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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時光真悠閒,除了上學校之外,每得空閒便四處閒逛。爬樹捉蟬摘果實,下水掏蝦摸螃蟹。雖然天天如此,可是從未有過玩膩之感覺。印象裡每天上下課,都須經過一大片的果園。轉個大彎,才能踏上學校門前的那條大馬路。只需步行個三、五分鐘,便已脫離老師管制範圍,胡天胡地,再也沒人管得著啦。

小四年紀不大不小,正是最頑皮的時候。雖說我是個轉學生,但因個性自由習慣了,上下學自己一人獨行,從不招朋引伴。其實,並非我個性孤獨,而是因為我剛自外地轉回這裏就讀,與大家都還沒混熟的關係嘛!

鄉下小孩幾乎都一樣,十之八、九具有好奇心與探險慾。我在小四時候的好奇心濃厚,比起其他同年歲的孩子們來得濃厚許多。從我家到學校路程約廿分鐘,可是我每天非得走彎路,磨蹭它一些時間不可。如果不依照如此走法,好像就無法走到學校似的。

在步行途中,必須經過一座果園和一片柿子林。果園內種滿枇杷樹,樹齡高大枝葉茂盛,因此常會有鳥兒在樹上築巢。果園主人是我姑丈,所以,我可以自由進出這座果園。也正因為如此,這座果園,就成為我結交朋友的好靠山。

哪個傢伙我想和他一起,就拿這座果園作為誘因。小蘿蔔頭不懂事容易受誘,因此,每次出手都能讓我獲得滿意的結果。這天是暑假前,最後一天的上課日。由於明天就要開始放暑假,所以,今天心情特別的輕鬆愉快。

早上上學路過果園,長工泰清在果園門口向我招手。我加快腳步走過去,問他找我何事?他一臉興奮的告訴我說:「下課過來看我好嗎?」我說:「好呀!」泰清和我年紀相近,他是姑丈家的小長工。因為家窮所以國校一畢業,就被送到姑丈家當長年小工人。

您可別看他年紀輕輕,做起事來毫不含糊,故爾受雇之後,甚得我家姑丈姑媽之喜愛。我們是經過一次打架之後,不打不相識,這一架讓我們變為小小的莫逆之交。第四節課老師分發成績單,我的成績在前頭所以內心篤定。叫到我的名字我宏聲答應「有!」,老師看著我笑笑嘴裏說加油!然後才把成績單發給我。

接著分發暑假作業,發完下課鐘剛好響起。顧不得與癩皮說再見,我便匆匆跑去果園見至友。甫一見面泰清給我一顆芒果,然後拉著我往園內奔跑過去。他帶著我繞過物料間後門,在一棵老枇杷樹下停住腳步。他用手指指著樹梢頭,一個小臉盆大的鳥朝非常顯眼。

我問他這是何鳥之窩?他說不知道。兩人頗有默契,丟掉手中之芒果核後,兩人便往樹梢方向爬去。爬呀爬的,我們已經爬到鳥巢附近的枝梗上。站定身子然後引體向窩內看,四顆拇指大的藍色鳥蛋,靜靜的躺在窩裏,公鳥母鳥都没蹤影。

兩人回到地面熱烈的討論鳥蛋,他說是藍雀我說是朱鳥。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最後兩人打賭靜待它們孵化。君子之爭,各有堅持,各自回家,二人互相約定兩週後樹下見。

其實兩星期內,雙方都曾偷偷來到樹上,偷偷爬上樹去看鳥蛋孵化情形,有時則站樹下仰視鳥巢過過乾癮。這個童稚性的君子約定,雙方都沒承認上樹偷看罷了。這天很早,泰清氣喘吁吁的跑來我家。甫一照面他就興奮的對我說:「小鳥出殼了!」我和泰清跑到樹下,恰遇母鳥和公鳥回巢。

牠們的嘴間各咬一條小蟲,任由小蟲扭曲身子牠們都不張嘴。母鳥先降落在鳥巢附近,牠將嘴裏的小蟲塞入小鳥嘴內,接著回過身體怒目盯著我們二人。就在公鳥盤旋即將降落之際,母鳥引吭高叫像在通報牠注意?

公鳥得到警告立刻竄身上飛,盤旋數周之後才降落巢邊餵食幼鳥。然後二鳥一起監視著我們,我心在想牠們真是恩愛。這時泰清提議離開現場,我點頭同意然後一起退出果園。

離去之時,耳邊聽到牠們愉快的叫聲,於是我便向泰清建議取消比賽,他說他沒有意見。從此之後,我們都沒再到樹下打擾牠們,所以,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牠們是屬於啥麼鳥種?

正在我猜測不定之時,一陣「咕嚕咕,咕咕……咕嚕咕,咕咕」斑鳩鳴聲,從遠處的樹巔傳過來。黎明的曙光已然劃過天際,冥冥之天空被分割成黑暗與光明兩個空間。這時候,樹巔上早起的斑鳩夫婦,牠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

母鳩輕輕躍上窩巢邊緣,撲撲拍翅振羽,啄理一下昨夜溫存壓皺的翎毛。接著牠抖擻一下全身,然後拍拍翅膀,揚羽起飛衝入空中來個盤旋,接著便飛向遠方覓食去了。公鳩看見母鳩離巢已遠,牠就擺出老太爺的姿態,慢條斯理的整理著牠的羽毛。巢內兩隻幼鳩仰著天,張大嘴巴啾啾叫餓。

公鳩半點都不理會孩子叫餓,兀自打理自身羽毛,瀟灑準備去另樹上與阿花幽會。阿花是一隻失群的母斑鳩,當牠老公拋棄牠,偷偷離牠而去的那天開始,牠就努力的打扮自己,到處招搖勾引其他的公鳩,表示著自己寶刀未老魅力猶在。

阿花每天窩在一個喜鵲的棄巢內,嬌聲咕嚕咕咕的叫喊著招搖。凡是路過的公鳩,很少不被其叫聲迷惑而屈膝臣服。牠每天天未亮之前,就振翅高飛上枝頭眺望。一雙鳩眼亂轉,賊頭賊腦的偏東望西。

牠的雙眼骨碌亂轉,而且還不停的放電施展魅力。如有雄鳩路過牠歇腳樹梢,牠便出聲「咕嚕咕咕...咕嚕咕咕」的喊個沒完沒了。好心雄鳩聽其喊聲嘶啞,不免停飛躍近身去安慰牠。這時阿花便施展出,牠那渾身充滿之勾魂絶招。三幾下的幼或動作,立即將對方兜入自己懷中溫柔一番。

這天一隻流浪公鳩飛過樹巢頂,耳聞阿花嬌聲鳴叫感到稀奇,於是低飛盤旋於阿花的窩巢附近。阿花見機不可失,加緊鳴叫聲聲透著嫵媚極盡招徠之能事。不旋踵那隻流浪公鳩,受不了阿花的勾魂叫聲,繞著樹巔迴旋三圈之後,降落在阿花的身邉,從此牠也成為阿花的入幕之賓啦。

但見那隻雄鳩磨蹭ㄔ亍一番,然後裝做没事的靠近阿花身畔。雙鳩咕咕互喚撫慰著對方,狀極親密如同夫妻。或許是雙方真的看對盤了,二鳩就在樹枝上廝磨起來。公鳩柔情的替母鳩剔翎理翼,母鳩則溫柔的依偎在公鳩胸前,任由牠去啄梳自己的羽毛。不一會二鳩揚翅衝飛空中,嘴裡嘰嘰咕嚕的在打情罵俏。

飛呀飛呀飛著!二鳩越飛越高,直上雲霄,瞬間就不見身影。倏然又見牠們自空中俯衝下來,迅速投入林內,旋及降落歇腳在另株樹上喘氣。此時公鳩依然柔情萬千,母鳩又跳又撲不知在幹啥麼?很可能這是牠們纏綿的前戲,或許牠已經意亂情迷?總之,牠們的行為撲朔迷離令人猜疑。

其實,公鳩一心一意只想要靠近母鳩,但是母鳩欲迎還拒,故意的閃閃躲躲。待那公鳩失望跳想要開之時,母鳩卻又趕緊粘靠過去。如此一來一往已有十來分鐘模樣,公鳩一個做勢趁機躍上母鳩背上。

此時公鳩發狠起來,鳥喙緊緊咬住母鳩的頭翎。雄鳩之尾盡力往下壓制,母鳩亦將其尾部翹起相迎。瞬間雙方好事已成,公鳩便如英雄凱旋一般,得奕的站立一旁梳理牠的羽毛。好事完畢母鳩如似嬌羞的新娘子,溫情怯怯的依立於一旁,回味著剛才的纏綿情景。

此時公鳩在噗噗聲響過處,早已凌空竄飛身影杳杳矣。那隻母鳩興致昂然的啄著樹枝,一會兒牠就飛回窩裡隱伏不出。翌日早起經過樹下仰望牠的舉止,結果發現令人忍噱不住的場面。原來阿花又在樹梢重施故技,又有一隻公鳩被牠引誘入幕,當然牠們又再重複著昨天的戲碼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