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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果然是個寶島,四季如春氣候平穩。更厲害的是這裡的錢潮,湧過來溢過去。有句俗話說:「台灣錢淹腳目」,依我看來豈祇如此而已,可能比實際更有甚之咧。任何生意只要搭上台灣無往不利,因此,外國人常把台灣視為淘金之熱地。

至於提到台灣的吃,凡來過台灣之外國人們,個個都會豎起拇指說聲「讚啦!」四海聞名,萬里尋味。來到台灣必然大吃特吃而歸,否則便失去來台之意義。1988年10月10日,著名的台北電子展開幕之日。

阿根廷商友佛蘭斯自東京來電,說他將會準時過來捧場。為答謝他的友誼相挺,我決定要好好請他吃頓澎湃的台灣料理。讓他與夫人來到台北,能夠享受到「賓至如歸」的滋味

當他們飛抵中正機場,通關出來見面之後,我問他今天想吃何種台灣料理?意外的他竟然告訴我說,他想吃台灣夜市裏的小吃。他的答案令我百思不解,於是笑笑的要他確認,他肯定答覆說,他想品嚐真正的台灣滋味。

他接著說:「因為東京鈴木君的介紹,我只想證實一下,鈴木所言是否屬實罷了。」主隨客便,既然客人有此要求,只好遵照他的意思了。當晚我們去旅館接他夫婦,並帶他光臨公司附近的小夜市開洋葷。

這座小夜市內攤家不多,可是百多公尺內就有多家的鹽酥雞與蚵仔煎小攤。我們抵達之時可能太早,並無人潮擁擠之現象出現。儘管如此,這種小場面已把佛蘭斯弄得目瞪口呆。當他見到許多食客擁擠來往,竟然開口說:「這些人的家裏沒開飯嗎?」如此一問,倒是把我們弄得啼笑皆非了。

越是深入夜市,他的疑問越來越多,讓我傻住不知如何做答是好?不過人急智生,隨便編個答案就搪塞過去了。此時,由業務課長引導我們逛逰夜市。一路燈光燦爛人潮逐漸增多,佛蘭斯就像劉姥姥走入大觀園。嘴裏嚷嚷頻說「不可思議」,雙眼忙碌的東瞧西看。

他像是個傻瓜似的,呵呵呵的笑個不停。走到一個鹽酥雞攤邊,他瞪著眼睛問說這是啥麼?業務課長口齒伶俐的回答說:「It's a kind of salted and fried chicken!」佛蘭斯若有所悟的點點頭,但他的雙眼依舊注視著鍋內。

業務課長為讓他體會一下鹽酥雞的滋味,走過去買下一份交給佛蘭斯試吃。他還教佛蘭斯如何使用竹籤扠肉入口。佛蘭斯聽明業務課長的說明,拿起竹籤扠塊肉往嘴內送。剛出鍋的鹽酥雞又燙又辣,雞肉入口嘴角迅速運動。

但見他一邊哈嘴散熱,一邊咀嚼一邊還喊著:「Delicious!」看他那付模樣兒,旁觀之人不禁發起噱來,個個捧腹哈哈大笑不已。這傢伙食量夠大,獨自吃完一份意猶未盡。業務課長立刻再買一份給他,我勸他留點肚子,往下還有許多美食可吃。這時他才肯移動腳步,跟著人潮繼續逛逰下去。

這座小小夜市,足足耗費我們兩個多小時才逛完。沿途佛蘭斯吃了豬血糕、蚵仔煎、魷魚羹和炒麵。他的肚子有夠大,樣樣都是吃雙份之外,還外帶三份鹽酥雞回飯店。夫人比較客氣,樣樣淺嚐即止,就像是個減肥之人,樣樣不敢多碰。

回程路邊看到一攤甜不辣,佛蘭斯又狠狠吃下兩份。佛蘭斯之食量首次領教,食量之大令我大開眼界。他特愛吃北京烤鴨,一人獨吃一隻胃納綽綽有餘。離開夜市返回飯店之前,一籠十個小籠包又落其肚矣。幸好他的訂單不小,否則一年過來幾次,公司豈不是要被他吃垮了。

送他夫婦回到飯店之後,在櫃檯邊佛蘭斯與業務課長在說悄悄話。回家途中業務課長報告說,佛蘭斯希望明天再送兩份鹽酥雞到飯店。天啊!這下子生意還未定案,他老兄卻已利用他的「大胃王」腹肚像我挑戰啦。

送走了大胃王佛蘭斯之後,第二天在展場有遇到哥倫比亞的赫南德茲。此人表面看來文質彬彬,其實滿肚子陰謀詭計。業務課長說漏嘴,他說昨晚與佛蘭斯逛夜市之事。這老赫一聽業務課長之說,他也要求課長今晚帶他逛夜市。

商場上客戶提出合理要求,我們就不能開口拒絕。我看業務課長類了多日,所以出面幫它舒緩局面。我說:「今晚已訂好席位,邀請多位重要客戶,如果您決德方便,希望您能出席共享美食。」赫南德茲遂向業務課長說:「那麼改天再去吧。」

中南美洲人喜歡吃鴨肉,可是他們只會吃烤鴨。因為他們的料理花樣不多,只求煮熟能吃就行,況且烤鴨滋味確實不錯,所以當地人累傳數代,依然也只知道吃烤鴨罷了。因此,我決定明天帶他去吃鴨肉,讓他享受一下中國人的烹調技術。

我帶他到鄉下小飲食店吃鴨肉,地點在高速公路中壢交流道下方。店面還算乾淨,所以赫南德茲沒有反對。他一入店就去看老闆剁肉,見到老闆的工夫大為佩服。手起刀落迅速無比,鴨肉片片分明加上排盤整齊大為欣賞。

老闆用耳用手隨點隨撿,竟然絲毫不會錯亂。另有一位小妹,她可能是老闆的親人?前堂回收的碗筷堆積如山,她默默清洗毫無怨言。她還幫助收拾碗筷點收帳款,各桌吃後杯盤狼藉,她都可以迅速算出總價,絲毫不差。有些饕客開她玩笑,故意藏住碗盤,但都無法逃過她的銳眼。

這一家人手腳伶俐,眼明手快合作無間,難怪日日生意紅火,天天高朋滿座啦!赫南德茲透過我的介紹,嘴裡連連說出「Bravo!」其實,店裡的人可愛之外,他們的料理也都不錯。不知有何妙方?一隻隻肉質粗糙的鴨肉鵝肉,經過他們巧手一弄,端上桌來弄得饕客爭先恐後。

我問他喜歡吃些啥麼?他說由我點叫就可以。於是我點叫一些比較傳統之食物,如「鴨盤」、「鵝肝」、「炒鴨腸」、「鴨鵝下水湯」等等。我喜歡他們的「冬粉鴨肉」與「鵝湯麵」,它們可能是鴨鵝精華彙聚於湯頭?入嘴鮮甜絕不油膩,湯頭還帶著濃濃肉香,百喝不厭。

稍頃,我所點叫之料理端上桌來,赫南德茲左瞧右看一遭,然後動筷嚐吃一小塊,接著驚叫好好吃哦!店小人多生意興隆,從早到晚饕客絡繹不絕。我帶老外進來消費,已經引起店內客人的好奇注目。這下他的喊叫聲,夠是吸引眾客之目光。

赫南德茲一一試味之後開懷大嚼,從來不吃雞鴨內臟知拉丁人,這下大口大口的咀嚼鴨嚐,一匙又一匙得猛喝下水湯。我在一旁忙著幫他翻譯菜名,根本沒時間吃東西。這傢伙真厲害,眨眼功夫像似秋風掃落葉,所點知料理已有半數落入其肚。見他吃得如此努力我也高興,忙著勸吃忙著鼓勵他嚐新味。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鐘頭,店裡的鴨肉料理讓他吃得心滿意足。餐中喜歡小酌兩杯的他,這會兒全神貫注在鴨肉料理上,並沒有要求喝酒,這下可讓我省下不少的酒錢。這時老闆「殺必死」(Service)一盤韮菜花炒鵝腸,我說這是土產之「威爾剛」。

他一聽我話,遂即不理會形像埋頭苦幹起來。一下子便將那盤韮菜花炒鵝腸,掃數落肚意猶未盡。我知道拉丁人都很會吃,三千大洋就這樣吞入他的肚裡了。結帳過後走出店門,他還用現學現賣的國語,連聲向我和老闆說「謝謝!」呢。

原車將他送回到飯店,在二樓的咖啡廳內,我們各自叫杯咖啡小憩之後,雙方進入商談訂單事宜。這傢伙不思一飯之恩,竟然大刀闊斧的殺我的價碼。一來一往之間,各有多少得讓步,最後他簽給我一張七萬美金,貨物剛好裝滿一個貨櫃的訂單。合算一下他這次來台的招待費用,公司還算小有賺頭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