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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我轉入貿易行列前三年,也是我教學的最後一年。當年三月初的校外活動,我這班決定到大峽谷烤肉。當天,韓國交換學生补文魁帶來一大罐的韓國泡菜。結果當天的烤肉活動,比預算多出四斤多的豬肉片,在嗆辣泡菜的搭配下,甫一烤熟立即被旁人搶空。

幸虧有學生帶來一些玉米青椒,我才榮幸分得一條玉米和幾片青椒罷了。年輕真好,他們肆意的在揮灑著青春。於是在依山傍水之涯濱,處處傳來他們的歡笑聲和歌聲,一付付童稚性的笑容掛滿臉上,讓人不知該如何去形容他們才好?

正當我沉迷在他們歡樂之中,一陣悠揚歌聲傳入耳內。原來补文魁被大家逼得沒法子,只好祭出他渾厚的歌聲,唱幾首韓國民謠交差了事。韓國人的肺活量似乎特大,一首「淚的小花」,令人聽了為之動容。

接下來的「紅巾特攻隊」,更讓旁人個個雞皮疙瘩悚然。印象裡還有一首「阿里郎」,不僅唱出韓國人的豪邁,更是帶動週遭的高潮,連我在內也張開大口跟著大夥的歌聲合唱著。這位來自韓國的交換學生,個子瘦瘦的象竹竿,兩眼炯炯有神。因為他的溫和個性與一付笑臉,與班上同學相處融洽。

五年後,我首次進行韓國之商旅。這次的韓國之旅,我全權委託他當我的導遊。补同學為讓我能體驗韓國的飲食文化,特地介紹當地著名的「石鍋拌飯」,「臘炒年糕」,以及一些特色小吃,做為我們與韓國料理的第一類接觸。此外,他還介紹韓國最基本的烤肉方法,以及如何享用與豆醬鍋給我們做參考。

我人抵達漢城(首爾)當天,鵝毛似的初雪四向飄飛。初次見到下雪飄花的我,好奇的望雪而忘了移動腳步。逐漸被雪舖白的雪路旁,竹枝和樹葉上掛滿晶瑩剔透的雪花,讓我這個初會雪景的大傻瓜,不禁的讚嘆起上天的舖排技巧。

屋外的天氣實在太冷了,我很想窩在飯店裏不想外出。然因考察與開會日程皆已排定,不好意思自己一人缺席,只好如期租車前去光復洞赴約。

我手中曾接過三批韓國交換學生,早期的一批與台灣交流的學生,聽說我人來到漢城商訪,紛紛報名安排舉辦聚會。當日遠地趕來見面者不在少數,一下車便有許多學生圍過來,口中熱烈喊認老師。有些外表依稀可以辨認,有些早已忘記形象,只好呼叫姓名以便相認。

而在這熱情的聚會之中,張冠李戴的狀況層出不窮,事後發覺只有一笑了之。其實,我所教過的交換學生數目不多,三批總共不過一打左右之人數罷了。故爾在這趟行程會面裡,我相信還可以輕鬆的應付過關。此外還有补文魁的全天侍候,讓我每天如魚得水般的快活。

附近的名勝古蹟全部我都光臨過,就是各種特產名品也都能開懷的享受。补文魁非常窩心,他怕我吃膩玩膩,每天都費心安排並採以質量管制。特別在吃的方面重質不重量,因此老懷吃得暢快且還回味無窮呢。

补文魁同學很健談,吃的經驗也還不錯。他常掛在嘴邉一句話:「人類的經驗不是一天的成果,而是長年歲月的累積。就如吃的經驗,累積越久越能品嚐出味道的好壞,哪怕之間只有絲毫之差,他也能夠涇渭分明絶不含糊。」

這日因為時間安排上稍微緊迫些,所以,他就安排於一家小小的飯館,讓我嚐試韓國著名且道地的石鍋拌飯。當天的材料很簡單,除了白米飯之外,只有黃豆芽、胡蘿蔔絲、菠菜小黃瓜與蛋而已。补文魁同學徵得老闆的同意,親自下廚為我做這道韓國代表性之食物。

他為了讓我體會每一個階段的過程,自洗鍋淘米煮飯開始,小心翼翼的表演下去。接著將需要的拌料一一準備妥當,然後不厭其煩的將重點告訴我。白米飯煮熟之後,他把石鍋加熱抹上一層薄油。快速的將熟飯倒入石鍋內,再依順序把豆芽、蘿蔔絲、菠菜放入鍋內與白飯攪拌。

他邊做邊說,並且提醒我說,石鍋拌飯之佐料預備很重要。他說:「黃豆芽需用適量的辣椒粉,與辣醬抓拌使其入味。蘿蔔絲撒上细鹽小抓去水,洗淨之後再拌以蒜泥、白糖、辣粉備用。此外如菠菜汆燙、小黃瓜切片抓以鹽糖等等要領,他都巨細靡遺的表演一番。

待鍋內的飯菜拌和均勻,色香味俱全,這時候將煎得吱吱作響的荷包蛋蓋扵飯上,滴幾滴香油與放些辣醬趁熱上桌,賓主就可大快朵頤啦!所有過程簡單配料也簡單,吃入嘴裏卻是滋味變化萬千,直讓人推崇它是天下美味。四十餘年之後回想起來,嘴角猶黏留著當時石鍋拌飯之餘香咧。

那日我從台灣搭機直飛韓國釜山,只需兩個多小時之航程。航機飛臨釜山上空,從機窗往外鳥瞰就可看見,一大片一大片歐式建築物矗立在眼前。這座彩色城市,就是韓國最大的港埠釜山市。等到飛機降落機場,我對這座城市卻有著另類的觀感。走出海關,商友朴鎮國已在向我招手。

儘管天氣炎熱揮汗如雨,他仍匆匆將我的行李箱雜物等,裝入他的轎車後廂。一切安妥之後,他才邊擦汗邊坐上駕駛座,接著輕輕啟動引擎,瞬間便將車子開入車流之中。釜山在外國地理課本上已經讀過,所以,對她並不會覺得陌生。對於這座城市,我知道她僅次於首爾(漢城),但因首次登訪不免對她十分好奇。

不過,在景緻上比較,我覺得她比漢城漂亮且自然多啦。尤其她的大自然景觀之魅力,給我留下印象極深。朴鎮國與我在生意上來往不多,但他是個熱心的朋友。當他在電話中知道我要去釜山,二話不說便答應去機場接機。

在我逗留釜山期間,他的盡心招待與好意,讓我有著賓至如歸之感覺。我很感謝他的親切招待,同時也感謝他一家人,在我逗留的這些日子裡,為我所消耗付出的時間和心意。抵達釜山第二天,他的祕書前來接我去他公司。因為這趟前來是以觀光為主,所以他的秘書就成為我的導遊。

她開著自己心愛的跑車,直接帶我去光復洞開開眼界。沿途她用英文向我介紹說明,順暢無礙的英語讓我大吃一驚。想不到戰後的韓國人,在英語的努力上,竟有如此傲人的成績表現。從光復洞至南浦洞之間,沿路都可見到許多巨大建築物。這裡可以說是,釜山地區的名品集散中心。

街內巷道上商店毗連,人潮絡繹不絕,據說她是釜山最熱鬧的「瞎拼」好地方。此地之繁榮令人詫異,戰後之蕭條,竟是這麼快便恢復起來啦。而這裡縱橫交錯的街道,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相當熱鬧的大商圈。我們逛了半天覺得雙腿有點累,那秘書帶我到星巴克喝咖啡。

走進店門看見店招之剎那,不禁令人莞爾不已。聰明的韓國人,將英文的「Starbuks」,書成「Starbox」企圖魚目混珠。女秘書的英文不錯,字正腔圓,「Starbox」自其口中唸出來,竟然與原字唸音相同,聽入耳裡完美無暇,無懈可擊!

喝完咖啡,我們從光復洞搭乘電梯輸送帶,來到龍頭山公園遊覽。走出上山的輸送電梯,耳根突然寧靜下來,人潮嚷聲好像被玻璃隔開一般,連我自己的耳鳴聲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龍首山公園內,或許是因為放假日關係,紅男綠女滿場飛,遊人如織穿梭來往十分熱鬧。有一對新婚夫婦還真厲害,夫人一眼就看出我是台灣人。他們用台語和我交談,並且請我幫忙拍下遊園紀念照。日行一善,他國遇鄉人,這點小小服務我是做得到的。

在漢城我吃過道地的石鍋拌飯,在釜山我卻吃到了道地的辣炒年糕。雖然我不喜歡韓國「金姬」(Kimji)泡菜,但這道辣炒年糕內有泡菜,我卻大口大口的吃它一肚子。吃完辣炒年糕,兩人步行至另條街參觀。

之後,我們回到光復洞朴氏的商店,她又帶我去參觀2005年APEC年會場地大廈。這座場地大廈建築宏偉,聽說花費了不少的金錢。而在APEC會議結束之後,它就改為展覽場地,同時它也成為釜山市的新地標。

釜山很像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她與落落大方的漢城,顯然有某種程度的落差。特別是當地的攤販太多,給人一種凌亂的感覺。這裡吃喝玩樂地方很多,內容相信直可比美於台灣的夜市。不過,寂靜優雅的巃頭山公園,卻是讓我留下最佳印象的地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