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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接觸到外國歷史,以為金字塔只有埃及人才會建築。投入商場四處奔波之後,這才發現除了埃及金字塔之外,還有其他不同地區的金字塔出現。而中南美洲的瑪雅金字塔,或者是墨西哥之印迦金字塔,就是一個強力的事證。

1995年初,在台灣剛剛過完元旦不久,我去墨西哥進行產品推銷之商旅活動。新認識的商友龔薩雷斯,人品絕佳且又熱心服務。他是墨國電工器材工會的秘書,公事認真守正不阿,毫無官僚習性,因此與他相處十分愉快。

由於我公司產品與他的生意路線不同,所以兩人初次的見面,僅止於禮貌上之溝通而已。我的西班牙語有夠爛,他的英語也好不到哪裡。可是我們之間的溝通卻是出奇的順暢。或許這就叫做「商緣」吧?兩人由生而熟,乃至成為莫逆之交。

他和我之間的商誼,似乎都是自然而然的連結。就在墨西哥三天的訪過程結束當天,龔氏突然對我說:「Rex!您來到墨西哥之後,有沒有去參觀過金字塔?如果沒有,那麼您就等於沒有來過墨西哥啦!」

他的說法讓我大吃一驚,立即反問他說:「金字塔?墨西哥也有金字塔嗎?」他點點頭回答說:「嗯,沒錯!墨西哥確實也金字塔。」因為他的肯定答覆,不禁引起我的好奇,遂要求他帶我前去看看。他見我好奇心動,所以阿沙里的對我說:「沒問題,明日我們就去逛逛吧!」

翌日大清早他就前來飯店接我,今天我們探訪的地點,就是在墨西哥市附近的狄奥德華坎古城。這座古老城市建築於西元200-300年之間,鼎盛時期則是在西元750年左右。「狄奥德華坎古城」就像似瑪雅或印迦文化一樣,突然間像謎一般的從地球上消失無蹤。

他所遺留下來的是一大片,面積廣達廿餘平方公里的神廟區域。當我們人車抵達現場之時,我被它的廣闊深度所震懾。此一面積廣袤的神廟地區,包括有地面上的金字塔、死亡之路、以及地下大神殿等偉大的石塊建築物。其座落層層疊疊,人入其中幾乎難以辨別方向。若無熟練之人導遊,很容易在裡面打轉出路難找。

這裏的金字塔不是尖頂三角形,而是多層次的階梯形或平台形狀。此處之金字塔群包括日神金字塔、月神金字塔、以及所謂的飛蛇神金字塔等。金字塔構築之宏偉不輸埃及金字塔,塔內之空氣新鮮通暢,絕對不像埃及金字塔,塔內陰氣沉沉,空間之沉悶令人呼吸困難。

日神金字塔的高度65公尺,月神金字塔與飛蛇神金字塔高度,一樣都在40公尺上下。遠望不覺得它高,靠近才體會出人類的渺小。龔薩雷斯對於地形十分熟稔,他帶著我們東穿西繞,進退轉彎絲毫不會迷糊。

他的口才更是一流,雖然英文不是很好,可是名勝古蹟介紹起來如似行雲流水,就連英文不太行的歐吉桑,也都明白他在介紹些啥麼。我的好奇心很強,因此開口問他說:「龔兄,請問墨西哥的金字塔與埃及金字塔有何不同?」我以為這問題過於不著邊際,但他卻能侃侃而談,將一切來龍去脈說清楚講明白。

他說:「這個問題曾有許多人問過,不過它的答案各說各話。在下認為其間之差別,在於用途不同罷了。埃及金字塔是法老王的陵寢,專門用來埋葬死人用之墳墓。而墨西哥的金字塔是神壇,專門用來祭祀神祇的地方。意思簡單明瞭,不須多做解釋,它們的用途一目瞭然矣!」

他的介紹滔滔不絕,如似行雲悠然自在,又像高山流水嘩嘩啦啦順暢無比。當他解釋完埃及與墨西哥金字塔差異之後,龔薩雷斯語不驚人死不休,意猶未盡的又奉上一段,鮮為人知又駭人聽聞的故事。

龔薩雷斯以悠悠之口氣說:「從前墨西哥的祭神典禮,全都是採以血祭方式進行。一年四季都須獻上人血與人心祭祀神祇。他們認為童男童女之心血最純潔,人們以童血童心獻祭之後,年年收穫豐盛合境平安。」

他歇歇口之後繼續說道:「奉獻之童男童女,必須按祭司之指示提供。凡是被點到者,富家會出錢購買童男女抵用。窮家無錢可買孩子,只好犧牲自己的子女獻祭。他們獻祭對象是飛蛇神,此神專管人間之農田水利與畜牧。」或許是故事內容太過於血腥,同行之中已有人閃避一旁不願再聽下去。

眼見他說得津津有味,聽者卻是個個聽得毛骨聳然。我想請他住嘴不要繼續再說下去,但因我是來客,怎好掃他主人之興呢。場面竟然如此的尷尬,我只好硬起頭皮讓他說個盡興。就這樣我懷著毛毛的心情,和龔薩雷斯走完全部的參觀途程。回到投宿飯店夜眠之時,我還做了一個血淋淋的惡夢呢。

中國人常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這句話說的十分在理,同時我也對它奉行不渝。1995年初,我初次抵達墨西哥拓銷我廠之產品。透過電子公會秘書龔薩雷斯之幫忙,介紹了一位通諳英語的助理給我。

弗南迪斯這個小夥子,上工之後的兢業精神,好得令人覺得意外。每天早上七點鐘,他一定會準時的到我住進的飯店報到。通常我會多訂一份早餐等他一起進用。然而,他總是將這份早餐當作午餐食用。

他說這是他的「布蘭其餐點」(Blanch meal),那就是早餐與午餐一起吃的意思。他自我介紹時說:「我的母親雙耳失聰,父親死於戰爭,兄姐各已自立,所以,失聰的母親就由我夫妻倆照顧......。」當初我之所以選用他的原因,就是衝著他這份孝心。

斯時為了儲存我的來貨,我還特別租下他的一間空屋當倉庫。彼此之間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而且自從有了這次合作愉快的經驗之後,每次我人抵墨西哥商旅,大都會借用他當我的隨從秘書。

後來,因為天天兩頭奔波太辛苦,於是乾脆就租他叔叔的家當做辦公室。在墨西哥商旅期間,我的三餐兼由他家供應,衣服也交給他太太幫洗。每回我出差到墨西哥半個月或多幾天,付給他們三百美金,夫婦倆都把我當上帝般的侍候。

三年後,我將墨西哥市與附近的生意全部交給他去負責。每筆生意成交,我就分些佣金給他,十餘年合作下來,他家生活大為改善。如今他已兒女成群。這些小蘿蔔頭非常活潑討喜,他們都稱呼我為「台灣安寇」。

小東西善於察言觀色,我很喜歡他們,尤其他的長子詹姆士,簡直就成了我身邊的小跟班。每當我與客人商談之時,他就坐於一旁聆聽內容兼當翻譯。遇上對方耍詐或刁難,他會出面幫我擺平過關。由於我對他特別的喜歡,故爾提供他三年的就學獎金,直到他大學畢業為止。

千禧年弗南迪斯的母親逝世,辦完喪事之後,夫妻倆親送母親的骨灰回哥倫比亞。不久,他們舉家遷移至波哥大近郊。當時我在哥倫比亞市場生意做得不錯,很想將這裏的生意交給他負責。

我透過所友關係,並孩都報找人。奈何不知啥麼原因?竟然找不到他這家人的任何蹤跡。失去聯絡多年之後,我仍透過種種關係找尋他們。結果杳然毫無消息,直至我退休迄今,依然與他處於失聯狀態之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