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第25章 當鄧麗君踩了鳳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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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細川龍馬正沒輒時,細川舞子適時跳出來支援,她說道:「王妙英,我聽說台灣要延長國民義務教育了,所以妳恐怕還是得回學校唸書。這樣好了,我給妳一個輕鬆點的工作,我們公司的臨時辦公室就在旁邊,妳就先在那裡當小妹。工作很輕鬆,妳就是幫忙打掃一下就好。那裡會有幾個外國人,妳不用怕,他們大都會講妳們的語言,而且人都很好的。還有,打掃完沒事妳可以過來我這裡,妳可以看看書……對了,妳認識林文定吧,他和周立春一起開了個家教班,可以讓他們教妳讀書。我一個月給妳三百元薪水,食宿都跟妳姊姊一樣免費,這樣好嗎?」

王妙英聽了大喜,用跟蚊子差不多的聲音低聲說:「謝謝妳。」

周立春聽了細川舞子對王妙英的安排,心上的大石頭頓時放下大半。先前他聽到周金生與王德旺討論賣女兒的事時,聽到他們說像王妙英這樣的年紀最好賣,那時他的心可是糾結的很。方才他一直擔心細川舞子沒法幫這個小女孩安排工作,那麻煩就大了。

心情一稍微放鬆,他就開玩笑說:「細川小姐,謝謝妳幫我們家教班拉學生,不過妳記得要付學費喔!」

細川舞子可不覺得好笑,狠狠瞪了周立春一眼後,才笑著對四個女孩中年紀最大的周麗萍說:「我這裡缺一個佣人,工作很輕鬆,只要幫忙整理一下家務、幫我照顧一下小孩,偶爾煮一下飯。如果妳能來,我一個月給妳一千八百塊。」

這下周立春不滿了,低聲嘟嚷說:「在妳家做事有一千八百,在妳們的公司做事才拿六百,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周立春的聲音雖低,細川舞子卻是聽的清清楚楚,於是她又狠狠瞪了周立春一眼,撇嘴說:「你懂什麼,公司是有制度的,必須照制度走。而且,王妙娟只要在公司待的久表現好,自然會升職加薪。但周麗萍在我這裡可是沒有升職的機會,而且,你覺得照顧阿容容易嗎?」

「拜託,妳不都是叫阿言照顧阿容的嗎,怎麼講的好像妳照顧阿容很辛苦的樣子……」周立春心裡鄙夷細川舞子,不過嘴唇蠕動幾下卻沒敢真把這話說出口。

細川舞子見駁倒了周立春,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這才催促周麗萍說:「怎樣,想不想做,快做個決定。」

周麗萍有點遲疑地說:「細川小姐,可是我沒帶過小孩……。」

細川舞子對這個倒是不在乎,笑笑說:「那沒關係,阿容很乖的呢!」

旁邊細川龍馬和周立春聞言都翻了個白眼,很是唾棄細川舞子說話前後不一。而且,如果阿容都能算乖,這世界上還真沒有幾個不乖的小孩了。

不過,可憐的周麗萍可不知她將要面對的是一個混世小魔頭,一聽細川舞子說小孩很乖,高高興興地就答應了。

「咕嚕!咕嚕!」

細川舞子正想與剩下的周麗玲說話時,卻有一陣奇怪的咕嚕聲響起。眾人聞聲望去,卻見躲在姊姊背後的王妙英紅著臉不敢說話。

「哈哈!聽這聲音我就想起了我還在吃飯呢!」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細川龍馬笑了起來,用一句話稍解王妙英的尷尬,然後對細川舞子說:「舞子,先別說了,去打電話要圓環那邊再送些飯菜來。」

等細川舞子笑著轉身進屋去打電話後,細川龍馬對周麗玲說:「聽說妳以前是在餐廳做事的,剛好謝家的老二安洲要開家自助餐店,如果妳願意的話可以去那邊工作。不過,安洲的店可能得過一陣子才會開,妳得等等。這段時間妳就和王妙英一起先在我的公司打工好了。對了,我不知道安洲會給妳多少薪水,但謝家的人待員工都很好的,絕不會虧待妳。」

說完他也不管周麗玲同不同意,逕自對周立春說:「周先生,要再麻煩你一次,請你帶她們回去拿行李。把證件帶出來,衣服隨便帶幾件就好了。晚一點我讓舞子帶她們去買衣服,要在台北工作,穿這樣子可不行。」

周立春點點頭,卻也沒問買衣服時由誰付錢的蠢問題。他可是知道細川舞子對人的慷慨,想來也不會在乎買幾件衣服這種小錢。

……………

晚飯後謝子言就溜進了他的小房間,細川舞子領著周王兩家的女孩去逛街了,把謝子卿和阿容一併帶去了,現在家裡只有他和正在講電話的細川龍馬。難得可以不被阿容騷擾,他可不想浪費這趕稿的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寫下《外星人》這篇小說的最後一個字後,把筆一丟,揮舞著小拳頭低聲歡呼:「耶!終於完稿了!」

「阿言,寫完啦!」

身後忽然響起的聲音把謝子言嚇了一跳,他趕緊轉身看去,卻見細川龍馬不知什麼時候進了房間,坐在他的小床上,手上還拿了一疊紙。那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已經坐在那很久了的樣子。

「嚇死我了……」謝子言用手拍了拍胸部,不滿地抱怨:「龍馬叔叔,你怎麼跟魔神仔一樣呀,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細川龍馬詫異地說:「我敲了門才進來的,難道你沒聽到敲門聲?阿言,專心是好習慣,可是若因而忽略身旁發生的事,那就不好了。」

謝子言還真有點鬱悶,明明是自己被嚇了一跳,怎麼反而是自己錯呢?

細川龍馬卻是不理他,逕自把周王兩家的事說了一下,然後問:「阿言,你覺得你爸媽有沒有做錯?」

謝子言側頭想了一下,然後搖頭說:「我阿爸阿母沒做錯,是立春叔叔沒把周家的情況說清楚……不對,也不能說立春叔叔有錯,真正可惡的是周啟年還有他的爸爸舅舅。龍馬叔叔,他們家的女人好可憐喔!」

細川龍馬對謝子言的答覆很滿意,微笑說:「那她們來工作以後,你可不要給她們找麻煩喔!」

謝子言聞言翻了個白眼,嘟嚷說:「我又不是阿容……」

細川龍馬聽了只是笑笑,又說:「剛剛遙跟我說,下午史東律師去參加港督的茶會,說是有許多英商和港府官員都在詢問將資產脫手的可能,史東律師怕超出我們財力的負荷,不敢一下子都答應。阿言,你從這裡面看到了什麼?」

謝子言想都不想就脫口說:「英國人對香港的情勢這麼沒信心?」

細川龍馬點頭說:「不只是英國人,今天港督的茶會中,還有幾個美國人和歐洲人也是一樣。阿言,如果你是遙,你會怎麼做?」

謝子言又想了一下,這才說:「只買最重要的。」

細川龍馬點點頭,微笑說:「這主意不錯,事實上遙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木村提出了幾個建議,你聽看看。木村的第一個建議是用三個月後到期的英鎊支票支付部分款項。當然,對那些願意接受三個月支票的人,我們可能得多付百分之三到五的錢。現在英國的經濟不太好,英鎊應該是會貶值的。就算三個月後英鎊沒貶值,我們應該也已經緩過氣來,能調度多一點的錢去香港。」

謝子言撇撇嘴,卻沒對這個方法下評價。他知道細川龍馬和木村由伸是怕他的預言失真,但他卻是清楚知道,就在今年的十一月中,英鎊對美元將大貶百分之十四點三,與英鎊掛勾的港元也因而貶值百分之十四點三。不過,現在的港督很有魄力,為了挽救香港經濟,不多久就不顧英國政府數十年前立下的港元英鎊掛勾規定,硬是將港元再升值百分之十。也就是說,木村由伸這根本是一個坑人的建議。

細川龍馬見謝子言滿臉的不以為然,嘆口氣後說:「阿言,看來你也不是很贊成這個方法。」

這下子謝子言忍不住了,問說:「還有誰不贊成?」

「若林俊彌!」細川龍馬說出了這個讓謝子言有點意外的答案後,繼續說:「若林傍晚到了香港,他認為如果到時候那些英國人認為我們故意坑殺他們,恐怕會有糾紛的。」

謝子言又不屑地撇了撇嘴,這才說:「我們又沒騙他們……龍馬叔叔,我只是覺得這一招的效果不大。如果是我,急著要變賣資產離開香港,當然是希望能立即看到錢在自己手上,誰知道匯豐會不會倒呀?」

細川龍馬聞言失笑,搖著頭說:「阿言,你也太小看匯豐銀行在香港人心中的信用了……嗯,不過你說的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匯豐與渣打的存款流失應該是很嚴重,否則也不會急著把手上的一些資產賣給我們了。哼!匯豐與渣打還要求我們對這些交易保密呢!」

細川龍馬鄙夷了兩家銀行幾句後,又說:「若林有一個提議,他想用在勸業銀行裡的黃金做擔保,向日本的銀行借錢。阿言,你覺得呢?」

謝子言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那還不如向匯豐與渣打借──當然,前提是他們還有錢借我們。不過,叔叔,就不能從其他地方調錢過去嗎?」

細川龍馬搖搖頭,有點無奈地說:「台灣的錢不好弄出去,日本那邊倒是有錢,但你還記得你說過的米糠油中毒事件嗎?如果這事真的會發生,舞子想趁機併購我繼母家的公司,我也得設法保住我父親的公司,所以能從日本調過去的錢不多。」

謝子言知道細川舞子是想為她的母親報仇,搞不好還想把自家公司的多數股權拿到手,讓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繼承不了她父親的產業。說真的,謝子言一直認為。除非細川舞子打算回日本好好經營那些產業,否則這樣做的意義不大。但這事可是細川舞子的逆麟,碰不得的。

台灣與日本都指望不上了,謝子言不禁煩惱地嘟嚷:「呀!我年紀這麼小,為什麼要頭痛錢不夠用的問題?真氣人,要是現在就能去智利挖寶就好了……。」

謝子言是言者無心,細川龍馬卻是聽者有意,趕忙說:「等等,阿言,把智利的事詳細說一下。」

謝子言把魯濱遜島海盜寶藏的事大致說了一下,細川龍馬聽完後,,邊用右手摸著下巴邊斟酌著說:「也就是說,你在夢中見過挖掘隊找到的寶藏隱藏地,而且智利六年後會因軍事政變而陷入短暫的無政府狀態……嗯,如果要挖,確實只有那時最好。可是……我要怎樣才能讓你能先去那個島確認寶藏的位置呢?而且,還必須不會引起智利人注意才行呀……。」

細川龍馬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後說:「阿言,這事先擱著,我再想想怎麼做。對了,剛剛的事,木村有一個有趣的提議……。」

木村由伸的提議是向呂樂他們調頭寸。呂樂那些人現在一定急著把贓款洗掉,所以木村由伸建議用勸業銀行台北分行的支票向呂樂他們調頭寸。這樣子香港的新世界集團可以憑空多出一大筆可運用的資金,而呂樂他們只要拿著支票來台北就可以提現。他們可以用這些錢在台灣置產投資,完全避開未來在港財產被凍結的風險。

這是個可操作性很高的方法,但謝子言卻有疑慮,遲疑地說:「龍馬叔叔,這方法聽起來不錯,但我阿公……」他很清楚謝文堂的個性,知道謝文堂絕不會同意這種交易的。

細川龍馬眨眨眼,很認真地說:「阿言,如果出面調頭寸的是我呢?開的是我的支票,可和你家沒關係。」

謝子言翻了個白眼,轉身過去拿起筆準備繼續寫稿,嘴邊還唸唸有詞地說:「唉呀!舞子阿姨去逛街,龍馬叔叔一直在講電話,我得利用這時間寫些東西……我沒和龍馬叔叔講話喔!我什麼也沒聽過喔……。」

……………

「周先生,你對電腦的認知令我很驚訝,但恕我直言,我懷疑你不是我手上這份資料的作者。」羅伯特•諾宜斯皺著眉頭,很不客氣地對坐在對面額頭微微冒汗的周立春說出他的看法。

「我就知道瞞不過的……」周立春心裡哀嚎著,偷偷瞥了一眼坐在細川龍馬身邊一臉事不關己的謝子言,然後壯著膽子對三個仙童公司的工程師說:「諾宜斯先生,我想你誤會了,這份資料確實是我寫的。」說完他又偷偷瞧了謝子言一眼。

細川龍馬和謝子言齊齊翻了個白眼,都是心裡暗罵周立春的演技太差膽子太小,怎麼人家才問了幾個問題,你就支支吾吾活像說謊被拆穿的小學生?你答不出來不會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嗎,幹嘛直往這邊看?

說真的,細川龍馬已經後悔找周立春冒充電腦專家。他自己不懂電腦,聽謝子言說周立春懂得不少,就異想天開地讓周立春去應付北川雅治他們。在他想來,既然周立春懂電腦也常與謝子言討論電腦,那讓他看完謝子言那幾張資料後,總該能說出個子丑寅卯吧!只要把那兩個美國人唬住,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但是,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顯然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也太高估周立春了。

不管細川龍馬現在怎麼後悔都已經太遲了,周立春頻頻往這邊看,只要不是瞎子都一定會看得出來他在求救。所以羅伯特•諾宜斯和高登•厄爾•摩爾兩人低語幾句後,後者對身旁的北川雅治說:「北川先生,我想周先生的反應已經說明了這裡誰才是真正的電腦專家!」

高登•厄爾•摩爾這話雖是對北川雅治說的,但他說話時雙眼卻直盯著細川龍馬看。不消說,他是認定細川龍馬才是正主了。

北川雅治也早看出了周立春的動作不對,但他好多年前就認識細川龍馬了,知道這廝雖是博學廣聞,在電腦方面卻是一無所知。沒有道理三年多不見,這廝竟成了一個電腦專家呀!

他從剛剛就一直苦思這問題,這時既然高登•厄爾•摩爾提了出來,他也就順勢不滿地對細川龍馬說:「龍馬,沒想到這才幾年不見,你就在電腦這個領域上有了驚人的成績,真是令我讚嘆呀!」

細川龍馬可不想背上這個電腦專家的美名,可是卻也不想讓謝子言過度曝光,所以他只能無奈地說:「雅治,你知道我不懂電腦的……好吧!我承認我不應該叫周先生騙你們,但我們的電腦專家真的是不方便見你們。」

他這理由實在有點扯,所以羅伯特•諾宜斯立即不滿地說:「細川先生,誠實才是美德。剛剛周先生的動作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分明是在向人求助。那麼,如果他不是向你求助,難道會是向你身旁的這位小男孩求助嗎?」

只要是腦袋正常的人,都聽得出來羅伯特•諾宜斯這是在譏諷細川龍馬。然而,這裡偏偏有一個今天腦袋不太正常的人。

只聽周立春脫口而出驚訝道:「呀!諾宜斯先生,你怎麼知道我是想找阿言幫忙?」

細川龍馬和謝子言一起翻了個大白眼,好嘛,這下被拆穿了。

好在,雖然羅伯特•諾宜斯和高登•厄爾•摩爾聞言都是大吃一驚,但還是不太敢相信周立春說的話,而北川雅治卻是壓根兒就不信。只聽他用一種尖酸刻薄的語調說:「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吧,你們以為我們是傻瓜嗎,會相信這麼拙劣的謊言?哈哈!如果這份資料是這小孩寫的,我就從此不碰電腦了。」

「嗯?看來還有挽救的餘地呀……」謝子言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抬頭看向細川龍馬,剛好補抓到細川龍馬眼裡一閃而過的驚喜,知道細川龍馬也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只是,謝子言的欣喜很快就化為烏有。因為,北川雅治的話才說完呢,周立春就氣急敗壞地說:「你這個日本人怎麼說話這麼難聽?這明明就是阿言寫的,不信你問阿言……」

周立春說到這裡,才發現細川龍馬正惡狠狠地瞪著他,而謝子言卻是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他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可是答應了細川龍馬,要偽裝是這份資料的作者……。

都已經被豬一樣的隊友給賣了,細川龍馬知道再騙下去也是沒意義了,輕輕拍了拍謝子言的小肩膀苦笑著說:「阿言,計畫失敗,看來你必須展露一下你的才能了。」

謝子言無奈地點點頭,自家事自家知,他的電腦能力也就是半桶水,唬唬外行人還可以,但眼前這兩個老美可不是外行人呀!但事已至此,說不得也只能拿前世的那一丁點貨來冒充專家了。

細川龍馬見謝子言點頭應允,這才對北川雅治等人說:「三位,你們手上的資料確實是阿言寫的,這小孩確實在這方面有點才華。只是,你們不瞭解這個國家現在的狀況,一個天才在這個國家很可能會被排斥被打壓的。所以我希望三位能保守這個祕密……嗯,就是有一個不喜歡與人來往的神秘專家,他是阿言的老師,他教授了阿言這些東西……。」

北川雅治翻了個大白眼,他根本不相信眼前這個小孩能寫出這份資料。雖然他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認為,細川龍馬所謂的神秘專家云云,恐怕還比較接近事實。

而北川雅治的同事卻比他實事求是多了,只見羅伯特•諾宜斯眼中閃爍著異芒,很慎重地說:「細川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開玩笑,但尊重別人的隱私應該是一種普世價值。當然,如果這份資料真的是這位小紳士寫的,我很希望他能為我們解決一些疑惑。」

謝子言知道躲不過了,卻還是嘟嚷說:「你們剛剛問了那麼多問題,要全部說的話很麻煩呢……」然後,他用手比了一下客廳,說:「以前的電晶體電子計算機,就像這個房子這麼大。後來,有了積體電路,電子計算機的體積大幅縮小,運算能力也大幅提高。現在電子計算機的設計,都是把數個負責不同功能的積體電路組合起來,而這種設計其實是很沒效率的。如果我們能做出一個微處理器,也就是將各個積體電路和部分的記憶體集中在一顆晶片上,那電子計算機的體積就又能大幅縮小、運作速度也能再提高許多。而有了微處理器之後,個人電腦就能夠普及,電腦的使用也不再是限於計算上。」

「我寫的那份資料,其實是對於個人電腦未來發展與運用的臆測。比如我所說的滑鼠,是要代替現在使用鍵盤操作移動游標那種笨方法。還有,你們剛剛問的電子郵件,道理說起來很容易,就像電話一樣,用一條電話線將兩具電話連接起來,我們就能用這兩具電話進行通話。如果我們建立一個龐大的電話網路,給每具電話一個特定的號碼,那透過一個電話機房,我們可以和任何一個有電話的人講話。今天我們把電腦當成電話,我們給每個人一個他個人的電子郵件地址,那只要建立一個類似電話機房的裝置,我們就可以用一組能傳輸文件的信息程式,在電腦與電腦之間發送與接收資料。當然,這中間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比如這個程式……嗯,我不會寫。」

羅伯特•諾宜斯等人都聽的連連點頭。從謝子言的談話中,他們已經發現其實謝子言在電腦技術的操作面是很欠缺的,但在整體電腦的未來發展方向上,提出的意見卻都令他們眼睛一亮。尤其是在微處理器一項上,更解決了他們這幾年來的困惑。事實上,他們正是因為對積體電路電腦的未來發展和公司的大老闆起了爭議,才請假到東方來旅遊散心的。

羅伯特•諾宜斯和高登•厄爾•摩爾正想繼續和謝子言進行進一步的討論時,客廳的電話鈴聲響了。因為細川舞子不想見北川雅治,帶著謝子卿和阿容到隔壁音樂公司的辦公室去了,還把今天剛上工的周麗萍也帶走了,所以細川龍馬只好起身去接電話。這一來,大家只好停下話來,等細川龍馬說完電話再說。

沒一會兒,細川龍馬放下電話走回來,有點為難地對羅伯特•諾宜斯等人說:「各位先生,我這邊有個小小的難題,不曉得能否請各位幫我一個忙?」

羅伯特•諾宜斯三人互望一眼後,羅伯特•諾宜斯開口說:「細川先生,你請說。」

細川龍馬有點無奈地說:「上一次你們來這裡時不是見到這個國家的經濟部部長李先生嗎,剛剛李先生聯絡了謝文堂先生……嗯,謝文堂先生是阿言的祖父,也是我的事業伙伴。李部長說這個國家主管科學研究的吳大猷先生急著見我,希望我不要拒絕,而我已經答應了。我想吳大猷先生應該是為了你們手上那份資料來的,而我並不想讓他知道這是阿言寫的。我希望各位能幫我一個忙,為了這孩子好,暫時不能讓這個國家的官員知道是誰寫了這份資料。」

羅伯特•諾宜斯點點頭說:「這沒問題,但你需要我們怎麼配合呢?」

細川龍馬先向羅伯特•諾宜斯等人鞠躬致謝,這才說:「我的想法是……。」

……………

兩個多小時後,在回去的路上,李國鼎忍不住問上車後就一直在沉思的吳大猷:「你真的要擔任那個小孩的推薦人?」

吳大猷聞言轉頭看了一眼李國鼎,奇怪地問:「怎樣,你不贊成?」

剛剛在細川舞子家,細川龍馬讓吳大猷李國鼎看了謝子言寫的那份資料。當然,細川龍馬的說法是,這份資料是他的一個日本朋友研究寫作的大綱,只是裡面有許多走在這個領域最前沿的創見。似乎是怕吳李兩人不信,三個仙童公司的工程師還忙著幫忙保證。

其實,就算羅伯特•諾宜斯等人不幫腔,吳大猷李國鼎兩人也看出了這份資料的可貴。因為這份資料雖然簡略,卻指出了電腦未來發展的方向,描繪了一個龐大的新產業。若能依之集中國家資源做重點產業發展,是有可能讓台灣在這個產業中居於領先地位。吳李兩人可都是學物理學的,吳大猷更是當代世界物理學界的大師級人物,怎能看不出這一點呢?

就因他們意識到這份資料的可貴,所以吳大猷立即請求細川龍馬把這份資料送給台灣。在他想來,這個請求八成是要被拒絕的,但為了國家,他無論如何都得開口試試。讓他欣喜的是,細川龍馬竟然同意了。

當然,細川龍馬不是沒有條件的。他的第一個條件,是希望吳大猷能協助新世紀電子成立一個電腦科技研究與運用推廣的基金會。細川龍馬聲言,只要這個基金會能成立,他不僅會把手上所有關於電腦的資料都拿出來,還會聘請各國專家加入這個基金會的研究團隊。而他提出的第二個條件,就是要求吳大猷能協助與推薦謝子言這個「數學天才」出國留學。

對於細川龍馬的第一個條件,吳大猷李國鼎都覺得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當下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而細川龍馬的第二個要求,卻是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他們都是學科學的人,講究的是證據。你說這個小孩是天才,那先拿證據出來再說!

然後,他們就驚訝地發現,這個據說實歲還不到三歲的小孩,竟能輕鬆地解出微積分的題目!

吳大猷身為一個傑出的教育家,自然會對謝子言這樣的天才感到興趣。事實上不只是他,羅伯特•諾宜斯和高登•厄爾•摩爾也對謝子言很有興趣。他們不斷地問謝子言各種問題,驚訝地發現謝子言的知識的廣博遠遠超過一般的大學生。

「這小孩是怎麼能擁有這麼豐富的知識?」吳大猷幾人心裡都興起這樣的疑問。他們可不知道眼前這小孩是個重生的妖孽,還是個前世看過上萬本書又經歷網路資訊爆炸時代洗禮的妖孽,所以只能歸因於這小孩的天賦與好學──否則一個正常的小孩會看像《變動社會的政治秩序》這樣的政治學著作嗎?

吳大猷是一個真正的教育家,所以他當下不但欣然應允幫助謝子言出國留學,還主動說以後只要謝子言有任何科學上的問題都可以找他。看這架勢,分明就是想收謝子言當學生。

老好人吳大猷不知道的是,謝子言根本就無意走科學研究這條路,細川龍馬也不希望他內定的繼承人會成為科學家。細川龍馬之所以要吳大猷摻和謝子言留學之事,一來是想讓謝子言申請出國留學時能順利一點,二來是要藉此拉攏吳大猷。至於以後謝子言若不從事科學研究那要如何對吳大猷交代的問題,細川龍馬根本就不考慮。

可憐的吳大猷還不知道他被當槍頭耍了,正為今天之行的收穫而高興呢,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李國鼎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這會兒李國鼎問他是否真要當謝子言的推薦人,吳大猷才發現怎麼李國鼎怪怪的。

李國鼎遲疑一下,決定還是把他聽到的一個風聲告訴吳大猷:「洪道兄,我聽說總統可能會下令禁止學生出國留學……。」

吳大猷聞言大驚,趕緊問道:「這是為了什麼?」

李國鼎看了一眼前座的司機,猶豫了幾秒鐘後,還是咬牙說:「聽說有人向總統提出建議,說現在台灣出國留學的學生越來越多,但他們拿到學位後卻大多不回國服務,因此不如禁止學生出國留學,讓他們留在台灣為國服務。」

「頂你個肺!是那個死蠢的笨蛋提的建議,是想害死國家嗎?」吳大猷破口大罵,隨即說:「不行!我得去見總統!司機!去總統官邸!」

李國鼎嚇了一跳,趕緊說:「洪道兄,你這是要幹什麼?」

吳大猷憤恨地說:「幹什麼?我要去跟總統說,請他收回這個錯誤的命令!」

李國鼎這下頭大了,趕緊勸說:「洪道兄,你這樣子去總統也不會見你呀!總得明天聯絡總統府讓那邊請示後再安排時間吧!」

吳大猷聞言瞪了李國鼎一眼,不悅地說:「這是關係到國家未來發展的大事,怎能這樣拖拖拉拉?你不讓你的司機送我去,我就下車搭計程車去總統官邸!」

李國鼎暗暗叫苦,知道這位老兄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只能無奈地對司機說:「小陳,去總統官邸吧。」

……………

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一。

鄧麗君一早起來,就聽到屋外淅瀝淅瀝的雨聲。往日她聽到雨聲總會覺得煩,因為這種天氣出門搭公車總要等很久,而且裙角鞋子總是被濺濕。不過,她今天卻沒有這煩惱,因為有人出錢請搭計程車。

上週莫名其妙和那家從沒聽過的希望音樂簽約後,對方就要她今天早上去公司報到。因為她未成年,對方還說請她的父母一併去公司一趟。而那個姓細川的日本女人一聽說她住蘆洲,當下就塞了五張百元鈔過來,說是搭計程車用的。這可讓她和大哥樂翻了,這筆錢都能來回搭好幾趟了。

不過,她們回家之後可是被罵慘了。先不說因此得罪了宇宙唱片,怕會留下個不好的名聲,單說鄧爸爸一聽到竟是與日本人簽約,當下就跳了起來。

還好,雖然那晚鄧家兄妹都是暈頭轉向,卻也不忘向謝淑美打聽了這家公司的情況。鄧爸爸知道這是一家多國合資的大公司,還是美國哥倫比亞唱片的代理商後,這才心氣稍平。更重要的是,白紙黑字的合約和一大疊鈔票就擺在面前,似乎也不好毀約。

那一晚,鄧家全家人圍著那份合約研究了大半夜,總覺得有些忐忑不安。他們可從沒聽過有對歌手這麼好的公司,天上忽然掉下一個大餡餅,也不知是福是禍。所以,今天鄧麗君要去公司報到,她的爸爸和三個哥哥也都要跟去看看。

五個人搭一輛計程車實在有點擠,但鄧家一家人卻都很滿意,一路上鄧麗君的哥哥們還直誇這家公司出手大方。只是,當計程車司機依照地址到了目的地後,五個人都有點傻眼了。

「資本額六千萬的大公司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鄧長順的話道出眾人的心聲,鄧爸爸皺著眉頭問鄧長安:「老大,你是不是把地址搞錯了?」

鄧長安傻楞楞地看著妹妹,鄧麗君左右看看,有點不太確定地說:「爸,那個地址是人家寫給我們的……對了,旁邊那間平房,上禮拜我們應該就是去那間平房的。」

鄧長安這時也認出了細川舞子住的房子,趕忙點頭附和說:「丫頭說的沒錯……不然,我去按門鈴問看看好了。」

這時有兩個中年男人和一男三女四個年輕人走過來,那領頭的中年男人狐疑地看了鄧家眾人一眼,然後就逕自走向前去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是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女孩,鄧麗君看眼力好,看到那女孩身後有一個小男孩,分明就是上週拿歌譜給她的那個小男孩。

鄧麗君趕緊拉了一下父親的手,低聲說:「爸,我看到認識的人了,應該就是這裡沒錯。」

既然是這裡了,鄧家一眾人也趕緊上前。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心急,急急忙忙上前的鄧麗君竟就踩到了剛剛來的那群人中走在最後的那個女孩的腳後跟。

「唉呀!好痛!」

「呀!對不起!」

兩個女孩間的小意外引起了門內門外所有人的注意,已經走進門的中年男人回頭問:「林秋鸞,怎麼啦?」

那個叫林秋鸞的女孩蹲在地上,右手拼命地揉著腳後跟,雙眼卻已是通紅。鄧麗君今天穿的是硬頭皮鞋,這一腳下去可真夠她受了。不過她的個性很是堅強,聽到老師問她怎麼了,揚聲說沒事,卻死也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看到自己闖了禍,鄧麗君也有點慌了,趕緊也蹲下來低聲道歉。

正站在王妙英背後看著郭大誠等人的謝子言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當場都有點發楞了。

今天早上他聽說郭大誠要帶他那個姓葉的學生過來,又介紹了民聲電台的駱明來當歌唱訓練老師,駱明還會帶幾個學生過來。這消息讓謝子言大為振奮,因為如果他沒記錯,那個姓葉的就是後來的寶島歌王葉啟田。而今年駱明在民聲電台開的歌唱訓練班應該會收了一個十五歲的女學生林秋鸞,這個林秋鸞就是後來台灣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民女歌手鳳飛飛。

鄧麗君的歌確實唱的好,但葉啟田與鳳飛飛也不遑多讓。後來鄧麗君的聲名之所以高於葉啟田和鳳飛飛,其實與她成名的過程和坎坷的人生有關。鄧麗君出道早,但真正大紅大紫卻是在赴日成名後。在外國的月亮比較圓的心理下,鄧麗君在台灣的名聲立即攀上高峰。後來更因她的歌受中國人歡迎,成為撼動中國鐵幕的重要推手,因而名揚世界。而她坎坷的情史與驟逝的生命,則讓人對她有許多的憐惜與不捨,這遂又推高了她的身後之名。

與鄧麗君不同的,葉啟田與鳳飛飛都是自始至終就在台灣歌壇奮鬥,因而更能代表台灣的流行音樂。拋開因只唱台語歌而飽受政治壓迫的葉啟田不論,鳳飛飛所唱的歌遠比鄧麗君的歌更接近庶民生活,因而在一九八O年代有一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人認為,相較於鄧麗君的歌,鳳飛飛的歌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

但是,如果流行音樂脫離了庶民生活,那還叫流行音樂嗎?就此而言,相較於喜歡唱懷舊中國風格歌曲的鄧麗君,鳳飛飛更能代表台灣的流行音樂,對台灣當代流行音樂的推廣貢獻也更大。所以,今天謝子言一聽駱明會帶學生過來,就興沖沖地跑來了。他很想看看,當鄧麗君遇見鳳飛飛時,那會是怎樣的情景。

可是,這兩個未來巨星的第一次相遇,怎麼會是鄧麗君踩了鳳飛飛一腳?
一章裡敘述了兩個主題
分別是電腦行業的發展
以及幾位未來大歌星的相遇
足見故事的深度寬度
要處理這麼多的細節、整理好內容
作者的心思和耐心使我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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