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10月 13, 2018 5:06 pm
（４０５）－
「芝蔴綠豆知識不少，狗皮吊灶知識更多」，村子裡的狗故事俯拾即是，若要論起真來怕不有好幾籮筐。不過，在這偌多的狗故事裡，最受村人所津津樂道的，恐怕就是「大兵」被閹的那檔子事吧？
那檔子事發生在好久以前，但村人對它記憶猶新。故事開端是在大兵被收養之後，由於牠的家主人富有，餐餐狗食肉骨不缺，罐頭食品供應不斷。營養豐富加上牠的胃口奇佳，大兵竟由一隻瘦皮狗搖身一變，成為一隻雄壯威武的大公狗。
每逢月圓時期，大兵春情勃發而四出作亂。村子裡的母狗，隻隻都曾遭受過牠的性騷擾。小黑與紅面仔緊鄰牠家，因此，牠們經常被騷擾得無處藏身。鄰村的母狗路經村前，大兵就連牠們也不放過。
母狗的主人氣憤大兵亂來，所以聯合起來將大兵狠揍一頓，然後才把牠送交牠主人懲罰。大兵主人徐家是村子裡出名的愛面族，一向把面子當成第二生命。大兵離經叛道的行為，正是觸犯了徐家的忌諱。因此，徐家長老莫不想將牠狠罰一頓。
為此他們開了一次家族會議，討論如何來處理大兵的犯禁行為？徐家房支眾多，光長老就有廿位之多。齊聚一堂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忙壞主持會議的主席，幸好折衝得當很快便得結論。大家的共識；就是找人為大兵「去勢」永絕後患。
大兵的去勢手術，由一位剛退役的老人范伯擔綱。此外，徐家亦請我當范伯的助手。動刀那日天氣炎熱乾燥，稍微運動便惹來汗流浹背。范伯動得多，雪白的背心早被汗水滲透，如似剛從水中撈起一般。
范伯交給我一隻蔴布袋，他要我趁著大兵沒注意之際套住牠的狗頭。真怪！眾犬好像知道將有大事發生，一隻隻都不知躲到那裡去？我站在曬穀場老半天，拼命用口哨呼喚牠們。然而，呼嘯很久竟沒半隻前來應卯。
眼看太陽越爬越高，范伯十分著急，就是看不到狗影。他叫我改變方法召狗，於是我用短促哨聲催召。這種口哨是我和村犬之間的默契，每次用它召喚表示有吃，因此用他絕不漏氣。果然重賞有效，我的口哨剛歇，大兵已經出現在我眼前。
牠小心翼翼的接近我，雙眼骨碌的梭尋四周。當牠看我手中握著蔴布袋，立刻心生警覺站於原地不動。任我用溫聲招呼，牠都無動於衷。牠對我的一舉一動非常留意，為防範我對牠不利，牠的四腿微彎形成半蹲，情況不對馬上就抽腿開溜。
一隻狗的表現，常可反映出飼主的生活狀況與主人的氣度。一般而言；一個陰沈古怪的家庭，絕對養不出聰明活潑的狗兒。相同道理，一隻陰險毒辣的狗，牠亦不會出自一個快樂的家庭。
徐氏一族雖有愛面子的癖性，但在整體上還算是個樂善結緣的大家族。所以。從他們家人對大兵的反應看出，這個家族是一個小心翼翼的家庭。換言之，從徐氏家養出的狗，牠也不會差到那裡才對。
且說這人狗互相對峙了好一陣子，我頻頻用溫語和大兵溝通。然而，任我費盡唇舌，仍然無法取得牠的信任。不過從牠的狗臉表情可以看出，此刻牠的內心好像極力在做掙扎？可是我只要稍微移動，牠馬上又恢復它的警戒狀態。
范伯很鬼，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掐準時機趁著大兵疏神，突然一個箭步自暗處衝出。接著祭出他手中的蔴袋，俐落的套住大兵的狗頭。未做喘息，他又使出柔道的「大外割」動作。啪的一聲！硬生生的將大兵翻至於地面。突來的行動大兵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落入范伯的算計之中。
落進圈套的大兵，狗頭左甩右甩極力的掙扎不止。奈何范伯臂力過人，在他有力的壓制之下，大兵始終無法掙脫范伯的擒拿，最後牠只有放棄掙扎動作，乖乖等候著命運的安排。
說時遲那時快！范伯迅速騰出他的手，自其褲袋內掏出一把士林刀。鋒利刀芒在陽光下閃閃生光，一陣寒意油然而生。范伯用他的右掌扣住大兵的狗陰囊，並將牠的狗睪丸外皮繃得緊亮。然後刀尖對準繃緊的陰囊皮，輕輕劃過長長的一刀。
刀鋒過處皮翻血濺，兩顆黃澄澄的狗睪丸沿著裂口翻出皮外。這會兒范伯反身自工具袋內取出一套竹器，它是一套用竹篾片刮削而成的竹刃片。范伯挑出一支合手的竹刃片伸入切口，順著睪丸的筋絡直探輸精管根部。
細線般的輸精管根確定，利用竹刃的鋒面頂住並使力往外一挑。啵的一聲響過！大兵的是非根應聲而斷。緊接著范伯進行廓清手術，將大兵的那對狗睪丸摘除。從此大兵再也無法勃春，週遭母狗再也不受騷擾啦。
去勢手術完成，范伯在大兵的傷口上，倒下大量的馬辛油止血防腫。「馬辛油」就是機油，早年醫藥缺乏時，它就是鄉下人用來防止傷口惡化的仙丹，家家必備三幾瓶應急。尤其那段營養不足的日子裡，瘌痢疥瘡糾纏不休。經由洋神父的引薦使用，功效著著而爭相儲存備用。
善後處理完畢，范伯叫我放開大兵。剛剛脫離束縛的大兵，迫不及待的甩開蔴袋站立起來。此時陰囊傳來一陣劇痛，由於痛得厲害，牠不得不低下頭來，用牠的狗舌舔傷止痛。
牠想盡快的離開這是非之地，無奈一邁步牽扯便疼痛難受。他極力忍痛移步離去，邊走邊舔傷口，並還不時的用牠埋怨的狗眼看我。不知是心理反應還是愧疚？腳底竟然陣陣冷意上冒直達腦頂。
幫助范伯替大兵去勢後的一段時間裡，村子的狗隻很氣我與范伯。牠們一起敵愾同仇，遠遠看見我們立刻閃走別路。家中飼養的貝蒂吉比，還有鄰狗小黑、紅面仔、西洛與庫洛等等，遇見我就像碰見仇人一般。真想不到狗族的敵愾氣勢竟是磅礡如此，早知會這樣就該回絕范伯與徐家的邀請。
牠們的這種反應，使我想起了已逝的阿丹。在牠還活的時候，有一些行為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牠很討厭屠狗人與香肉客，這些人出現在牠面前，肯定會遭受牠的猛追和狂吠。十次十追，從不妥協。牠們這種敵愾氣勢該是天賦，否則狗族怎對殘狗人那麼痛恨呢？ [待續]。
「芝蔴綠豆知識不少，狗皮吊灶知識更多」，村子裡的狗故事俯拾即是，若要論起真來怕不有好幾籮筐。不過，在這偌多的狗故事裡，最受村人所津津樂道的，恐怕就是「大兵」被閹的那檔子事吧？
那檔子事發生在好久以前，但村人對它記憶猶新。故事開端是在大兵被收養之後，由於牠的家主人富有，餐餐狗食肉骨不缺，罐頭食品供應不斷。營養豐富加上牠的胃口奇佳，大兵竟由一隻瘦皮狗搖身一變，成為一隻雄壯威武的大公狗。
每逢月圓時期，大兵春情勃發而四出作亂。村子裡的母狗，隻隻都曾遭受過牠的性騷擾。小黑與紅面仔緊鄰牠家，因此，牠們經常被騷擾得無處藏身。鄰村的母狗路經村前，大兵就連牠們也不放過。
母狗的主人氣憤大兵亂來，所以聯合起來將大兵狠揍一頓，然後才把牠送交牠主人懲罰。大兵主人徐家是村子裡出名的愛面族，一向把面子當成第二生命。大兵離經叛道的行為，正是觸犯了徐家的忌諱。因此，徐家長老莫不想將牠狠罰一頓。
為此他們開了一次家族會議，討論如何來處理大兵的犯禁行為？徐家房支眾多，光長老就有廿位之多。齊聚一堂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忙壞主持會議的主席，幸好折衝得當很快便得結論。大家的共識；就是找人為大兵「去勢」永絕後患。
大兵的去勢手術，由一位剛退役的老人范伯擔綱。此外，徐家亦請我當范伯的助手。動刀那日天氣炎熱乾燥，稍微運動便惹來汗流浹背。范伯動得多，雪白的背心早被汗水滲透，如似剛從水中撈起一般。
范伯交給我一隻蔴布袋，他要我趁著大兵沒注意之際套住牠的狗頭。真怪！眾犬好像知道將有大事發生，一隻隻都不知躲到那裡去？我站在曬穀場老半天，拼命用口哨呼喚牠們。然而，呼嘯很久竟沒半隻前來應卯。
眼看太陽越爬越高，范伯十分著急，就是看不到狗影。他叫我改變方法召狗，於是我用短促哨聲催召。這種口哨是我和村犬之間的默契，每次用它召喚表示有吃，因此用他絕不漏氣。果然重賞有效，我的口哨剛歇，大兵已經出現在我眼前。
牠小心翼翼的接近我，雙眼骨碌的梭尋四周。當牠看我手中握著蔴布袋，立刻心生警覺站於原地不動。任我用溫聲招呼，牠都無動於衷。牠對我的一舉一動非常留意，為防範我對牠不利，牠的四腿微彎形成半蹲，情況不對馬上就抽腿開溜。
一隻狗的表現，常可反映出飼主的生活狀況與主人的氣度。一般而言；一個陰沈古怪的家庭，絕對養不出聰明活潑的狗兒。相同道理，一隻陰險毒辣的狗，牠亦不會出自一個快樂的家庭。
徐氏一族雖有愛面子的癖性，但在整體上還算是個樂善結緣的大家族。所以。從他們家人對大兵的反應看出，這個家族是一個小心翼翼的家庭。換言之，從徐氏家養出的狗，牠也不會差到那裡才對。
且說這人狗互相對峙了好一陣子，我頻頻用溫語和大兵溝通。然而，任我費盡唇舌，仍然無法取得牠的信任。不過從牠的狗臉表情可以看出，此刻牠的內心好像極力在做掙扎？可是我只要稍微移動，牠馬上又恢復它的警戒狀態。
范伯很鬼，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掐準時機趁著大兵疏神，突然一個箭步自暗處衝出。接著祭出他手中的蔴袋，俐落的套住大兵的狗頭。未做喘息，他又使出柔道的「大外割」動作。啪的一聲！硬生生的將大兵翻至於地面。突來的行動大兵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落入范伯的算計之中。
落進圈套的大兵，狗頭左甩右甩極力的掙扎不止。奈何范伯臂力過人，在他有力的壓制之下，大兵始終無法掙脫范伯的擒拿，最後牠只有放棄掙扎動作，乖乖等候著命運的安排。
說時遲那時快！范伯迅速騰出他的手，自其褲袋內掏出一把士林刀。鋒利刀芒在陽光下閃閃生光，一陣寒意油然而生。范伯用他的右掌扣住大兵的狗陰囊，並將牠的狗睪丸外皮繃得緊亮。然後刀尖對準繃緊的陰囊皮，輕輕劃過長長的一刀。
刀鋒過處皮翻血濺，兩顆黃澄澄的狗睪丸沿著裂口翻出皮外。這會兒范伯反身自工具袋內取出一套竹器，它是一套用竹篾片刮削而成的竹刃片。范伯挑出一支合手的竹刃片伸入切口，順著睪丸的筋絡直探輸精管根部。
細線般的輸精管根確定，利用竹刃的鋒面頂住並使力往外一挑。啵的一聲響過！大兵的是非根應聲而斷。緊接著范伯進行廓清手術，將大兵的那對狗睪丸摘除。從此大兵再也無法勃春，週遭母狗再也不受騷擾啦。
去勢手術完成，范伯在大兵的傷口上，倒下大量的馬辛油止血防腫。「馬辛油」就是機油，早年醫藥缺乏時，它就是鄉下人用來防止傷口惡化的仙丹，家家必備三幾瓶應急。尤其那段營養不足的日子裡，瘌痢疥瘡糾纏不休。經由洋神父的引薦使用，功效著著而爭相儲存備用。
善後處理完畢，范伯叫我放開大兵。剛剛脫離束縛的大兵，迫不及待的甩開蔴袋站立起來。此時陰囊傳來一陣劇痛，由於痛得厲害，牠不得不低下頭來，用牠的狗舌舔傷止痛。
牠想盡快的離開這是非之地，無奈一邁步牽扯便疼痛難受。他極力忍痛移步離去，邊走邊舔傷口，並還不時的用牠埋怨的狗眼看我。不知是心理反應還是愧疚？腳底竟然陣陣冷意上冒直達腦頂。
幫助范伯替大兵去勢後的一段時間裡，村子的狗隻很氣我與范伯。牠們一起敵愾同仇，遠遠看見我們立刻閃走別路。家中飼養的貝蒂吉比，還有鄰狗小黑、紅面仔、西洛與庫洛等等，遇見我就像碰見仇人一般。真想不到狗族的敵愾氣勢竟是磅礡如此，早知會這樣就該回絕范伯與徐家的邀請。
牠們的這種反應，使我想起了已逝的阿丹。在牠還活的時候，有一些行為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牠很討厭屠狗人與香肉客，這些人出現在牠面前，肯定會遭受牠的猛追和狂吠。十次十追，從不妥協。牠們這種敵愾氣勢該是天賦，否則狗族怎對殘狗人那麼痛恨呢？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