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9月 27, 2019 4:44 pm
（７２８）－
牛－「牠是農家至寶，牠不是大笨牛。牠捨身貢獻人類，任勞任怨，沉默不發一語。但人們如何對牠？提起來不禁令人汗顏之至。」小學二年級那年，因為父親工作上的調職家居尚未穩定，所以，我被送到外婆家寄留。為不讓姨丈為難，每有空閒，我便主動牽著母牛去河壩吃草。
這年母牛產下一頭小牛，我怕小牛遺失或去踐踏別人的稻禾，故於放牧之時，格外的小心照顧。雖然我小心翼翼的照料牠們，可是我仍因經常的顧此失彼，而遭受到嚴厲的懲罰。
放牛的目的，無非是想讓牛兒能在野外，多吃點青草以節省飼養成本。再者，希望藉此讓牠多活動，以免養成懶散習慣將來不好使用。外婆家的二牛母子，食量驚人，每日放牧須吃上半天，牠後肢上方的凹陷處，才能逐漸的鼓平填滿。
表哥一再交代，凹陷處填滿變平，牛兒才算吃飽。因此，每次放牛到郊外，我都會注意牠那塊凹陷的地方。其次，放牛的目的是讓牛兒能夠在河中「揾浴」。所謂揾浴就是泡水的意思。透過泡水洗滌牛身，並且還可以洗淨，依附在牛體上的牛虱或雜菌，以確保牛隻的健康。
然而，每次放牛時間裡，我總會召集同伴下水游泳，或在附近的河灘抓魚。有時就因為玩過頭忘了牛，結果造成不可原諒的過錯，回家又得享受，一頓豐盛的竹筍炒牛肉的大餐。經常邊哭邊吃飯，吃飽了痛楚也忘了。
「割牛草」是放牛工作之一環，尤其收冬過後，天天幾乎都須到郊外，割牛草以補充冬寒，無法將牛牽去野地放牧的糧草。冬天野地青草盡枯，割牛草必須到山凹深谷去尋找。這些地方九降風吹不到，野芒芉蓁欣欣向榮，找到一處面積大些，牛兒所需之冬糧就可解決。
野芒芉蓁的葉刃鋒利無比，特別是下雨過後，它的葉刃更為鋒利。肉掌與它輕輕接觸，往往被割得體無完膚。表哥教我抓緊草身之後才可用刀割，可是看到大片的草林興奮莫名，所以常把這要領給忘了。經常一片牛草割好，手掌上的割痕累累慘不忍睹。
半年後，春耕向農會借貸之款項須還本帶利。家中收入不足支應，於是小牛出售填補漏洞。這天買家前來付款牽牛，我與小牛已生感情捨不得牠走，故於牠要走之前，特別的飽餵牠一頓。小牛邊吃邊望著我，眼角竟然掛著淚痕。我一時忍不住掩面痛哭出聲，直到牠随新主人消失我仍啜泣不已。
初中二年級舉家遷移江仔翠，斯時乳酪事業方興未艾。住家附近有三處乳牛養殖場，一批批黑白點綴的乳牛進駐牧場。在此期間我努力的學習田事操作，犁耙碌碡的操作技倆，就是此時學習的成果。不久，牧場來了一家客籍師傅，因借用農具而互相認識。每天上下課路經牛舍，我一定會停留片刻與他閒聊農事。
某日，他送一頭小公牛給我。當時公牛在牧場毫無地位，不是賤賣給屠商就是丟棄不養。我將小公牛放飼在草坪上，不到一年已長得粗壯肥碩。有一牛販向我收購，屠宰隻後送我一大片牛肉。
農家不吃牛，但因家窮三月已無肉味，滷煮一鍋，兄妹們終於打破傳統開啟洋葷了。1980-1990年間，業務需要我經常往返印度與斯里蘭卡。牛隻在印度視為神物，明文規定不准人民獵殺牛隻。因此牛隻在此備受禮遇，不論鄉間或都市經常可看到，大批牛隻擋路造成交通癱瘓之場景。
這種街景時時上演，讓許多外來客大呼「不可思議！」由於個人與牛關係非比尋常，從小至老，親牛愛牛甚至吃牛都是那麼的自然。不過，若是有人想問我對牛有何感想？我只能告訴他們：「牠們不是大笨牛！」
這年農村大旱，水田無法插秧。外婆家的母牛產下一頭小牛，我怕小牛受到旱害，所以特別認真的照顧著牠。每次牽牠外出放牧或揾水泡浴，生怕牠亂跑遺失或去踐踏別人的稻禾，無不小心翼翼在旁伺候。放牧之時也格外的小心照顧，因為小有差錯牛兒便有喪命之危險。
雖然我小心翼翼的照料牠們，可是我仍經常的顧此失彼而遭受大人之懲罰。我是個極不安份的小孩，成天一顆心都飛在外邊。每每逮到空閒，我就牽著母牛和小牛去河壩野放吃草。放牛的目的，無非是想讓牛兒能在野外，多吃點青草以節省飼養成本。再者，希望藉此讓牠多活動，以免養成懶散習慣將來不好使用。
不過，在我心目中放牛就是我的玩樂時光。我只需將牛牽到目的地，先讓牛兒在河中泡浴一番，然後將牠綁在河床中的小樹上，大夥就可放心聚在一起玩耍了。所謂泡浴就是泡水，透過泡水洗滌牛身，並且還可以洗淨依附在牛體上的牛虱或雜菌，以確保牛隻的健康。
然而，每次放牛時間裡，我總會召集同伴下水游泳，或在附近的河灘抓魚。有時後就因為玩過頭，忘了牛隻還在河床上，結果造成不可原諒的過錯。回家之後又得享受一頓，澎湃且又豐盛的竹筍炒牛肉的大餐。經常邊哭邊吃飯，吃飽了痛楚也忘了。
這一天活該倒楣，我家的小牛偷吃別人的稻禾。別看小牛年紀小，糟蹋起來還是蠻驚人的。但見整畝田之禾苗，被牠啃吃近半之外，牛腳亂踩形成之泥濘，掩蓋住許多禾欉。那田主人看了這般景象大為生氣，氣勢洶洶的來到我們玩耍處破口開罵。當時我於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答應回家拿肥料過來抵其損失。
結果這話傳到大姨丈耳裏，老人家生氣得不得了。當晚牽牛回家之時，人和牛剛剛走上前門牛欄口，一陣藤條劈啪蓋天而下。待我弄清楚怎麼一回事，頭頂身體處處已見青紫大片。於是我又拿出看家本領，仰天嚎淘大哭一場。我以為大姨丈聽到哭聲會手軟，豈知他一聽我的哭聲，反而下手更是頻繁俐落。
啪啪啪的藤條打擊響聲，傳遍了屋前屋後，等到外婆前來解圍，我已哭聲嘶啞頭昏腦脹矣！當晚表姊來我屋內，拿著紫藥水幫我塗傷。這一摶那一擦，渾身紫斑點點，臉上頭上也弄得一片紫綠。
次日上學我怕同學看見，掩掩遮遮抄捷徑上學校。好死不死偏偏遇上死黨，一陣起鬨我的糗態攤現於陽光下。大夥一起糗我，將我前呼後擁到教室。中午放學回家糗事已忘，就在死黨一聲吆喝之下，我又興沖沖的牽著牛去放牧了。 [待續]／
牛－「牠是農家至寶，牠不是大笨牛。牠捨身貢獻人類，任勞任怨，沉默不發一語。但人們如何對牠？提起來不禁令人汗顏之至。」小學二年級那年，因為父親工作上的調職家居尚未穩定，所以，我被送到外婆家寄留。為不讓姨丈為難，每有空閒，我便主動牽著母牛去河壩吃草。
這年母牛產下一頭小牛，我怕小牛遺失或去踐踏別人的稻禾，故於放牧之時，格外的小心照顧。雖然我小心翼翼的照料牠們，可是我仍因經常的顧此失彼，而遭受到嚴厲的懲罰。
放牛的目的，無非是想讓牛兒能在野外，多吃點青草以節省飼養成本。再者，希望藉此讓牠多活動，以免養成懶散習慣將來不好使用。外婆家的二牛母子，食量驚人，每日放牧須吃上半天，牠後肢上方的凹陷處，才能逐漸的鼓平填滿。
表哥一再交代，凹陷處填滿變平，牛兒才算吃飽。因此，每次放牛到郊外，我都會注意牠那塊凹陷的地方。其次，放牛的目的是讓牛兒能夠在河中「揾浴」。所謂揾浴就是泡水的意思。透過泡水洗滌牛身，並且還可以洗淨，依附在牛體上的牛虱或雜菌，以確保牛隻的健康。
然而，每次放牛時間裡，我總會召集同伴下水游泳，或在附近的河灘抓魚。有時就因為玩過頭忘了牛，結果造成不可原諒的過錯，回家又得享受，一頓豐盛的竹筍炒牛肉的大餐。經常邊哭邊吃飯，吃飽了痛楚也忘了。
「割牛草」是放牛工作之一環，尤其收冬過後，天天幾乎都須到郊外，割牛草以補充冬寒，無法將牛牽去野地放牧的糧草。冬天野地青草盡枯，割牛草必須到山凹深谷去尋找。這些地方九降風吹不到，野芒芉蓁欣欣向榮，找到一處面積大些，牛兒所需之冬糧就可解決。
野芒芉蓁的葉刃鋒利無比，特別是下雨過後，它的葉刃更為鋒利。肉掌與它輕輕接觸，往往被割得體無完膚。表哥教我抓緊草身之後才可用刀割，可是看到大片的草林興奮莫名，所以常把這要領給忘了。經常一片牛草割好，手掌上的割痕累累慘不忍睹。
半年後，春耕向農會借貸之款項須還本帶利。家中收入不足支應，於是小牛出售填補漏洞。這天買家前來付款牽牛，我與小牛已生感情捨不得牠走，故於牠要走之前，特別的飽餵牠一頓。小牛邊吃邊望著我，眼角竟然掛著淚痕。我一時忍不住掩面痛哭出聲，直到牠随新主人消失我仍啜泣不已。
初中二年級舉家遷移江仔翠，斯時乳酪事業方興未艾。住家附近有三處乳牛養殖場，一批批黑白點綴的乳牛進駐牧場。在此期間我努力的學習田事操作，犁耙碌碡的操作技倆，就是此時學習的成果。不久，牧場來了一家客籍師傅，因借用農具而互相認識。每天上下課路經牛舍，我一定會停留片刻與他閒聊農事。
某日，他送一頭小公牛給我。當時公牛在牧場毫無地位，不是賤賣給屠商就是丟棄不養。我將小公牛放飼在草坪上，不到一年已長得粗壯肥碩。有一牛販向我收購，屠宰隻後送我一大片牛肉。
農家不吃牛，但因家窮三月已無肉味，滷煮一鍋，兄妹們終於打破傳統開啟洋葷了。1980-1990年間，業務需要我經常往返印度與斯里蘭卡。牛隻在印度視為神物，明文規定不准人民獵殺牛隻。因此牛隻在此備受禮遇，不論鄉間或都市經常可看到，大批牛隻擋路造成交通癱瘓之場景。
這種街景時時上演，讓許多外來客大呼「不可思議！」由於個人與牛關係非比尋常，從小至老，親牛愛牛甚至吃牛都是那麼的自然。不過，若是有人想問我對牛有何感想？我只能告訴他們：「牠們不是大笨牛！」
這年農村大旱，水田無法插秧。外婆家的母牛產下一頭小牛，我怕小牛受到旱害，所以特別認真的照顧著牠。每次牽牠外出放牧或揾水泡浴，生怕牠亂跑遺失或去踐踏別人的稻禾，無不小心翼翼在旁伺候。放牧之時也格外的小心照顧，因為小有差錯牛兒便有喪命之危險。
雖然我小心翼翼的照料牠們，可是我仍經常的顧此失彼而遭受大人之懲罰。我是個極不安份的小孩，成天一顆心都飛在外邊。每每逮到空閒，我就牽著母牛和小牛去河壩野放吃草。放牛的目的，無非是想讓牛兒能在野外，多吃點青草以節省飼養成本。再者，希望藉此讓牠多活動，以免養成懶散習慣將來不好使用。
不過，在我心目中放牛就是我的玩樂時光。我只需將牛牽到目的地，先讓牛兒在河中泡浴一番，然後將牠綁在河床中的小樹上，大夥就可放心聚在一起玩耍了。所謂泡浴就是泡水，透過泡水洗滌牛身，並且還可以洗淨依附在牛體上的牛虱或雜菌，以確保牛隻的健康。
然而，每次放牛時間裡，我總會召集同伴下水游泳，或在附近的河灘抓魚。有時後就因為玩過頭，忘了牛隻還在河床上，結果造成不可原諒的過錯。回家之後又得享受一頓，澎湃且又豐盛的竹筍炒牛肉的大餐。經常邊哭邊吃飯，吃飽了痛楚也忘了。
這一天活該倒楣，我家的小牛偷吃別人的稻禾。別看小牛年紀小，糟蹋起來還是蠻驚人的。但見整畝田之禾苗，被牠啃吃近半之外，牛腳亂踩形成之泥濘，掩蓋住許多禾欉。那田主人看了這般景象大為生氣，氣勢洶洶的來到我們玩耍處破口開罵。當時我於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答應回家拿肥料過來抵其損失。
結果這話傳到大姨丈耳裏，老人家生氣得不得了。當晚牽牛回家之時，人和牛剛剛走上前門牛欄口，一陣藤條劈啪蓋天而下。待我弄清楚怎麼一回事，頭頂身體處處已見青紫大片。於是我又拿出看家本領，仰天嚎淘大哭一場。我以為大姨丈聽到哭聲會手軟，豈知他一聽我的哭聲，反而下手更是頻繁俐落。
啪啪啪的藤條打擊響聲，傳遍了屋前屋後，等到外婆前來解圍，我已哭聲嘶啞頭昏腦脹矣！當晚表姊來我屋內，拿著紫藥水幫我塗傷。這一摶那一擦，渾身紫斑點點，臉上頭上也弄得一片紫綠。
次日上學我怕同學看見，掩掩遮遮抄捷徑上學校。好死不死偏偏遇上死黨，一陣起鬨我的糗態攤現於陽光下。大夥一起糗我，將我前呼後擁到教室。中午放學回家糗事已忘，就在死黨一聲吆喝之下，我又興沖沖的牽著牛去放牧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