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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到中南美洲商旅,高山症經常糾纏不去。尤其是在委內瑞拉或玻利維亞等高山國家,高山症幾乎如影隨形的纏著我不放。一向有偏頭痛習慣的我,遇上高山症來襲,總是讓我頭痛欲裂無法集中精神。

委內瑞拉商友赫南德茲、或者普里辛沙、或是弗朗明哥等等,他們都知道我有頭痛毛病,因此每到他們的國度裏,都會奉上一杯「古柯茶」讓我舒解痛苦。某日我問赫南德茲,古柯茶的成分是啥?他說:「古柯茶是用曬乾的古柯葉磨粉,加入香料與茶粉裝袋而成的。」

當我聽到它的成分裏含有古柯鹼,內心一陣緊縮,害怕喝多成癮無法戒絕,從此再也不敢喝它了。弗朗明哥獲知我不敢喝之理由,笑著對或說:「放心吧老友,古柯茶與咖啡或你們的茶一樣。它只是一種溫和的提神飲料,與一般之古柯鹼毒素是不一樣的。」

赫南德茲在一旁幫助解釋,他說:「醫學界長期測試古柯茶飲者之尿液,證實古柯茶對人體無害,而且這種臨床報告已獲國際醫學組織認證,所以,您可大口大口的喝它,絕對不會產生副作用的。」

他停了口氣接著又說:「現在我國內已用古柯葉製作古柯牙膏與古柯奶油,推上國際市場之後,到處都受歡迎咧!」雖然他們說得很認真,但我還是內心怕怕,對它依然是抱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嗣後我有機會上圖書館,借閱館藏之大英百科全書。查閱了有關古柯之資料,將它摘要抄入筆記本內留作參考。書载:「古柯葉富含咖啡因,有麻醉功效。十九世紀末葉,奧地利醫生開始引用它,當作臨床麻醉劑使用,呈現之效果令人相當滿意。」

後來我又在醫藥科學中查到一則資料,其內容述說:「居住中南美洲安底斯山之印地安人,對於古柯葉情有獨鍾。」又說:「他們口嚼古柯葉吸取汁液,用以抵禦高山之寒氣,以及空氣稀薄帶來的高山症。」

資料上還說:「高山稀薄空氣中,利用古柯葉與草木灰同嚼,可以抗寒、抗渴、抗餓、消除疲勞增強體力。因此在當地人眼裏,古柯葉就是他們的力量泉源。」或許就是因為印地安人的喜歡,傳染給征服當地之西班牙人,再借其手遍傳世界各地。而在不知不覺裏,它在中南美洲孕育出一種獨特的「古柯文化」。

以上之資料我曾拿他向醫界朋友請教,他們都說記載之內容,全都有詳細的來源出處,應該不會是虛無之事。儘管有這些的文獻報告與試驗資料證明,各國的海關仍對古柯嚴密監控。記得1992年之西班牙世界博覽會中,玻利維亞展覽館展出古柯飲料,結果惹來一場嚴重之糾紛。

雖說中南美洲各國努力在為古柯證明,各國似乎對此仍然鐵門深鎖,根本不願意輕啟容納之門。話雖如此,他們仍在努力研究古柯之相關產品。這些產品西方世界不予接受,可是在整個拉丁美洲卻十分受到歡迎咧。

每次拉丁美洲商友來台看我,他們幾乎都會詢問我,要不要古柯牙膏或古柯茶?我都禮貌的予以婉拒,因為我對它都是以敬而遠之態度面對之。赫南德茲老爹與我生意來往最久,前五年每次來台都會帶瑪黛茶給我。之後經過我一再的勸說,後來他就送我咖啡取而代之。

瑪黛茶曾經引起排斥,但是它的擁護者也不少。幸好這兩端人馬未曾引起糾紛,和平包容就是台灣人的特色嘛。在某段時間裡,台灣突然掀起一股喝「花茶」風潮,這裡所謂的「喝花茶」,不是閩南人所說的逛「茶店仔」,而是真正的喝那花草與茶一起泡出來的茶湯啦。

早年的江子翠,茉莉花園遍佈於新莊大漢溪對岸的河埔新生地上。每於茉莉花蕊盛產期間,北台灣的香片花茶製作工廠,必然派出採購人員到現場搶花。因為一季之花茶炒作收入,足可比美春秋兩季之茶葉收入。

由於花茶之銷量突然增加,偏偏花農又沒幾家,所以搶花狀況越演越烈。當時一位名叫「客人仔良」者,他是新近落腳生根於江子翠的農戶。因為他的努力攢錢和積蓄,居家附近的茭白筍田與許多無人要的低漥濫地,都被他買入做為他立足生根之地基。

他先將這些爛田進行土質改良,買土運沙將濫地變成良圃可耕之地。當時旁人與家人都認為,將地種菜必可大發利市,可是他本人的看法卻是不以為然。為了能夠有效運用這些土地,他到農會推廣股熟友之處,詢問有哪些高經濟作物可以投入栽培?

摯友海水叔建議他,如果有足夠膽量不如就將那些土地,用來栽培茉莉花如何?海水叔最近剛從海外歸來,他見外國人喝花茶的習慣,已經逐漸的暈擴到世界各地。若是有地可栽植與茶搭襯之花草,肯定會有很高的產值利潤。

既然好友有地可用,便將自己看法向好友推薦。就在海水叔的磋合之下,客人仔良與某製茶工廠簽下茉莉花的契作合約。鄰居與家人聽說他要種植茉莉花,紛紛嘲笑他的腦筋有問題。

客人仔良不管這些風言閒語,就在自家新地上挖土堆壠種起茉莉花來。三年後他的茉莉花開始初產,接下來數年之盛產讓他荷包爆滿。旁人瞧見有利可圖。紛紛自後追趕投入。於是江子翠河岸新生地,逐漸變成為北台灣之茉莉花主要產區。這種盛況一直延續到,華江新海橋之通車水泥叢林入侵為止。

當時喝「花茶」是新流行,流風所至迅速成為一股銳不可擋之潮勢。名門閨秀或商場名媛,大都就近約集三、五好友組成花茶小團體。三不五時聚會喝茶聊談是非,閒情逸緻,日子過得爽然愜意。

喝花茶喝出閒情喝出道理,濃郁茶香芬芳茶味讓人飄飄欲仙。茶香花香搭成一片,生津止渴喝出風潮。他們所用之花茶,就是茉莉花與茶葉和諧的演奏。自然天成,互為匹配。喝者像是紳士淑女,禮貌來往文質彬彬,一時造成風潮。

據說喝花茶之習慣源自古埃及,尼羅河畔有種紅花曬乾入茶,氣味清香誘人,茶湯入口滿嘴芳香。後來這種茶飲傳入歐洲,最初僅流行於王室貴族之間,嗣後傳入民間,變成上流社會之社交媒介。最後這種習慣輾轉流入社會,遂又再度激起風潮。流風所及,就連尋常百姓也著流行起喝花茶的習慣。

喝花茶之出現於台北,約當是在民國80年代前後。流風未及兩年,許多喝花茶之茶藝館如似雨後春筍,接二連三紛紛出現於台北街頭之巷弄裡面。一些壓力大與閒情多之人,莫不將喝花茶當做享受的趨勢潮流。於是在一夜之間,喝花茶變成一種銳不可擋的新行業。

其實歐洲人所說的「花茶」,應該稱做「藥草茶」(Herb Tea),或者將它稱作「香料茶」。他們將迷迭香或玫瑰花烘乾,或是將它熬成濃汁,加入紅茶湯內或對水飲用。歐洲人的藥草茶與我們的青草茶或苦草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處,它門是一種藥汁又是一種茶飲。

有趣的是歐洲人的香草茶,它是用於治療頭痛或咳嗽。而我們的青草茶或苦茶,它們的功效卻是清涼解渴,滋氣潤肺。至於拉丁美洲的「瑪黛茶」(Yerba Mate Tea),以及非洲一種叫做「苦花茶」(Bitter Flora Tea),或許它們也可稱之為「花茶」?但是它們的名氣始終闖不出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