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城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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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Sianlight星心亞Azure

淚極光是末世中最顯惡的凶訊,絢麗的光華內蘊含著最慘澹的悲哀,傳遞佳音的青鳥已回不去最心安的鳥籠。

「你真的這麼決定嗎?」

問話的人是孟娜,她不敢相信依拉特做出了明天就要離開這邊的決定。對依拉特而言,留在這個光鮮亮麗的避難所才是真正的危險,今朝天邊透出的凶兆不會為留下來的人帶來喜訊。

「這世界上沒有半個地方是安全的。」

依拉特在這個末世的經驗是哪都危險,安逸久了失去危機意識只會讓他承擔的更大風險。他已經準備好了行李,他準備了超過一星期的糧食還有讓他面對千軍萬敵的槍械與彈藥,這些東西要塞在車子上足夠他支持到華盛頓。

「我知道,但至少要躲過淚極光的風頭。」

「依過去經驗,淚極光來之後事情通常會在兩天後爆發,是否躲得過去都是問題。」

躲在地底下尋求庇護是常人的渴望,依拉特選擇違背常理是因為想在沒道理的世界生存只有背道一途。依拉特會提早離開,是因為他認定留在這邊更不安全。現在時間已經快晚上,走夜路絕對不安全,他希望明天一天亮就馬上啟程離開這城鎮。

「你一個人真的很危險。」

孟娜試圖阻止依拉特看似莽撞的行為,但這對心意已決的依拉特而言是不管用的,他想要走就是要走,沒人能夠阻止他,算就死了也是自己的選擇。

「這邊看起來沒有人想要走,我只能選擇獨行。」

依拉特話剛講完伊莎貝莉就進去了他的房間,他們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遲遲沒有說話。對伊莎貝莉來說依拉特是救命恩人,她自己一個躲在安全的港灣很舒服,依拉特卻要自己一人在外獨活闖蕩,這樣的不平衡的心理使她心生罪惡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

「妳沒有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依拉特跟伊莎貝莉擦身而過,孟娜保持安靜不打擾他們兩人。

「你獨自一人承受了大家的期待,你這樣太過悲傷了。」伊莎貝莉說。

「逝者已逝,我是為了自己而活,我只是相信自己而已。」

「靠著這個信念你就可以靠自己一個人活下去找到答案?這有用嗎?」

「沒用。你們可以選擇在這邊度過餘生,我也可以選擇在外面出生入死結束生命。」

「你傻了嗎?你說話越來越像加魯多!他總是自己一人獨自默默承受一切的罪惡,可是你看到了他的下場不是嗎?」

不管是關心同伴還是在意恩人,一切都成為了抓不回來的過去,他們以前最輝煌自在的大團圓時光早就幻滅,所有人都已經對這個世界不懷任何期待。對死者的濃烈情感讓依拉特有了繼續走下去的理由,這段生死與共的歷程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人,讓他能夠抬頭挺胸相信奇蹟。

「妳好不容易能夠繼續生存,我衷心祝福妳能夠幸福安康。我走不是因為自責或難過,而是我明白過往的每個人給予了我前進的勇氣。」

依拉特移開不知不覺中捉住他手的伊莎貝莉右手,經此試探大家心意底定,以前每一個溫暖的瞬間浮出腦海,一切全部圓滿。伊莎貝莉不知道自己是何開始喜歡上一個膚色黝黑的黑人,她喜歡依拉特並不是他是醫生,也不是他幽默有趣,而是他勇敢與奉獻的精神擄獲了她的心。

凝望著依拉特逐漸遠去的身影,伊莎貝莉沒有追上去,而是放手。孟娜看得出伊莎貝莉對依拉特的情感,但是她曉得男人一旦下定決心通常就沒人能夠阻止。



法蘿生活日夜顛倒,整天沒日沒夜地改良疫苗,她的做法無疑是糟蹋自己的生命,雖然她所剩的日子早就不多。法蘿每天都做同樣的事情,羅傑菲也每天都重複進行同樣的任務——保護法蘿,幾乎如影隨形。

「你一直待在這樣好嗎?」

法蘿說話了,這時候她正替自己抽血,鮮豔的紅色代表著她消逝的人生即將走向終點。她昨天早已咳血,只是沒有告訴每天守在她房門前的羅傑菲。

「我說過,在妳死前我會永遠追隨妳。」

報恩報仇是羅傑菲人生準則,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這是他終身信奉的不變教條。法蘿非常了解他的為人,他就是一個不知變通的軍人,他的槍與刀只用來守候畢生廝守信念。

「你沒有愧對我們姊弟任何東西,反倒是我們有欠於你。」

「我知道。」

「查克已經死了……」

法蘿看著實驗房中意識崩壞的弟弟嘆息,她救了伊莎貝莉卻拯救不了眼前的血親,一種說不上來的悲哀令人神傷。

「我知道。」

又是同樣的答覆,有完沒完。真是個固執的男人,跟弟弟一樣的樣子。法蘿對這樣的熟悉感感到滿意。

「哪天我死去了,你打算怎麼辦?」

「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羅傑菲面無表情,看起來就是一個無趣的男人。

「淚極光還不夠讓你警覺嗎?」

「待我與你們那該死的孽緣結束後,我自然會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羅傑菲似乎是個對人苛刻且毫無感情的傢伙,但法蘿明白那只是羅傑菲用來掩蓋自己情感的假面,真正的他其實是個有血有淚好小子。

「你可以選擇跟那3人共同商量後續。」

「他們事情不關我的事,要走要留我不過問,妳死了我自己會有打算。」

「噢?替我們收屍,然後自盡嗎?這不值得……」

法蘿自認自己早就識破了羅傑菲像水泥一樣的腦袋,就算他不是那樣幹,恐怕也會成為這邊的守墓人直到死亡。

「若那3人可以拿的研究成果救更多的人,我的最後下場跟本不重要。」

面前這個不知變通的男人確實使法蘿惱火無比,空有一身戰技的戰技與服從,結果只是追隨著一個半生不死的江死之人,這樣的舉動糟蹋了羅傑菲充滿無限潛力的才能。

「你可以幫助他們。」

「然後呢,我可以回去以前的年代嗎?妳根本沒有告訴他們可能會面臨怎麼樣的挑戰……當他們知道了那件事情,妳確定還有誰能保持初衷繼續堅持信心?」

未解之迷無人能知,也無人願意承認,隱瞞是因為保護還是擔憂?知或不知或許無能解決問題,但有時不知才是真正的幸福,知道太多反倒是種痛苦。

「超越障礙,是人的本性,人類救是因此展出強大的文明。」

法蘿聲音高亮自信,短暫的停頓過後羅傑菲張開了嘴巴,他吃驚不為了什麼,只是不理解臨死之人為何能夠站在絕望之前抬頭,換作他人早已心死。

「我不說是因為相信他們,也相信你。」

臉帶喜悅的笑臉在茫然人海發現了一線希望,羅傑菲原先穩固的意念就此動搖。法蘿如沐春風的笑臉滿滿的皺紋,卻給予了羅傑菲繼續追隨希望的勇敢,這種魔力就是羅傑菲選擇跟隨法蘿的原因。

「幫我做件事情。」

「請說。」

羅傑菲看著電腦牆上的影像呆滯,全身只有嘴唇在動,身體無力做出任何的晃動。



羅傑菲帶著依拉特等3人前往庫房清點資材,這個倉庫什麼都有,研究服、燒瓶、化學藥劑、電鑽、手術刀以及一大排的自衛武器。實驗室設置軍備是因為生體實驗中心經常創造出難以掌控的怪物,萬一發生實驗品潛逃的情形就只能手動銷毀或開啟自毀程序。

「這些東西可以帶走嗎?」

依拉特禮貌性地問後羅傑菲一聲,他早就知道東西能夠帶走,好意問後只是因為禮儀。

「嗯,請便。」

羅傑菲點頭說是,從頭到尾都站在門口看著孟娜等人拿取物品。伊莎貝莉在依拉特旁邊幫他打包物品縮小空間,好讓依拉特到時候可以帶走更多的東西。

「這武器看起來很靠得住。」依拉特說。

「這是軍規的步槍,穿透力強,可連射3發讓敵人致命。」羅傑菲解說。

「我可以多帶走一些彈夾嗎?」

「歡迎,這些東西不是我的。」

「多謝。」

依拉特沒用過新式的軍規戰鬥步槍,這武器經過改良比較輕,武器的有效射程與命中率都提高,只要熟練更換彈夾也很快,這步槍拿起來的手感相當好,前方還可以裝上軍用短刀進行肉搏戰。

孟娜不知道該不該跟著依拉特走,只要決定離開今後的人生又是另外一場驚險的腥風血雨。留在這裡活得很安逸,運氣好沒事說不定還能夠在此終老,可是這樣的人生確實缺少意義。

「你們何時離開?」

面對羅傑菲的問答,伊莎貝莉與孟娜兩人保持緘默,3人中只有依拉特一人看著羅傑菲的眼睛,這瞬間羅傑菲完全懂了。

「獨行嗎?需要車子嗎?」

羅傑菲不理在場的兩位女人,完全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準備單獨出生入死的男人身上。依拉特獨活的精神雖然可敬卻也愚蠢,這個危機四伏的末世沒有哪裡是安全的,一人生活簡直是自殺行為。

「我有一輛車子停在外面,這有更好的車子?」

「不確定,我沒有開過。來吧。」

羅傑菲將依拉特引導到電梯並下樓,孟娜與伊莎貝莉都跟了上來,羅傑菲看到她們沒說什麼,絲毫沒有要趕她們走的意思。

地下4樓是一座隱密的停車場,純白色的空間停了將近二十輛車子,裡面還有軍用運輸卡車,這些車子大多是過去研究人員的私人財產。裡面最顯眼的車子是純黑的大型電動車,它擁有強大的氣浮功能,汽車上頭加裝了太陽能板,車子內還有床鋪、洗手台與廁所,是非常少見的高科技產物。

「有了這輛車子,你連外面那輛車子的格林機關槍都能帶走。」

羅傑菲很清楚他們以前的車子上放了什麼東西,羅傑菲對這3人多少還是存在著關心,不然他不可能會去調查他們之前的車子。

「多謝,這是好主意,有那大塊頭我會感到更安全。」依拉特說。

「自己一個人——這樣沒問題嗎?」

羅傑菲拿出腰間的一大串鑰匙核對車牌號碼,這些鑰匙先前放在保全室保管,顯然研究所以前還有運作時人員出入的管制非常嚴格。

「我可以。」

羅傑菲不曉得依拉特那不要命的勇氣究竟是從何而來,他雖然欽佩他卻也覺得無奈。這個世界即使是一群人團結起來行動依舊危險非常,動不動就有人出事喪命,死者能夠四肢健全算是好運,生存率可以說比喪屍電視劇還低上十倍。

「你這趟出去是白白送死。」

羅傑菲再度強調是為了讓依拉特想清楚自己的行為很愚昧,希望他能夠做好計畫與其他人同行,這才是明智的做法。

「我知道。」

「一人在外可能會一睡不醒。」

羅傑菲趣味的暗示讓依拉特露出了笑容,他笑得很自然完全不像是送死的傻子。

「如果我運氣好的話。」

依拉特很明白自己的舉動是找死,在這個連溫馴的野生動物都能夠殺人的異地想要活命跟本是天方夜譚,問題是他別無選擇,他情願死得轟轟烈烈也不要一無所成。或許,他只是渴望死亡,因為這才是能夠讓他不再煩惱與恐懼的方法,活得淒慘不如好好安息。

「女士,想出去兜風的話可別從這開車出去,這是為了防止外來物進入祕密通道。」

羅傑菲不想與將死之人說太多話,依拉特這趟出去肯定是十死無生,他化成可憐的骨頭只是遲早的事情。羅傑菲收起鑰匙準備回到地下2樓,所有人中只有依拉特在整備武裝與物資,孟娜跟著羅傑菲走,伊莎貝莉則是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

依拉特打開電動車的車廂放置物品,忙得滿大汗。孟娜停了下來,想知道伊莎貝莉會做何舉動。羅傑菲繼續大步地走,再走個幾公尺就會抵達電梯。

「我跟你走!」

伊莎貝莉忽然一聲大吼讓依拉特停下了動作,孟娜不可思議地凝望著伊莎貝莉,好像在困惑她是不是傻了。羅傑菲停了下來回頭觀望伊莎貝莉,他冷酷的眼神中投射出了病弱女子的背影。

「外面很危險。」

「自從加魯多走了以後,來到哪裡都不安全……」

伊莎貝莉說著,難過地掉下了眼淚。羅傑菲並不同情外人,因為他毫不在意他們過去的故事,他無意過問太多,知道是幸運,知道太多的反而倒霉。

昔日的戰友是在夢中幻滅的回憶,不復存在,留下來的人會走得非常辛苦,辛苦到會喪失生存下去的鬥志。明知走出安逸的後果,伊莎貝莉卻還是鼓起了勇氣跨出內心的障礙,決定看開生死一試。

「這是不歸路……」

「自從我醒來後到了這裡——我就明白到哪都是不歸路。」

苦苦在末世掙扎了許久,伊莎貝莉終於說出了隱瞞許久的心聲。伊莎貝莉的話動容了徘徊多日的孟娜,自從加魯多離世後孟娜就再也感受不到安全感,長期依靠加魯多的過日已經過去,失去他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可怕。

「算我一個。」

孟娜抬頭挺胸向前走一步,大家同樣都是繼承加魯多勇氣的人,即使能夠領導他們的人已經灰飛煙滅,他們依舊能夠在險惡的未來活出尊嚴。

3人組再度回歸,他們默默不語,長期培養出來的默契讓他們心靈相通,毫無猜忌。心中的共鳴傳遞到了木然無絕的羅傑菲,經此震撼羅傑菲直接將臉轉向了伊莎貝莉。

不知為何,警鈴忽然大作,這很可能是火災警報。



羅傑菲等4人一起搭了電梯到實驗室,四處都是閃紅的警示燈,大家依循著原路線前進來到電腦中心附近。法蘿孤獨地一人待在大廳前喝紅茶,她面對著被綁起來的弟弟露出笑臉,此時此刻的她幸福無比。

「開門!」

實驗室內著火了,法蘿啟動門禁管制,大家都進不去大廳只能待在外圍癡望放火燒掉實驗室的法蘿大叫。羅傑菲接二連三對著法蘿呼吼名字,希望她能夠轉過頭來。

「妳瘋了嗎!你要毀掉自己嘛!」

羅傑菲不停地撞擊強化玻璃,可惜他根本進不去。羅傑菲感受到了世紀末的孤獨,他無法想像失去法蘿這位英明領導後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當往昔的幻夢破碎,是應該為信念的破碎而悲傷,還是為人格的成長而欣悅?

「別想不開啊!」

伊莎貝莉對著恩人大聲呼喚,希望自己能夠把她叫回來,可惜她無法阻止法蘿。

「這天終於來了——那些疫苗就拜託你們了。」

喝完紅茶後法蘿站了起來,她拖吊白袍,手上的傷口嚴重潰爛轉移到上臂,繼續發展下去就是脖子跟心胸了。法蘿早就死意堅決,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可以將她帶出那面透明的牆。

法蘿叫羅傑菲把疫苗帶走並陪伊拉特準備離開的事情原來是為了自焚……現在才懂都已經太慢了。

「我總算完成了我的任務——對吧,查克!」

法蘿能夠在死前完成畢生的願望救世,這是她這輩子感到最慶幸的人生大事。攀登那希望的未來之峰,逾越那無垠的蒼茫之宇,歷經再多挫折與困苦都不重要。在人生成功的那一刻,那股滿溢的幸福感,那股充實的自豪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放聲高呼。

「妳要送死的話,我也不想活了!」

羅傑菲試圖回頭拿槍出來打破牆壁,依拉特3人連何阻止他做傻事,萬一真的打破牆面會讓火焰延燒出來,到時候大家都會一起死。

「法蘿想要以死明志,讓妳走出過去的誇架——你還不懂嗎!」

孟娜一巴掌下去便讓強壯魁武的羅傑菲倒地面無表情,雖然於心不忍,孟娜不得不將她的理解與觀察告訴羅傑菲。

火焰延燒,熊熊烈火讓大家拉著羅傑菲躲開牆面。實驗室內的鐵門啟動,準備關閉,法蘿動了起來開門進去關住查克的房間,她與自己的唯一親人相望露出滿意的神情。

「羅傑菲——我與查克不該成為你前進的障礙,從今以後你不再虧欠我們。」

提早訣別的遺憾是法蘿心底放下的巨石,從今以後她不必再困惑與迷往。長達一個月的疫苗研發生涯結束了,她的階段性認識正式告終。

「當黑暗將我們淹沒,所有光明都已逝去。那不屈的嘶吼和永不低頭的信仰使我們迎難而上,無人可擋。」

法蘿喃喃自語起來說起她看過的小說台詞,場景壯烈的像電影劇情中的高潮。羅傑菲失去理智亂動,伊拉特見狀直接從他背後勾住脖子,讓羅傑菲難以呼吸。

「你的想法我懂,現在的你就像害怕失去加魯多的我們一樣!」

伊拉特一句話後放開了羅傑菲,此時鐵門已經關到將近一半。

「不,我要進去!」

羅傑菲大叫,隨後孟娜使盡全身的氣力報住羅傑菲,不讓他繼續前進。

「……不要傷害這世上唯一相信你的人。」

孟娜明白他的感覺,其他人也都明白。羅傑菲看著面前的烈火忽然驚醒,明白到關上門窗是為了守護他並讓他超過絕境與自責。只有當法蘿真正消失成為灰燼,羅傑菲才有辦法拋開過去的包袱重新開始……

「羅傑菲,讓我成為過去吧,你的未來就在牆的另一邊。」

無法入眠、無法入眠——心因現實願望而傷痛猶豫,想快結束這一天卻輾轉反側睜開眼,她想起那些快樂的日子,短暫的永恆,在迷茫中閃光微笑,希望明天的她還活著……能夠與大加重逢。

「我有幸陪著那個纏繞著夢境和我的淚濁的人……安靜地走完了一生。」

面對今生僅存的親人,數不盡的美麗片段清晰的掠過腦海,那些微笑、嬉鬧、打罵、擁抱、低頭不語的模樣,和睡在身邊哼歌、踢被子和我發小脾氣的樣子,抱著坐在樹蔭下,圖書館靜坐聽歌的你共同過度。

從櫃子拿出集她,彈奏著吉他,美到骨髓的旋律征服了絕望,陪伴已離愛遠去家人跨向黑暗童話的尾聲。

「過來吧!」

法蘿打開查克的束縛,瞬間查克風狂似地跳出咬著法蘿的左肩不放。緩慢竄出的朱紅讓羅傑菲瞬間清醒,過去的清晰的片段像跑馬燈一樣蟲回大螢幕。

燃燒的記憶得到瞬刻的清晰,今天是法蘿抵達末世後最清醒的一日。

空間一片空白,畫面轉為清新的草原——螢火蟲浮動的森林,法蘿就站在它面前。她所有的記憶都睡在這裡。她無力擁抱它們,只想和他們一起睡去。啊,螢火蟲又飛起來了。是夜風。是昨日的風。我還站在昨日的風中呢。我是不是已經錯過了?已經失去了而自己還未察覺?

仿佛往日的氣息撲面而來,站在她後面的人是查克。一切就像野餐一樣,手上的菜籃滿滿的佳餚互相分享,只給畢生的摯愛。

「姊姊!我來了!」

我尚未遇見的那個人啊……你是否也和我一樣,偶爾抬頭看這藍天白雲與晴日明月?好想愛仰望著同一片大地的你,不再分離。

「嗯,來吧!」

法蘿展開雙手,開闊的胸懷容納了心中廣闊的大海,航向完美的伊甸園。

愛如深海,你那脆弱的心卻讓我不能承載……法蘿閉上眼睛,大火燒灼大地,鐵門隔絕了視線與火海卻包容了姊弟情深。最後片刻的相擁是最淒涼的結局,法蘿滿意、內心淌血,此時的剎那既是永恆。

「不——不!」

警鈴聲消失,緊閉門扉隔絕了炎浴的侵擾,法蘿捨棄自己換取羅傑菲無可限量的未來,她僅存的遺物是最偉大的奉獻,燃燒自己生命換來的成果。

浴火重生的不死鳥是留下來的人——他將有再起的勇氣。

孟娜還記得消逝的火花,美得像群舞的花海……



「那我們走了。」

依拉特關上後車廂,接著伊莎貝莉走向了副駕駛座。羅傑菲什麼話都沒說目送他們離開,隱藏在平野東北角的秘密車到開通,一道鋼門升起車子開出綺麗的花開大地。

原來他們以為是寸草不生的末世其實很美,生機盎然,換個方式重新解讀這個世界,日子就不再悲傷。

「該往哪走去比華盛頓較快?」

孟娜左手托腮看著世外桃源,她開始試著學會相信奇蹟是真的存在,只要遠不放棄,未來就能夠擁有無限的可能性。大家的車子來到一處三叉路口,每條路看起來都差不多,不曉得往哪會比較順遂。

「這個嘛……」

伊莎貝莉拿出那張用了將近一個月的破爛地圖,地圖上寫滿了計畫,上頭記載了大家一路辛苦下來的奇幻旅程。

一輛同型號的的高檔氣浮車跟上了依拉特等3人落單的車子,那輛車子的車主把頭套出窗戶,以食指指向西北角的小道,似乎意有所指。

「嗯——你帶頭,我們走!」

孟娜打開窗戶把臉靠像羅傑菲的自信的笑臉,這難人臉上的笑比這邊所有的花都還燦爛。法蘿與查克姊弟黨的依戀是羅傑菲內心放不下的重擔,直到今天他才能放下一切的過去重新開始。

最美的風景,就在這。羅傑菲打開手邊的罐子,將法蘿與查克的骨灰灑向天空——
故事的悲壯進到另一層次
法蘿以死亡來喚醒羅傑菲的心智
也以生命來拯救了更多染病者
歌頌出人性美好的一面
主角們別過死者
接下來要面對的大概是末世更瘋狂的黑暗面

ocoh說
個人覺得這篇是全作寫得最好的故事段落,度過生離死別帶出傳承的意味。