場引吭清唱,這首改編的流行歌曲給我們聽。由於歌詞簡易內容通俗,再加上曲調搭配著色情確實動聽易學。

阿兵哥平日無聊透頂,這會而遇上新鮮之事,基於好奇心之驅使鼓動,大夥就在蘇老爹逗趣的歌聲中,不期然的也跟著有版有眼的哼唱起來。或許是因為歌詞通俗?復因歌曲詞語意之中,充滿著諷世忌俗與調侃的意味,所以,大夥兒跟著蘇老爹哼了幾遍之後,無論曲詞都已能夠琅琅上口了。

於是在大合唱聲中,精度了左鄰右舍齊攏過來圍觀,甚至還有鄰居開口加入行列。歡樂時光匆匆過,黃昏告辭回到部隊上,恰好趕上晚餐的開飯時間。今天的晚飯在操場上開桌,部隊官兵一百多人,五人一桌,整個操廠排得滿滿。

餐畢各自回營房休息,無聊之餘信口開唱這首「鹽埕區長之歌」。嗓門拉開洋洋得意,自以為只有我們二人會唱。誰知才唱一小節,全寢室眾夥都開口合唱,原來這首俏皮歌曲,早已流行遍及全高雄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